第27章
離婚後,美人A每天都在求複合 作者:月春野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第30章 長廊中靜匿著, 來回穿梭的腳步聲踏在大理石地板上映著恍惚的倒影。言卿將一切打點好回到樓上的時候謝榮已經離開了,隻有池顏川坐在那裏,那份被帶來的秘密已經被他拆開過, 幾張汙穢惡心的照片被他捏在手心最後裝回了文件夾。“池總,蔣先生會沒事的。”他走近。池顏川像是變了個人, 強烈的感情衝垮了理智的底線。他看著那猩紅如地獄魔鬼的手術燈沙啞著聲音:“有煙嗎…”“有。”這一層早就已經被疏散, 就連走廊盡頭的護士站都換了常用的保鏢來把守。言卿將煙遞過來, 可池顏川摸遍他的身上卻找不到火機。男人的指尖反複攆弄著煙草掰成幾塊的碎屑, 這個秘密遠比他以為的沉重, 也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十三歲的蔣錚替代了蔣野被多少人搞到殘疾, 照片, 實驗記錄, 他兩個小時前對這個蔣錚恨之入骨, 可現在卻又不懂自己在做什麽。溫柔的蔣野為了生活拋除尊嚴是為了贖罪,他這輩子唯一的念想隻有一個,想要當初替代他的小錚能夠有朝一日重新開始,做一個人站在烈陽之下不會遭人白眼,僅此而已。這些資料如果不是謝榮這次去查, 半年後會被一起銷毀, 隨著一陣灰煙消雲散。或許池顏川不懂這樣跨越血緣卻仍舊相連的親情似海,可他知道一件事,他邁了一步無法回頭的沼澤。言秘書陪著他等待著手術, 中間白溪還特意叫來了之前蔣野的產檢醫生來協助。蔣野的情況極其特殊, 身體各項指標全部標紅,鬼門關隻有一步之遙, 輸血進去好轉也僅僅是留著一口氣。腺體徹底沒有辦法縫合, 劣質針劑注射太多, 爛了的根已經救不回來了,除了摘除別無辦法。兩小時後正是中午,太陽光照從走廊的另外一頭照射進來,帶走自由的海鷗停住落腳在欄杆。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蔣野被轉入重症監護。池顏川想要抬腿要跟過去,這腳就像是被灌了鉛。白溪從後跟出來,幾個小時的手術他幾乎要腿軟:“腺體保不住是意料之內,池顏川他…”莫名帶著幾分哽咽的問:“他身體差勁成那個樣子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當然向著你,但那是你的omega。”他呼了一口氣:“可是腺體被劣質抑製劑都能打爛,而且他肚子裏的那個…我不是生殖科的,我需要有個人能做這方麵手術的人,明後天隻要他穩定一些就要立刻手術,摘除腺體和拿掉。”蔣野的腺體現在已經無可救藥,就算沒有這次劃傷也隻是時間問題,超負荷的藥品將他的身體已經拖垮,等到腺體徹底損壞,本體不再供應信息素就會胎停。白溪很鎮定的和他講著術前的準備。池顏川張了張嘴,神色複雜的紅了眼,心口被雜糅成一團:“那他…”“他會有危險嗎…”“會,腺體摘除後的排異反應要多久這都好說,正常omega拿胎都會有危險,但是六個月,那孩子成型了。”“顏川…”白溪神色肅穆還想說什麽,最後卻閉了嘴:“算了,你自己去看吧。”其實他不敢進去看。在這偌大的醫院中,池顏川站在走廊的盡頭自己抽了一整包的煙,他不喜歡這個味道,可是尼古丁短暫過肺的辛辣卻能緩解他的躁動和心亂。摘腺體成為omega,拿掉孩子當做沒有過。這兩件事壓在池顏川的心上,可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他。火災,明日福利院,替代,一步步是他親自逼著蔣野,他寧可死也不願說出的秘密,平凡的人碌碌一生卻有著自己的奔頭。池顏川沒有,他以為自己喜歡謝榮就追了,以為自己討厭蔣野就恨了。究竟是什麽時候蔣野這兩個字刻在了他的心裏?池顏川不知道。可能是他第一次在家裏做了他愛喝的湯,給他帶了蜂糖水。可能是孕初期有些嗜睡卻點著一盞燈等著他回家。也可能是他笨拙的的吻,從不會花言巧語的話。池顏川見過的漂亮花朵太多,所以這顆從不爭豔的葡萄才會讓他難過。攆滅了最後一根煙,站在這裏看到月亮升起。他走進蔣野的病房,奄奄一息的腺體最後在密封的房間裏散發著淡淡的葡萄香。蔣野的止痛一直在補,不然他會難受。所以時而清醒時而沉睡,模糊的時候指尖會動一動,在呼吸機上有一層霧氣,眼窩深陷的男人像是躺在這裏會很久。深夜十二點,護士將最後一針止痛補好,發現體征穩定後聯係了白溪確定了最後的手術時間,腺體剝離劑要提前打進去為摘除做準備。他脖頸上戴著護枕,頭動不了,繁重的呼吸機拿下來換成了氧氣管。病房內沒有點燈。蔣野再睜眼的時候是一片黑暗,他的手腳沒有什麽感覺,像是不存在一般。“醒了?”男人感覺到床邊的指尖在動,他牽起小聲的問:“不要亂動。”“蔣錚…”他張嘴半晌念出名字。池顏川盡量溫柔的說道:“他很好,就在樓下,你想他來看看你嗎?他……他可能睡了,明天讓他來,好嗎?”蔣野適應半天空氣中這種昏暗的光線,這才看清床邊的人。他以為是自己耳邊嗡鳴聽錯了聲音,竟然真的是池顏川。可真正的池顏川哪裏會對蔣錚有這樣寬鬆的模樣,蔣野哼笑了聲,轉開視線,這是夢。向來隻有在他的夢裏池顏川才會溫柔,會這樣和他講話,或者如同這樣和他貼近沒有半分不耐煩。醫院走廊裏的燈被巡視的護士踏亮。池顏川的眉目在蔣野模糊的視線中清晰了些,他伸手在男人的麵龐邊描繪著,覺得好奇怪。自己竟然會遇見這樣虛無縹緲的夢。alpha拉著他的手緊貼著自己的臉頰,輕問:“怎麽了……”蔣野疑惑的看著自己打針的手:“我…怎麽了?”“你身體生病了,過幾天就會好的,等你好了我們就回家。”蔣野聽見這話笑了,他更確信這是幻想。他努力睜眼,下意識的努力挪動著自己的手撫摸到小腹:“這句話,我對小錚也說過…我告訴他,他隻是身體生病了……”池顏川的心髒被他的這句話重重一錘,有一種撒謊別抓住的羞恥感。“可惜我沒有治好他。”蔣野湧上鼻尖的酸真切到他想哭:“顏川,我是不是要死了?”“怎麽會。”池顏川伸手給他擦淚,看著他的眼神勉強扯出幾分笑容:“我在就不會讓你死的。”“我不怕……”他從來都不怕死,隻是不知道自己要是離開以後小錚怎麽辦,所以願意丟棄尊嚴在社會底層苟活。“顏川,摸摸……”蔣野拉著他的手撫摸在那隆起的小腹部:“等這個孩子出生,長得很白,很漂亮…大眼睛,身體軟軟的,你看見我兜裏的口水巾…看了嗎?好小啊……”“看見了。”坐在病床邊的男人親吻著他的手背,疼的有些喘不過氣,他看著蔣野說著若有若無的夢話,心口好疼,話到嘴邊卻被鼻尖的酸意逼了回去。“你還沒聽過呢…都會踢我了,你不喜歡,沒關係…”池顏川吸了吸鼻尖:“誰說的,誰說我不喜歡…”“那你聽聽,動了嗎…她是不是在動啊…”蔣野的話音很微弱,像是快要消失一般。還能動什麽呢,剝離劑打進去後,腺體停止工作,信息素停止供應,胎停。在蔣野的描述裏,寶寶很小卻好懂事,不愛哭,笑起來沒有牙齒卻好可愛,肉嘟嘟粉嫩嫩的,小拳頭隻有那麽大,和他一起看著弟弟的病好,有朝一日在綠色的草坪上放風箏。誰能懂得他的心呢。從一出生就被至親丟棄像是判了死刑,他的心裏渴望著有一個人是為了他而來到這個世界,他的孩子,期待已久的生命。“顏川,對不起啊……”“為什麽說對不起。”“擾亂你的生活,我這種人,讓你丟臉了吧……”他其實剛過三十歲,隻是和池顏川比起來有些差距。長相平凡的他仰頭看著池顏川,那張漂亮的臉是他永遠都配不上的。這個社會也變得奇怪,皮相成為最直觀的定義,蔣野的溫柔,他的好,遠超過這張會隨著時間流逝消失在曆史長河中的臉。卑從骨中生,萬般不如人。蔣野的手緩緩撫摸過池顏川的臉,擦著他奇怪流出的眼淚:“我偷偷許了願,給你,給小錚,給寶寶,都許了願。”“許了什麽啊…”池顏川順著他問。蔣野遲鈍的搖搖頭,腺體後處讓他下意識的抖著肩膀:“說出來就不靈了。”不說,就會靈驗。那個醫生給的許願瓶嗎?池顏川心中這麽多年堆積的城堡在這一瞬間被蔣野的真摯徹底擊垮,潰不成軍。蔣野疲累的閉上眼,他想睡一會,想下次還能夢見溫柔的池顏川。不醒來也好,有靈驗的願望陪著。空氣中最後一點點的葡萄香徹底消失了,那個屬於池顏川的蔣野也消失了。“蔣野…對不起……對不起……”他握著蔣野的手在唇邊試探的親,臉上一片溫熱。他終於明白了蔣野那不可言說的秘密為何要用命來藏。他的蔣野這麽期待這個孩子,如果瞞著能讓他快樂,池顏川覺得自己也會做同樣的事了。“對不起…”作者有話說:下一張大概下午五點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