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修澤歎了一口氣,他心裏堵得慌,想和江望舒傾訴,卻又有一種莫名的難堪,叫他說不出口。江望舒感覺到了他的猶豫,耐著性子,放輕了語氣,頗有幾分溫和地說:“你如果有煩惱,可以試試跟我說說,沒準我可以開解開解你。”段修澤哈哈地笑了一聲,說:“你不會覺得我煩嗎?”江望舒說:“不會的,你不開心的話,我可以努力讓你開心起來,這種時候我不會嫌你煩的,我想幫你。”段修澤再次覺得受寵若驚,他喃喃道:“你怎麽變得這麽溫柔,這都不像你了。”江望舒:“我一直很溫柔,隻是你沒機會看到而已。”“那我現在居然有這份殊榮?”段修澤問。江望舒說:“那就冬季限定好了。”段修澤笑了起來,他摳了摳桌子,這時候反倒緊張了起來,他欲言又止,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其實也沒什麽事情,就是我媽的事。”他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跟江望舒說了。江望舒聽了,差點維持不住溫和的語氣,“那你打算怎麽做?”段修澤說:“我想跟她談談。”江望舒頓了頓,“不用浪費時間,你知道的,她不會聽你的。”段修澤沉默,確實,他媽太有主意了,他要改變她的想法肉眼可見的困難。江望舒問:“有沒有想過離開那個家?”段修澤思考了一下,說:“不行,我媽這次不會容忍我了,第一次她已經忍了我兩年了,這次她不會忍了。”江望舒語氣淡淡地說:“她一直對你都很好,她不想對你用強製的手段,才放過你兩年,但必要的時候,她還是會使用某種手段讓你聽她的話。你想做乖寶寶的話,日子也能過得去,但如果不想,你和你母親的矛盾總有一天會爆發。”江望舒說的,段修澤也想到了,江望舒輕聲道:“既然你回去了,不如就把段家拿到手,這樣你才會有話語權,這樣你母親才管不了你,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段修澤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江望舒語氣放軟了,“你說你喜歡我,想追我,是嗎?”段修澤立即回答:“嗯!我……真的喜歡你,我不想你離開我的視線,我想跟你在一起,還有,我看到你跟別的男人走的近我真的會很難受,我不想你跟別人在一起,我知道我前麵說了好多不好聽的話,還很自以為是的跟你離婚了,我真的蠢,我應該相信我自己的,我能跟你結婚,肯定是因為很愛你,才會跟你結婚的,我不相信我是這種人,我太自我了,對不起。”江望舒沒想到他會說這麽多,一時有些無言,過了一會兒,又笑了起來,說:“你反省的能力還挺強的。”段修澤說:“其實我一直都有反省,但現在我反省得更多,你知道嗎?我知道我媽出軌,其實我爸也出軌了,據說還有私生子,我就在想,我爸媽都這樣,我的基因會不會也很壞,我以後會不會也是這種人,我很害怕,基因這種東西很玄乎,誰都不敢打包票不是嗎?這樣想,我又覺得,我可能很糟糕。”江望舒頓了一下,說:“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段修澤說:“想。”江望舒說:“這事我沒跟別人說過,誰都不知道,我就告訴你。”段修澤聽了,第一個反應是,“那你跟之前的我說過嗎?”江望舒一頓,過了很久,才說:“我沒跟他說過,他也不知道。”段修澤心髒跳得厲害,臉漲紅了,有些結巴地確認道:“你……你真的沒跟他說?”江望舒說:“真的。”就像段修澤瞞他那麽多事一樣,他也有瞞著段修澤的事情。這種隻有自己才擁有的殊榮讓段修澤頭腦昏脹,一顆心就像泡在熱水裏,一絲絲地往外散發著喜悅的熱氣,“隻跟我說嗎?”江望舒說:“隻跟你說。”他能感覺到段修澤那邊的喜悅,不由得彎了一下唇角。段修澤說:“你說吧,我已經準備好了。”第58章 前夫哥江望舒醞釀了一下, 才輕聲開口道:“季采和江文翼不是我親生父母。”段修澤錯愕,“不是你親生父母?那他們……?”江望舒打斷他,“我從小記事早, 我記得我父母的名字, 父親叫陶振疏,母親小名叫輕輕,我生父拋棄了我母親,我母親一個人養不活我,所以拉著我坐了很久很久的車, 給我買了新衣服, 好吃的好玩的, 帶我玩了一天, 之後便把我遺棄了。”段修澤:“……”江望舒說:“講完了, 我不太會講故事。”段修澤呼吸變得很輕, “這些事情, 你都沒有跟我說過。”江望舒以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子上,輕聲說:“不瞞你說,我也有過你這種想法, 我會想,誰都不喜歡我, 誰都不要我,可能我根本不值得誰去喜歡,也不值得誰去愛。我會自卑,很多事情不敢、也不能踏出那一步,怕伸了手, 又被人甩開, 所以幹脆就不回應、不主動。”段修澤隱約覺得他話中有話, 他剛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的時候,江望舒繼續道:“你會有這些想法也正常,父母是孩子的榜樣,是道標,父母怎樣,孩子也會有樣學樣,所以父母離婚的單親家庭在婚戀市場總是不盡人意,雖然有一定的偏見成分,但父母有問題,也的確會對孩子造成一些影響。但你要是覺得你父母的所作所為,一定是你的未來,那就大可不必,你已經二十三了,再怎樣也不可能會被父母影響心智,就算有相同的基因,你們不是同一個人,又怎麽會做出同一件事,當然,你要是有這種心理暗示,那就去看醫生。”段修澤馬上說:“我沒有心理暗示。”江望舒說:“那你還擔心什麽?”段修澤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才說:“你現在還自卑嗎?”江望舒說:“不了,有那功夫,不如多看幾份報表。”段修澤小心翼翼地問:“那我之前跟你說離婚……你一點都不挽留,是不是因為……”江望舒說:“不是,沒有。”他這樣否定,段修澤反而越發覺得他其實很在意,心裏不由得生出了濃濃的愧疚和自責,他低聲說:“對不起,我那時候不知道這些。”江望舒語氣淡淡地說:“沒必要道歉,我不在意。”段修澤知道此事說這些無用,不如做些看得見的事情來得實在些,便暫時按捺下來不再說這些廢話。江望舒問他:“現在心情還難受嗎?”段修澤捂住了嘴,悶悶地說:“我還更難受了。”江望舒說:“我以為我說這些你心裏會舒服些。”“??”段修澤琢磨過來他的意思,不由得一哽,音量都提高了幾分,有些急切地說:“我又不是看見你比我慘我就會高興的那種人。”江望舒說:“我沒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不是一個人,你有戰友,有同伴,這樣你就不難受了。”段修澤心緒慢慢平靜了下來,說:“的確,我不難受了。”為這些小事嘰嘰歪歪也的確不是男子漢大丈夫的作風。段修澤想起什麽,問江望舒:“你想找回你的親生父母嗎?”江望舒沒有思考,很快地會答:“不想。”段修澤沒有問為什麽,江望舒卻解釋了一句,“他們都有很好的生活,我就不去打擾了。”段修澤一愣,說:“你去找過?”江望舒沒有回避,頓了一下,說:“既然記得名字,想找不是很簡單嗎?”段修澤一時不知道說什麽,他想起江望舒那張總是有些冷冷的臉龐,但夢境裏出現的江望舒總是帶著點笑意,像一抹鮮嫩的粉落在了雪白的紙張上,叫人心裏都染上了幾分滾燙的熱意。段修澤走了神,心裏一直潛藏著的問題隨心問出了口:“你為什麽不跟他說?”江望舒一頓,知道他說的是是以前的說:“沒必要說,人人都有秘密,他也有秘密瞞著我。”段修澤回過神來,聽了江望舒的話,好奇地問:“什麽秘密?”江望舒不說,轉移話題說:“你現在在哪兒?還在外麵?”段修澤“嗯”了一聲,他站起身,“我馬上回去。”江望舒說:“早點回去吧,路上小心。”段修澤捏著手機,舍不得掛斷,他以為江望舒說完這句話就會掛掉,結果江望舒也沒掛,他能清晰地聽見江望舒的呼吸聲,很輕很淺,莫名地叫人覺得心安。就這麽安靜地聽了好一會兒,段修澤才戀戀不舍地說:“江望舒……我掛電話了。”江望舒:“嗯。”段修澤掛掉電話,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才出去,門口還有一個朋友守著,看他出來了問:“出什麽事了?我問孟聞和錦秋他們都不說話。”段修澤說:“沒事,我回去了。”朋友窺著他的臉色問:“就回去了?”段修澤:“嗯,回去了。”他興致不高,跟朋友說話也是冷冰冰的語氣,朋友也不敢再說什麽,目送著他離開了。段修澤回到家,段瓏還在家,看他回來了,目光裏帶著幾分審視,但臉上卻帶著笑,問:“這麽快就回來了?”段修澤毫無異樣地跟著笑了一下,抱怨道:“太無聊了,沒什麽好玩的,所以我就先回來了。”段瓏頓了一下,說:“那就回房間休息吧。”段修澤說了一聲“好”,上樓了。段瓏看著他的背影,過了好一會兒,給孟聞打了一個電話,孟聞在那邊捏著手機,看了看金錦秋,若無其事地將段瓏給敷衍過去了。掛斷電話,金錦秋翻了個白眼,說:“老白蓮。”孟聞不讚同地看她,“你怎麽能這麽說阿姨。”金錦秋給了他一巴掌,讓他閉嘴,過了一會兒,才道:“你這個蠢貨,段瓏行事風格太霸道,商場上誰敢跟她爭鋒,都怕她發瘋。你別看她很在乎段修澤,但無論段修澤多能幹,她都不可能放權,段修澤想徹底掌管段家,起碼還要二十幾年。”孟聞愣了一下,說:“你的意思是……??”金錦秋說:“段修澤和段瓏母子倆一脈相承,但段修澤手段要更溫和些,也更有人情味,我以後掌管金家,我會更願意跟段修澤合作,而不是跟段瓏那個女人像蛇一樣,誰知道她什麽時候會背後咬你一口。”孟聞:“……”金錦秋說:“要是段修澤有這個想法,我願意助他一臂之力。”她微微笑了起來,看了孟聞一眼,說:“江望舒是個突破口,段瓏遲早會對他下手,到那時候段修澤要怎麽做?”孟聞一個激靈,說:“不會吧,他們都離婚了,怎麽可能還會對江望舒出手。”說到這個,金錦秋也有些納悶,她說:“當初他們倆私奔,我們都覺得他們倆堅持不了多久,你知道的吧,他們倆一直都不對付。”孟聞默默點頭,金錦秋笑了起來,說:“段修澤他媽估計也是這麽想的,沒想到他們倆生生過了兩年日子,要不是段修澤失憶了,估計還能一直過下去。”孟聞不愛聽這些話,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那也不一定,早晚都會有七年之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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