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霧年:“今天剛有的。”宋澄抿了抿嘴,最後還是笑了出來,他自己主動說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以前瞞著的那些事,你應該已經都知道了,以前我就是年紀小,很多事都不懂,我覺得丟人的是我,覺得必須死死的遮好了,你才願意跟我玩。現在想真是幼稚啊,有什麽好怕的呢,他們又能把我怎麽樣……”秦霧年坐到宋澄身邊,把他攬到自己懷裏,避著他身上的傷口,秦霧年心疼的說:“不要想了,以後誰也控製不了你,沒人能對你不好。”宋澄:“其實還好啦,小時候我害怕,現在想想根本沒什麽,不就是上很多課麽,隻要照著做,就沒人找我麻煩。”秦霧年突然感覺到不對勁。他疑惑的低下頭,“上課?”宋澄點點頭。秦霧年:“隻是上課?”宋澄:“是啊。”愣了一會兒,秦霧年問他:“你說的上課是什麽時候?”宋澄想了想,“初一、初二……”秦霧年:“小學的時候呢?”宋澄:“記不清了,誰還記得小學的事情。”宋澄一臉的理所當然,可秦霧年不這麽想,很多人都記得小學的事,不記得,才是一反常態的。……醫生來給宋澄做檢查,身體的,還有記憶的,全都做了一遍,醫生也認可秦霧年的猜測,宋澄覺得自己恢複了所有的記憶,其實他隻記得初中以後,小學,還有更早的那些,他一概用很模糊囊括過去,可明明不是這樣的,他以前碎片式恢複記憶的時候,還想起過五六歲的事。秦霧年很擔心這樣是不是有什麽問題,畢竟以前宋澄雖然沒能恢複記憶,但他自己知道,可現在,他自己就認為,他的記憶就這麽多。醫生也有些棘手,拿著拍的片子,看到上麵的淤血已經自然化幹淨了,按理說,宋澄的記憶就不該有什麽問題了。還是請了這家醫院的腦科專家來看,人家才看出點門道來:“他是不是小時候受過什麽刺激?”秦霧年點頭:“他媽媽在他小時候出車禍去世了,後來他也過得不太好。”專家點點頭:“這就是了,忘掉這些痛苦的過去,能讓他生活更輕鬆,所以大腦啟動了保護機製,讓他選擇性的遺忘了小時候的事,隻留下那些可以接受的。以前大腦做不到,是因為身體運轉的很好,就像是前麵有個膜,不打破這個膜,就沒法做這些,但失憶是個機會,這層膜自己破了,然後大腦趁機做出了這種選擇。人體是很奇妙的,腦部更是如此,不用擔心太多,對身體最好的,一向都是身體自己。”作者有話說:就差一點點了!明天一定完結!順便,豪門少婦重金求子……不,求文名,這個湊合的名字我決定還是改掉,征集一個你們覺得適合的,被選中的人全文免費閱讀哦(發個隻多不少的紅包)來吧來吧,集思廣益,如果讓我取的話,那就隻剩下辣眼睛了第六十八章 宋澄等了好一會兒, 秦霧年才推開門走出來。他還坐在做檢查的那張床上,見狀,他站起身, “怎麽樣?”秦霧年對他笑了一下:“看來沒什麽事情,是我想多了。”聞言,宋澄也笑了起來:“就說我沒問題, 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秦霧年把檢查的那些單子卷了卷, 攥在手心裏, 他點點頭:“我讓班姐準備一下。”此時的醫院已經被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狗仔隻占一小部分,大部分還是閑著沒事幹跑過來圍觀的吃瓜群眾, 宋澄他們早點離開也好,這樣醫院就能盡快恢複秩序了。回到家裏, 秦霧年非要扶著宋澄進電梯,宋澄頗為無奈, 他是受傷了, 但他還沒變成七老八十的老太君。……傷口打了局部的麻藥, 這時候效果已經減退了不少, 宋澄感覺到疼了,自然也就老實了下來, 他乖乖的躺在床上, 乘風跟著跑上來, 把狗頭擱在宋澄的手邊,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委屈的看著他,鼻子裏發出嗚嗚的難過聲。宋澄揉了揉它的頭:“爸爸沒事。”秦霧年轉頭看見他這個動作, 頓時嗬斥一聲:“傷沒好之前不準碰狗!”宋澄頓了頓, 抬眼看向他:“這麽說, 我也不能碰你了?”秦霧年:“…………”人啊,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這才多久,他已經開始懷念失憶的宋澄了。忙前忙後,任勞任怨,總算是把宋澄伺候睡著了,秦霧年這才坐到他身邊,緩緩的吐了口氣。乘風比宋澄乖,宋澄還會偷摸的摸它一把,但知道主人受傷以後,乘風就再也不上床了,也不會咋咋呼呼的在房間裏跑酷。安靜的房間裏,一人一狗默默對視,秦霧年伸出自己的手,乘風看了他一會兒,把頭遞了過去。秦霧年:“……”慢慢摸著毛茸茸的腦袋,秦霧年眼睛裏的溫度一點一點降低。他的車上星期才保養檢修完畢,到底是怎麽回事,他一定要查清楚!*晚上的時候,秦霧年的工作室發了一條微博報平安,得知宋澄沒什麽事,事故原因也還在調查當中,大家基本也就消停了。這條微博發出後一小時左右,季行淵回到了沈家,這是他的習慣,每個周末隻要沒出差,他就會回來,陪沈寒疏一起吃飯,沈寒疏不說話,他也不說,整個宅子的氣氛壓抑的能讓人吐出來,要不是給的工資高,這些人早就跑了。初秋,夜裏有點涼,走進大門,季行淵把西裝外套脫下來,遞給一旁的傭人。今天他回來的已經晚了,但是沒看到沈寒疏的影子,他皺了皺眉,問了一句:“先生呢?”傭人連忙回答:“先生在自己的房間裏。”季行淵:“他不下來?”傭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對於這個年輕人,他有點怕,“先生說頭疼,讓您上去見他。”季行淵頓了頓,看著樓上,思考了幾秒,他向前大步的走去,後麵的人要跟上,他揮揮手,他們隻好待在了樓下。沈寒疏住在二樓側麵,一個直角梯形形狀的房間,這個房間不大,但是視野特別好,能最大幅度的看清窗外的風景,這裏以前是宋澄的房間,現在歸沈寒疏了。曾經那些裝飾早就消失,現在這個房間變得雅致、厚重、且窒息,一進來,就能聞見那股浸到了牆壁裏的中藥味兒,沈寒疏是真的身體不好,年輕的時候就總有頭疼腦熱,現在他四十歲,每天吃的藥比六十歲的人都多。但並不是每一種藥他都必須要吃,有時候,多吃藥也是一種治療手段。季行淵走進來的時候,沈寒疏坐在貴妃榻上,雙腿蓋著厚厚的毯子,他怕冷,對別人來說算是涼爽的秋天,對他來說就是冰冷刺骨的寒冬。季行淵隻走進來兩三步,然後他就不動了,他不過去,沈寒疏也不需要他靠近,蒼白的唇張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宋澄怎麽樣了。”季行淵停頓一秒,換了一個站姿。沈寒疏在這養病,他作為養子自然是好吃好喝的伺候他,他從沒限製過沈寒疏的娛樂自由,他能看電視,能用手機,能上網,隻不過季行淵會篩選一些信息,讓他看見自己想讓他看的。這種篩選也不是萬無一失的,被他發現宋澄已經回來是早晚的事,季行淵也沒瞞著他,直接回答:“沒事了,秦霧年已經給他辦了出院手續。”沈寒疏這才抬起臉。他跟宋澄有五分像,外甥像舅,這個基因遺傳的規律在他們兩人身上也適用。但跟宋澄的朝氣蓬勃不一樣,沈寒疏已經是死氣沉沉的了,公司裏有人猜是季行淵幹的,他把沈寒疏折磨成了這樣,還真不是。是宋澄幹的。望著季行淵,沈寒疏說道:“我想見他。”季行淵神情微動,過了兩秒,他突然笑了起來。“你覺得他還想見你嗎?”沈寒疏:“他想。”看著他淡然的說出這兩個字,季行淵的表情突然扭曲了一下,他想發火,想怒斥沈寒疏有多虛偽和不要臉,但很可惜,雖然沈寒疏隻教導了他十年,這十年也已經把他影響的麵目全非了。現在的他做不出發火這種隻能顯示自己有多無能的行為,也沒法一意孤行的替宋澄做出這樣的決定。沈寒疏是廢物,沒有錯。但他不是所有事情都失敗了,最起碼,他真的把季行淵培養成了一個優秀的代理人,讓他麵對宋澄的時候,永遠都會退讓三分。晾了沈寒疏半個月,連當初的事故原因都已經調查清楚了,季行淵才猶豫著,撥通了宋澄的新號碼。在部隊的時候,宋澄不太好找,畢竟在另一個係統裏。商人就是再隻手遮天,也沒法把手伸到那邊,不過,這也隻是一開始。如果真的有恒心,多用上幾年,別說是自己國家的部隊,就是外國的部隊,也該找出來了。秦霧年沒這個本事,所以他找不到宋澄在哪,沈寒疏有這個本事,但是他已經心灰意懶了,所以他也找不到宋澄在哪,從頭到尾,知道宋澄在哪裏服役的人,隻有季行淵一個。隻是他以為宋澄會一直留在那裏,就算退役了,也是去往另一個城市,開啟全新的人生,他沒想過他還會回來。宋澄,麻煩和懦弱的代名詞,離家出走以後,季行淵把懦弱兩個字去掉了,但是麻煩這個詞,可能永遠都不會去掉。對季行淵來說,宋澄就是麻煩,而且是特別大的麻煩,從剛見麵的時候就是這樣,每次看見宋澄,他心裏都煩的要命,想要罵他,想要暴力的發泄。為什麽就總是這麽聽話啊?為什麽他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難道你沒有腦子嗎?你跟我又不一樣,你是他親外甥,反抗啊!打回去!讓他知道你不會永遠逆來順受!當然,這都是他剛來沈家時候的想法了,看得多了,想法就變了,唯一不變的,是對宋澄的感覺。還是那麽暴躁,即使到了今天,一想到要跟宋澄說話,他的表情無懈可擊,可心裏,已經隱隱的翻騰了起來。不用讀心理學,季行淵也知道,他是用怒火遮掩自己真正的情緒,把暴躁的那層皮撕掉以後,躲在下麵瑟瑟發抖的東西,叫做愧疚。拿著手機,季行淵突然自嘲的笑了笑。沈寒疏是廢物,那被廢物影響的留下一輩子慚愧陰影的他,好像也沒厲害到哪裏去啊。按了那串早就記在心裏的數字,聽到熟悉的聲音從手機裏響起,季行淵抿了抿唇。……季行淵已經被訓練的不會發脾氣了,秦霧年卻還會。越是幸福家庭長大的人,越能明確的描述自己想要的東西,宋澄對著秦霧年,可能還會猶豫幾秒再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秦霧年連猶豫都不用,一口就堵死了他的回答。“不可能!”“除非踏著我的屍體過去,不然你休想去見他!”宋澄:“……”他不吭聲,就這麽靜靜的看著秦霧年,秦霧年氣的站在地上,看見宋澄這個表情,他心裏一個咯噔:“你不會真想去見他吧,他對你那麽不好!比你那個不聞不問的爸爸還缺德!你……你是恢複記憶了對不對,該不會你是騙我的,其實你什麽都沒想起來,那樣的話我更能接受一點。”宋澄:“……”他默了默,說道:“他可能有什麽話想跟我說。”秦霧年嗬嗬的冷笑:“不要告訴我你覺得他會對你道歉,我看上的人可不能是這種蠢蛋。”宋澄額角砰砰的跳,“我也有話想跟他說。”秦霧年:“等他死了,你寫在紙上燒給他,他照樣能知道,用不著現在還特地跑一趟!”宋澄:“…………”深吸一口氣,宋澄忍住生氣的情緒,秦霧年太強,平時跟他對著強,是因為他會讓著自己,但這件事顯然已經超出他底線了,真要跟他對著幹,一時半會兒的宋澄根本討不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