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草有些酒意微醺,“嗬嗬,司嵐律啊司嵐律,你果然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我又如何能逃得了呢?我這一輩子不論飛到哪裏,拴在腳上的那根線也都連到你的手裏,完全受你控製。”


    “你這麽說……實在指責我控製你麽?”


    “不是……”


    “好,我相信你已經殺掉木風了,那麽接下來你有什麽計劃呢?你說要幫我得到白澤,又要如何得?”


    “我並沒有十足把握,但會盡一切所能,現在說什麽都太早,等到我成功幫你收服白澤的一天再用實力像你證明忠誠吧,我現在想說的隻有一句,真的,隻有一句……”


    “說吧,我聽著呢。”


    “不論怎麽樣,我心中唯一的帝王都是你,司嵐律,隻有你,永遠。”丁小草說完封了用來對話的銀色珠子,將其裝回銀質小盒中,半眯著雙眼,繼續一杯一杯地喝酒。


    ***一邊看著星空一邊閑談,不知不覺睡著了又不知不覺被晨曦喚醒,右梧感覺到透過眼皮傳來的光亮,稍微張開眼,卻正巧有一道穿破雲層的日光直直落入他眼底,毫無防備,他被刺激地眼睛一酸,就這樣流出淚來。


    感覺到右梧的動作,早已經醒了隻在閉目養神的離相也張開了眼,映入眼簾的卻是滿臉淚光的右梧,他心中一慌,忙抱住右梧,“怎麽了?做惡夢麽?”


    右梧一邊搖頭一邊擦拭眼角的淚痕,可不知道為什麽,淚水卻越擦越多。


    離相見狀更加擔心起來,起身吻上右梧麵頰上的淚水,“究竟怎麽了?”


    右梧含著滿眼淚光一笑,“真的沒事,隻不過剛剛醒來被陽光刺痛了眼睛,接著也不知怎麽了,眼淚就自動跑了出來,怎麽擦都擦不幹,好奇怪。”


    “傻孩子。”離相一邊從右梧麵頰吻到他眼角,一邊抬手用寬大衣袖將他遮擋在自己懷中,“這樣就沒事了,該是一會兒就會好的。”


    右梧點點頭,用衣袖去擦眼淚,眼睛漲漲的有些痛。就在這時,他的肚子裏嘰裏咕嚕響了一片,他一邊抬頭衝離相笑一邊撒嬌般說道:“我餓了。”


    “想吃什麽?”


    “你再煮粥給我吃吧。”


    “昨晚就吃粥,今天還吃,你不會膩麽?”


    “嘿嘿,你煮的粥我可以吃一輩子也不膩。”


    “我這裏,並不是隻有粥可以吃哦。”葉聞往右梧唇上一點。


    “真的?還有什麽?”右梧著實餓了,比起粥來,他能想到想吃的東西實在太多。


    離相捏右梧鼻尖,“看你,剛剛還說了可以吃一輩子。”


    “那就還是吃粥吧。”右梧說著,肚子又開始叫。


    離相淺笑,“你從未來過浩瀚山,一定不知道這山中生了許多有趣的植物吧?”


    “什麽植物?可以吃?”


    “你還真是餓了,就知道吃麽?”


    右梧笑,離相繼續道:“很多有趣的植物,自然也有很多有趣的果子,我帶你去看看你就明白了。”離相言罷起身,身下當做床鋪用的雲一般的軟團也隨著他的起身突然消失了蹤影。


    “不過現在是冬季,山裏還會有果子麽?”


    離相將右梧放下地,“你一會兒見到就會信了。”


    右梧嘿嘿笑,遠望山穀中的氤氳霧氣和若隱若現的長河溪流,“你說的果子長在哪裏?”


    “自然不是輕易到得了的地方。”


    “那要怎麽去?”


    “你想怎麽去呢?”


    “……”


    離相拉起右梧的手,“選項一,我抱著你飛過去,就用現在的樣子,選項二,你坐在我背上,我載你過去,用獸形的模樣,人形和獸形,你選哪個?”


    右梧瞬時來了興致,“獸形?跟玖息一樣麽?”


    離相仍是淺笑,“要看麽?”


    “當然!別賣關子了。”


    右梧剛說完這句話,眼前就一陣風起,吹來的雪片打在臉上涼涼的帶著微微刺痛,他下意識把眼睛眯成一條縫兒,就看著麵前的風團中央漸漸出現了一個光點,接著那光點隨著旋風的包裹越漲越大,終於一陣強光過後,一切平息下來。


    安靜燃燒的白色火焰中緩步走出一個身影,周身雪白的毛發無風自舞,帶著的淡淡白光比山頂未經任何汙染的雪還要潔白些也通透些。


    天青色的雙瞳中映著右梧小小的身影,額前有一支帶著形容不出光暈的美玉一般的長角。


    曾被諸多典籍記載描繪過的神獸白澤,右梧本以為看上去會是跟玖息相似的感覺,沒想到卻全然不同。


    看著這樣一個白澤,他心中隻能想到一個詞——無暇。


    天工造物,肌骨天成,純白無垢,毫無瑕疵。


    右梧慢慢走過去,猶豫了許久才抬手去觸碰白澤身體,毛發的柔軟觸感帶著微微暖意,稍微觸碰他忍不住便將雙手都貼了上去,順著從他頸後一直撫摸到尾端。


    “離相,你好美……”右梧喃喃說著。


    白澤卻轉身低頭,“在妖族中,觸摸對方的尾部可是求歡的動作。”


    右梧聞言立刻收了手,意識到離相的不懷好意之後又在他肩上敲了一記,“死yin獸,我餓了,還不走麽?”


    “這可都是你自己磨磨蹭蹭不肯坐上來,才會耽誤了時間。”


    右梧看著離相的背部,一手攀著他的頸子,一邊就跨坐了上去,明明十分單純的動作,他做完之後卻莫名覺得臉上發燙。


    離相自然是感覺得到身後之人不安分的心跳聲的,卻沒繼續拿他取樂,隻輕聲道:“抱緊我。”話語剛落地便後退用力點地,駕風飛起。


    右梧隻感覺到風從自己身邊掠過,卻不冷,他緊緊環抱住白澤的頸子,看一片片被旭日鑲嵌上金色輪廓的雲朵從自己身邊穿過,將自己的衣衫濡濕。


    隻是那麽一眨眼的功夫,白澤就帶著他下降穿過了雲層,右梧抬頭看越來越遠的雲,又低頭看自己外袍上沾染的一層極為細小的水滴,隻覺得此時此刻的體驗如夢似幻。


    遠遠詞就開始聽到瀑布聲響,右梧向下看,卻看不到瀑布,隻看到層巒疊嶂的山和安靜流淌的河,正想問附近哪裏有瀑布的時候,白澤卻猛地一個轉向繞過了一座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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