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皓行這才停止了敲門,覺得可能是孩子又睡著了,既然這樣,也沒必要吵醒陶安,畢竟陶安明天還要上班。陶安眼睜睜看著窗外的影子轉身離去,他吃力地發出“唔唔唔”的聲音,充滿絕望的眼神盯著窗外那個身影,第一次這麽強烈的希望顧皓行能闖進來。小偷用盡力氣捂住他和孩子的嘴,讓他發不出一句聲音,時不時往門口看一眼,確保外麵那個多事的鄰居沒有發現異常。眼見顧皓行要離開,陶安餘光瞄到旁邊的櫃子,突然一腳踹了過去,突如其來的倒地聲讓外麵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猛地停止。顧皓行奇怪地回頭,這聲動靜他聽得很清楚,分明是從陶安家裏發出來的。小偷氣得咬牙切齒,在陶安耳邊威脅道:“你再敢發出一句聲音,我就掐死你的孩子。”他雙手一點點用力,孩子的臉色從通紅到青紫色,快要喘不上氣。陶安整個人被巨大的恐懼淹沒,他看著外麵那抹高大的身影,又看了看孩子懷裏的孩子,突然一口咬住小偷的手,趁著對方脫手的那一刻,他用盡力氣喊了一句:“皓行,救我!”話音剛落,他臉上就挨了一巴掌,透過模糊的視線,他看見外麵那抹身影返回到出租屋門口,緊接著傳來一聲踹門的巨響。外麵的人踹了一下又一下,最終出租屋的門不堪重負從外麵被踹開,搖搖晃晃地撞向牆壁。顧皓行心急地衝進出租屋,當看見眼前的一幕後,他瞬間紅了眼,猶如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渾身上下透露著異常的危險。到了這個地步,小偷也顧不上再劫持陶安,他把陶安和孩子推開,撿起地上的東西就想跑,被顧皓行一腳絆倒,整個人摔倒在地,偷的值錢物品掉了一地。顧皓行撲過去和對方撕打在一起,拳頭像要命似的砸下去,小偷的體力明顯占了下風,他氣急敗壞下他從褲子裏掏出一把明晃晃的軍用小刀朝顧皓行劃去,被顧皓行眼明手快躲過。陶安呼吸一瞬間停止,他緊張地縮在牆角,下意識抱緊懷裏的孩子,大聲喊了句“小心!”兩人隔著幾步遠對峙,小偷抓準時機先衝了上去,手裏的刀子一次又一次劃向顧皓行,都被他險險地躲過。顧皓行也不是吃素的,一抓著空隙,就一拳搗在小偷的肚子上,把對方胃裏的酸水都打了出來。就在這時,孩子再次哭了起來,顧皓行分神的功夫,小偷狠狠一刀劃在顧皓行手臂上。顧皓行毫無防備,一陣痛感從手臂襲來,他掃了一眼受傷的手臂,突如其來的憤怒讓他突然暴起,揪住小偷的領子把對方狠狠頂向牆壁,接著一膝蓋頂上對方的肚子,把他的手以扭曲的方向折了過去。一陣殺豬般的聲音響徹居民樓。半個小時後,居民樓裏亮起了不少燈,一些看居民從屋子裏探出頭看熱鬧。警察把受傷的小偷帶走,留下兩名警員給顧皓行和陶安做筆錄。顧皓行緊緊牽著陶安的手,強忍著傷口的疼痛,把今晚的情況說了一遍。送走警察後,陶安看著顧皓行的傷口,雙腿都發軟了,他想碰又不敢碰,顫聲道:“我送你去醫院吧。”顧皓行不以為意地說:“不用這麽麻煩,很快就止住血了。”陶安眼裏有淚在打轉,“流這麽多血,不能不去........”顧皓行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摸了摸陶安的後背,安撫地笑道:“我真的沒事,一點小傷而已。”陶安看著顧皓行蒼白的嘴唇,心裏一陣內疚。流這麽多血,怎麽可能是小傷呢?陶安到茶幾下麵找來醫藥箱,他蹲在顧皓行麵前,給他處理傷口。沾著酒精的棉簽碰到傷口時,顧皓行疼得倒吸一口冷氣,牙關都在打顫。陶安看見顧皓行的手往回抽了一下,他抬起頭,緊張地詢問:“很,很疼嗎?”顧皓行不想讓陶安擔心,就強裝出輕鬆的樣子,淡笑道;“沒事,一點都不疼。”即便他努力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但是深擰的眉頭還是出賣了他,陶安看著顧皓行強忍疼痛的表情,像是突然被針紮了一下,泛起迅速又銳利的疼痛。如果不是顧皓行聽到聲音來救他們,今天他和孩子不可能這麽輕易脫險。陶安啞聲說:“今天,謝謝你。”顧皓行抬手摸了摸陶安冰涼的臉頰,“這是我應該做的。”陶安下意識想躲,可是看著顧皓行慘白的臉色,最後他什麽都沒有做,盡量放輕力道給顧皓行處理傷口。顧皓行莫名有些喉嚨發幹,“陶安,我剛剛好像聽見.........你喊我皓行。”陶安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不自覺地咬住了嘴唇。顧皓行眼神期待看著他,“你能再這樣喊我一次嗎?”他已經忘了有多久沒聽見陶安這樣叫過自己,仿佛回到兩人結婚那個時候,幸福又滿足。陶安抬起頭,從顧皓行眼睛裏看見他藏了一絲害怕被拒絕的緊張,心裏有些動容。過了很久,他輕輕說了句:“皓行。”顧皓行聽見這兩個字的瞬間,人都飄起來了,瞬間感覺手都不疼了,被滿溢的甜蜜充斥了胸膛。顧皓行實在控製不住得寸進尺的行為,哀求道:“陶安,以後你就這樣叫我好嗎?”他今天挨了這一刀,提什麽過分的要求陶安都無法拒絕,更何況這樣的要求其實根本算不上過分。他沉默很久,點了點頭。顧皓行差點高興得都找不到東南西北了,就算那個小偷現在跑回來往他身上補幾刀,他都沒有任何怨言。兩人就在各懷心思的氣氛下結束了包紮。陶安把醫藥箱收起來放好,他看著滿屋子的狼藉,隻覺得疲憊。為什麽每次在他生活好過一點時,老天爺就要給他製造麻煩呢。陶安甚至覺得自己上輩子是個惡人,所以這輩子才會這麽多災多難,連一天好日子都不配過。就在這時,顧皓行走了過來,他不著痕跡攬上陶安的腰,語重心長地說:“陶安,你和孩子住在這裏太不安全了,跟我搬回去吧。”第99章 跟你搬回去聽到顧皓行的話,陶安露出猶豫的表情。顧皓行看出他的顧慮,放緩語氣說:“你想想,這裏的房子安保措施那麽差,這次是小偷,如果下次是殺人犯怎麽辦?”他的表情可以說得上是哀求,再配上他因為受傷毫無血色的臉,實在讓人難以拒絕。見陶安表情有些鬆動,顧皓行打鐵趁熱,“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孩子著想,如果又發生這種事,我又沒有及時趕過來,你和孩子就危險了。”陶安低下頭,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什麽。顧皓行有些急了,他好不容易有讓陶安跟他回去的機會,勢必要抓住這次機會。顧皓行按住陶安的肩膀,強迫對方抬起頭來,認真專注地看著他的眼睛,“陶安,我真的是為了你考慮,相信我一回,好嗎?”陶安閉緊嘴巴,依舊沒有給出答案。顧皓行有些失望,但他沒有逼得太緊,隻是心裏止不住的不甘心。他現在不能用以前的辦法逼陶安,除非陶安主動願意跟他回去,不然誰勸都沒有用。顧皓行垂頭喪氣的回去後,陶安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其實經過今晚的事情,他也有搬家的念頭,但他不打算搬回原來的城市,因為那裏充斥著他和顧皓行所有的記憶。如果他一回去,又會想起以前發生的那些幸福和痛苦的事情,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隔天一早,顧皓行剛起床準備洗漱,突然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顧皓行住在這裏一段時間,幾乎沒人會敲響他的門,正當他疑惑是誰會敲門時,他來到門口,隨著房門打開,陶安就站在外麵。顧皓行愣了一下,“你怎麽來了?”陶安拿起手裏的飯盒,“你受傷了,我拿早餐給你吃。”顧皓行回過神,連忙把門讓開,“快進來。”陶安拿著飯盒走了進來。這還是陶安第一次來顧皓行的家,他這才知道,原來隻要有錢,就算房子再破爛也能裝修得很好看。顧皓行注意到陶安的視線,心裏一咯噔,連忙把沙發上堆在一起的衣服褲子抱起來,全部扔到床上,隨手把房間門關上。以前兩人結婚那會兒,都是陶安在打理家裏,現在隻剩下他一個人,自然把日子過得亂七八糟的。陶安也不介意,他把飯盒放在茶幾上,輕聲說:“快吃吧,還熱著。”顧皓行坐到餐桌前,看著麵前精心製作的早餐,心卻不在這上麵。顧皓行猶豫片刻,不死心地問:“陶安,昨天我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好了嗎?”陶安雙手緊緊揪著褲子,小聲說:“我不想,離開這裏。”如果回到原來的城市,到那個時候他就真的沒有退路了。顧皓行眼底有不甘心閃過,“你就不再考慮考慮嗎?”陶安搖了搖頭,不太願意談這件事,他把早餐往顧皓行麵前推了推,示意他吃飯。顧皓行眼裏難掩失落,他識趣地閉上嘴巴,沒有再提這件事。接下來的幾天,一直是陶安去給顧皓行送早餐,順便給他換藥,顧皓行沒再提過搬家的事,不過他悄悄在家門口裝了監控,方向正對著陶安的出租屋,還在手機上安裝了警報器,這樣發生了什麽事,他也能第一時間趕過去,或者讓人趕過去。這天周末,天空下了場大雨,便利店也變得冷清起來,一個早上才進來幾個客人光顧。陶安一早上閑著沒事做,就和孩子玩。顧皓行手上傷得不重,休養了一個星期就恢複了,自從傷勢好了以後,他又趕回公司上班,恢複以前三點一線的生活。算了算時間,今天顧皓行應該回來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陶安開始在意顧皓行的存在,會不經意間記下關於他的事,每次顧皓行趕回來,他心裏就會浮起一絲期待。也許是因為顧皓行在身旁,特別有安全感吧。就在這時,陶安的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閃爍著顧皓行的名字。陶安沒想那麽多,隨手接起了電話。電話裏傳來一道背景音頗為嘈雜的女聲,“你好,請問是陶先生嗎?”聽到這個陌生的聲音,陶安愣了一下,疑惑道:“我是,請問你是?”對方解釋道:“我們這裏是人民醫院,病人出車禍了,麻煩你過來醫院一趟。”聽到這話,陶安臉色猛地一變,聲音都在發抖,“車禍?”“是的,病人在路上車子打滑撞到樹上,現在被送到醫院急救。”陶安感覺一顆心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他向對方問了醫院的地址,急忙掛了電話,去休息間收拾東西。正好這時來交接班的新員工到了,陶安跟對方說了一聲,抱著孩子就跑出了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