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醒來時,已身在一處漆黑的空間。


    「你不要緊吧,琉璃子!」


    「現在還沒事,可是這平安的狀況能維持多久,我就不知道了。」


    巴洛克和琉璃子背靠著背,抵抗著一邊不停蠢動一邊蜂擁而來的無數黑色觸手。


    「這裏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天曉得。我隻知道一件事——」


    立足的地麵就像雲朵一樣非常不安定,如果不一直告訴自己『我還站著』的話,仿佛就會跌下去似的。


    「這裏是人稱『混沌』的空間,和我——和賽菲洛特公司所追尋的『死神』會一同顯現的空間。」


    不是被黑暗籠罩,也不是暗淡無光,而是最原始的黑色。


    雖然沒信光源,視野卻莫名地清晰,也分辨得出混在黑喑裏從四周一邊蠕動一邊湧現的黑色觸手,但——


    「嗚,敵人的數量太多了。」


    「好惡心,我對這種敵人最沒轍了。」


    銀發紅眼、身披紅色西裝外套的巴洛克,和黑發琉璃色眼睛、著白色水手服的琉璃子——


    可愛的紅色眼眸和美麗的琉璃色眼眸流露出了焦慮。


    和能一舉斬斷複數觸手進行『線』狀攻擊的巴洛克不一樣,琉璃子的衝鋒槍射擊速度雖快,卻隻能針對『點』進行攻擊。


    盡管她繃緊神經,穩紮穩打地把觸手擊墜,可是仍有漏網之魚。


    「——呀啊!」


    琉璃子情不自禁地發出悲鳴。有一條觸手纏住了她纖細的腿。


    跟滑溜的兩棲類類似的惡心觸感在白皙的皮膚上爬行、纏繞。


    「琉璃子!」


    巴洛克身子一轉,擺蕩著銀色雙馬尾揮出紅刀砍斷纏住琉璃子腿部的觸手。


    「笨、笨蛋!小心後麵!」


    「我知道!可是身體反射性地出刀救你,我也沒有辦法啊!」


    巴洛克咬牙切齒地咒罵自己的大意,如海嘯般大量的黑色觸手從她的身後蜂擁而上,纏住她全身上下。


    纖細的手臂失去了自由,手上的刀也被奪走,纏繞在她腿上的觸手則分泌出黏液,汙染了吊帶式的白色膝上襪。


    「嗚嗚、好、好惡、心……」


    巴洛克扭動嬌小的身軀試圖擺脫觸手,可是柔軟充滿彈性的觸手有著驚人的力量,一路從手臂爬到肩膀、從腿蔓延到腰。


    「你忍耐一下!我馬上找機會救你!」


    琉璃子一邊大叫一邊拚命開槍,可是觸手的數量本來就不是兩個人能應付得來的,隻剩她孤軍奮戰的現況更是回天乏術。


    在一無所有的漆黑空間,兩人被慢慢爬到身上的觸手給困住了。


    「救、救命、京耶……」


    顫抖的聲音就像被吸收似地消失了。


    回過神來,京耶已被傳送到奇妙的房間。


    「歡迎來到『深淵之樹』的空間。」


    房裏響起了年幼少女的聲音。


    空間約莫四坪大,以個人房間而言算是寬敞。地板和牆壁就像西洋棋的棋盤一樣由黑白色的格子狀圖案構成,擺放在牆邊的王座——單色調王座感覺就像電椅一樣,散發出不祥而孤獨的氣息。


    王座上坐著一名少女。


    一旁的桌子則放著一顆紅色的蘋果。


    京耶冷冷地看著坐在王座上,用手指戳弄蘋果的少女。


    少女長相可愛,可是渾身漆黑,京耶從來不曾看過。


    無論是長到快從王座散落到地上的頭發、渾圓的眼睛、西裝外套和緞帶領結、還是長裙和絲襪,通通都是漆黑色的。


    隻有皮膚是白的,唯一的色彩就是那雙紅唇。


    少女身材非常幼小,猜測隻有十二歲左右,個頭就跟巴洛克差不多嬌小——盡管如此,她的胸部看起來卻非常柔軟飽滿,有著宛若豐碩果實般的香醇。


    「向你說聲『幸會』,向我說聲『你好』,京耶同學。」


    少女麵露天真無邪的笑容。


    長了一副少女的麵孔和身高,卻有著性感成熟的突兀身材。


    和稚氣的外表格格不入的性感肉體和漆黑裝扮,使她散發出一股宛如魔女般的氛圍。


    「你是誰?」


    彼此的距離應該有兩、三公尺左右。京耶表露出戒心,眼神就像在瞪視著她一樣。


    房內不見巴洛克和琉璃子的蹤影。京耶很掛念她們的安危。


    可是現在或許最好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這個少女身上。


    誘惑京耶拔劍的那個聲音,跟眼前少女的聲音一模一樣,無庸置疑。


    「我沒有名字。我隻知道我所懷有的使命,和達成使命所需要的各種知識而已。不過如果你允許的話,我想借用你『京耶』的第一個字,自稱京子。」


    少女微微側起腦袋,仿佛在征詢京耶的意見似的。過長的黑發一如夜色發出了震動般,無聲無息地輕輕搖曳著。


    「隨你便。」


    「謝謝,京耶同學。」


    少女——京子臉上依舊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容,音量雖低卻顯得十分開心。


    扣除胸部,幾乎跟小女孩別無兩樣的態度,使京耶心中一股溫馨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裏是……不,你……京子…………現在在這裏做什麽?」


    京耶的口吻就像在跟親戚的小女孩攀談的大哥哥一樣。話脫口而出的瞬間,意識到這件事而感到害臊的京耶用力咬了咬牙。


    京子沒理會默默提醒自己精神不可放鬆的京耶,停止玩弄蘋果的動作開口說道:


    「我有意識的時候自己就在這房間裏麵了。而且一直都待在這個地方。」


    「一直?」


    這房間除了王座和放在桌上的蘋果以外,什麽也沒有。


    「有時候會有結晶體從上麵掉下來。根據我的知識,那個結晶體名叫『遺產』,我親吻過後會再往上拋回去。」


    鎮靜的口吻和稚嫩的聲音。坐在一點都不適合的王座上的嬌小身軀,纖細的手指撫弄著桌上的紅色蘋果。


    「我一直都是像這樣幹涉人類命名為『塔納托斯遺產』的『遊戲』。我在這次的幹涉行動中,把京耶同學帶來了這個地方。」


    京耶這才發現她說的這些話其實是在回答他的問題。


    「一切都是為了『使命』。」


    「使命?」


    「我是京子,『因果律的死神』,是『無名的黑暗』也是『起源的混沌的領路人』——具備了意誌的混沌。」


    漆黑的陣子綻放出暗淡的光芒。


    「我的『使命』就是救贖他人。」


    京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勢,倒抽了一口氣。


    京子就像要吞掉一切般,露出了天真無邪又恬靜的笑容。


    「其餘時間我就吃吃蘋果,或睡個午覺。」


    「是嗎?」


    京耶用幹硬的聲音回應道。


    「對,蘋果很好吃。睡午覺也很有趣,我每次都會夢到京耶同學。」


    「夢到我?」


    「對。夢到京耶同學。」


    少女指著自己的黑色眼眸。


    「京耶同學升上二年級的事,在屋頂被人告白的事,幫忙巴洛克同學做料理的事,包括光溜溜隻穿著一件圍裙的事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的那些不叫做夢,分明是我的記憶!」


    「記憶、記憶、記憶,這個名詞才是正確的沒錯。受教了。」


    「不會不會,我才是。」


    見京子模樣可愛地彎腰鞠躬,京耶也反射性地表示客套。


    「不、不對,為什麽你可以看到我的記憶?」


    「我的知識裏查不到那個答案。有可能是因為『因果』的關係。」


    「『因果』。」


    又是這兩個字。


    「京耶同學。」


    京子把蘋果捧在掌心上遞向京耶。


    「你要不要也吃顆蘋果?」


    「我不要。」


    「真可惜。蘋果可是很好吃的呢。我最喜歡吃的就是蘋果了。」


    紅色的小嘴卡滋地咬下紅色蘋果。紅色蘋果缺口的白色果肉溢出了蜜汁,顯得光亮水潤。


    「離這麽遠講話很累,能請你到我身邊來嗎?」


    「……」


    京耶皺著眉,露出凶惡的表情往前走。


    「再靠近一點。到我的手可以觸摸到你的地方。」


    「……」


    京耶板著臉站到了她的身旁。


    少女貌似開心地嘟起嘴巴,伸出拿著咬了一口的蘋果的手。


    她的手小小的,手指非常漂亮,蘋果有一股非常濃烈的香甜味道。京耶不肯握住她的手。


    「你……到底跟我有什麽關係?」


    坐在單色調王座上的京子一副不怎麽感到遺憾似地垂下手,把咬了一口的蘋果放回桌上。


    「我也在尋找那個答案。我想要在一個跟生來就肩負的『使命』和『知識』無關的地方, 向京耶同學索取很多的東西。」


    頂著一頭幾乎快拖地的黑色長發,少女一聲不響地站了起來。


    她往京耶靠近,距離近到可以直接互相擁抱或是接吻。


    京子挺起裹在黑色水手服底下有葡萄柚那般大的胸部,用黑色眼眸注視著京耶。


    眼珠向上翻轉的稚嫩臉龐上掛著天真的笑容,她輕輕地觸碰了自己的胸部——心髒的位置。


    「這裏很燙,跳動劇烈。」


    「……」


    「你……跟我是什麽樣的關係呢?」


    「……鬼才知道。」


    京子就像年幼的小孩子一樣困惑地把腦袋側向一旁。


    京耶的回答固然冷漠無情,可是也不知道還能怎麽回答。


    向上轉的漆黑眼陣定定地注視著京耶。


    少女開口了:


    「你馬上就會死了。


    沒有人會記得你,最後連你本身也忘記自己,最終徹底消失。


    這就是失去了所有因果的人的末路。」


    「…………你在胡說八……」


    京耶雖試圖把少女的話當玩笑話付之一笑,可是卻做不到。


    隻見他皺著眉咬牙切齒掩飾失敗,一直盯著京子的眼睛卻無法移開視線。


    無法從京子那宛如死神般的眼陣移開視線。


    京子忽然緊緊抓住了京耶的手。


    「不需要那麽害怕。」


    用仿佛姊姊在安撫小弟弟般的聲音說道後,京子把頭靠在京耶的身體上。


    幾乎長到快拖地的黑發一聲不響地微微搖晃著。


    雖然隻是單純得可笑的行為,可是令京耶稍微放鬆了心情,皺成一團的眉間也被撫平。


    「京耶同學,請回答我的問題。」


    「……」


    「你父母的名字是?」


    「mo■be■mi■■和sa5■■——!」


    嚇了一跳的京耶搗住自己的嘴巴。


    自己確實是說出了mo■be■mi■■和sa5■■等字眼,可是卻不能理解那個意思。


    「你能說出任何一個同班同學的名字嗎?」


    「巴洛克和坐在我前麵的■■se■■和a■■■■■■■。」


    奇怪,明明自己說的是名字,卻聽不出來是名字。


    就好像自己是用外國……不,是用異世界的語言在說話一樣,無法正確認識。


    「導師的名字。」


    「■■■■■■ro■老師!怎麽了,為什麽會這樣丨.」


    「父母、同班同學、導師,不,無論是誰都好。你可以想出多少人的臉?你還有多少的記憶?父母為什麽會人在國外?他們是什麽樣的人?新學期才剛開始,來到新班級一定都會做自我介紹吧,你還記得哪些內容嗎?」


    隻要記憶力正常,這些事情不可能會毫無印象。


    「啊、啊!為什麽、為什麽我會想不出來!每天見麵的班上同學、父母,我一個人也想不出來!」


    京耶把頭發抓得一團亂大叫道。


    「你冷靜,京耶同學。」


    京子放慢說話的聲音,稍微加強握著京耶的手的力道。


    冰冷的手幫助京耶稍微恢複了冷靜。


    不過他還是流了滿頭的冷汗,抖著肩膀喘息,兩隻眼睛睜得老大。


    恐懼一如冰水般滲透進了腦髓。


    「這就是喪失因果的現象。」


    京耶終於懂了,巴洛克和琉璃子所說的那些並非是在開玩笑。


    她們是真的無法認出京耶。明明近在眼前卻無法看見。所以巴洛克才會為了尋找一個坐隔壁的男生花上半個月的時間嗎?


    「巴洛克同學和琉璃子同學。」


    埋頭苦思的京耶赫然回神。


    「她們是你僅存的最後因果——勉強還連係在一起的兩個因果。」


    「『還』?」


    「因為京耶同學壞掉了。」


    就像在談論天氣一樣,京子斷然說道:


    「你的因果比常人更難連係,更容易消失。你就好比僵屍,按理說早該就要從這世上消失,可是卻還在兩邊的境界線上徘徊遊蕩。」


    京耶一邊聆聽京子的說明,一邊告訴自己冷靜。


    拚了命控製幾乎又將陷入混亂的精神。


    「所以巴洛克同學才會那麽拚命想要維係住因果啊。」


    「那家夥?」


    「她一下子當你的老婆,一下子當著全班的麵做出老婆宣言,跟你父母打招呼致意,強行開始同居生活——那個人使出了渾身解數想要待在你的身旁,你都沒發現嗎?」


    「可是她從來沒告訴過我這種事。」


    「說出來你會相信嗎?京耶同學你根本把巴洛克同學的事全忘了。」


    京子一如覺得很可笑般咯咯笑著。


    「你是不會相信的。那也是很正常的反應。」


    「……」


    京耶什麽話也沒說。他無意間發現京子還握住自己的手不放。


    她輕輕靠過來,整個身子都依偎在京耶身上。


    裹住黑色水手服底下——那對跟線球一般大的胸部擠壓成了兩團肉餅。


    好軟。


    「京耶同學,你是很喜歡隱瞞事情的人對吧?」


    京子就像鬧別扭的小孩般尖尖地噘起嘴唇。


    撇開胸部不提,她這個舉動很適合稚氣的外貌,非常可愛。


    「你喜歡沉默,討厭表現自己,有苦水就往肚子裏吞,從不講真心話。裝酷,耍帥,個性 固執。」


    「……」


    「就某種意思來說,想法也是很容易看穿就是了。」


    「…………」


    京耶像是非常不快似地扭曲起麵孔。或許是感到了滿足,京子依在他的身上輕輕點頭。


    「連結因果。這就是拖延你消滅的時間的方法。」


    「我想聽具體的說明。」


    「當然沒問題。為了這一天的到來,我早動員連同『使命』一起賦予給我的知識,思考出最簡單易懂的說明了。」


    京子貌似興奮地提高說話的速度,用閃閃發光的漆黑眼眸定睛仰望著京耶。


    她有如在極盡所能地裝模作樣般,賣足了關子後開口說道:


    「一言以蔽之,就是京耶同學缺乏足夠的旗子!」


    「啥?」


    「人和人的羈絆,促進關係進展的必要條件,那就是旗子!」


    「是嗎,旗子啊。」


    盡管京耶覺得京子的知識好像有點不大正經,可是他選擇閉口不談。


    「要強化和既存角色——也就是和巴洛克同學和琉璃子同學之間的旗子來維係因果嗎?還是要和新角色豎旗呢?」


    「好吧,確實是很簡明扼要,一聽就懂。」


    或許是比喻太爛的關係,氣氛突然不再凝重,神經鬆懈下來的京耶發出歎息。


    「嗯,我盡力了。」


    京子貌似驕傲地挺出碩大的胸部。長得驚人的黑發隱隱搖晃。


    「謝謝你這麽親切。」


    「你要記得我這個恩情。因為我也對京耶同學有興趣。」


    「…………好啊。」


    不知如何反應的京耶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那麽京耶同學,你差不多該去救巴洛克同學和琉璃子同學了。」


    「什麽? 」


    「她們對你來說還有需要吧,所以去救救她們。」


    「不,我的疑問不是那個。」


    「她們受到遺產幹涉的牽連,掉到這邊來了。可是她們沒有進入這房間的資格,所以待在牆壁的另一側。」


    京子指著京耶身後那扇單色調的牆壁。


    「她們應該差不多快被混沌吞噬,落得悲慘的下場——」


    「混沌是什麽?不對,這種事情拜托你早點說好嗎!」


    京耶甩開京子轉過身子。


    隻能想辦法穿過京子所指的那扇牆壁了。牆壁看起來不像用踹的就能踹破,需要更強大的破壞力。一般的高二生恐怕是束手無策,京耶雖是一般的高二生,卻同時也是『遊戲』的參加者。


    他的脖子後麵有心靈使的證明——羅夏克的原罪刻印。


    「『幻象顯現』——『第十五柱的黑騎士』!」


    隻見京耶全身被漆黑的鎧甲包住,用漆黑的鐵手套握劍。


    力量充滿全身,本能地知道該如何使用手上的劍與鎧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京耶一邊發出大吼,一邊用蠻力揮下雙手握持的巨劍。


    黑色巨劍發出如雷貫耳的巨響,斬碎了單色調的牆壁。


    牆壁後麵,是一片宛如有自我意誌般不停蠢動的無光黑暗。


    『救、救命,京耶……』


    隱隱約約可以聽見巴洛克和琉璃子的聲音。


    「你們等著,我這就去救你們!」


    「不愧是京耶同學,你要去救她們啊。」


    「那當然!」


    京耶大聲回答後,毫不猶豫地跳進了無光的黑暗中。


    「可是京耶同學——」


    「『現在的京耶同學』和『喪失因果前的京耶同學』——不曉得她們等待的,是哪個京耶同學喔?」


    「!」


    京耶瞬間身體僵直,一陣仿佛要攪亂所有思緒般的狂風在內心肆虐。


    可是往黑暗跳去的身體無法停止動作。


    「不曉得她們的笑容,是向哪個京耶同學露出的呢?」


    穿著黑色鎧甲的京耶踩著不安定的地麵前進。


    「她們眼中所見的那個人,真的是你嗎?」


    他揮劍斬除觸手,向前邁進。


    「這是詛咒。我最拿手的詛咒。」


    京子那有如鳥啼般的清純聲音如影隨形地糾纏著京耶。


    「京子愛的是『現在的京耶』。」


    不需要回頭,京耶也可以猜測得到——


    京子她現在一定露出了就像純白一樣無垢、就像暗黑一樣無邪——仿佛稚氣少女般的微笑吧。


    而且,京耶也不知該如何否定京子的詛咒。


    ——天空不見月亮。


    或許是混沌的侵蝕造成錯誤的關係,歸還座標出現了偏差,京耶和巴洛克還有琉璃子出現在陌生的屋頂上。


    「謝謝你,京耶,是你救了我們。」


    「我就勉為其難地向你道謝吧……多謝相救。」


    巴洛克笑容滿麵,琉璃子則害臊不已似地別開視線如此說道。


    「平安就好。」


    京耶麵露生澀的客套笑容向兩人回答。


    結果,以京耶為賭注的『遊戲』最後以和局收場,三人回到了各自的場所。


    ………………


    …………


    ……


    『喂喂,琉璃子學姊嗎?是我啦,這是詐欺電話。』


    「別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好啦,聽說混沌好像出現了的樣子,過程感覺如何呢?』


    「跟我在一起的一般心靈使把它帶走了。混沌遺產的名字是『黃金劍』,階級一。」


    『這樣好嗎?高層有指示說我們必須盡可能地回收耶。』


    「不用擔心。帶走它的,是我最信賴且實力傑出的心靈使。」


    『真的沒問題嗎。好吧,既然學姊都這麽說了,應該不會有事吧。』


    「放心啦。畢竟這次沒有任何犧牲者。」


    『咦!真的假的!都沒有因果被吃掉的人嗎!』


    「沒有,所有人都平安從混沌回來了。」


    『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呢。』


    「是啊。」


    『所以說這次不需要一貫的情報操作嘍!不必再入侵公所或學校之類的電腦了吧』


    「你高興的點是那裏嗎?」


    『對於拿時薪一千兩百圓卻老是被迫做見不得人勾當的女國中生來說,沒有比這更高興的事了。啊,我這是在諷刺喔。』


    「要恨就恨跑去應征賽菲洛特公司的工讀生,而且還被錄取的自己吧。」


    『明明是學姊介紹我來的耶!』


    「我忘了。」


    『超過分!』


    「放棄吧,你不知道愈是對自己的行動沒有信心的人,愈是想啦別人陪葬嗎。」


    『很自然而然地被做出陪葬宣言了~嗚嗚~我實在太不幸了~』


    「你知道這世上最不幸的女人是哪一種嗎?」


    『什麽?呃,已經死掉的女人嗎?』


    「正確答案。」


    琉璃子掛斷電話後,一個人喃喃自語道:


    「不知道被戀人遺忘的女人,又有多麽不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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