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頭?想染什麽顏色?”趙蕎麥明顯是這個話題的行家,她指了指自己這圈人的頭:“都是同一家店染的,便宜效果還好,帶你去?”那幾人明顯很驕傲,紛紛甩了甩自己的頭發。“呃...等我放暑假吧,放暑假我找你,想染個綠的。”陳垠說著上前打算加趙蕎麥的微信。趙蕎麥也掏出手機:“行,綠色有好幾種的,我發你圖片。”“謝了。”即將在暑假淪為最強精神小夥的陳垠加完趙蕎麥的微信後繼續等公交,但趙蕎麥還沒打算走,她看自己的幾個朋友在一邊聊天便湊到陳垠邊上道:“有個事兒昨晚沒機會說。”“什麽?”陳垠正看著趙蕎麥發來的照片思考自己要染哪一種綠。“你離盛長流遠一點。”趙蕎麥壓低聲音,陳垠愣了下,他和趙蕎麥對視,瞬間捕捉到她眼中的警告和真誠。“我和他本來就...”“千萬別跟他玩。”趙蕎麥打斷陳垠的解釋,繼續鄭重其事道。“其實...我知道他不是好人。”陳垠也壓低聲音,和趙蕎麥腦袋對腦袋講盛長流壞話。趙蕎麥輕笑了一聲:“他要隻是不是好人,現在恐怕就不叫盛長流了。”陳垠沒懂,趙蕎麥目光在猶豫,漂亮的眉緊緊皺起來,過了會兒還是開口:“他和我一樣是吉吉福利院出來的,我們一開始都是孤兒。”陳垠愣著,眼睛不自覺慢慢睜大。趙蕎麥見他終於有了反應,繼續道:“別的我不能多說,他會整死我的,反正你隻要記得他很壞很壞,離他越遠越好。”那邊趙蕎麥的朋友在叫她,她站直身體揉了把陳垠的頭發:“走了,你發質不行,染不了至尊綠,也就染個普通綠吧。”作者有話說:陳垠:必須至尊一把。第12章 我可能真的是傻逼所以那天他在吉吉福利院才那麽反常嗎?那在學校裏傳瘋了的加長悍馬、c大附中富二代全都是因為......領養?那麽現在轉到平平無奇的井南中學是因為...領養的家庭又不想要他了?在公交車抵達前的十分鍾裏,陳垠已經腦補出一整個盛長流被領養又被領養家庭拋棄的故事。這個故事讓陳垠對自己討厭的、乖戾的、城府極深的同桌產生了憐憫之情。就像對盧嶼覺、小野、陳妹妹一樣,他們無論犯什麽錯、有什麽壞習慣,陳垠總是原諒得很快,因為他們沒有人教、他們從出生開始就生活在需要好好表現和競爭才能得到照顧的環境裏。有點可憐呢,陳垠心想。而趙蕎麥一回到朋友堆裏就被大家追問陳垠是誰。“長得好帥啊,他是那種標準的渣男臉誒,好想被渣噢。”紫發妹妹花癡道。“那是你新釣的男人嗎?”......趙蕎麥轉頭看了眼一邊在等公交一邊在想些什麽的陳垠,輕聲笑了下:“我讓他離我喜歡的人遠點。”“你是說、那個c大附中的富二代?”紫發妹妹對趙蕎麥的感情史很了解。“嗯。”趙蕎麥淡淡應聲,她又想起昨晚盛長流逗陳垠的模樣。別人或許對盛長流不夠了解,但她明確地知道,盛長流這個人目的性極強,永遠不可能多做一個無意義的行為、多說一句不需要說的話。但他讓陳垠給他添水、故意把陳垠惹生氣、甚至在陳垠氣急敗壞的時候笑了下。每一個行為都沒有必要,但他還是做了。趙蕎麥敏感地察覺到陳垠的存在對於盛長流是特殊的。她和盛長流一起長大、乖乖聽話、跟在他身後十幾年,即使盛長流永遠不會喜歡自己,趙蕎麥也不希望他身邊又出現一個特殊的存在,不論是同性還是異性。但那些忠告並不完全是假的,趙蕎麥看著陳垠上公交的背影默念,離他遠點吧。第二天中午,陳垠沒吃午飯就早早到了校門口的廢紙回收站,這周的站長輪到了他們班,一般從班幹部裏麵選個人來站崗,當時班長和副班長都推脫,團支書盛長流便主動攬下了這個苦差事。這時候正是午飯時間,還沒人來送廢紙,回收站中隻有陳垠一個人,他從抽屜裏拿出記錄本,在本周站長一欄寫上盛長流的名字。十分鍾後,高挑清雋的男孩出現在了通往回收站的路上,周圍三三兩兩圍著不少女生,得知盛長流是這周的回收站站長後都幾乎立刻回了教室準備來送廢紙。盛長流是走到離回收站還剩五米的時候發現陳垠在的,陳垠懶散地坐在辦公桌後,手上一支筆一張廢紙,正在悠閑地畫青蛙。盛長流走進去後沒說話,等他拾起門口散落的硬紙板時陳垠才應聲抬起頭:“誒?你來啦?”盛長流看了他一眼繼續撿硬紙板,陳垠站起來,別別扭扭道:“這周我替你收吧。”說著陳垠和盛長流同時撿起一塊泡沫板,盛長流率先鬆開,將泡沫板讓給陳垠,自己再去撿其他的。今天陳垠從早讀就開始反常,先是替盛長流收了全班的物理作業,盡管他自己都沒寫;再是看盛長流杯子裏沒水了便自告奮勇去樓下扛了一桶水爬了三樓給班裏的飲水機裝上;又到現在要替盛長流回收廢紙......“又有朋友被欺負了?”等把散亂在地的廢紙收拾好,盛長流盯著把3.2千克寫成3.2斤的人問。陳垠抬起頭茫然道:“啊?什麽?”頓了頓陳垠終於想起來:“哦你說盧嶼覺他們啊、不是的...”說著陳垠輕輕皺了下眉:“你那樣誰還敢讓你幫忙啊。”“那你今天的殷勤又是因為什麽?”陳垠歎了口氣,他起身拍了拍盛長流的肩,老練道:“你過得很苦,我都懂的,這周你的活兒我包圓了,回去午睡吧。”盛長流沒動,隻冷靜地打量著正氣凜然得莫名其妙的陳垠,還是沒走。不遠處一群群捧著紙箱的女生已經朝回收站跑來,沒等盛長流再問出些什麽,女孩們已經把回收站占領了。“好重啊我搬不動了。”一名個子小小的女生第一個衝進回收站,剛進回收站的門就柔聲道。盛長流無聲地走過去接過紙箱放到電子秤上,陳垠看著正在揉手腕女孩歎為觀止道:“可你跑得最快誒!”女孩轉頭對陳垠做個了給嘴巴拉拉鏈的動作,而後又甜滋滋地湊到盛長流身邊:“這是高一(7)班的,多重呀?”“8.7千克。”盛長流道。陳垠撇嘴,走回辦公桌邊做記錄,邊記錄邊維護秩序:“排好隊一個個來,廢紙重量登記好就離開,不要擠在這裏。”廢紙回收站統共不到十平的地方,有一小半還堆滿了東西,現在十幾個人擠在裏麵,陳垠覺得天都黑了。“大家往外站一站吧,麻煩了。”盛長流的聲音在嘰嘰喳喳的人群中響起,不到五秒陳垠終於看到了一束光、然後是大片的光,再然後放好廢紙的姑娘們終於都站到了外麵。這種差別對待還挺打擊人的就是說,陳垠決定擺爛閉麥,隻跟著盛長流報出的數字進行記錄。“你們站在外麵不曬嗎?”稱重間隙,盛長流甚至還有時間關心站在回收站外不肯回教室的幾個女生。那些女生連連擺手:“沒事沒事,你比較辛苦。”“我也很辛苦哦。”陳垠在一邊嘟噥著開口,也想得到一句女生們的關心。但隻有盛長流看了他一眼,看完重新和女生們聊天:“你們先回教室吧,這周是我值日,每天都來的。”“真的嗎?明天來也能看到你?”有個女孩大膽地問。盛長流朝她點頭,眉眼融著笑意:“嗯,風雨無阻等你們。”那幾個女孩被盛長流專注的目光和一句簡單的話撩得七葷八素,好幾個直接臉紅了,接著都傻乎乎而聽話地回了教室。“噦”陳垠適時發出這麽一個擬聲詞,他朝盛長流看去,隻一秒,盛長流那滿臉的春風和氣便散了個幹淨,冷淡疏離地看著陳垠。陳垠擱下筆站起來,他再次感慨地拍了拍盛長流的肩膀,遞給他一瓶水:“累了吧?來你坐會兒,待會兒我稱重量你記錄。”盛長流在陳垠古怪的態度和行為中度過了一整個中午,等全校的廢紙收完,盛長流才忍不住發問:“你到底想幹嘛?”“想幫幫你。”陳垠奮力把一蛇皮袋廢紙往通往校外的那扇門那兒推:“門給我開開,待會兒收廢紙的來了。”下一秒,陳垠被盛長流一把從蛇皮袋上拽起來,盛長流力氣比陳垠大了許多,他將陳垠抵在櫃子角落,一字一句問:“你又知道了什麽?”陳垠看著盛長流,他已經不覺得危險了,反而滿眼的溫順和體己:“你別動不動生氣嘛,我不會傷害你的。”我知道你從小生活在謹小慎微的環境裏,也知道現在你沒有家人了,所以......“長流,外婆來了。”蒼老卻有力的聲音響起,盛長流瞬間鬆開陳垠,他把通往校外的門打開,陳垠順著門往外看去,便看到一位滿臉是笑、頭發花白的老人家騎著電動三輪停在了回收站外。盛長流沒再跟陳垠廢話,而是一個蛇皮袋一個蛇皮袋把廢紙裝到了他外婆的電動三輪車裏。陳垠雖然很傻眼,但回過神來後也開始幫忙搬廢紙,不一會兒就把老人家的車筐裏裝得滿滿當當。“這是你的同學啊?長得也漂亮的。”茹珍笑著看向陳垠。“嗯,外公怎麽沒來?”盛長流走上前用帶子把廢紙綁緊在三輪車上:“到了回收的地方讓別人幫你搬。”“好嘞,你外公在想辦法摘香椿,你晚上去我們家吃晚飯吧。”茹珍說。“看情況,可能要晚自習,你先回去。”盛長流麵上雖然依舊冷淡,但不見敵意和防備,他確認那些廢紙不會從車上掉下去後便往後退了兩步,目送有些失望的外婆離開。剛一轉頭便對上陳垠複雜到呆滯的目光。“你有外婆?!”陳垠想也不想便扯住盛長流的衣服,像被綠了的原配要討個說法。“你沒有?”盛長流不客氣地反問。“......不是。”陳垠覺得自己腦袋現在是漿糊,等稍微冷靜了些,又問:“親的?”盛長流沒再回答他,而是緩緩眯起眼:“所以你並不是因為知道今天我外婆會來收廢紙才跟過來的?”陳垠心虛地收回目光:“咕嚕咕嚕咕嚕...”“說人話。”盛長流帶著最後一絲耐心警告陳垠。“我以為你是孤兒,我剛剛就說的這個!你自己耳朵不好!”陳垠第一句話說得很小聲,後麵兩句就開始吵了,妄圖用噪音轉移盛長流的注意力。但盛長流隻是淺淺地笑了下:“誰跟你說的?”陳垠抬起頭和盛長流對視:“我猜的,不是就算了,走走走回教室。”但陳垠沒能走掉,他被盛長流緊緊抓住,盛長流重新把他桎梏在櫃子邊,目光明澈:“不是盛之朗就是趙蕎麥。”陳垠瞳孔頓時放大,盛長流知道自己猜對了。“你真的是傻.逼,陳垠。”盛長流終於把他從第一天就想對陳垠說的那兩個字咬著牙說了出來。“怎麽罵人呢...”陳垠氣虛,隻敢小聲回嘴。“老子從來就不是孤兒。”盛長流認真卻匪氣十足地看著陳垠:“這事兒你跟別人說過嗎?”陳垠咬了咬唇搖頭:“我錯了還不行嗎?”陳垠不僅被人騙還被盛長流恐嚇,這一瞬從生理到心理都挺挫敗,盛長流鬆開他後他怔怔地靠著牆,等盛長流整理了會兒記錄回過頭,他還是懨懨地在那兒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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