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垠一愣,臉色白了又紅,然後呆了呆,似是終於想起些什麽:“哦...對...”“你要幹嘛?請老師同學吃飯?”陳垠麵上有些欲言又止,不太想說。“我都交了定金了你管呢,麻溜的準備菜不就行了麽......”陳垠語氣中透著一小絲對白女士多管閑事的不耐煩。白寧曉立馬瞪大雙眼:“你再說一遍?”陳垠怎麽可能敢再說一遍,他隻是眼神飄忽地朝白女士看:“反正就是我請人吃飯,提前半個月定的,你別給我消掉啊...”“你請誰阿?問個話這麽費勁?”白女士雙手抱胸,想弄清楚這事兒。陳垠嘴巴扁了扁:“......”陳垠話說得很輕,白寧曉壓根沒聽清:“你啞巴了?”“他說盧嶼覺。”盛長流給陳垠翻譯,陳垠嫌棄地看了眼盛長流:“讓你說了嗎?”“那個孤兒院的小孩?”白寧曉麵色沉下來:“你和那群小孩還有聯係?”“他今年中考考上了c大附中,我幫他辦個升學宴怎麽了?”陳垠擰起眉頭,索性一股腦全招了。“你是他爸還是他媽啊?你小時候那事兒又忘了是吧?這次又招個這樣的孩子回家還想連累誰?”白寧曉凶悍地瞪著陳垠。“隻是吃個升學宴而已,不會怎麽樣的,而且盧嶼覺是我看著長大的,他不是壞孩子。”陳垠煩躁得很,要不是沒錢他才不想在陳家小院給盧嶼覺辦這個升學宴。“行啊,定金交了,尾款呢?兩桌升學宴都是2888的標準,給你抹個零,一共五千七,尾款四千七,你有嗎?”陳垠沒有,陳垠隻有兩千一百塊,還是自己一學期省吃儉用極了省下來的。“我有券。”陳垠得意地朝白寧曉挑眉:“以前我在家幫忙問你要打工費,你用券打發我的,攢這麽多年我都攢六千多的券了。”白寧曉一時無言,她沒想到這小子在這兒等著她。“現金抵用券?”白寧曉思忖半晌後問。“嗯哼~”陳垠看到白女士吃癟心情很愉快。很快,白寧曉“嗬嗬”一笑:“你不知道婚宴升學宴都不能用券嗎?回去看看你那堆券上,有說明的。”這時終於輪到陳垠頓住,可他記得的是經常有客人用那些券抵部分餐費啊,但好像確實沒見過大型宴請的東道主用券付款的。陳垠的表情漸漸垮下來,然後一點一點轉向盛長流。“小盛你不準借他錢啊。”白寧曉先於陳垠道出他的心思。“你的訂單我給你留著,不過要是開餐前交不了錢我就幫不了你了。”白寧曉看著麵色發灰的兒子,揚了下眉轉身哼著小曲走了。白寧曉勝利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陳垠立馬轉過身:“盛長流,借錢。”“你媽媽不讓我借你錢。”盛長流一本正經道。“你聽我的還是聽她的?”陳垠神情有些委屈,他縮了縮脖子,像沒人要的小狗。“親我一下。”盛長流眸色深沉地盯著故意勾自己的男孩。陳垠歪了歪頭,有點不想親。盛長流笑得淺淡,沉默而篤定地等著,五秒後,陳垠終於別扭地抬了抬下巴,在盛長流唇上輕輕點了一下,連帶著他的氣息也和盛長流交錯,盛長流順勢按住人的腰,將陳垠重新壓在牆上,輕鬆奪得這個吻的主導權。兩人太久沒有這樣親密無間的接觸,陳垠緊閉的眼睫顫了兩下後被盛長流握住手,在他的撩動下忍不住張開唇,任盛長流和自己唇舌交.纏。燥熱沉悶的夏季黃昏裏,少年和少年十指相扣,在與鬧市一牆相隔的暗巷裏熱烈地接吻擁抱,一直到渾身酥麻發輕、吻到氧氣消失時才稍稍分開......當晚回去陳垠就瑟地讓白寧曉把之前定的包廂取消掉,白寧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問題,立馬逮住人問:“盛長流借你錢了?”陳垠神秘莫測地搖頭:“沒。”“那你取消包廂是怎麽回事?”白寧曉愈發覺得蹊蹺。陳垠轉身上樓,,眉眼揚道:“訂了你不高興,不訂你又不高興,我們家白女士可真難伺候。”擠兌完之後陳垠一個健步衝進房間給門上了鎖。還能怎麽回事,當然是我賣身奏效了啊。盛老板決定親自給盧嶼覺辦升學宴,在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裏。比起陳家小院,陳垠還是更喜歡五星級酒店。知道盧嶼覺考上c市附中還是七月底的時候,暑假剛過一半陳垠才想起來問這幾個小孩的考試成績,主要是他自己最煩別人問成績,所以也從未想過要去過問其他人的成績。一問才反應過來原來盧嶼覺都到了升高中的年紀,而且還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這不得大辦一場?升學宴前一天陳垠帶著盧嶼覺和小野去買衣服,盡管兩個小孩連試都不願意試一下新衣服,但陳垠還是一人給買了兩套。盧嶼覺隻差陳垠半個頭了,現在大概一七五的樣子,這幾年他躥得很快,幾乎一天一個樣兒。“前幾天還有姐姐給哥哥情書!”晚餐桌上,小野舉著手舉報。“行情不錯嘛!”盧嶼覺剛想否認,陳垠就朝他眨眨眼:“漂亮嗎?”盧嶼覺一愣,抿著嘴不說話了。“這有什麽好保密的?沒勁。”陳垠好奇得要命。盧嶼覺沉沉“嗯”了一聲,他正在變聲期,陳垠讓他少說話,否則以後聲音不好聽。“你喜歡嗎?喜歡就跟她談戀愛。”陳垠道。盧嶼覺盯著陳垠:“你談過?”陳垠頓時一臉自豪,擺出一副閱人無數的模樣,胡吹道:“那當然了,你陳哥這麽帥怎麽可能沒談過,追我的人能從這裏排到吉吉福利院。”“這麽多。”盧嶼覺低頭拿起筷子,隨便夾了筷菜放到嘴裏。“嗯哼,你未來也會有的,小盧再長長也能迷倒很多女孩。”陳垠道,起碼盧嶼覺現在就是小帥哥一枚了,而且這周身沉靜的氣質莫名讓陳垠覺得眼熟。不知是覺得沒意思還是害羞,盧嶼覺後來再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開過口,等陳垠問他考試的事時他才再次放下筷子回答陳垠。升學宴當天盧嶼覺邀請了吉吉福利院的老師和好朋友、以及他在學校裏關係比較好的同學們,福利院一桌學校一桌。這天陳垠在征詢了盧嶼覺的同意後把趙蕎麥也叫來了,趙蕎麥一直在福利院長到15歲,所以這些老師她都認識,不到一分鍾她就和吉吉福利院的那些小孩打成一片。“這個大姐姐和你們一樣在福利院長大,現在是幼兒園老師呢!”飯桌上,院長給小蘿卜頭們介紹著趙蕎麥,她也挺感慨,當初趙蕎麥是福利院最不聽話的幾個小孩之一,卻沒想到長大後不僅脫胎換骨,還找到了很不錯的工作。“姐姐當老師要學習成績很好嗎?”小野抬起頭,認真地問趙蕎麥。趙蕎麥無言片刻後“嘖”了聲心虛道:“是...是啊,一定要好好學習,成績很好之後,想做什麽都行。”趙蕎麥後來上學是盛長流拿錢給她砸進去的,全封閉式學校加上半軍事化管理,硬生生把她的叛逆和戾氣都磨沒了。一開始趙蕎麥特別不習慣,好幾次絕望地想過逃走,但逐漸適應後終於發現這不是壞事,似乎也隻有這樣,自己才能真正沉下心,為未來做計劃。小野的頭一開,一群小孩子都開始七嘴八舌問趙蕎麥學習問題,趙蕎麥差點抱頭鼠竄,看到盛長流進來後她立馬下了座位把他拉過來:“你們問他,他一直全校第一。”盛長流瞥了眼趙蕎麥,看向那群求知若渴的小孩:“問什麽?”但盛長流一站到這裏就讓人有些害怕,剛剛嘰嘰喳喳的小孩也都不說話了,隻朝著盛長流乖巧地搖頭。盛長流轉身走到另一桌,陳垠給他留了個位置。“你來得有點晚,我就讓大家先吃了。”陳垠解釋道,說著他把自己的碗推到盛長流麵前,碗裏是三隻龍蝦,都已經剝了殼,但桌上的龍蝦是帶殼的。“你剝的?”盛長流問。陳垠點頭:“吃吧,感謝盛老板這次的慷慨解囊。”盛長流很快把那三塊龍蝦肉吃完,而後側頭問陳垠:“還有嗎?”陳垠看了眼他空空的碗後熟練地戴上手套繼續給盛長流剝龍蝦,一共剝了快半盆盛長流才沒繼續問他要。盛長流吃完最後一口時陳垠起身去洗手間洗手,盛長流抬起頭,恰好和坐在陳垠另一邊的盧嶼覺撞上視線,隻一秒,盛長流的神色就沉了下來。這個升學宴大家吃得很開心,結束後盧嶼覺的同學們先走,然後院長和老師分別一輛車帶著一群福利院的小孩走,正好多出盧嶼覺一個人,陳垠剛準備讓他打車回去盛長流就開口了:“我送吧。”“那最好不過了。”陳垠笑道:“小盧你盛哥送你,那路他熟。”盧嶼覺點了點頭,但不像陳垠表現得那麽高興。盛長流淡淡地看向他:“走吧。”盛長流一回國就拿到了駕照,隻是很多時候沒有機會開,最近脫離盛家後沒打算再找司機,便開始自己開車。盛長流讓盧嶼覺坐到副駕,輕車熟路地啟動車子,車子在c市市區道路上堵了快二十分鍾,這二十分鍾裏車內一直很安靜,盛長流不主動開口,盧嶼覺便也不說話。等車上了高架,盛長流的聲音終於在車內響起:“小盧。”“嗯,盛哥。”盧嶼覺禮貌回應著。“你陳哥在跟我談戀愛。”盛長流開門見山,聲音微凜。盧嶼覺一時沒再接話,神色凝滯地沉默著。“知道了嗎?”盛長流壓迫感十足地問。盧嶼覺依然不說話,車中縈繞著獨屬於少年人的倔強和執拗。盛長流利落地在下一個卡口下了高架,將車停在路邊,刹車踩得很重。“聽不懂我說的話?”盛長流冷冷地看向盧嶼覺。盧嶼覺垂了垂眼,終於開口:“聽懂了。”“聽懂了就離你陳哥遠點,別上趕著逼我動你。”盛長流的話威脅意味十足。剛剛在升學宴現場的一瞬間,盛長流就察覺到了盧嶼覺對陳垠的心思不單純,那種留戀又向往的眼神演不出來。發現這件事後盛長流控製不住生氣,這種情緒介於暴怒和嫉妒之間,以前幾乎從未有過,那一秒他甚至產生了把盧嶼覺從三樓扔出去的衝動。居然敢惦記陳垠,這小孩真他媽是不想活了。車裏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盛長流充滿警告的危險目光不假、盧嶼覺滿眼的桀驁不服也不假。“我可以讓他永遠都不想見你,趁我還有耐心,表個態。”盛長流聲音沉而深,像利劍於深海中出鞘,直擊要害。“知道了。”半晌,盧嶼覺終於咬著牙敗下陣來。盛長流重新發動車子,一路飆馳到了吉吉福利院門口才再次開口:“滾下去。”深夜,盛長流的車停在了陳家小院不遠處,盛長流下車後神色陰沉地朝陳家小院走去,直到被庭前的光打到後才稍稍恢複平靜,白寧曉見他來了也見怪不怪,隻吐槽了句:“怎麽又來了?”“阿姨,陳垠後天開學有個作業要交,讓我來教他。”盛長流禮貌得體道。白寧曉不耐煩地抬了抬下巴:“樓上呢。”盛長流道了聲“謝謝”後三兩步上樓,擰開陳垠房間的門把手。房門一打開房間裏的冷氣就噴薄而出,剛洗好澡的陳垠隻穿了條褲衩躺在床上打遊戲,感覺到門開了之後還以為是白女士,立馬知羞地想往被子裏鑽,一轉頭就看到壓著眉的盛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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