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寇達村為中心,稍微有點遠的森林中存在著一戶小小的人家。


    以大小來看,也就兩間六榻榻米房間的程度。平房,有兩扇小窗戶。在這個不存在窗玻璃的地方,以采光和通風為目的的窗戶,在構造上都是偏小型的。


    用燒幹的磚頭堆積而成的牆壁上,爬滿了常青藤。


    從遮蔽天空的樹冠中照射進來的陽光,是周圍的光線變得柔和,因此房屋的感覺也很雅致,氛圍相當不錯。


    在家門前停了輛馬車。貨架上有木箱、袋子、和用繩子係好的書本,如同小山般重疊在一起。


    如果要用旁邊吃著草的驢馬牽引,讓人忍不住想問要拉這輛馬車,東西是不是有些太多了?行李的量就是如此之多。


    在這小山般的行李麵前,有個抱著另外一捆書本並苦心煩惱的人。


    年紀感覺有十四五歲,是個身穿貫頭衣(就是在一塊布上開個口子,把頭伸進去的衣服)的銀白色頭發少女。


    “師傅,不能再堆下去了。”


    不管怎麽花功夫堆放,手上的行李都放不下。少女把這個事實,用冷靜的口吻向屋內傳遞道。


    “蕾莉!不想想辦法嗎?”


    從窗戶中探出身來的白須白發老人,“受不了”地皺起眉頭。


    “把可亞姆的果實和羅庫迪梨的種子放下來比較合理。”


    被喚作蕾莉的少女,把沒有腐爛掉的……袋子接二連三從馬車上取下。然後,在空出來的位置上放置書捆。


    可亞姆的果實和羅庫迪梨的種子,都是對某種高熱疾病很有療效的貴重藥材。但那種高熱疾病本身並不是常見的,因此也不是今天明天就需要到。而且雖然稀少,卻也不是什麽無法入手的東西,所以那些丟掉就找不回來的鬼塚書籍要優先得多。


    白發的老人接過袋子,聳落肩膀。


    “炎龍的活動期應該在五十年之後啊,為什麽現在就……”


    妖精的村落在炎龍襲擊後毀滅的消息,轉眼間已經在各處傳開了。


    一般來說必須要直接逃出去,但由於這次的消息比較早,還有整理行李的時間。為此,村裏所有人都在做逃走的準備,十分熱鬧。


    老人發著牢騷,把蕾莉放下的袋子拿回小屋。在床鋪下麵有個暗門,打算先藏在裏麵。


    期間蕾莉牽來驢馬,和馬車連在一起。


    “師傅也快點上來”


    “啊?老朽可沒有上你這種小姑娘的興趣!要上也要上你姐姐那樣澎、湃、澎的…….”


    “……”


    蕾莉用冰冷的視線瞪著老人,隨即將空氣固體化扔向他。說是固態空氣,其實也就是橡膠塊的硬度,不過接連砸在身上還是挺疼的。


    “喂!住手!魔法是神聖的東西,不能隨便用!也不是為了私利私欲、以及獨自享樂而使用的啊……住手!”


    ……哐。


    “雖然有時間,但也不能老是這麽悠哉遊哉的。早點出發比較好吧。”


    “知道了,知道了啦。別這麽急嘛…….真是開不得玩笑的姑娘呐。”


    老人單手拄杖,坐上了蕾莉旁邊的座位。蕾莉依然用冰冷的視線看著老人,說道。


    “玩笑,在朋友、父子、戀人等親密關係的人之間交流時能起作用。但內容涉及到性方麵的話,就需要考慮到對方的情況。一般來說,對十來歲的思春期女性談及性方麵的玩笑,基本都是不適合的。這種時候,會對相互之間的人際關係帶來致命性的破壞。聽說這對於成年人來說是理所當然的。”


    老人聽了弟子說的話,深深地歎了口氣。


    “呼……好累。真不想變老啊。”


    “這和客觀事實相反,我看師傅你像小強一樣命硬。”


    “這弟子老說無禮的話呐。”


    “這是從幼年開始接受的教育的成果,而且教育我的主要就是師傅。”


    蕾莉毫無含蓄地說完,然後把鞭子抽在驢馬身上。


    驢馬順從地向前邁步,但貨架太重以至於馬車一動不動。


    “……”


    “……真是的。看來行李太多了啊。”


    “這個事態在預料之中。另外,說沒關係可以繼續堆積行李的,就是師傅。”


    “……”


    蕾莉沉默著,從馬車上飛身躍下。


    她覺得與其坐在不會動的馬車上,還不如走路好些吧。


    “喂喂!蕾莉你太沉不住氣啦。老是這個樣子的話,不會有人娶你的哦。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老人說著,從蕾莉手裏接過韁繩。然後,抽打在驢馬身上。驢馬雖然很拚命,但果然還是一動不動。


    蕾莉瞥了眼車輪,車輪已經有三分之一陷進地裏了。這樣下去,肯定不會動彈的吧。


    “師傅,我想說有必要從馬車上下來。”


    “別、別擔心。我們不是有這個嗎?”


    老人舉起法杖時,蕾莉模仿平日很囉嗦的師傅的語調說道。


    “魔法是神聖的東西。不能隨便用。也不是為了私利私欲、以及獨自享樂而使用的啊……”


    老人的額頭像是漫畫一樣垂下汗水,急忙解釋道。


    “我們可是魔導師,不用像普通人一樣走路啦。”


    但是,蕾莉那全然感覺不到溫度的視線,絕不是好糊弄的。


    老人的嘴固定成“啊”的形狀,久久沒有念出咒文。


    “……”


    作為教育者的矜持,和各種各樣的東西在胸口糾結。老人要做出下一步舉動,看來需要一些時間了。不久,他露出難為情的表情麵向蕾莉。


    “對、對不起啦。”


    “沒關係。因為我知道師傅就是這麽樣的一個人嘛。”


    蕾莉她,就是這麽一個口無遮攔的女孩。


    使用魔法使重量變輕的話,就算是堆積成山的行李,以驢馬的力氣也能輕易拉動。就這樣,蕾莉和師傅乘坐的馬車,離開了長年居住的家。


    在駕車駛向村莊中心部的途中,四處的家庭都和蕾莉他們一樣,馬車上堆滿了行李。農耕用的馬車和拖車,甚至有人直接在馬背掛上行李。


    蕾莉像是觀察村人們的樣子似的,緊緊盯住。


    師傅說話了。


    “聰明的孩子喲。不管是誰,在你的眼裏看來都是愚昧的吧。”


    “聽到炎龍出現的急報,會把能帶的東西盡量帶上,作為人而言是理所當然的。”


    “作為人而言是理所當然的,那麽也還是說他們愚昧吧?”


    “……”


    蕾莉無法否定師傅所說的話。


    真的珍稀自己性命的話,就會在這些時間裏,逃到更遠的地方去。但在這勉強夠用的閑餘中,為了整理行李而浪費不少時間。而且沉重的行李還會讓移動速度減慢。等到被炎龍追上時再扔行李,就太晚了。


    原本,人為什麽要生存下去呢。人總有一天會死的,隻是或早或晚的問題。那麽,隻是稍微延長活命時間的行為,又有什麽意義呢?


    蕾莉就像這樣用理論把事物分割開來思考。而老人正為怎麽和蕾莉交談而苦惱。


    到達村中心的時候,道路被馬車的隊列阻塞了。


    “前麵究竟怎麽了?”


    馬車的隊列老是不動,師傅向前麵方向來的村人出聲詢問。


    “是卡托老師。蕾莉也在,這次麻煩了呢。實際上,因為行李堆積得太多,有輛斷了車軸的馬車堵住了道路。大家都在幫忙收拾,不過需要花些時間呐。”


    即使要回頭走別的道路,後麵的馬車也堵了上來,可謂是進退兩難。


    師傅正和村人說話,蕾莉則被後方沒見過的男人們、以及沒聽過的語言吸引了興趣。


    “避難的支援也是工作分內的事。總之先把引起事故的拖車弄走!伊丹隊長請向村長提出出動許可,戶津把前麵的堵塞通知給後續馬車,讓他們走別的道路!語言?用肢體去表達!黑川去確認事故現場有沒有人受傷。”


    看上去,這些男人們身穿綠色……比綠要濃一些的顏色,以及遍布茶色斑點的服裝。


    不,似乎也有女性。從頭上戴著頭黑一樣的東西來看,是哪裏的士兵吧?但是,卻沒有身披鎧甲。看來是不存在於蕾莉知識裏的集團。


    雖然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麽,不過在那個四五十歲男子的指示下,男女們以飛快的速度跑了起來。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有很明確的指揮係統。有種以規律之名的劍鞘、將帶來不祥的暴力約束住的軍事組織的感覺。


    蕾莉在師傅讓她“去看看情況”後,從馬車上下來。


    引發事故的馬車,在十五輛馬車前麵。


    車軸斷掉,馬車橫臥在旁。還能看見四散的行李、倒下的男性、以及一對母子的身影。馬也倒在路上口吐白沫,卻想要掙紮四肢站起來,因此村人們就算想上去幫忙,也無法接近。


    “你,很危險,趕緊退後。”


    是穿綠衣服的人們。


    不清楚在說些什麽,不過從手勢來看,大概是讓蕾莉退後的意思。


    但是蕾莉發現倒下去的母子都受了傷,她甩開對方走上前去,完全無視旁邊發狂的馬匹。


    “還活著。”


    比蕾莉稍微小一些,給這個十幾歲的孩子診斷過後,發現他頭部受創,麵部和手腳都漸漸沒了血色。而且就像是拔開栓子一樣汗水直流,身體也逐漸冷下去。


    母親雖然失去了意識,不過沒什麽大礙。孩子現在是最危險的狀態。


    “蕾莉!!在做什麽!?發生什麽了?”


    聽到喊聲後回頭,是村長發出的聲音。果然綠衣服的人也在一起。應該是去通知村長這個事故的吧。


    “村長。事故。大概是行李的過度堆積、和馬車的腐朽化。孩子很危險,母親和父親應該沒事。馬的話已經沒救了。”


    “卡托老師在附近嗎?”


    “在後麵的馬車上等得急了,就讓我過來看看情況。”


    突然有個穿綠衣服的高個女性和蕾莉一樣為孩子診斷,她的手法確實像是個學過係統性醫學的人。而站在村長身邊的那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則對全體人員作出指示。


    突然,出現了叫聲。


    “危險!”


    嘭嘭嘭!!


    聽到突如其來的炸裂聲音,蕾莉回頭後看見的,是發狂的馬匹翻倒在地上。雖說千鈞一發之際得救了,但再偏差一點的話,十人重的馬匹就會壓在蕾莉的身上了。


    蕾莉能知道的,是這些穿綠衣服的人,不知做了什麽,把自己從發狂的馬下救了下來。


    從大陸諸國聚集到帝國的軍隊,一夜之間就消失了。


    要是在日本的話,肯定會登上報紙頭版、或是橫幅廣告的第一行吧。但在這個世界,對於特地的民眾而言,軍隊去哪了根本和他們毫無關係。就算戰爭輸掉了,也隻是換個支配者而已,並不會對人們的生活造成什麽變化。


    會這樣子,也是由於和某個地方的國家之間征戰不已。戰爭時輸時贏,領地你爭我奪,完全培育不出什麽愛國心。


    在這個世界,隻要自己居住的土地沒有變成戰場、會是自己的家人沒有成為士兵趕赴戰場,那麽市井民眾就完全不會去關心國家動向。


    即使如此,最近這段時間人們的生活遭到了影響。


    那就是盜賊的猖獗。


    這個世界的支配體係中有士兵和騎士存在,但卻沒有抑製盜賊的效果。因為,貴族和騎士的主要任務並不包含維持治安。


    他們扮演的角色和關心的,是“支配”。騎士和貴族從民眾那裏以稅金的名義奪取,而盜賊則是沒有名義地奪取。兩邊都是不講道理,拒絕的話就會遭到暴力。本質都相同,沒什麽不同之處。


    就算貴族或騎士會去擊退盜賊,那也跟牧童保護自己的羊一般,隻是偶爾把進入自己地盤裏的狼趕跑而已。毫不客氣地說,保衛民眾安全不是他們的義務,而是偶爾為之的善行。


    追擊拚死抵抗的盜賊,如果有可能喪命的話,那貴族和騎士估計不會太熱心吧。這些,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曾經的日本也相差不多,盜賊猖獗的農村雇傭了七個保鏢,領主卻毫無作為,有一部電影這麽設定過。


    話雖如此,在鄉的騎士和士兵銳減的這一事實,依然是盜賊喜聞樂見的。


    至今為止都是偷偷摸摸的行為,現在變得光明正大了。


    另外,沒有獵物的話會很困擾,因此不會趕盡殺絕……這是有智慧的獵人。盜賊的行為與此類似,然而有智慧的人也不會淪落為盜賊,因此他們大部分所作所為都殘忍至極。


    比如說附近由於有龍出沒,一家人從某個村莊逃了出來。


    男人用農耕馬來牽引馬車,載著所有家財、三十二歲的妻子和十五歲的女兒。


    這種逃跑行為,就像是野生的草食動物一般……一般來說,像野牛和斑馬一樣成群移動才是常識。但這麽悠閑的話,恐怕會被龍襲擊的。


    所以沒有聽從村人們的阻止,一家人獨自出了村子。


    運氣不好遭遇盜賊的時候,是出村後的第二天傍晚。


    男人用勁抽打農耕馬,但裝滿行李的馬車無法快速奔跑。也沒辦法做出像樣的抵抗,一家人被騎馬的盜賊們包圍住了。


    男人當場殺掉,家財、妻子和女兒都被掠走了。


    黑暗之中,十幾名盜賊圍住火堆,享受著獲得獵物的喜悅。


    獵物裏不隻有金貨,還有一家人生活用的食物。就用這些填滿肚子。侵犯母女要輪著來,不過盜賊中重要地位的人早已發泄了獸欲,愉快地喝著酒。


    “老大,寇達村要出發囉。”


    由於炎龍的出現,村人都逃了出去。抱著行李,速度不快,也沒有什麽威脅。去襲擊的話怎麽樣?沒理由不去襲擊。去襲擊吧、去掠奪吧。


    聽完手下的話,頭目得意地笑了出來。確實是個好主意,就這麽辦。他這麽思考著,但…………


    “人手不足啊。”


    以自己這二十人不到的手下,一整村的獵物太過巨大了。


    “關於這個,就四處聚集人手吧。那樣的話,就能做出至今為止做不到的大手筆了。”


    這也可以說是召集手下的好機會。


    湊齊人數的話,就能襲擊村莊甚至城鎮。做得好的話,被領主趕出來的自己甚至有可能當上領主。


    從盜賊變為領主。從現在朝不保夕的盜賊生活中,轉變為支配者的美夢,霎那間在腦中浮現。


    連名字都沒有的盜賊頭目。夢見幸福的瞬間就是人生的終結,對他而言是幸福的呢,還是不幸的呢?


    頭,從脖子上“骨碌”地掉在地上。


    骨碌碌地在地上滾動,停在了篝火那邊。


    馬上冒出了頭發被燒焦的獨特臭味。


    以生理學來說,人被砍頭後意識還能存在數秒鍾。照這個說法,他大概體驗了腦袋掉在地上的瞬間吧。視野滾動,在理解發生了什麽之前,望著曾經是自己身體的東西噴出血液。


    接著,急劇變黑的視野看著的,是沐浴在自己鮮紅血液中的長黑發死神。


    看見這個少女的人,最初都會想到“黑色”。


    透明般的白色肌膚、漆黑的頭發、黑色服裝,以及無底深淵般的黑色瞳孔。


    隨著破風聲,盜賊的腦袋飛了出去。


    手上的武器,是厚重的槍斧。


    這是在長柄上裝有鐵塊般斧子的武器。絕非一個小個子少女能揮舞的東西。也不是一個身穿蕾絲花邊的少女拿在手上的東西。她那柳枝般纖細的手臂、白玉般細膩的手指居然能揮舞那樣的東西,可謂是超出常識。


    把沉重的鐵斧搭在肩上,“呼”地吐出一口氣。


    少女的周圍擺滿了盜賊的累累死屍。


    “庫絲庫絲庫絲……。叔叔們,今晚多謝啦。”


    抓住裙擺,優雅地行了一禮。


    年紀看上去是十三歲左右,從她優美、有氣質的舉止來看,感覺是個很有教養的女孩。她的臉滿是笑容,但眼睛裏卻沒有一絲笑意。黑色瞳孔中浮現出的黑暗,如同深深的虛無一般。


    “感謝賜予生命的施舍。代替主神表示謝意呢。神對你們的款待十分滿意,說是要享用叔叔們哦。”


    “……什、什麽!你這家夥!”


    還活著的盜賊中,有個被冰凍結了腸道還在虛張聲勢的人。這時還能出聲說話,光是這點就值得稱讚了。


    “我嗎?”


    她很可愛地笑了笑。


    “我是蘿莉.瑪丘莉。黑暗之神艾穆羅伊的使徒。”


    “艾穆羅伊神殿的神官服?……十、十二使徒中的一人,死神蘿莉?”


    “阿拉,你知道嗎?庫絲庫絲庫絲庫絲……你回答對了哦。”


    在掩嘴嗤笑的少女麵前,盜賊們一哄而散。


    行李什麽的全都丟掉,在死亡的恐懼下拚命逃跑。


    開、開什麽玩笑,怎麽可能跟使徒幹架!


    “不行哦。不能逃跑的哦。”


    蘿莉跳了起來,握住看上去比她身體重好幾倍的鐵塊,像是凶猛的食肉猛獸一般,向盜賊們追去。


    槍斧像是切西瓜一樣砍過盜賊的腦袋,周圍遍布膠狀的肉片。


    “哇、呀……噫!”


    在摔倒的男子麵前,蘿莉飄然站立。扛著沉重的槍斧,在腳底甩了甩,又高高舉起。


    她雪白的肌膚,被濺射的鮮血染成了紅色。


    “哦嗬嗬……神明大人說了哦。人嘛總會死的,絕對無法逃離死亡的。”


    在斧子揮下去的同時,響起了臨終前的慘叫聲。


    “哈啊、哈啊、哈啊……為什麽,艾穆羅伊神殿的神官會在這裏啊”


    男子邊憤恨著自己遭遇的不幸,邊拚命奔跑。


    從遠處傳來同夥的慘叫,又有一個人被死神收走了性命。


    “可、可惡!”


    夜晚的荒野,沒有什麽道路。泥沼遍布、岩石橫陳、荊棘叢生、灌木樹立。男子時而摔倒,渾身都是泥漿和汗水、衣服也殘缺不全。


    又是一聲,臨終前的慘叫。


    被泥濘滑了一跤。


    身體滑在地上,男子用拳頭猛錘大地。


    “可惡、可惡、可惡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麽我會這麽慘!”


    “阿拉,不是很開心嗎?”


    咚的一聲足音。


    聽到這鈴鐺一般的聲音,他猛地向上仰視。在銀色月光的背景下,黑色的少女站在那裏。


    “你不是有過開心的經曆嗎?殺過人了吧?”


    男子張開的腳間……接近股間的地方,被槍斧連著大地一起劈了下去。


    “噫、噫、呀,我、我還沒殺過人!”


    “啊拉,真的?”


    “真的啊!入夥之後,這是第一次開工啊!女人也是,說我是新來的必須等最後一個,連根手指都沒碰過啊!”


    “呼~~~~嗯?”


    蘿莉似乎想看透這個一般,對男子說道。


    “其他的叔叔們,大家都被艾穆羅伊神召喚過去了哦。隻剩下你一個人,會不會寂寞啊?”


    男子像是撥浪鼓般搖頭。不寂寞、不寂寞。


    “但是,隻有自己被排除在外,不會很開心吧”


    “不,請務必把我排除在外!”


    男人祈求道。


    蘿莉用她那刀刃般冰冷的視線俯視男人。


    “怎麽辦好呢~~~”


    說著,蘿莉拍了下手掌。


    “對了呢,想到了個好主意。之前什麽都沒做的話,現在開始也不錯哦。”


    說完,黑色少女抓住男人的一隻腳。


    那是看可愛外表絕無法相信的怪力。


    “啦啦啦”地哼著歌曲,像是拖抹布或是拖把一樣,拖著男人。


    “好痛,住手!咕嗚!啊!”


    這裏是石頭和沙粒的荒地。滿身是汗的男人的身體上,皮膚磨破,自己身上全是冒出來的鮮血。


    “你,喜歡幹媽媽和女兒中的哪個?”


    “別這樣!住手!咕、哇……”


    “不要客氣,這是臨終前嘛,我會好好拜托她們讓你幹的哦。”


    蘿莉抓著男人的腳,猛地甩了甩手腕。


    男人,摔倒在不像樣子地呈人字形狀躺下的母女身邊。


    “上吧,可以開始了,輪到你了哦。”


    男人晃著脖子猛搖頭。


    全身一絲不掛的母女二人,保持著遭受暴行後兩腿分開的姿勢,雙手像是呼喊萬歲一樣向上抬起,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看樣子呼吸也停止了。


    “啊拉,真困擾。這裏的兩人已經被召升天了呢。”


    在遭受暴行的時候,似乎是受到了致命傷的樣子。


    “抱歉沒能來得及呢。”


    蘿莉合上母女死不瞑目的眼睛,低下頭。然後對男人微笑道。


    “不過嘛,畢竟這麽難得,幹吧?”


    男人的股間濕成一片,在周圍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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