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假裝失憶後情敵說我是他的男朋友 作者:伊依以翼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紀滄海起身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小半杯加冰的威士忌,又給淩雲帆倒了杯熱開水放他手中,重新坐回沙發上,紀滄海目光平視前方,稍許思考後緩緩說:“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我十二歲那年,那時的我和現在判若兩人,所以我一直很想問問你,你對我的第一印象是什麽,可惜你都忘了。”淩雲帆沉默。他低頭看向手裏的透明水杯,水麵晃動,熱氣氤氳,不可忽視溫度在他握住杯子的掌心彌漫開。淩雲帆沒忘。他清清楚楚地記得,初次和紀滄海相遇的光景。--初中的紀滄海和現在的紀滄海,真的判若兩人。淩雲帆第一次見到紀滄海,是初一,在老師辦公室。那日,身為班長的紀滄海,幫數學老師把收來作業抱到他的工位上放好。他將那摞作業放在桌上時,數學老師座位的對麵,另一個老師在問一個模樣瘦小的男孩話:“他們真的沒有欺負你?”那男孩比淩雲帆矮了足足半個頭,頭發微長,厚重的劉海遮住他的眼眸,使他看起來陰鬱,因太過瘦弱,他身上的校服寬大得像個麻袋,袖子罩住男孩的手掌,褲腿堆疊在鞋上,怎麽看怎麽別扭。男孩低頭看腳尖,搖了搖頭。老師:“被欺負了要告訴老師,知道嗎?”男孩聲如蚊音:“……隻是鬧著玩。”老師歎氣:“知道了,你回去吧。”男生轉身走出辦公室,全程頭都沒抬起來過。數學老師邊指揮著淩雲帆把作業整理好,邊問那個老師:“這就是你們班的紀滄海?”“對。”老師歎口氣,“你也知道,我們班有幾個比較混的學生,這孩子在我們班,天天被那些人欺負,他自己又不敢說,哎。”數學老師:“沒告訴家長嗎?”老師:“說了,但是他母親不怎麽管他。”數學老師:“他父親呢?”老師:“沒見過……”數學老師:“哎,真是麻煩,家長不管,我們老師有力也無處使啊。”淩雲帆:“老師,作業放好了。”數學老師:“謝謝啊,辛苦了,你回班級吧。”淩雲帆放下胳膊上為了幹活挽起的袖子,走出老師辦公室,恰巧看見剛才那名瘦小男生低著頭,腳步沉重地挪進一班的教室。沒過一會,一班班級裏傳來類似嘲笑的哄堂吵鬧聲。淩雲帆站在走廊,想往一班教室裏看,但隨即而來的打鈴聲嚇得他一個激靈,忙跑回自己的班級。放學後,淩雲帆好奇問起朋友關於一班的事。朋友:“喔,一班啊,他們班好幾個混混呢,整天凶巴巴地堵在走廊上呼來喝去的。”淩雲帆:“老師不管嗎?”朋友:“老師麵前他們就裝乖啊,聽說也請過家長,但死豬不怕開水燙,根本沒用。”淩雲帆想起今天在辦公室見到的瘦小男孩,皺起眉,心裏有些不舒服。第13章 世間偏愛皆有因緣分向來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那天晚上,淩雲帆再次見到了紀滄海。每周五和周六的晚上,淩爸爸都會帶淩雲帆去小區附近的公園打籃球。那天晚上打完籃球回家,路過一處小區,淩雲帆隨意一瞥,意外地瞧見一個瘦小的男孩坐在小區門口花壇後陰暗的角落裏,無聊地擺弄著手裏的玩具模型。男孩正是紀滄海。自從那天後,淩雲帆開始經常注意那裏,因此總能看見紀滄海一個人蹲在小區花壇附近,時而發呆時而看書。放暑假後,淩雲帆去公園打球的日子開始變多。這天,悶熱的酷暑傍晚,一聲驚雷響徹天空,瓢潑大雨把所有人澆了個措不及防。拿著球剛到公園的淩雲帆被雨淋得哇哇亂叫,抱頭就往家裏跑。跑到一半,路過那個小區的花壇,淩雲帆一眼看見紀滄海站在雨裏,呆呆地望天,渾身被澆得濕透,黑發濕漉漉地貼在臉頰上,瘦小的身軀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淩雲帆奔跑的身形一頓。滿地漣漪,一念之間,淩雲帆調轉腳步,踏著讓高樓大廈顛倒的積水,朝紀滄海奔去。他的到來明顯把紀滄海嚇了一跳。雨太大,淩雲帆顧不上自我介紹,雙手擋在頭上無意義地遮雨,喊出的聲音蓋過轟隆雷聲:“這麽大雨,你怎麽不回家啊?”紀滄海磕巴:“我,我不能回去。”淩雲帆:“為什麽啊?”紀滄海重複:“我就是不能回去。”淩雲帆:“那你要不要來我家避避雨?”紀滄海雙眼瞪圓,不知所措。“算了,你跟我來。”淩雲帆覺得再這樣被雨澆下去,他倆鐵定第二天感冒發燒流鼻涕,幹脆抓住紀滄海的胳膊,拽著人往家的方向跑去。兩隻落湯雞著實讓淩媽媽手忙腳亂。淩媽媽一邊衝去衛生間拿來幹毛巾,一邊問淩雲帆:“帆帆,這是誰啊?”淩雲帆抹了把臉上的水:“我朋友。”紀滄海不可思議地看了淩雲帆一眼,又惶惶低下頭。淩媽媽:“快快快,去衝熱水澡。”兩人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換好幹淨的衣服,出來被淩媽媽灌了一碗紅糖薑湯,覺得身心都暖和了起來。紀滄海穿著淩雲帆的衣服,因身形太過瘦小,衣服顯得鬆鬆垮垮的。淩雲帆覺得好笑,伸手一直扯,作弄得紀滄海不知所措,臉頰緋紅,又不知言語。眼見紀滄海衣服的領口被淩雲帆扯到肩膀的位置,淩媽媽天降正義,一巴掌拍在淩雲帆搗亂的爪子上,製裁了淩雲帆。夏季的雨來勢洶洶,去的也快。兩人喝完薑湯,外頭的雨也停了。紀滄海看了眼客廳牆上掛著的鍾,諾諾地說:“雨停了,我可以回家了,就不繼續打擾你們了。”“不打擾。”淩媽媽和藹可親地笑著,“衣服你就先穿走吧,你的濕衣服我拿個塑料袋裝起來,你帶回去。”紀滄海:“謝謝阿姨。”淩媽媽:“哎呦,真乖哈。”淩雲帆把紀滄海送到玄關門口,其實兩人並不熟悉,剛才的一切行動隻能用衝動二字來形容,所以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但走出門後,紀滄海低著頭,小小聲對淩雲帆說了一句:“謝謝。”淩雲帆咧嘴開朗地笑,笑容似春暉暖陽:“不客氣。”翌日,淩雲帆照舊傍晚去公園打球,又一次在隔壁小區花壇處看到了紀滄海。紀滄海不像以前那樣站在陰影中,而是四處張望著,見到淩雲帆,紀滄海小跑過來,遞上裝在袋子裏的衣服:“衣服還給你,我洗幹淨了,謝謝。”“小事。”淩雲帆笑了笑,伸手接過袋子。紀滄海點點頭,轉身要走。“等等。”淩雲帆喊住他,“你怎麽天天晚上呆這啊,我見你好幾次了。”紀滄海話說不利索,磕磕巴巴:“……因為……因為……”他摳著手,許久才支吾出一句,“我……我爸爸來了。”“啊?”淩雲帆沒聽清。但紀滄海不打算說第二次,沉默下來。淩雲帆:“算了,你一個人呆著也是無聊,要不要跟我去前麵的公園玩?我教你打籃球啊。”紀滄海驀然抬頭,眼裏全是不可思議和震驚,他說:“這……真的可以嗎?”“有什麽不可以的。”淩雲帆一把將紀滄海拽到身邊,伸手攬住他肩膀,笑容隨和陽光,“走啊。”那天以後,明明從未口頭做過約定,但兩名少年總會在傍晚時間相聚在公園,打球、爬山、喝汽水、圍觀老爺爺下象棋、被老奶奶抓著學跳廣場舞,暑期因此豐富多彩,彼此的相伴給年少留下了最無憂最熱忱的回憶。大概是因為整天跟著淩雲帆和猴似地上竄下跳,一個多月後,紀滄海不但長高了,身體也結實了不少。這天打完籃球,淩雲帆仰頭灌了半瓶水,舒爽地長吐一口氣,看向紀滄海。紀滄海低著頭喝水,半長的頭發因出汗濕噠噠地貼著額頭,落下陰影,擋住眼睛。“你這頭發……”淩雲帆手伸向紀滄海,“不礙事嗎?為什麽不去剪一剪?”說著,他動作自然地撩起紀滄海的劉海。紀滄海慌亂抬頭,和淩雲帆對視。淩雲帆一愣。因為紀滄海習慣性低頭,所以淩雲帆從未久久直視過他的眼睛。而今細看,無論是如扇的羽睫,還是那雙仿佛藏著星宿月韻的墨眸,都精致得不像話,淩雲帆定定看著,莫名想到晴朗夏日的夜晚,抬頭仰望,銀漢迢迢星海橫流。紀滄海不自在地弓身,覺得額頭被淩雲帆捂住的地方莫名發燙:“不,不礙事的,怎,怎麽了……”“你……”淩雲帆鄭重其事地說,“去剪個頭發吧?”紀滄海:“啊?”淩雲帆聒噪:“去嗎去嗎?去吧!去吧!去嗎?去吧!”紀滄海:“啊……啊……去,去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