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什麽意思？難道說紀滄海在測出第二性狀之前，就已經喜歡自己了嗎？可兩人高中時還因為一個omega大打出手啊。似覺得淩雲帆受到的衝擊還不夠，紀滄海一言印證淩雲帆的猜想：“淩雲帆，在你還不是alpha的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你了，在你成為alpha後，我依舊喜歡你。”“可是，可是……”淩雲帆瞠目結舌。他想提及高中兩人明爭暗鬥的那些事，又因自己還在假裝失憶而不敢多言。淩雲帆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一個既不會暴露自己沒有失憶，又能詢問高中事情的辦法。他說：“我……我看見你放在書房裏的照片了。”紀滄海安靜，等淩雲帆後話。淩雲帆：“照片裏，你身後有個很漂亮的男生，他應該是omega吧？”說完，淩雲帆忍不住小聲地嘶了一下。他原是想以尋常口吻詢問的，怎麽感覺說出來這麽酸不拉幾的。紀滄海一言不發，轉身離開房間，再回來時手裏拿著那張照片。他走到床邊，將照片舉在淩雲帆，伸出手指在照片上某處一點。紀滄海指得那樣迅速，那樣毫不猶豫，可見他對這張照片非常熟悉。“這是你。”紀滄海說，“這是你和我在高中唯一的合照，所以我將它擺在了書房，與他人無關。”淩雲帆：“……”昨天他還對著照片暗暗祈禱，希望紀滄海永遠別發現照片上正在做挑釁手勢的自己。今天紀滄海就告訴他，之所以把這張照片放在書房，是因為照片上有他。真尼瑪是世事難料啊！見淩雲帆遲遲不肯接受眼前的一切，紀滄海屈膝，在床邊半蹲，將俯視換成仰視。他這樣的舉動，讓淩雲帆情不自禁地看向他。紀滄海伸手，輕搭在淩雲帆的手臂上：“我們高中存在很多誤會，之後我會將一切慢慢告訴你的，現在先安心睡覺吧，醫生說你需要休息。”淩雲帆無法拒絕，乖乖躺下。“晚安。”紀滄海給淩雲帆重新掖好被子。淩雲帆：“晚安。”紀滄海聞言輕笑，似春風化雪。他站起身，重新走到門邊，伸手準備關燈，修長白皙的手指抵住開關時，紀滄海突然想到什麽，看向床上的淩雲帆：“你剛才說，我對你沒有欲望。”“啊？”淩雲帆怔然，“嗯？”他說的明明是alpha之間不會產生欲望吧。紀滄海繼續道：“我想告訴你的是，紙上談兵不可取，實踐大於理論，以及我已經忍得很辛苦了，希望你別再說這種話刺激我。”淩雲帆：“……”伴隨著關燈的輕微啪嗒聲響起，房間陷入黑暗中。紀滄海掩好門，離開了房間。睡意全無的淩雲帆呆呆地盯著天花板看了半晌，突然嘟嘟囔囔起來：“誰刺激你了，生理書上就這麽寫的啊，生理老師知道了能氣得跳起來打你腦袋吧，還理論大於實踐，我倒是想問問你，怎麽個實踐法？”他惱羞成怒，自言自語說了一堆，好似生怕房間安靜。因為一安靜，淩雲帆就會清楚地聽到自己如雷轟鳴的心跳聲。心髒每躍動一下，淩雲帆耳畔都會回蕩起方才紀滄海表白的聲音。“淩雲帆，我喜歡你。”直率坦蕩，熱烈如陽。淩雲帆忍不住想：為什麽高中處處和自己作對的紀滄海，此刻能這樣毫無畏懼的表白呢？是因為自己失憶了嗎？如果紀滄海知道了他的失憶是裝的，紀滄海會怎麽想？兩人的關係又會變成什麽樣？淩雲帆拉起被子裹緊身子，深深地歎了口氣，因知道今夜的自己注定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而此時，紀滄海走到了客臥的陽台上。他沒有開燈，陽台以及臥室皆一片漆黑，抬眸眺望遠方，尚未沉睡的城市家家戶戶燈火通明，蟾光與霓虹交相輝映，這是人間世應有的喧囂。紀滄海靠在陽台上，任由夜風撫亂他的發，仰起頭緩緩吐出一口氣。就在這時，紀滄海的手機響了。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神情淡淡地看了眼備注，然後接起。電話那頭傳來帶著討好笑意的聲音。“喂？紀總？”“今晚這事，兄弟們辦的讓您滿意不？”“滿意就好，滿意就好，我跟您說，我那兄弟是練過的，會控製力度，你說不能留後遺症，那肯定不會留的，就讓他躺個幾周，不過如果下次你想讓他瘸，我們也能辦到。”“啊對，這次的錢有收到，前幾天收到錢後都沒能打個電話好好感謝您，不過上次兄弟們確實失誤了，本來是按照您的囑咐隻把他抓下樓，沒想弄傷他，結果他竟敢跳樓。”“好好好，紀總您放心，我和我兄弟嘴巴很牢，這兩次的事絕對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的。”掛斷電話，紀滄海刪除了通話記錄，將手機放回口袋裏。他深呼吸，感到微涼的空氣在肺部悠悠蕩蕩地轉了一圈，把濁氣擠出他的身體，讓他渾身放鬆。一口氣吐完，紀滄海突然恣意地勾起嘴角。他單手掩唇，想藏好自己的情緒，口中卻情不自禁地發出陣陣嗤笑。放肆地笑了兩聲後，紀滄海又擺出一副溫和的模樣，起身離開陽台，往臥室走去。第27章 寸寸癢進骨子裏淩雲帆本以為自己會失眠，誰知一夜安穩無夢。淩雲帆不願承認自己心大，將此事歸咎於柔軟溫暖的床被。清晨天寒，淩雲帆醒了過來，不是自然醒，是被疼醒的。腳踝處尖銳的疼痛雖難以忽視，但卻能忍，而另一處的疼，當真是來勢洶洶，不過片刻，不僅將淩雲帆粗暴地從安穩的睡夢中扯出，還讓他的側額背脊起了薄薄冷汗。那疼便是淩雲帆的胃疼。父母出事後，淩雲帆度過了相當頹廢的一段時間，也是這段日子，他把自己的胃給弄壞了，至今沒有養好。胃疼雖不會每時每刻都折磨淩雲帆，但會突然在某時刻，猝不及防地將他掀翻在地。而當下，就是這種時刻。淩雲帆隻覺得有似有把鈍刀在胃裏來回攪弄，疼得他死死按住胃，身體蜷縮，渾身顫栗，小聲呻吟，大口吸氣。他此刻需要一杯溫熱開水和胃藥，但屋漏偏逢連夜雨，他腳受傷了，根本沒辦法下床。淩雲帆伸手，想拿手機，但想了想又把手縮了回去，咬牙硬忍著。他就這樣忍著，不知過了多久，天光大亮，門外傳來輕輕敲門聲。紀滄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雲帆，醒了嗎？”“嗯。”淩雲帆應了一聲，因疼痛，聲音有些顫。他連忙咳一聲，努力保持聲音的正常：“醒了。”紀滄海敏銳地察覺到什麽，擔憂地問：“你怎麽了？我可以進來嗎？”淩雲帆：“進來吧。”紀滄海推門而入，走到床邊關切詢問：“腳很疼嗎？”淩雲帆搖了搖頭。紀滄海蹙眉：“我帶你去醫院看看。”“沒，不用。”淩雲帆連忙道。紀滄海：“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樣子嗎？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我幫你換衣服，我們去醫院。”見紀滄海態度這麽堅決，淩雲帆隻得說出實情：“我……我真沒事，就是有點胃疼。”“胃疼？”紀滄海一愣。“嗯。”淩雲帆點點頭，“你給我杯溫水就行。”紀滄海匆匆起身，去客廳倒了杯溫開水，走回房間坐在床邊，扶淩雲帆坐起，一手將他攬進懷裏讓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給他喂水。淩雲帆疼得意識模糊，也沒糾結兩人的姿勢，以及自己被喂水這件事。一杯溫熱開水下肚，淩雲帆的胃疼稍微緩和了一些。紀滄海將淩雲帆放回床上，給人掖好被子，拿著空杯離開房間。疼痛緩解，倦意襲來，淩雲帆意識緩緩沉淪進半夢半醒間。迷迷糊糊中，他感到肚子微微發燙、暖意融融的，疼痛因此漸漸消散。淩雲帆睜眼，看見紀滄海半跪在床邊，手裏拿著熱毛巾伸進被子裏，隔著衣服耐心地幫他揉胃。“網上說這樣能緩解胃疼。”對上淩雲帆略帶疑惑的眸子，紀滄海輕聲說。“嗯。”淩雲帆點頭，“確實有效，已經不疼了。”“那就好。”紀滄海鬆口氣，但沒收回手，繼續幫淩雲帆揉著肚子。毛巾捂住肚子的溫熱寸寸往四肢百骸蔓延，最後似青藤蔓纏住心髒，淩雲帆說：“紀滄海，謝謝你。”紀滄海伸出空閑的手，輕輕揉了揉淩雲帆的頭。就在此時，門外傳來門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