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淩雲帆現在是滿血狀態,立刻就衝出去給小偷上一堂思想教育課了,可他現在是半殘狀態,隻能伸手拿手機,想著有困難找警察叔叔。而後房門被推開,黑暗中,紀滄海的聲音響起:“雲帆?”淩雲帆愣了一下,驚訝地問:“你怎麽回來了?”紀滄海沒有回答,語氣變得既著急又緊張:“你的聲音怎麽這麽虛?又胃疼了嗎?”在知曉來人是紀滄海後,淩雲帆感覺自己瞬間放鬆了,被子柔軟和溫暖的觸感突然那樣明顯,但是與之同時,胃部的疼痛也輕鬆地占據了他神經末梢。“有點疼。”淩雲帆說,“不過我已經吃藥了,應該很快就不疼了。”紀滄海沒再多言,換下沾染灰塵的外套,弄了個熱水袋,又將房間空調開啟調到適宜的溫度,爬上床後坐靠著,將淩雲帆抱進懷裏,拿著熱水袋給他輕輕揉胃。肚子暖意融融的,淩雲帆感覺渾身都舒服得快化了,喟歎一聲,單手勾住紀滄海的脖子往下壓,抬起頭親他。剛趕到家的紀滄海薄唇還帶著晚風的涼意,淩雲帆舔弄輕抿,將那絲寒涼悉數吞入腹,用粘人的吻訴說著這些日子對紀滄海的想念。這個吻好不容易才結束,淩雲帆靠在紀滄海懷裏,笑著問:“提前回家怎麽不跟我說一聲?”紀滄海手上輕揉他的胃的動作沒停,低頭親他側臉和耳朵:“臨時決定坐飛機回來的,手機得關機,到了本市後想著太晚了就沒聯係你,以後胃疼就馬上給我打電話,無論我在哪都會立刻趕回來的。”淩雲帆靜默片刻,輕聲‘嗯’了一下。其實分開的這些日子,由於紀滄海的信息和電話少得可憐,所以淩雲帆有些不安。夜裏關燈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時,他總是莫名回想起醫院急救室走廊的消毒水味和太平間瓷磚的冰涼。淩雲帆這才發現自己比想象中的要害怕孤身一人。“我胃疼是因為吃了一根冰棒。”淩雲帆突然說。“冰棒?”紀滄海微怔。淩雲帆點點頭:“嗯,一種糖水老冰棍,我覺得很好吃。”於是紀滄海開始考慮在家裏的冰箱塞滿冰棒的事,又愁起淩雲帆胃不好,不能讓他多吃才對。然後紀滄海聽見淩雲帆輕聲說:“因為我小時候愛吃,所以以前我爸媽經常買那種冰棍,但我很久沒吃那種冰棍了,今天看見便利店有賣,忍不住買來嚐嚐,那冰棍的味道還和以前一模一樣。”這是淩雲帆第一次和紀滄海提及父母。因為信任,因為依賴。更因為有紀滄海陪著,他的傷口好像沒那麽疼了。第47章 他覺得他很受寵紀滄海知道淩雲帆對自己說起父母意味著什麽。紀滄海想了想,說:“我忙完這段時間就帶你去醫院檢查胃,讓醫生定個治療方案,等你把胃病治好後,想什麽時候吃冰棍我都給你買。”淩雲帆笑出聲:“紀總,我好受寵啊,好了,不用揉了,已經不疼了,你趕了這麽遠的路,肯定也累了,洗漱後來休息吧。”紀滄海點點頭,去衝澡洗漱,換好睡衣後躺在上床,將淩雲帆摟進懷裏,安心闔眼。兩人依偎著,一夜無夢,舒舒服服睡到天亮。第二天,淩雲帆睜開睡意朦朧的眼睛,打了個哈欠後驚訝地發現紀滄海已經起了床,甚至身著西裝革履,一副準備出門的模樣。“這麽早去哪啊?”淩雲帆眼睛都還有點睜不開。紀滄海:“a市那邊的工作出了些狀況,我得繼續出差。”淩雲帆瞬間睡意全無。他撐著身子坐起:“不是才剛回來嗎?又要出差啊?”紀滄海略帶歉意地看著他:“突發狀況。”淩雲帆心裏既不舍又沮喪,但還是說:“那一定很緊急吧,你快去吧,別太趕了,路上注意安全。”“嗯,我走了。”紀滄海俯身索了離別吻,讓淩雲帆在家好好休息,然後匆匆離開。等紀滄海離開後,淩雲帆長歎一口氣,雙手張開仰頭倒下,盯著天花板發呆。“啊……”淩雲帆突然想起什麽。忘記告訴紀滄海自己實習的事了。算了,他這麽忙,估計也沒空聽自己細說,還是下次再提吧。而此時,容湛在紀蒼穹的公寓裏醒來,收到了紀滄海發來的短信:早點回來,別讓人起疑。容湛抿了抿唇,起身整理收拾了下衣服,走出房間。客廳彌漫著牛奶黃油的香氣,紀蒼穹叉著腰在餐桌旁烤吐司,聽見開門聲抬眼望去:“小湛,你醒了啊,來吃點早餐吧。”“我……”容湛雙手交握在身前,不安地說,“我該走了……”紀蒼穹:“吃些早餐再走唄,餓著肚子能去哪啊?吃完早餐我跟你一起過去,把昨天的事找小海說清楚,我好好教訓教訓他,他怎麽能丟下你……”“不用了。”容湛垂眸打斷紀蒼穹的話,“他……沒做錯什麽,我們就是這樣的……昨天,昨天很謝謝你。”說完容湛朝紀蒼穹鞠了一躬,而後快步離開了公寓,好似不這麽利落,稍慢一秒,他都會因為不舍不願離開。“誒?等等,小湛,小湛。”紀蒼穹喊了兩聲快步走過去,竟沒追上,眼睜睜看著容湛走進電梯後關門離開。紀蒼穹站在電梯門前,麵露苦澀:“我早餐做得很好吃的,吃一口再走啊……”--上午十點,念融工作室的人事姐姐在辦公室帶薪閑逛,路過老板辦公室時,從門縫裏看見自己的老板頹廢地趴在辦公桌上,癱成一灘泥,有三魂沒七魄。人事姐姐嗅到了八卦的氣息,好奇地去問和老板稱兄道弟的唐運:“運哥,老板今天怎麽了?”唐運敲著鍵盤,頭都沒抬:“他就是個煞筆。”人事姐姐:“怎麽可以這麽說老板!他可是給你發工資的人!”唐運表示自己剛剛說辭的確不恰當,連忙改口:“他就是個給我發工資的煞筆。”人事姐姐感慨:“啊,多麽不畏資本,蔑視權勢,貼近生活,發自內心的工人階級發言啊!”唐運:“上次麵試的實習生,什麽時候來接受險惡社會的鞭撻?"人事姐姐:“咱就是說,一大早的,能不能別這麽消極負麵。”唐運:“上次麵試的實習生,什麽時候來燃燒自我奉獻社會?人事姐姐:“他入職體檢完就來工作室實習,應該是後天。”-此時,淩雲帆正在醫院體檢。他做完最後一個體檢項目,去食堂領了包子豆漿,邊吃邊往體檢中心外走。走出醫院時,淩雲帆看見門口有一輛獻血車。淩雲帆想了想,走上獻血車。工作人員熱情地接待了他:“小夥子,來獻血嗎?”“嗯。”淩雲帆喝光最後一口豆漿,把盒子壓癟丟進垃圾桶。“哎呦,真好,熱心啊。”工作人員將健康情況征詢表遞給淩雲帆,順口問道,“你是什麽血型啊?”淩雲帆接過征詢表,輕車熟路地寫了起來,他回答:“rh陰性。”工作人員愣了一下,震驚地說:“熊貓血?”“嗯。”淩雲帆點點頭。“天哪,太難得了。”工作人員連忙電話報備,並留好淩雲帆的聯係方式,他看淩雲帆一副熟悉淡然的模樣,好奇地問,“你不是第一次獻血吧?”淩雲帆回答:“不是,我媽媽也是rh陰性,她每八個月會獻一次血,我受她的影響,成年後就開始獻血了。”工作人員動容:“你媽媽很偉大。”淩雲帆:“在我心裏她是最好的母親。”淩雲帆獻完血後,將獻血證和紀念品揣包裏,喝著工作人員送的牛奶,走到公交車站。等車的時候淩雲帆覺得無聊,掏出手機先看看紀滄海有沒有給自己發短信。結果沒有。兩人短信聊天停留在淩雲帆早上問紀滄海昨晚有沒有做噩夢的那條短信上。淩雲帆頓時失落起來,他心想自己是不是有點太患得患失了,紀滄海肯定隻是太忙了所以才沒空看短信的。自己把自己安慰好,淩雲帆坐公交車回到家裏,收拾收拾後,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拿到體檢報告,然後去工作室報到。人事姐姐收下淩雲帆的體檢報告後,把他交給了編程部門負責人唐運。唐運給淩雲帆簡單地介紹了部門的同事,指了指自己對麵空著的工位:“實習生,你坐這。”“好,謝謝您。”淩雲帆走到工位上,將包放好。“你和他們一樣叫我運哥就行,不用太客氣。”唐運說,“我發幾個公司文件給你,你仔細看看,了解一下我們工作室要做的遊戲和我們部門當前的主要任務,看完了和我說。”淩雲帆:“好的。”安排完實習生,唐運繼續和自己的代碼決一死戰。大約兩個小時後,唐運正酣戰著,忽然聽見淩雲帆喊自己:“運哥。”“怎麽了?”唐運抬起頭。淩雲帆:“文件我都看完了,接下來要做什麽?”唐運聞言,眉尖微蹙。他給淩雲帆的文件不少,就算看得快,至少也要花費半天的時間,而淩雲帆隻花兩個小時,說明他囫圇吞棗,根本沒有用心研究。唐運沒有當即訓斥,而是問:“看完了?都看完了?”“嗯。”淩雲帆說,“都看完了。”唐運試探地問:“那我考考你。”淩雲帆沒有猶疑:“好。”唐運於是問了幾個遊戲相關的問題,哪知淩雲帆回答得既果斷又清晰,雖然言語有些冗長,但足以說明他有認真看完唐運給的文件,並將要點悉數記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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