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岸,一號登陸場。


    海軍步兵二等兵紮伊采夫忽然拍了拍一直帶著自己的老士官馬洛夫的肩膀:“看!浮橋上過來了一群女孩子,還有個穿著女仆裝的。”


    “什麽,還有穿著女仆裝的?”馬洛夫顯然也沒見過穿女仆裝的人上前線,停下挖工事扭頭看個清楚,“還真是女仆裝,十年級都沒畢業的女孩怎麽上前線了?”


    安特十年級的校服,女生就是女仆裝,如果在街上看到一大堆女仆在合影,那不是哪個老爺家的傭人在團建,而是十年級學生在春遊。


    說話間,那女仆裝的女孩子已經到了西岸,浮橋上的工兵們麵麵相覷,最後目光都落到了帶隊的軍官身上,軍官對著女仆裝小姑娘喊著什麽,還不斷的招手,看來是要她回來。


    也不知道女仆裝女孩回了什麽,軍官忽然立正,向她敬禮。


    馬洛夫推了推軍帽:“這太奇怪了,走我們看看去。”


    畢竟這時候還是休息時間,海軍步兵們是自發幫忙修工事的。


    馬洛夫跟連長打了聲招呼,就帶著紮伊采夫往灘頭去了。


    這時候得知有妹子們過河的海軍步兵都聚集起來,海軍步兵部隊戰地護士都是男護士,因為他們還沒有遭遇重大損失,所以男護士的缺口不大,沒有補充大量的女護士。


    換了其他部隊,可能已經對女護士甚至女狙擊手習以為常了。


    馬洛夫聽見有小夥子高呼:“姑娘們,你們來錯地方啦,這邊跳不了舞!”


    然後一名掛著上尉軍銜的老嬤嬤大喊:“你最好留點口德,小夥子,不然你受傷了,我的姑娘們最後一個背你!”


    這話立刻激起一片起哄聲:


    “聽到沒!最後一個背你拉!”


    “開打了以後往後麵躲點阿廖沙,因為最後一個背你!”


    叫阿廖沙的小夥子還嘴硬:“哼,你看看這些姑娘家的個頭,我那麽重,她們也背不動啊,還是得我們隊上的安德烈來背我才行!


    “要不我躺擔架也行!”


    這時候馬洛夫終於到了護士們跟前,掃了眼她們身上的標誌:“嗯,都是考核合格的戰地護士,這沒問題。但是嬤嬤,你們隊伍最後麵的小姑娘怎麽回事?她還穿著十年級的校服呐!”


    馬洛夫真把女仆裝當校服了。


    嬤嬤剛要開口,“十年級小姑娘”走上前看著馬洛夫:“我叫涅莉,是羅科索夫將軍從小一起的玩伴,也是他現在的貼身勤務兵。我是代替原本要過河的柳德米拉·瓦西裏耶夫娜·羅科索芙娜女士來的。


    “羅科索芙娜女士臨時接到了任命,要作為祈禱手加入神箭小隊,掩護河對麵的補給中心,所以不能過來和伱們一起並肩作戰。


    “我作為她的代表,任務是告訴大家,你們沒有被拋棄,羅科索夫將軍不會拋棄任何人。”


    眾人麵麵相覷。


    馬洛夫代表大家提問:“你真的是羅科索夫將軍的玩伴?”


    “是的,我家在內戰前就在為將軍家服務了,當然現在我全家都是將軍雇傭的工人。我記事起,就一直和將軍,以及將軍夫人生活在一起。”涅莉朗聲道。


    馬洛夫深吸一口氣,回頭對聚集的海軍步兵們喊:“好啦,現在情況明了了,將軍本來要派夫人過來,然而夫人有更重要的軍事任務,要保護我們的補給站!


    “所以夫人派了將軍的同年玩伴過來!她會和我們一起戰鬥!所以那些說閑話的,可以閉嘴了!將軍沒有拋棄我們!”


    話音剛落,一名海軍步兵部隊的隨軍教士站到馬洛夫身邊,駁斥道:“你的話不對,我們不是為了將軍戰鬥。當然,要承認羅科索夫將軍是很有魅力的將領,但我們在這裏,是因為安特母親需要,我們是為了最終贏得勝利,才在這裏!”


    教士的話得到了眾人的讚同,接著他轉身,對涅莉伸出手:“請您回去吧,然後轉告將軍和夫人,我們沒有感覺自己被拋棄了,我們在為安特母親而戰。”


    涅莉:“我也在為安特母親而戰,我已經十八歲了,您不能剝奪我的權利。”


    教士重新打量涅莉:“可是您能幹什麽呢?您還沒有莫辛納甘高!”


    涅莉:“我也學過野戰救護,我還會扔手雷和打機槍。我也會用步槍,將軍和前皇太子殿下打獵的時候,兔子其實都是我打的,然後偷偷給獵犬叼回去。”


    全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教士都被幹蒙了,憋了半天來了句:“可是,你還沒有獵槍高!”


    “那不重要。”涅莉皺著眉頭,明顯表現出自己的不快。


    馬洛夫士官拍了拍教士的肩膀:“那就這麽著吧,既然打槍這麽準,就給她一把莫辛納甘,讓她打普洛森鬼子!”


    ————


    同一時間,普洛森中央集團軍群第九集團軍司令部。


    因為西方麵軍25號發動的攻勢,整個司令部的氣氛非常緊張,到處都是對著話筒大喊“我聽不見”的參謀。


    為了能第一時間收到電報,集團軍通訊營幹脆把通往電報收發室的大門打開了,急促的滴滴聲從那邊灌進司令部。


    司令官瓦爾特孟德爾上將厲聲質問:“所以現在搞清楚敵人打出了多少突破口沒有?”


    集團軍參謀長:“已經確定的有六個。其中最致命的是紹斯特卡北邊這個登陸場,從這裏登陸的安特部隊正在包抄紹斯特卡後方,隨時能切斷鐵路線。”


    瓦爾特孟德爾質問:“離這個突破口最近的裝甲部隊在哪裏?”


    “在莫夫卡,第八裝甲師正在這裏休整,他們的坦克數量隻有正常編製的一半,因為另一半的坦克送廠進行長修了,到今天早上為止,他們報告還有67輛三號和31輛四號戰備。”


    孟德爾:“莫夫卡……”


    孟德爾推了推單片眼鏡,找到了那個村子,然後手指沿著通過村子的公路一直向東滑動,最終停在紹斯特卡。


    孟德爾:“讓第八裝甲師立刻出動,沿著通過莫夫卡的公路向紹斯特卡推進,消滅他們遇到的所有安特部隊。”


    參謀長遲疑了:“這……命令下得如此模糊真的好嗎?至少要告訴第八裝甲師有可能遇到什麽部隊吧?”


    “你知道從紹斯特卡北麵上岸的都是哪些部隊嗎?”孟德爾上將反問。


    參謀長閉上嘴。


    沒有人知道,由於西方麵軍不講道理的全線進攻,以及下麵每一個接敵的部隊都在拚命誇大自己遭到的攻擊,現在第九集團軍司令部連自己正在被多少安特部隊攻擊都不知道,更別提弄清楚這些部隊的番號和編成了。


    孟德爾上將背著雙手,看著地圖:“這種進攻,是違反戰爭藝術的!軍事常識,在重點地段集中兵力進行一點突破,然後在戰線另一側設置一個輔助的進攻方向,實施鉗形攻勢。


    “像這樣全線出擊,把兵力無意義的分散在整個戰線上,太不藝術了。”


    孟德爾沉默了幾秒,罵道:“關鍵它居然有用。”


    話音剛落,參謀從電報收發室拿著電報衝過來:“報告,在卡林卡方向發現安特部隊!”


    “什麽?”孟德爾驚呼,“那不是我們的大後方嗎?怎麽那裏會有部隊?”


    集團軍參謀長很冷靜:“可能是從48軍的防線上突破過去的,安特人在全線進攻,還熟悉地形,在我們不同部隊的接合部打開了很多很小的突破口。”


    孟德爾:“我們的後方作戰師呢?”


    “電報就是後方作戰師發來的。”拿電報來的參謀說,“他們擋不住安特部隊了,鐵路線危在旦夕。”


    孟德爾:“最近的裝甲部隊在哪兒?”


    “附近沒有裝甲部隊。”參謀長說。


    孟德爾:“那附近有沒有裝甲擲彈兵?總得有點部隊在休整吧?”


    “第十五裝甲擲彈兵師在休整。”


    “全是第31裝甲軍的部隊?”孟德爾皺起眉頭。


    “是的,第31裝甲軍半個月前進入全軍休整狀態。另外在一線的第六裝甲軍也遭到了進攻,但是他們守住了第一線陣地,是為數不多沒有被敵人突破的地段。我看,是不是讓第六裝甲軍也動起來?”


    孟德爾思考了幾秒,說:“讓第六裝甲軍向兩翼延伸他們的防線,盡可能的把他們旁邊的缺口都堵上。讓第十五裝甲擲彈兵師結束休整,向卡林卡進攻,驅散突破到那裏的安特部隊。


    “最後,和鷹巢的電話線是通的嗎?”


    “是通的,將軍。”


    孟德爾:“我要跟陛下說話!”


    參謀長大驚,看了眼時間:“現在?陛下可能睡了!”


    “你別管,打就是了!”


    參謀長隻能拿起聽筒:“給我接鷹巢。”


    他等了幾秒,把聽筒交給孟德爾:“通了。”


    孟德爾接過聽筒,剛好聽見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喂?”


    “這裏是第九集團軍的孟德爾,齊格飛,我要跟陛下說話!”孟德爾和那位紅發小鬼還挺熟悉的,畢竟去年小鬼進攻紹斯特卡的時候,借走了第九集團軍的一些部隊。


    “陛下剛剛吃了安眠藥,已經睡下了。他最近因為盟軍在非洲的行動,一直沒睡好。”齊格飛·吉爾艾斯說。


    孟德爾:“那我有個好消息,他更要睡不好了,我快要被西方麵軍突破了。”


    齊格飛:“您可以先跟中央集團軍群司令部商量一下。在您的司令部設置專線是為了體現陛下對您防區的重視,不是讓您隨便越級報告的。”


    孟德爾憋了幾秒,歎氣道:“好吧,我知道了。祝陛下睡得香。”


    “我替他謝謝您。”


    孟德爾掛上電話,罵道:“該死的皇帝的孌童!帝國遲早被這些賣溝子的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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