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1日,早上七點,安特首都聖葉卡捷琳娜堡。


    王忠的車停在裝備審查委員會大樓前,結果還沒開車門,就有婦女抱著孩子衝上來。


    “聖徒大人!”婦女大喊著,“我兒子一直身體不好,請您祝福他吧!”


    王忠看了眼那孩子,就算以他粗淺的經驗,也看得出來孩子發的高燒,這讓他很尷尬:“您應該去醫院啊,我並沒有這種‘特異功能’。”


    婦女:“醫生治了,也好了,但是沒有用啊,這一年他高燒了三次。”


    “這……”王忠看著孩子期待的眼神,忽然想起來他大學時代為了湊選修學分選的心理學課上聽過的案例,說明明隻能活3個月的癌症患者,因為醫生一句話產生的安慰劑效應,愣是活了半年。


    於是他說:“我可以祝福這位小夥子,但您必須答應之後要帶他去醫院,好好的看醫生。”


    “我會的!”婦女點頭。


    王忠不放心,強調道:“我是世俗派的聖徒,我們世俗派講究科學。”


    宗教講究科學,這個話仔細品還有點哲學意味!往外延伸可以擴展到“科學到底是不是一門宗教”這樣的大命題上。


    王忠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這麽多了,他隻想婦女趕快帶孩子去醫院,便盯著她的雙眼:“你如果不去醫院,隻相信什麽神的力量,那就是對我的褻瀆,我的祝福也注定不會生效!知道了嗎?”


    這一次婦女用力咽了口口水,斬釘截鐵的說:“我會帶他去看醫生的,絕對!”


    於是王忠把手放在孩子那已經滾燙的額頭上:“亞曆山大·尼古拉耶維奇,我祝願你像安特男子漢一樣長大,擁有強健的體魄和不折不撓的意誌,祝願你不管麵對何種病魔,都頑強的戰鬥到最後一刻。”


    說完王忠收回手,卻發現孩子的母親眼睛瞪得溜圓。


    婦女:“我還沒有跟您說他的名字!”


    其實王忠是故意的,畢竟安慰劑效應的強弱,取決於聽者對說話人的信任程度。


    所以王忠靠著外掛作弊,看了孩子的名字,小小的“顯聖”了一把。


    他馬上就後悔了。


    婦女在胸前畫著標誌,拉著孩子在跪下了:“神跡!是神跡啊!”


    這時候大街上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邊,目光全都鎖死在王忠身上。


    王忠很尷尬:“我隻是腦海裏突然閃過這個名字就下意識的說了,不用過於大驚小怪。”


    這下更不得了了,婦女大喊:“是聖安德魯告訴您名字的!”


    王忠:“呃,不,這可能是量子糾纏,懂吧?就是量子糾纏超越了光速,所以未來的我腦海裏的知識,出現在了過去的我的腦海裏。”


    ——他媽的我在掰什麽啊!


    王忠忽然很慶幸自己看過一大堆科幻,現在掰起來那叫一個得心應手。


    他繼續說:“這樣一來,我腦海中的信息就構成了一個循環,一個永遠不會終結的莫比烏斯環——”


    說到莫比烏斯環的時候,王忠腦海裏閃過穿越前就很洗腦的一段短片,主要內容是個南瓜頭在跳舞。


    故鄉的世界這樣時不時的以閃回的形式出現,會不會也是一種量子糾纏?


    婦女已經被王忠連續拋出的高大上名詞唬住了,雞啄米一樣的點頭:“懂了懂了!將軍果然才識過人,感激不盡!”


    說完她按著孩子的頭就要給王忠行禮,卻被王忠攔住了。


    “別這樣,夫人,我是世俗派的聖徒,您對我跪拜,影響太不好了。”說著王忠把婦女和孩子都拉起來,“瓦西裏,開車送他們娘倆去醫院。”


    “是!”瓦西裏朗聲道。


    這個小插曲就這麽結束了,王忠目送瓦西裏開的車消失在十字路口,然後才看向周圍。


    圍觀群眾都在竊竊私語著,用腳指頭都能猜到他們在說什麽。


    今晚葉堡的酒館裏估計熱鬧了。


    王忠歎了口氣,走上裝備審查委員會的台階。


    ————


    委員長辦公室裏,國務貴婦加布裏埃爾已經整理出一大摞等待處理的文件。


    王忠看到那文件忍不住問:“難道我不在的時候,整個委員會就沒有人拿主意嗎?”


    “有的。”加布裏埃爾立刻答道,“我們在您不在的這段時間,又發布了一次需求,舉行了兩次審批會,總共有6種新裝備投入試生產,一種新裝備獲得定型。”


    王忠:“定型了什麽?”


    加布裏埃爾雖然是對軍事一竅不通的國務貴婦,但顯然做足了功課,立刻回答:“t70輕型坦克,旨在利用之前bt係列輕型坦克的生產線,造一些可堪一用的輕型坦克。”


    王忠:“輕型坦克啊,用來壓製敵人步兵和半履帶車確實不錯。特別是未來半年,普洛森的坦克補充會有一個比較大的空檔期,我軍裝甲力量的主要任務很可能不是和敵人裝甲部隊一決雌雄,而是大量殺傷步兵。”


    加布裏埃拉夫人:“負責審批的陸軍軍官們也是這樣認為。”


    王忠稍微放心了,學校也好,裝備委員會也罷,離開他還是能正常運轉,滿足安特軍的各種需要。


    “既然陸軍軍官們和我的意見一致,是不是可以把這些文件全部交給他們處理?”王忠試探著問。


    加布裏埃拉夫人散發著一種班主任的威嚴感,對王忠這個年齡的賽裏斯男性有相當的壓迫力。


    現在加布裏埃拉女士一推眼鏡,那種氣質一下子就上來了:“這些已經精簡過了,必須由您來處理。有些文件已經拖了三個月了,這樣下去影響我軍戰力也沒問題嗎?”


    王忠隻好歎了口氣,坐到辦公桌前,翻開第一份文件。


    《關於新式中型坦克的生產定型評估以及命名》


    王忠忽然有了興趣,翻開飛快的瀏覽了一遍。


    報告由軍械局專家組撰寫,指出了新式中坦存在新變速箱故障率高等一係列問題,但也認為新坦克帶來的戰鬥力提升不可忽視,應該盡快使用新坦克替代t34,以減少裝甲部隊過高的傷亡率。


    安特裝甲部隊總體傷亡率非常高,尤其是沒有得到足夠新式坦克的幾個方麵軍的裝甲部隊,有的坦克旅隻剩下兩輛坦克,車組也陣亡過半,剩下的也都帶傷躺在醫院裏。


    陸軍迫切的需要用裝備來彌補兩邊裝甲兵兵員素質差距。


    可能這種需求影響了專家組最後的判斷,反正他們簽字同意新中坦量產。


    不過新中坦的生產型號還沒有決定,顯然這是等著王忠來拍板呢。


    王忠拿起筆,在文件最後批注:“建議新式坦克生產型編號為t54。每年的5月4號都是青年節,我們年輕坦克兵的節日,用這個作為坦克的生產型編號正合適。”


    寫完,他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拿起桌上的紅印章,重重的拍在了簽名上。


    ————


    王忠努力工作的同時,羅科索夫莊園內,柳德米拉正在為巴拉斯之行做準備。


    “雖然我很想就這樣穿軍裝去,”柳德米拉看著鏡中的自己,“但外交場合應該會有舞會,需要帶禮服和衣服。我的禮服款式都舊了,全是戰前宮廷風格的東西,現在聽說大家流行簡約派的晚禮服了,現在葉堡還能找得到裁縫幫我修改禮服嗎??”


    涅莉:“我昨天就去打聽了,裁縫們現在都在幫忙製作軍裝和其他物資,沒有空做晚禮服。不過城裏的小姐們現在開始流行自己改禮服,照著從聯眾國送來的時尚雜誌修改。”


    柳德米拉:“什麽樣的雜誌?”


    涅莉打了個響指,馬上有女仆送上來:“這樣的雜誌,夫人。”


    柳德米拉接過雜誌,看著封麵壓著被風吹起來的裙子的女郎,嘴巴微張:“啊?這位是……”


    涅莉:“現在這份雜誌,在從前線回來葉堡休假的軍官中非常流行,黑市上能換25公斤醫生香腸。”


    柳德米拉:“黑市居然沒有被審判官打擊?”


    涅莉:“夫人,總有人不想吃那麽多香腸和魚子醬,想要換點東西,我認為審判官們應該默許了黑市的存在。”


    柳德米拉點點頭,然後盯著封麵上的女郎看。


    “她叫什麽?”


    “好像叫什麽夢露。”


    “涅莉,你覺得我穿成這樣,阿廖沙會開心嗎?”


    涅莉想了想,嚴肅的點頭:“我覺得他會!”


    柳德米拉:“好,那我也自己動手做這樣一套衣服!你快看看舊禮服裏麵有哪些能用來改的。”


    ————


    同一時間,夏宮。


    奧爾加看著表情嚴肅的屠格涅夫大將,問道:“怎麽了?”


    大將把一份文件放到奧爾加麵前。


    奧爾加看了題目就驚呼:“您要給自己封元帥了?我以為您不會做這種事呢!”


    屠格涅夫大將:“因為我要退休了,我的陛下,再不當元帥就沒有機會了。我退休之後,您要好好保重啊,陛下。別林斯基不是善茬,而那些貴族派更是靠不住,隻有您的義兄,是一堵擋風的牆。”


    奧爾加在大將的晉升文件最後簽下名字,然後站起來交給他:“放心吧,我已經想明白了。現在我還是沙皇,是為了避免大家因為領導者變更產生混亂。等戰爭結束,我會尋找合適的時機,結束沙皇製。”


    老帥點頭,一向嚴肅的臉上,嘴角微微翹起:“很好。至於新的軍令部長,這個位置上的人不可能長期在第一線指揮部隊,所以羅科索夫元帥並不合適,我倒是覺得羅科索夫的參謀長巴甫洛夫很合適,但他們三個人已經配合得很順暢了,不應該拆散。”


    奧爾加:“您就推薦一位吧,我相信您推薦的人選。”


    老帥滿意的點頭,向奧爾加敬禮:“那麽,陛下,雖然我正式退休還要兩個月,但——先把再見說在前頭,再見了,我可愛的陛下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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