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戈羅夫中校一槍托砸爛了無線電,隨後對周圍的士兵說:“別看了,凡是紙張都收起來,往後送。”


    “等一下!”參謀巴甫洛夫製止了要把各種文件都扔進籮筐的士兵,抽出其中一份文件,“這份文件上有部隊番號。這是普洛森第二十五集團軍所屬第54步兵師,參加過加洛林戰役,師的徽記上有鳶尾花,這是參加過加洛林戰役的標誌。”


    葉戈羅夫:“可是他還是被我們擊潰了!那位阿列克謝公爵的主意沒想到還挺靠譜的,我們真就暢通無阻的到了敵人的師部!”


    巴甫洛夫糾正道:“是伯爵,而且爵位前麵不應該加名字,至少應該用父名,叫人家康斯坦丁諾維奇伯爵。”


    葉戈羅夫揮揮手:“我就是個大老粗,不懂你們的彎彎道道!伯爵的命令是攻擊前進,我們繼續吧。”


    巴甫洛夫大驚:“還要繼續進攻?我們已經出了煙霧,能摸到一個師部那是敵人沒料到!現在他們有防備了!而且你剛剛還……”


    葉戈羅夫:“我剛剛隻是糊弄他們!你來看!”


    葉戈羅夫指著敵人的地圖說:“敵人的司令部在這裏,山頂上,俯瞰整個羅涅日城,還控製著進城的公路,也能打到穿過城市的鐵路。敵人肯定覺得我們是要進攻這裏!


    “但是我們得到的命令是突圍,也就是說我們是要往後麵——也就是東麵走的,我們得從這條岔路出城。這條小路我知道,會經過一大片灌木叢,等我們衝出去的時候就入夜了,趁夜從小路撤退!”


    巴甫洛夫:“你確定這是伯爵的意思?他也許想衝出去戰鬥到死呢。”


    葉戈羅夫:“怎麽可能!那就不會帶野戰醫院了。相信我,伯爵絕對是想突圍求生,隻是剛好發現破綻在正麵而已。”


    “可是……”


    葉戈羅夫雙手按住巴甫洛夫的肩膀:“聽著!我確實不知道伯爵的意圖,但是我知道我的意圖!我不打算死在這裏!普洛森人確實可恨,我也想痛扁他們!


    “但是我死了怎麽能痛扁他們呢?”


    巴甫洛夫:“你就是怕死了,你根本沒有榮譽感!”


    “什麽?”


    巴甫洛夫:“我告訴你,也就是隨軍牧師死了,不然現在他就該把你送去裁判所了!罪名就是怯戰投降!


    “不過我提醒你,根據條令,一旦軍事主官出現怯戰投降的苗頭,我作為參謀可以剝奪指揮權!”


    葉戈羅夫一氣之下直接抓住參謀的衣領:“你說什麽?剛剛老子用手榴彈狠砸普洛森人狗頭的時候,你在哪裏?你居然說我怯戰投降?”


    巴甫洛夫:“你選擇了逃跑路線!”


    兩人正劍拔弩張的當兒,門外傳來汽車的引擎聲。


    **


    時間稍微前推一點點。


    王忠帶著司令部的殘兵和野戰醫院組成的隊伍出發了。


    出發之前他讓謝爾蓋上尉派出了傳令兵,向公爵麾下的其他部隊傳達了準備從正麵——也就是正東麵突圍的信息。


    至於能不能送到那就不是王忠能管的了。


    反正王忠帶著這一票人出發了,而且他還一馬當先走在前麵。


    很快部隊就進入了後方炮群製造的煙霧中。這個時候煙霧已經擴散了不少,遮蔽效果有所降低,霧裏的能見度提高了不少。


    但是霧的範圍也擴散了,王忠沿著大街一路走了好一會兒,還在霧中。


    這白茫茫的一片看起來像極了遊戲《寂靜嶺》,那遊戲的恐怖氛圍一半要歸功於籠罩故事發生地的大霧。


    好在有俯瞰視角,可惜俯瞰視角又不能一邊走一邊開——認知和視覺的錯位一下子就會讓王忠狂嘔不止。


    他隻能走幾步停下來切視角。


    這個行為讓謝爾蓋上尉十分的詫異,感覺再這樣下去上尉該起疑心了。


    但是不看俯瞰視角又沒有辦法警戒敵人,現在肉眼隻能看見身邊數米內的情況,萬一冷不防的撞上敵人,吃一梭子衝鋒槍,自己的旅程就要在這裏停止了。


    王忠隻能減少停下來的次數,並且盡可能的忍耐在行走狀態開俯瞰視角帶來的眩暈。


    正犯難呢,一行人終於走出了煙霧,緊接著路邊一輛普洛森人遺棄的吉普車映入了王忠的眼簾——和柳德米拉用手雷炸掉的那一輛同款。


    王忠當機立斷,對謝爾蓋說:“走,我們上車。叫上兩個警衛,我們直接往前開!”


    謝爾蓋:“我們就這麽開走了?誰來指揮這支隊伍呢?我們可沒有步話機!”


    王忠:“反正都要沿著公路一直走,不會有問題的。再說遇到突發事件,我們還可以派人回來傳令。”


    謝爾蓋上尉略微思考,點了點頭。


    王忠又問:“你會開車吧?”


    王忠自己不會開車,主要他覺得現在這個情況沒必要學開車,不趕時間可以坐地鐵,趕時間直接滴滴打車。


    謝爾蓋上尉:“我經常給公爵夫人當司機,交給我吧。”


    王忠想起來被槍斃的那個中士說的話,這位謝爾蓋上尉好像是公爵夫人的男寵來著?


    ——算了,我管這個幹嘛啊!


    王忠直接坐上車:“開車!”


    兩個警衛身手敏捷,一下子就翻進了吉普車的後座,甚至連後座車門都沒開。


    謝爾蓋坐上駕駛席,啟動了汽車,剛開了幾步他就讚歎道:“這駕駛的手感太絲滑了,比我們生產的‘拉達’汽車開起來舒服多了!”


    拉達汽車,好家夥,這不是蘇聯的經典汽車品牌麽,它的糟糕性能已經成了蘇聯笑話的一部分。


    謝爾蓋上尉開著汽車穿過滿目瘡痍的城市,略帶傷感的說:“多好的城市啊。那間咖啡店我還挺喜歡的,經常陪公爵夫人來。”


    王忠順著謝爾蓋的目光看過去,發現那咖啡店隻有向街麵伸出的鐵招牌還完好無損,看起來應該是被152毫米以上的重型榴彈炮來了一炮。


    吉普從咖啡店門前經過,可以看見裏麵桌椅已經完蛋得差不多了,咖啡壺什麽的也稀巴爛。


    謝爾蓋咬牙切齒:“該死的普洛森人!”


    王忠抿著嘴,其實他到現在還是對普洛森人並無太大的恨意,畢竟被侵略的不是他的國家、他的故土。


    到現在他的目標還是在戰爭中保命。


    這時候路邊開始出現穿著卡其色軍裝的士兵,看起來他們剛剛經過一場惡戰。


    街麵和路邊的建築裏能看見不少黑軍裝的屍體。


    看來王忠追上了先行出發攻擊前進的第三後阿穆爾團。


    就在這時候,前方建築中傳來怒吼:


    “你說什麽?剛剛老子用手榴彈狠砸普洛森人狗頭的時候,你在哪裏?你居然說我怯戰投降?”


    “可你選擇了逃跑路線!”


    王忠拍了拍謝爾蓋的肩膀:“在那棟建築前停下!就是有人吵架的那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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