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名詞讓王忠皺眉。


    之前祈禱手看起來是負責引導導彈的無線電操作員,那這個頌詩修士又是什麽鬼?


    但是看周圍人的反應,這好像也是個常識,所以王忠也不敢問。


    剛剛已經提到審判庭了,誰知道這個審判庭的職責是不是包括處決被奇怪的異世界靈魂附身的人。


    自己得表現得像這個世界的人,不能露餡。


    不過王忠想起來自己有另一件事可以問,便問道:“這些修士裏有葉采緬科修士和他的神箭小隊嗎?”


    謝爾蓋遲疑了:“呃,我沒問。要不您直接問牧師?”


    話音未落一名高大的褐發男性進入了房間,後麵跟著一幫軍人。


    他們的軍裝也是卡其色,但形製不一樣,要王忠來形容的話,自己這幫打仗的穿的是作訓服,而這幫人穿的都是禮服,比較適合那種儀式感重的場合。


    進門的這幫人肩膀上都有以太陽為主體的裝飾,讓王忠想起公爵作為司令部的大教堂屋頂的太陽徽記。


    看起來這些人就是國教的修士們了。


    最先進屋的褐發男性問:“誰是這裏的指揮官?”


    他來回看著王忠和葉戈羅夫。


    王忠想起來了,自己和葉戈羅夫都是中校,現在自己能指揮葉戈羅夫隻是因為公爵的“囑托”。


    其實根本沒有什麽囑托,公爵隻來得及叫他快跑。


    王忠也沒多想,上前一步說:“我是。弗拉基米爾公爵委托我指揮他的部隊。”


    褐發皺眉:“你怎麽才中校?”


    這時候他身後的人搶白道:“公爵閣下有用書麵命令轉交指揮權嗎?”


    王忠看向說話的人,發現這人戴著大蓋帽,帽子上有藍色的邊條。


    “審判官閣下,現在是非常狀態,為了保證部隊的指揮中樞運轉,那些繁文縟節可以先省省。”褐發男人回頭瞪了打斷自己對話的人一眼。


    審判官閣下……看起來這兩位就是審判庭的人了,審判庭、大蓋帽上的藍色邊條——王忠咋舌,悄悄的按下自己的聯想,默默的記下“以後在大蓋帽上有藍色邊條的人麵前要謹言慎行”這一條。


    被嗬斥的藍帽子微微鞠躬:“抱歉,主教大人。”


    然後他就退後一步,用給生豬估價的目光審視著王忠。


    王忠強迫自己不注意這目光,對“主教”說:“我是阿列克謝·康斯坦丁諾維奇·羅科索夫伯爵,我現在是這支部隊的指揮官。”


    主教主動對王忠敬禮:“向你致意,勇敢的伯爵大人。我是斯捷潘·亞曆山德羅維奇·波洛克。我帶來的最後的修士團,我們還有一些神箭,應該能幹掉不少敵人的坦克!”


    王忠:“是葉采緬科修士的神箭小隊嗎?”


    斯捷潘主教有點意外:“您認識葉采緬科修士嗎?”


    王忠:“我認識他們小隊的祈禱手柳德米拉,她本來是我的兵——我麾下的祈禱手,但是我們的神箭小隊已經報銷了,隻剩下她一個,也沒有神箭。”


    斯捷潘主教:“原來如此。我會讓葉采緬科修士保護好祈禱手小姐。”


    嗯?該不會主教大人有什麽奇怪的誤解吧?


    王忠也懶得糾正了,反正自己采取行動的原因之一就是保證柳德米拉活著,她能得到特殊照顧那當然好。


    “那麽我們……”


    王忠正要繼續說,就被主教大人打斷了。


    斯捷潘主教:“我們要向敵人反擊,對嗎?”


    不知道為什麽,主教的表情充滿了期待。


    王忠遲疑了一下:“呃,這……”


    斯捷潘主教緊握拳頭:“要讓普洛森人見識我們的誌氣,告訴他們我們的祖國安特不會輕易被擊敗!”


    王忠張大嘴巴,怎麽這幫人這麽急著送人頭呢?


    “不,您冷靜一點,”他重新搶回話頭,“我們向前進是因為前麵敵人防禦薄弱,他們根本沒想到會遭到進攻。現在我們的位置就是敵人的師部,現在這個師肯定一片混亂,我們能輕而易舉的從他們的防區跳出包圍。”


    王忠說話的時候,斯捷潘主用意味深長的表情盯著他,仿佛在看一個麻煩。


    等王忠說完,斯捷潘主教提高音量:“跳出包圍?這不是反擊嗎?”


    “是反擊,當然是反擊,您看看周圍!”王忠張開雙手,“我們打掉了敵人的師部,這還不叫反擊嗎?反擊和突圍不衝突,我們要撤退到我軍的下一道防線,然後加入防禦作戰。”


    斯捷潘主教扭頭跟兩位審判官對視了一眼。


    王忠總覺得這三人有點不對勁。


    主教再次看向王忠的時候他斬釘截鐵的說說:“這是逃跑!”


    王忠:“是戰術撤退,保存有生力量以便更好的消滅敵人。”


    斯捷潘主教:“這聽起來像借口!”


    王忠:“不不,你聽我說,存地失人,最後隻會人地皆失。保存有生力量,適當的放棄一些土地,最後才能獲得勝利,人地皆存!”


    這是教員的說法,王忠直接毛過來用了。


    斯捷潘主教瞪著王忠:“這是毫無疑問的叛國行為!陛下剛剛下達的命令,祖國的土地神聖不可侵犯!所有人都要戰鬥到最後一刻!”


    王忠頭皮發麻,戰鬥到最後一刻?“祖國”的土地神聖不可侵犯?他媽的老子連國家名字都是剛剛看敵人的地圖才知道的,對我來說這就是地圖上一個名字!


    老子是中國人!


    而且還是皇帝陛下的命令,媽的老子來自一個自古就提倡“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國家!皇帝也沒辦法命令老子去送死!


    王忠:“辦不到。現在這個局麵下發動決死攻擊,是白白浪費有生力量!我們會反擊的,不過那可能是一年後甚至兩年、三年以後!現在我們需要做的是撤退,用距離換時間,建立新的防線!”


    斯捷潘主教瞪著王忠,剛剛那副讚賞的麵孔仿佛從未存在過。


    片刻之後,他陰沉著臉下令道:“沙波什尼科夫審判官,逮捕伯爵——不,我們馬上要發動衝擊了,大概沒有人能押送伯爵。隻能執行戰場紀律,以逃兵罪——槍斃他,現在,馬上!”


    王忠腦門是真的發麻了,這個傻逼知不知道在戰場上槍斃軍事主官會造成什麽影響?


    咦?我好像也斃了一個逃兵……但問題是我不是逃兵啊!


    那個叫沙波什尼科夫的審判官一臉笑意的打開槍套——


    王忠這個時候異常的緊張,腦袋裏無數的念頭閃過:


    要不要對葉戈羅夫下命令?如果我命令葉戈羅夫下了這幫人的槍他會聽嗎?如果我命令他對著這些“修士”掃射呢?


    這樣做之後會有什麽結果?


    不會還要吃槍子吧?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


    弗拉基米爾公爵在炮彈落下之前,是打算把王忠——也就是阿列克謝·康斯坦丁諾維奇·羅科索夫伯爵——後送的,因為——


    因為皇太子把電話打到了公爵的司令部。


    咦,這麽說來,我好像上頭有人?


    這時候沙波什尼科夫拔出了手槍。


    葉戈羅夫直接擋在王忠跟前,右手眼看就要舉起繳獲的衝鋒槍——


    王忠按住了他的槍,朗聲道:“斯捷潘主教,看來你並不清楚我是誰。我可是皇太子的摯友,如果你槍斃我的消息傳到了皇太子耳中……”


    王忠說完才自嘲的想:媽的我在幹什麽,居然威脅馬上要慷慨赴死的人,這怎麽會有用?人家都要死了,哪兒會管皇太子怎麽想?


    但是斯捷潘主教明顯猶豫了。


    原來這個狗比也不是真心想要送死——本來王忠是這麽想的,但是他注意到斯捷潘主教看了眼葉戈羅夫和他手裏的衝鋒槍。


    感覺斯捷潘隻是忌憚葉戈羅夫和他的衝鋒槍?


    就在這時候,斯捷潘主教讓步了:“好吧,但是我會把這一切都記錄下來,記錄下是誰要放棄我們神聖的土地,違抗陛下的命令!”


    這個瞬間,王忠認真的考慮要不戰鬥中趁亂打黑槍弄死這幾個狗比算了,省得之後他給自己穿小鞋。


    畢竟自己和皇太子到底有多鐵,這還不確定呢,現在幹脆利落的行動,能避免夜長夢多。


    而且王忠在這三個人身上總感覺到一股違和感,特別是主教,他不管是最開始的盛讚,還是之後的變臉,都有種在演話劇的感覺……


    就在這時候,門口傳來悅耳的女聲:“報告!”


    王忠還以為是柳德米拉,立刻扭頭看去,結果發現是個陌生的女孩,一頭黑發紮成麻花辮垂在脖子後麵。


    “我剛剛聽到來自阿格蘇科夫唱詩班的信息,有能力的部隊立刻前往舍佩托夫卡,梅詩金公爵正在那裏組織防線!”


    王忠根本不知道阿格蘇科夫在哪裏,也不知道什麽舍佩托夫卡,但他搶白道:“我們能趕去!


    “這可是曾經擊敗了普洛森軍隊,打進了他們一個師部的部隊,有戰鬥和勝利的經驗,對防禦作戰肯定大有裨益。”


    主教略微有些失望:“既然是這樣,那就沒辦法了,組織撤退吧,伯爵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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