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開上山頭之後,王忠對葉戈羅夫說:“你站在顯眼的地方。蘇芳,把旗幟展開,確保別人能看清楚這是我們的軍旗。”


    蘇芳一臉迷惘,好像不知道王忠為啥特別強調軍旗,但她還是把軍旗展開了。


    王忠跳下車,拿著望遠鏡來到葉戈羅夫身邊,舉起望遠鏡看向遠方。


    山頭上勉強可以看見敵人的兵站,但是就算王忠把望遠鏡的倍率調到最大也看不分明。不過這難不倒他,直接一個切換,一切就一目了然了。


    不過王忠沒有關注兵站,而是先看向自己所在山包不遠處的一塊移動中的視野。


    那是偵查完兵站撤退的偵查兵,王忠命令展開旗子、讓葉戈羅夫站在明顯的地方,都是為了避免被偵查小隊當成來巡視的普洛森大官。


    死在友軍手裏可是這個戰爭中最沒有價值的死法。


    偵查小隊應該已經能看見軍旗了,王忠切換回肉眼視角,拍了拍葉戈羅夫的肩膀:“偵察隊回來了,和他們打個招呼。”


    葉戈羅夫也拿著望遠鏡,聽到王忠的話一臉疑惑,他看了看遠方,又看了看望遠鏡:“你看到偵察隊了?”


    看到了,從上帝視角。


    王忠隻能糊弄道:“他們的隱蔽技巧還要提高。”


    葉戈羅夫眉頭擰成麻花,就在這時候前麵的樹林裏鑽出一名拿著普洛森製式衝鋒槍的大個:“不許動,舉起手來!”


    葉戈羅夫:“格裏高利,槍放下。”


    大個子挑了挑眉毛仔細辨認了葉戈羅夫的長相之後才放下槍:“怎麽回事?您怎麽到這裏來了?”


    葉戈羅夫:“前敵偵查。還有剛剛伯爵大人在幾百米開外就發現你們了,還批評了你們的偽裝!”


    王忠尷尬了,自己隻是隨便找了個借口,沒想到葉戈羅夫當真了。


    叫格裏高利的大個子嘟囔道:“伯爵?哪個伯爵?”


    他仔細打量王忠:“不認識,我們不是歸公爵大人指揮嗎?”


    王忠:“公爵大人死在敵人的艦炮轟擊中了,現在由我來指揮你們。報告偵查的情況。”


    格裏高利:“普洛森鬼子完全沒有戒備,我們摸了邊緣的兩個遊哨,他們根本沒有發現。”


    王忠切換到了俯瞰視角,卻發現兵站被戰爭迷霧籠罩了,看來他必須要把望遠鏡舉起來放在眼睛前麵,才能驅散這個距離上的迷霧。


    他切回肉眼,準備舉望遠鏡,卻看見好幾個安特軍士兵從草叢裏鑽出來,站到了格裏高利身後。


    格裏高利則一副在等待的模樣,於是王忠又問道:“兩個遊哨抓過來了嗎?”


    “沒有,我們想審問的,結果他們想喊叫,就全都抹了脖子。”格裏高利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看來這個手勢也是多元宇宙通用的手勢。


    王忠點點頭,舉起望遠鏡再切視角。這一次敵人兵站被“點亮”了,確實還是剛剛那副“歲月靜好”的模樣,甚至沒有人看到山包上的安特軍旗。


    王忠放下望遠鏡,回頭對蘇芳說:“把軍旗卷起來,不用撐著了。”


    他轉向葉戈羅夫:“我們要奇襲這個兵站,讓部隊停在山後麵反斜麵上嗎,征集一百名有經驗的老兵,盡可能的把衝鋒槍和手榴彈集中到他們手裏。”


    葉戈羅夫點點頭,立刻轉身去下命令,王忠則看向格裏高利:“你是偵查隊長?”


    “是的,中校——伯爵大人。”


    王忠:“待會突擊隊集結起來之後,你帶著他們去襲擊兵站,有把握嗎?”


    格裏高利笑了:“一百人太多了,容易被敵人發現,十個人帶衝鋒槍和手榴彈就差不多。我這裏有五個,兩把衝鋒槍,再給我找五個,八支衝鋒槍就夠了。”


    王忠:“那如果我讓你不許毀壞汽車和油料呢?我們需要用敵人的汽車來撤退。”


    格裏高利:“撤退?我以為我們要一直進攻,攪亂敵人呢。”


    王忠:“不,我們可以去死,但要死得更有價值。現在這個局麵,我們這點人繼續進攻,就像太陽下的肥皂泡,一下子就灰飛煙滅了,對整個大局沒有任何的影響。”


    格裏高利:“但是,為了撤退發動了進攻,您的參謀肯定發出了尖叫。”


    王忠:“我的參謀都死光了。”


    葉戈羅夫這時候剛好下完命令回來,便接口道:“巴甫洛夫參謀確實發出了尖叫。”


    他頓了頓,板起臉說:“我申請帶領這支突擊隊。”


    王忠:“不行。”


    倒不是王忠愛惜將才,主要葉戈羅夫在自己身邊能“開視野”,萬一他嗝屁了,指揮權按照順序轉移到在後方的巴甫洛夫那裏,王忠就隻能看見自己看到的範圍了,一下子對整個戰場態勢的感知就差了許多。


    葉戈羅夫皺起眉頭準備抗議,格裏高利說:“團長隻是想親手殺敵而已,其實更熟悉地形的我能幹得比他更好。伯爵大人,我建議不要換。”


    王忠:“葉戈羅夫,呆在這裏。”


    葉戈羅夫憤憤不平,他突然想起剛剛王忠提的問題,便質問道:“剛剛伯爵提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能不能不摧毀汽車和油料?”


    “能,但是花的時間要多一點,畢竟不能扔爆炸物了。我們得悄悄的摸掉幾個崗哨,把人放在一下子能把敵人一鍋端的位置。問題不大。”格裏高利自信滿滿的說。


    王忠:“行,那就給你十個人,全部挑選有冬季戰爭或者內戰經驗的老士官。”


    這時候葉戈羅夫的命令已經執行到位,一大幫士兵拿著衝鋒槍爬上山頂,帶隊的上尉敬禮說:“報告,沒有那麽多衝鋒槍,主要我們傷亡太嚴重了,拿衝鋒槍的士官死了很多。”


    葉戈羅夫:“情況有變,格裏高利軍士長說隻要十把衝鋒槍就可以了,另外還需要五個帶種的家夥。誰願意執行這個任務的出列。”


    爬上山的這群人本來就是誌願者,此時聽到這句話不約而同的向前跨了一步。


    王忠對格裏高利軍士長說:“你自己挑人。槍也是。給你十分鍾,然後出發吧。”


    “五分鍾就行!”格裏高利說罷走到誌願者們麵前。


    有個中士主動開口:“我去吧,格裏高利伍長。”


    格裏高利:“哼,你小子還活著啊。”


    王忠疑惑的看了看格裏高利的軍銜:“伍長?”


    “這家夥新兵訓練的時候,我是伍長。”格裏高利軍士長說。


    這時候另一個年輕的下士喊:“軍士長,我去!”


    “你不行。”格裏高利搖頭,“你還沒結婚,你的命得留著。”


    說罷仿佛為了避免更多人自薦,格裏高利麻利的點出剩下的人:“就這麽多,其他解散!各回各家!”


    王忠:“不,其他人做第二梯隊,如果格裏高利你拿不下,就他們上。你們如果成功拿下了兵站,就發射信號彈。給他一把信號槍。”


    格裏高利接過信號槍,對自己挑選出來的突擊隊大手一揮:“拿武器,快!”


    這時候格裏高利偵察隊原本的隊員問:“那我們呢,軍士長?”


    “彼得羅你留下,得有個了解前麵情況的人帶領第二梯隊,其他人跟我上。還有,把手雷都留下,伯爵害怕引爆裏麵的油料和彈藥,所以不能用,幹脆卸下減輕點重量輕裝前進。


    “彈藥也不要帶太多,兩個彈匣就夠了,兩個彈匣打不下來,估計更多彈匣也打不下來。”


    說著格裏高利把自己的手雷包扔在地上,又從彈匣攜行具裏抽出兩個彈匣交給旁邊的士兵。


    緊接著格裏高利就率領這支輕裝部隊鑽進了灌木叢。


    王忠站在山頂上,再次擺出舉起望遠鏡的姿勢。


    切到俯瞰視角,他能清楚的看到格裏高利這支別動隊的行動,除了不能操控之外和即時戰略遊戲真的一模一樣。


    他就這麽看著格裏高利小隊向兵站移動,看了沒多久就感覺到手臂酸痛。


    好家夥,舉著手舉久了是會酸痛的啊!


    他隻能放下望遠鏡,結果俯瞰視角“點亮”的範圍一下子小了一圈。


    不過能看到格裏高利小隊的視野範圍正在向著敵人的方向移動。


    王忠耐心的等待著。


    **


    在王忠身邊人看來,他現在正在看著遠方發呆。


    蘇芳坐在吉普車的車鬥裏,疑惑的看著王忠,忍不住戳了下駕駛席上的謝爾蓋的肩膀:“上尉,伯爵經常這樣嗎?看著遠處發呆?”


    謝爾蓋:“我不知道。在今天之前,我和他隻是在舞會上見過,他……”


    謝爾蓋欲言又止。


    蘇芳:“他怎麽了?”


    “呃……”謝爾蓋斟酌了一下,壓低聲音說,“沒文化。公爵夫人特別討厭他,說他像一隻發情的猴子,隻會講猴語。”


    說完謝爾蓋猶豫一秒,補了句:“今天他在戰場上還尿了褲子呢,然後強行搶了我的褲子穿。”


    蘇芳大驚:“什麽?可是我跟修士團一起找你們的時候,聽到的都是讚譽啊,說伯爵指揮有方,出其不意什麽的。


    “神箭小隊的柳德米拉還說他十分的勇敢,帶著她兩個人就穿過了敵占區,還救了她一命呢!”


    謝爾蓋兩手一攤:“可能……這就是人的複雜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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