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一小時,王忠讓地圖參謀圍著老頭,拿著地圖按照地圖的編號,一塊一塊的詢問周圍草場地形。


    軍用地圖都按照坐標方格進行拆分,每個地圖都有編號,而方格下麵還有更小的方格。


    這樣在需要的時候,無數張地圖就可以按照編號拚成一塊大圖。


    老頭畢竟老了,看編號根本不知道是哪裏,所以就要把地圖像是拚圖一樣拚起來,然後讓老頭一個個“指認”。


    好在現在司令部在穀倉裏,地方大,有的是空間給參謀們搞拚圖。


    王忠在旁邊看著,根本插不上手,因為他軍事地圖學什麽的沒有參謀們學得好,他就一愛好者,哪兒懂拚地圖啊。


    過了有大概半小時,司令部的警衛領著老頭的兒子進來了。


    年輕的牧民代表一看大幫人圍著自家老爹,直接愣住了:“誒?”


    王忠迎上前:“你父親在幫助我們確認周圍草場地形。不確認不知道,周圍的草下麵居然如此的崎嶇,沒有你父親我們的作戰可能要陷入大被動。”


    “誒?”牧民一臉錯愕,“我過來是擔心爸爸被當成餘孽抓起來了……這……”


    這時候老頭扭頭對他兒子喊:“混蛋!你怎麽不告訴我率領軍隊的是沙皇陛下的幹哥哥?沙皇是我們的父親和母親,他哥哥就是我們的舅舅!”


    王忠和年輕牧民:“誒?”


    然後他倆對視了一眼,突然成為親家?


    牧民先反應過來了:“爸爸,不能這樣算的,對將軍來說多失禮啊!我們隻是普通的牧民,是住在城裏的牧民代表!”


    老頭:“別說了,你快去拿我的老地圖包,我有幾個地方記不得了,他們這個新地圖太新了,太精準了,不得勁,我對著老地圖才想得起來!快,跑步去!”


    王忠:“瓦西裏,你開車送他去,盡快把地圖拿回來。”


    “好嘞!”瓦西裏美滋滋的把手裏的地圖塞給別的參謀。


    看得出來,他很不喜歡拚地圖。


    瓦西裏離開後,王忠看了眼忙碌的參謀們,對巴甫洛夫說:“我去外麵轉轉。”


    巴甫洛夫:“這個外麵是指城外還是倉庫外?”


    “當然是倉庫外,不對,也許可以逛一逛全城,提振一下大家的士氣。”


    波波夫立刻站起來:“我得一起去,老讓你搶我的工作可不成。”


    王忠:“你想盯著我不讓我離開城市就直說。”


    “那倒是沒有,我覺得你現在最關心的還是更新完成的地圖,我真的是去盡隨軍主教的職責。”說著波波夫對自己的跟班一揮手,“去備馬。”


    王忠直接往倉庫外走。


    其實像這樣把倉庫當成指揮中心,讓王忠覺得非常有感覺。


    小時候看《勇闖奪命島(石破天驚)》,他對fbi氣勢洶洶開進港區倉庫展開指揮中心的畫麵印象深刻——當然那個電影印象深刻的地方多了去了了。


    王忠走得很慢,一邊走一邊觀察司令部的人忙碌。


    十萬作戰兵員,還有數量多得多的雇工和輔助人員,要管理這麽龐大的單位,司令部的人少不了。


    現在這忙碌的場麵,總讓王忠想起交易日的股票交易所。


    如果王忠不是實際在前線衝殺過,隻看司令部的情況,說不定還真會得出“前線士兵隻管聽命殺敵就好了,後方人員卻要考慮很多”的謬論。


    王忠正踱步呢,波波夫忍不住問:“伱不會是真的來散心打發時間的吧?”


    “當然不是,我在視察情況,隻是現在機關部門運轉正常,不需要我發表意見。”王忠聳肩。


    波波夫點點頭,話題轉到了今天的戰鬥上。


    “今天雖然打了勝仗,但是把敵人的老兵放跑了,在後方重新編組和休整之後,這些老兵會成為大問題。”


    王忠點頭:“是啊,要爭取打殲滅戰,消耗普洛森的老兵和技術兵,讓敵人補充不起來。


    “可惜殲滅戰需要優勢兵力,地形,以及一點點敵人的配合。”


    說著王忠搖搖頭:“我本來準備看看能不能在草原上用我新的漲潮戰法取得戰果。結果現在告訴我草原其實充滿了無法通行的複雜地塊,並不像沙漠那樣四通八達。”


    波波夫笑了:“可薩莉亞人都習慣了黑土地。”


    他的情緒忽然低下來:“也不知道多久能奪回可薩莉亞,奪回黑土地。”


    “別擔心,那一天會來的。”王忠說。


    說話間兩人(還有好幾名警衛員)來到了倉庫外。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半,太陽正在西沉,整個西方的天空全都是火燒雲,哪怕被城市的建築擋住了,看著也有種震撼人心的美。


    王忠盯著火燒雲,說實話,這種九點鍾以後的落日他看多少次都不膩。


    波波夫:“你準備用騎兵幹什麽?”


    王忠看向隨軍主教:“這不明擺著嗎?破壞敵人的補給車隊。騎兵在草原上有相當長的自持力,馬可以攜帶相當數量的壓縮幹糧,草地裏還有水,隨時可以補充水壺。


    “至於馬,我想它們會照顧好自己的,騎士戰死了馬估計還能在草原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享受野性的呼喚。”


    波波夫:“說得倒是沒錯,但是要怎麽對付敵人後方的守備部隊呢?”


    “不對付。”王忠看著波波夫,“遇到就繞過去,永遠不和敵人硬碰硬,我們就打那些沒有什麽伴隨防禦部隊的車隊——敵人不可能給所有的車隊都派足夠的護衛。”


    這時候,波波夫的跟班牽著幾匹馬過來。


    王忠的“舊愛”就混在馬群裏,仿佛一名左擁右抱的紈絝。他打了個響指,布西發拉斯立刻扔下母馬們,撒著歡跑向王忠,到他跟前就試圖掀帽子。


    王忠:“好了,乖!別動我的帽子!”


    布西發拉斯停下來,站在原地挺直上半身,像是士兵接受檢閱一般。


    王忠對馬招招手,說:“好了,別立正了,過來。”


    馬兒這才邁著小碎步,溜達到王忠跟前。


    王忠翻身上馬,一夾馬肚子,就讓馬小跑起來。


    波波夫和警衛們趕忙上馬跟上,但好像隻有格裏高利一個人追上了王忠。


    “將軍,您下次要疾馳的時候先打聲招呼啊!”高級軍士長說。


    王忠反問:“你不還是跟上了嗎?”


    “我在村裏的時候,就是騎馬比賽的亞軍。”


    王忠:“才亞軍?”


    “領主兒子的馬比我好,好太多了,所以我窮盡了自己的技巧,都跑不過他。從那以後我就沒有賽馬了。”


    王忠:“你現在追上了我的布西發拉斯。”


    格裏高利:“因為我騎的馬也是好馬啊,您不知道吧,我們集團軍所有的馬都變成好馬了,是從貴族們馬場裏精選出來的——很多貴族馬場現在已經是國營馬場了,所以才提供良馬給我們。”


    王忠心想還有這個事情嗎?


    他完全不知道!


    布西發拉斯扭頭看了下格裏高利的馬,馬上又看向前方,而且開始加速。


    顯然它有點不服氣。


    格裏高利也踢了腳馬肚子,並且把身體壓低,完全趴在馬背上。


    王忠有樣學樣。


    兩個人就這樣在城裏飛奔,那突然前方出現一輛牛車,王忠猛刹韁繩,布西發拉斯靈活的調頭,在牛車前停了下來。


    格裏高利則展現了精湛的騎術,輕輕一帶馬頭,就讓馬兒從牛車和牆壁之間的縫隙躥了過去,然後再回頭。


    趕牛車的老頭怒道:“在城裏跑馬,像什麽話——哦,是將軍您呐,我這裏有自家醃的酸黃瓜,您要不要來點啊?”


    王忠:“好啊,我嚐嚐看。”


    這時候波波夫帶著一大幫警衛員終於跟上來了,波波夫看見王忠在薅老鄉黃瓜,便說道:“也不知道誰規定不拿群眾一針線的!”


    王忠:“我會付錢的。”


    老頭馬上感動得不行:“還是我們自己的軍隊好啊,普洛森軍在的時候,把我的黃瓜壇子打了不少,一分錢沒賠!將軍呀,你們快把敵人趕出去啊!”


    王忠:“我們會在這裏戰鬥到八月,您趁這個時間趕快向後疏散吧。所有人都要走。”


    老頭愣住了:“隻守到八月嗎?不是說寸土不讓嗎?”


    王忠:“去年先帝的寸土不讓命令下了,結果白白丟了幾百萬部隊。打仗這個東西啊,要存人失地,土地丟了,終有一天會拿回來,人丟了就什麽都沒了啊。”


    老頭:“你們什麽時候才會回來呢?”


    王忠回憶了一下地球的曆史,說:“大概916年春天吧,快的話今年冬天就打回來。”


    老頭放下心來:“那還好,也不用太久。我就在這裏等著,我兒子在戰鬥中失蹤了,說不定他能走回來,我要是走了,他就找不到家了。”


    王忠欲言又止,扭頭看波波夫。


    波波夫小聲嘀咕:“這你就推給我了!”


    他對大爺說:“放心吧,您兒子一定是在哪裏打遊擊呢!等勝利之後,他準回來!”


    也可能在哪裏變成了無名孤塚。


    但這種事,不說出來也行。


    老頭看著很高興,又拿了兩壇酸黃瓜:“那就借您吉言,來,你們吃呀!吃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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