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班長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作者:提籠遛龍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不了,嗓子眼都是苦的。”繼準打了個嗬欠轉過身,輕輕一躍便坐在了桌子上。晃著長腿,眯眼從他擦出的那一塊痕跡裏曬著一縷陽光,像隻甩著尾巴的饜足的貓。譚揚垂下眼,也懶得怪他浪費。像是早習以為常般的就著他用過的咖啡杯輕啜了口, 瞬時擰起眉道:“哪兒苦了, 被你弄得跟奶茶似的。”繼準沒回話,向後用手撐著桌麵, 看著譚揚被咖啡得難受又舍不得扔的樣子, 吹了個泡泡。“你周天生日怎麽也不說?”繼準散漫的語氣裏多少帶著些不滿。正看書的譚揚聞言微微一愣:“你怎麽知道?”“放學那會兒你不是在整咱班的信息表麽。”繼準半抬著眼淡淡說,“瞄著了唄。”“哦。”譚揚點頭笑了下, 而後合上書朝繼準走來, 溫聲說,“給根煙, 抽完回去了。”“嘖,問你話呢。”繼準皺皺眉, 揮開譚揚討煙的手,盯著他道,“幹嘛不說?”譚揚看著繼準略沉默了下,這才好聲好氣地解釋道:“我不怎麽過生日,所以也就沒太當回事兒。”說完,他便徑自上手去繼準的褲兜裏掏煙盒。繼準的大腿被人猝不及防地觸碰到,即使隔著布料也還是驀地一顫,趕忙從桌子上彈跳起來罵了句:“操,這會兒又成自己人了是吧?”“你怎麽跟個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譚揚被繼準的反應逗笑了,偏頭將口中的煙點燃,夾在指間送出口氣。見繼準仍冷著一張臉,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放緩聲音道:“成,是我不對。所以鬧鬧同學打算送什麽禮物給我?”繼準避開譚揚的手,也輕佻地揚揚眉,渣男味十足地說:“那就要看小揚揚你想要什麽了呀?放心,哥都給得起。”“都…給得起?”譚揚看著他眯了下眼,而後便轉過頭去自顧自地抽起了煙,沒再繼續往下聊。然而,留白有時候卻是一種相當高級的回答。隻見繼準在逐漸反應過來後,唇邊的痞笑便瞬時掛不住了。隨即心虛地將目光瞥向一邊輕咳了聲,嚼泡泡糖的頻率都要快了好幾倍。譚揚也很知道此時應當見好就收,於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在八寶粥筒裏撚滅煙頭,自然地轉換了話題說:“周末我原計劃是要帶著小樂回趟眉城的,看看爸媽,順道再把老屋收拾一下。”他頓了頓問繼準:“你到時有空麽?”“沒空也得安排出空啊。”繼準用舌尖頂著泡泡糖,“不然讓你一個殘疾人幹活麽?”譚揚知道繼準是還陷在剛剛話不過腦的不自在裏,就也沒再繼續逗弄他。點點頭說:“好,那周六下午放學咱們就出發,剛好能趕上長途末班。”“嗯。”繼準應了聲,調向窗外的目光忽然微微一聚。隨著他的視線,隻見籃球架下衝出了個臃腫肥大的身影,朝著剛上完廁所出來的鄒一鳴便狠狠撞了上去,將人掀翻在地。“劉崢?”繼準眯了下眼,心說這貨今天是吃了哪家的熊心豹子膽了。譚揚也跟著從窗戶向外望去,同樣感到有些意外。繼準用胳膊肘捅了捅譚揚的胸口,衝他挑了下眉道:“還愣著幹嘛?該你上場了班長。”譚揚抿抿唇,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地厭煩。好不容易的二人時光,就被這麽生生攪和了,能舒坦才怪。此時的籃球場上,劉崢正紅著臉死死掐著鄒一鳴的脖子,五官皺成了一團。他的嗓音因為憤怒變得嘶啞,整個身子都騎在對方身上拚力往下壓。“我要殺了你!我殺了你!”他渾身的橫肉都在跟著巨顫。鄒一鳴被劉崢卡著脖子上不來氣,可也還是照死了地猛烈反擊,指甲使勁掐進劉崢的手臂,脖頸上暴出根根青筋。當真就應了那句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艸、你、媽!!”鄒一鳴暴怒著奮力揮出一拳,正中劉崢的鼻子。頃刻間,粘稠的液體順著兩個鼻孔噴了出來。要說劉崢這人平時哪怕被針紮一下都要哼哼半天,可今天也不知是被哪路妖魔鬼怪附身了,抬手將鼻子上的血胡亂一抹,就又要往鄒一鳴身上撲。打球的孫沛他們幾個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整懵了,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趕忙衝上前拉架。劉崢一掄膀子,險些把孫沛掀了個跟頭,指著鄒一鳴歇斯底裏地喊,“說!你他媽都跟點點說什麽了?!為什麽她突然要跟我分手?!!!”“艸他媽什麽點點圓圓圈圈的,老子都不知道你在說啥!”鄒一鳴紅著眼吼道。劉崢臉上此時糊滿了鼻血,與奪眶而出的淚水和汗液混在一起,雖傷勢不重但整個人看起來卻還是說不出的驚悚。“你再敢說你不認識!!!”劉崢哭得渾身顫抖,“她媽跟你媽在同一家月嫂中介,不是你跟她說我壞話,她怎麽可能不理我?!!”繼準跟著譚揚從樓梯這頭快步跑來,聽到這段對話後頗為意外地挑了下眉。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就劉崢這樣的還能找著女朋友了?見譚揚要上前勸架,繼準趕忙一把將人給扯了回來,舔舔虎牙低聲說:“您老動動口得了啊,沒看他倆這會兒都跟瘋狗似的,再把你另條胳膊咬折了。”“剛剛不是你讓我下來的麽,這會兒又想著看戲了?”譚揚邊說邊默默踢開了周圍的碎石枯枝,防止誰一個激動撿起來傷人。“放心,看這樣子多半也打不起來了。” 繼準勾了下唇,“反正就隻剩下文戲,看看又不要錢。”隻聽這邊的劉崢接著道:“你們所有人都欺負我,就點點對我好!我從來都沒有這麽喜歡過一個人!你憑什麽跟她說我壞話!嗚嗚嗚嗚……”他越說越委屈,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像癱抖動的爛泥似地撒起潑來。“你他媽沒做虧心事,會怕我說?!”鄒一鳴咬得牙咯嘣作響,猩紅著眼惡狠狠道,“你們家那麽對我媽,我這做兒子的不該找你討回來麽?!你們仗著有錢,把我媽當奴才一樣的使喚。她做一份工拿一份工錢,憑什麽要成天受你們鳥氣?!”“那你有什麽事兒衝我來啊!在背後使陰招,卑鄙!”“我卑鄙?我他媽卑鄙的過你?”鄒一鳴怒極反笑,用手指著劉崢一字一句道,“我他媽告訴你劉崢,老子行的端坐的正,是我做的我認,不是我幹的你也休想往老子身上賴!”“那、那你說點點怎麽會知道你媽的事?!”提及鄒一鳴他媽,劉崢的氣勢明顯變弱了不少,分明心中有鬼。“知道這事的不隻我一個。”鄒一鳴頗感暢快地咧了下嘴,“不過我倒還真想好好謝謝他。”繼準聞言,淡淡瞥了譚揚一眼。譚揚目視前方,抬手壓了下繼準的腦袋輕聲說:“別看,不是我。”“那你說,還有誰知道?!!我、我殺了他!”劉崢的鼻血此時已經快幹了,留了兩道痕跡趴在臉上,遠看跟兩條大蚯蚓似的。鄒一鳴咬牙喘著粗氣,突然用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直勾勾鎖向了譚揚。譚揚並沒有主動避開,反倒平靜地將視線迎了上去。“丫要是敢賴你,我就揍他。”繼準摸摸鼻子,小聲說了句。下一秒,隻見鄒一鳴的瞳孔迅速晃動了下,而後再次看向劉崢。“行啊,你不是想知道誰說的麽……”他的唇角扯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點點頭道,“我可以告訴你。”“是、是誰?!”劉崢立刻豎起了耳朵。鄒一鳴微微仰頭看了眼高二(1)班的方向,陰沉地吐出了兩個字:“劉帥。”“不、不可能!”劉崢剛要爬起來的屁股一下子又坐回去了,笨重地邊向後挫邊搖頭道,“劉帥是、是我哥們兒!他不可能害我的!”“你把他當哥們兒,他又把你當什麽?”鄒一鳴鄙夷地瞥了劉崢一眼,毫不留情地公布答案,“狗。”“你胡說!!!”劉崢的嗓子都快喊劈了,“不是劉帥!絕對不是劉帥!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到底是不是朋友你他媽自己心裏不清楚麽。”鄒一鳴冷笑了聲,“還有,你到底是真得信得過他,還是根本在聽到那個人是劉帥後就慫了呢?”話畢,他狠狠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呸,孬種。”這句話再次成功地刺激到了劉崢,隻見他像個從驢車上猛然彈出的南瓜,騰地一下站起來朝鄒一鳴飛撲了過去。而這回的鄒一鳴也已然做好了準備,一個閃身避開劉崢,回身就是一腳將他踹翻在地。繼準目光一暗,心道這再不管怕是又得開打。於是趕忙朝鄒一鳴衝了上去,一把接住了他揮向劉崢的拳頭,向下一按,促聲道:“差不多得了啊,不然真鬧大了。”譚揚也快步上前,用身體隔開了二人,回頭衝孫沛他們幾個沉聲道:“醒醒了各位,快把他們先拆開。”“哦哦哦!!”孫沛幾個的反射弧這會兒才又重新回到了地球,趕忙分頭站在了劉崢和鄒一鳴兩邊,將他們控製起來。隨著聲清脆的鈴響,一場鬧劇總算暫且落下了帷幕。……--------------------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10-17 20:50:52~2021-10-18 23:01: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句號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59章 錄像整半個下午, 劉崢和鄒一鳴都沒能回教室裏上課。據說教導主任讓他兩人叫家長,劉崢二話不說就給他媽打電話了,可鄒一鳴自始至終都強得跟頭驢似的, 死活不願意。最後配合從寬的劉崢隻需要寫個檢查,而抗拒從嚴的鄒一鳴則被記了大過。繼準之前有聽譚揚跟他講過關於鄒一鳴的事, 心知他多半是不想給他媽添麻煩。這人平時渾是渾了些,可也當真是個孝順兒子。加之先前劉崢陷害自己時,鄒一鳴其實也並沒有參與,這麽一看倒的確要比劉崢有種得多。晚自習下課, 繼準照例跟著譚揚回家幫他整理筆記。近段時間一直是慧姨在幫譚揚接譚樂, 說是不想他受傷了還總這麽奔波。反正按摩院也是到了晚上才營業,剛好趁空檔替他分擔了。譚揚原先是想著要給錢的,但慧姨直接一記白眼翻了過去。說比起譚揚,譚樂簡直要可愛太多。譚揚見拗不過,也隻得答應,於是平日裏靠著幫慧姨算算賬、做做雜活, 也算作答謝。“我記得你剛搬去天水街的時候, 還對人家慧姨特有看法來著。”繼準走在譚揚邊上,挑眉對他說, “現在改觀了吧?”“嗯。”譚揚有些慚愧地笑笑, “當初是不得已才選擇住那兒,看什麽都不順眼。後來發現其實我那房東還有慧姨都是挺好的人, 隻是他倆常年樓上樓下地住著不免生出些矛盾。老爺子現在生病住院, 慧姨還專門拎了東西去看過他,回來跟我感慨了半天。”“其實這樣的鄰裏關係真挺難得的。”繼準揉揉鼻子, 被譚揚的話勾起了些關於兒時的記憶,“以前我還在巷子裏住平房的時候, 從街口到街尾這麽一通溜地瘋跑過去,叫你‘慢點兒、留神’的人得有十來個。不像現在,隔壁住的人姓什麽我都不知道。”他頓了頓又笑笑道:“不過有什麽秘密也是真藏不住,當初嬌姐跟我親爸鬧離婚的時候,街坊鄰居一個二個的比倆當事人還上頭呢。不管勸和勸離,都要重在參與。”譚揚驀地停下腳步,有些意外地轉頭看向繼準,像是沒想到對方會在此時這麽輕易地就把他的過去講給自己聽。譚揚雖然知道陳建業不是繼準的親爹,畢竟他們一個姓繼一個姓陳,繼準也不是跟媽姓。可關於他之前的那些生活卻仍是第一次聽聞。不過這麽想想也對,若以前不是住在巷子裏,又怎麽會是被黑子看著長大的。“以前沒聽你說過這些。”譚揚喉結動了動,有些小心地輕聲問,“他們是在你多大的時候分開的?”“挺早了吧。”繼準無所謂地聳聳肩,“我親爸原來在水電廠工作,跟嬌姐是同事,後來下崗了就隨便做點小買賣。可他那人懶還愛喝酒,幹什麽都幹不長。最後非但錢沒掙著,還領了個女人回家,說什麽倆人過也是過,仨人過也是過……你說就我家嬌姐那脾氣能忍得了?二話不說直接把我親爹蹬了,帶著我搬回了姥姥家。再後來,我那土大款後爸陳建業就強勢上線了。”繼準在說這段話的時候語氣全程微微上揚,聽起來絲毫不像單親家庭的小孩在對原生家庭以及父親的背叛進行控訴,倒更像是茶餘飯後在聊一出每晚八點兩集連播的電視連續劇。譚揚不語,蹙眉看著繼準。像是想說什麽,卻又有所顧忌而不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