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繼準喝著可樂，偏頭看向譚揚的時候微微眯了下眼。隨即用胳膊肘撞了下他說：“，要不晚上別走了，吃完飯讓老陳開車帶咱去郊外放煙花。”“可不是！”陳建業拍了下手，“別走了班長，晚上你跟弟弟睡客房，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多好啊！”“我雙手讚成！”嬌姐也舉起兩條胳膊揮了揮。“哇，放煙花嘛？！”譚樂聽到廚房裏幾人的聊天聲，帶著包包跑了進來，仰頭看著譚揚激動地說，“哥，我們留下來放煙花吧！”“就是嘛。”嬌姐衝譚樂眨了眨眼。譚揚有些為難的看著嬌姐和陳建業，猶豫道：“這樣會不會……”“不會。”繼準直接打斷了譚揚的話，“要說打擾，平時還是我打擾你比較多吧。”“可不嘛！”嬌姐拍了拍譚揚的後背，“你就乖乖留下來過年，一年難得才能輕鬆這麽幾天，就這麽定啦！”譚揚抿抿唇，最後點頭笑了下：“好，謝謝叔叔阿姨。”時鍾指向八點，春節聯歡晚會正式開始。桌上擺滿了冒著熱氣的飯菜，因為過會兒要開車，陳建業今天也沒喝酒。繼準打開一大瓶可樂，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在電視裏主持人熱情洋溢的開場白中，一家人共同舉起酒杯。“新年快樂！！！”“歡迎小譚班長和樂樂來家過年！！！”“以後也要常來！”“幹杯幹杯！！！”“鬧鬧，你先把嘴裏的糖吐出來！回回一要吃飯你就吃糖！”“來來，夾菜夾菜！”屋外的雪下得更大了，窗台上積了厚厚一層，紅燈籠也被覆蓋了。房簷上結起冰柱，被燈籠的光映照得晶瑩剔透。時不時傳來鞭炮聲，震得屋外的車嗶嗶叭叭地響著喇叭。吃完菜後，陳建業又進到廚房裏煮餃子，嬌姐抓了把瓜子磕著等著馮鞏的那句“親愛的觀眾朋友們，我想死你們啦！”繼準跟譚揚使了個眼色，衝大門遞遞下巴：“咱外頭踩踩雪去？”譚樂也覺得春晚沒意思，聽繼準這麽說後趕忙大聲應和：“好呀好呀！”怕譚揚又說要去廚房幫忙，趁嬌姐不備，繼準將食指和中指放在唇邊比了下，衝譚揚挑挑眉。譚揚會意，跟著站起身來。“走了，包包！”繼準從櫃子上取過狗繩，包包見狀耳朵立時豎了起來，“汪”地一聲撒丫子跑到繼準麵前，圍著他的腳團團轉。三人一狗出了大門，踩著沒過腳踝的雪，迎著北風向前走著，留下了幾排腳印和碎密的梅花。小區裏這時候出來踏雪的多半是孩子，見了包包全都尖叫著圍了上來。繼準將狗繩交給譚樂，讓他跟小朋友們一起玩兒。自己和譚揚則朝著不遠處一個避風的轉角走去。譚揚偏頭點燃支煙，夾在指間看向街燈下光區裏洋洋灑灑的雪花。星點火光在漫漫雪夜中明滅著，帶著凜冽的清冷與煙草幹焦的味道。他吐出口煙，轉頭看向正背對著自己的繼準，問：“幹嘛呢？”“嗯？”繼準回頭眨了眨眼，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譚揚晃了下煙盒：“不是你要出來的麽？”“哦……對呀。”繼準背著手笑著走近譚揚，突然一把拽過他的領口，將手裏的雪球猛地塞了進去，拔腿就跑。“嘶，操！”譚揚猝不及防遭了暗算，短促地罵了句，隻覺得碎雪順著滾燙的皮膚一路滑下去，在胸口留下冰涼的水跡。他抖抖衣服將雪迅速撣出來，隨後將煙嘴狠狠一咬，手上不停地迅速團了個更大的雪團，衝繼準點頭笑了下道：“很好，你死了。”話音剛落，繼準那邊就又一個雪球朝著他砸了過來。正中心髒的位置，“啪”地散開。天地一片蒼茫間，穿黑色羽絨服的少年追上了穿白色外套的人，勾著他的脖子，在此起彼伏的笑鬧與告饒聲中，掀開他的毛衣，揚起了手裏的雪團。可最終卻又在要將雪塞進對方身體裏的時候，因擔心他的舊傷以及會不會感冒而放緩了動作，結果再次被對方襲擊，雪蓋了一臉。“個王八羔子。”譚揚笑著用力鉗住了繼準的手，看他一臉有恃無恐地露出了唇側那顆尖尖的虎牙。“爽不爽揚哥？”繼準被控製著動作，仍是不住地樂道，“冰冰涼，心飛揚！”“哥要不是看你腰上有傷，今兒不把你做成冰雕都不算完。”譚揚鬆開繼準的手，拍了拍被他弄得滿身的雪。繼準彎著眉眼幫譚揚一起拍打，忽然看到他臉頰上也留了雪花，便伸手去抹。被譚揚以為是惡作劇再次抓住，剛好觸碰到了他的顴骨。冰涼的觸感順著掌心傳感到了大腦，讓繼準不由得怔了下。冰晶被體溫融化變成水珠，沿著繼準的手腕滑進了袖子裏。譚揚的眸色也跟著暗了暗，攥繼準的手一點點收緊，施力按著，好讓他的手與自己的臉貼得更近。空氣一時間凝結，安靜地隻能聽到呼呼的風聲。“哥，準哥吃餃子啦！”遠處譚樂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微妙的氣氛。繼準回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將弄皺的外套重新牽了牽。“咳，回去了。”他說完，一垂眼轉過身去，將手揣進了兜裏。譚揚隻覺得被繼準觸碰過的顴骨此刻仍在發燙，他抬手輕蹭了下，也快步跟了上去。……--------------------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11-05 19:36:58~2021-11-07 19:19: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橘子味粥粥、遇鹿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啊嗚一口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74章 除夕夜晚飯後, 陳建業開車帶著一家人前往郊區的河壩下放煙花。他買的煙花是那種家庭裝的禮花炮，一筒20個，買了五筒。今夜雖在下雪, 可月亮卻格外清亮，灑在結冰的河麵上, 反射出熒熒朦朧的光。空氣中彌漫著從不遠處飄來的淡淡柴火味，岸邊除了他們，還有幾家人帶著孩子出來賞雪，玩禮花棒。陳建業點燃支煙, 衝繼準招招手：“來鬧鬧、班長, 把禮花筒搬下來。”“哦。”繼準應了聲，跟譚揚一起從車裏將禮花炮搬到了河沿上，又順過炮撚一路拉到了陳建業麵前。陳建業看看繼準又看看譚揚，將煙往他們麵前遞了遞問：“誰來？”“我、我想來！”一旁的譚樂羨慕極了，扯扯譚揚的衣角小聲說，“可以麽？”“可以呀, 來, 讓小樂來！”嬌姐將鵝絨大衣又往上攏了攏遮著脖子，“老陳你護著他點兒。”“。”陳建業手把手帶著譚樂將煙頭湊近炮撚。隨之“呲”地一聲, 炮撚被點燃迅速朝著煙花筒蔓延而去。刹那間, 五顏六色的煙花騰空而起，綻放在漫天大雪中。“哇！！！”譚樂開心地大叫著, 拍著手跑向河邊。旁邊其他來賞雪的人見到煙花盛放也紛紛抬起了頭, 發出興奮地讚歎。繼準接過陳建業手裏的煙，接連把剩下幾隻煙花筒一齊點燃, 天空頓時變得色彩斑斕，一時晃如白晝, 一時又化作萬千流星，而後短暫地歸於沉寂直至再次亮起。在這絢爛的煙花綻放裏，繼準回頭看向了身旁的譚揚。發現他正微微仰頭看著天空，唇角勾起，一向幽深暗沉的眸光此時被煙花映照地跳動著生動的光影。不自覺地，繼準便也覺得心情舒暢。像是覺察到了對方的視線，譚揚也轉過頭來看著繼準。四目相對時，繼準的目光觸及到了譚揚眼底的溫柔。他摸摸鼻子想要躲閃，卻又舍不得移開，最後在又一朵橙紅交錯的煙花騰起時揚起了個燦然的笑臉。“新年快樂，揚哥。”“新年快樂。”來年，請多關照。…………因為擔心下雪天黑路滑，回程路上陳建業將車開得很慢。等到家時，已經是淩晨了。嬌姐從櫃子裏找了床新被褥給譚揚和譚樂換上，催促著眾人趕快洗澡休息。譚樂此時已經困到上下眼皮拚命打架，跟嬌姐和陳建業道了晚安後便迅速竄進浴室洗了熱水澡，爬上了床。待到譚揚洗完澡出來時，譚樂早已經睡熟了。繼準家的床很寬敞也很舒服，譚樂將臉埋在蓬鬆的枕頭裏，像隻冬天躲進樹洞酣睡的小熊。譚揚幫他把台燈的光又調暗了點，而後走到窗邊輕輕拉開窗簾，邊用毛巾擦著頭發，邊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向天空飄落的雪花。房門輕響了兩下後開了，繼準探頭進來衝譚眨眼彈了下舌。“想著你就沒睡呢。”他壓低嗓音道。譚揚回頭笑笑，把窗簾重新拉好，將聲音同樣放輕說：“你怎麽也沒睡？”“本來困，洗個澡又精神了。”繼準懶洋洋地靠在門邊，衝譚揚勾勾手，“來我屋唄，別吵著小樂睡覺了。”譚揚聞言，唇邊勾起了個輕淺的弧度。他上下打量了繼準一番，而後走到對方麵前，側頭湊近繼準耳邊，逗弄問：“你這是在邀請我麽？鬧鬧同學。”“操，別賤啊…”繼準笑罵了句，扯著譚揚的胳膊將人拽出了客房，把門輕手輕腳地合上。繼準家安了地暖，因而他總愛光腳在房間裏走。才洗完澡的腳還沒擦幹，踩在木地板上留下星點的水痕。譚揚垂眼看向繼準才走過的那塊地板上，還留有著的淺淺的腳印。垂在身側的食指和拇指不易察覺地摩挲了下。腦海中不禁再次浮現出之前在天水街的出租屋內，自己將繼準腳腕攥出的那道紅痕。“你還是先把腳擦下吧，踩得到處都是印子。”開口時，譚揚的嗓音明顯比平日裏更沉了幾分。“不用，一會兒就幹了。”繼準不以為意地把身子往床上一扔，丟了瓶可樂給譚揚，邊晃腳邊眯眼看著他說，“真神奇，你居然出現在我家。”“我以前也來過你家。”譚揚接過可樂，四下看了看，最後選擇坐在了繼準床下的那塊米色毛毯上。“幹嘛坐地上？”繼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