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驚呆了,呆呆地看著那位踹了人的王爺一撫衣袖,麵上一片雲淡風清,無任何的不適。


    “王爺,您沒事吧?”秦王妃驚叫著,忙過去揣扶起丈夫,和小廝一起將人扶起來後,發現對方滿臉通紅,一身的酒氣,顯然喝高了。


    秦王好半晌才站直了,暴怒地叫道:“老十!”


    “九皇兄喝高了,有些愛胡言亂語,九皇嫂還是帶他回府吧。”陸禹淡淡地說道,雙目清冷,使之氣質也變得清淡,看起來竟然有些不近人情。


    “胡說,本王才沒有喝醉!陸禹你敢和本王繼續喝麽……”秦王嚷嚷著,直接揮開了想要抓住他的小廝和秦王妃,邁著有些踉蹌的步伐朝陸禹行去。


    “王爺!”秦王妃又抓住了他,喝道:“你們還不過來扶王爺去歇息?”


    在小廝過來時,周王府的管家也適時地道:“秦王妃娘娘,請讓秦王殿下到偏廳歇息,醒酒湯已經備好了。”說著,心中暗暗叫苦,真不知道這些尊貴的主子們怎地挑今日在這裏拚酒,不醉不歸什麽的,真是要人命啊!


    秦王妃滿意地點頭,見秦王仍有些掙紮,直接一個手刀敲了過去,於是世界安靜了。


    眾人:=口=!秦王妃真勇士也!


    秦王妃露的這手將所有人都鎮住了,眾人根本沒想到秦王妃會這般勇猛,直接將人給劈暈了。果然傳聞是正確的,秦王妃在西北邊境長大,得老定威侯寵在手心中,如男兒一般長大,不僅騎射了得,連手上功夫也不錯,莫怪長得人高馬大的,不同於京中姑娘的嬌俏可愛。


    這般一想,在場男人看向秦王的眼神不禁有些同情,聽說這王妃還是他自己挑的,想必當時沒有看清楚吧。


    “王妃,您竟然敢……”秦王側妃馮氏又驚又怒,心裏卻有些欣喜,王妃竟然敢做這種事情,等王爺醒後生氣吧!看這回不磋磨死她!


    秦王妃看了她一眼,馮側妃馬上不敢言了――王妃連王爺都敢下手,她不敢對上她。


    秦王妃氣定神閑地對陸禹施了一禮,說道:“九弟,剛才多謝了。”


    陸禹淡淡點頭,說道:“九皇兄喝醉了,不怪得他,倒是二皇兄又病發了,可能有些糟糕。”


    秦王妃微皺眉,感覺有些頭疼,感覺丈夫不是這般魯莽之人,難道真的是喝醉了?但現在說什麽都說不清了,隻得尋了個借口,拎著馮側妃一起去了偏廳,先了解情況再說。


    這些事情不過短短的時間,等秦王妃虎虎生風地離去,靖王妃已經在詢問人靖王在何處,其他人紛紛了解情況了。


    懷王此時也正在指揮現場,見靖王妃焦急,便笑嗬嗬地道:“靖王妃莫急,靖王這是老毛病了,喝了兩杯酒受不住,已經喚了太醫過來了。康王等幾位也喝了些酒,現下都在屋子裏坐著,沒什麽大事,嗬嗬。”


    懷王笑嗬嗬的,一張白晰微圓的臉笑成了個白麵饅頭,看得靖王妃很想一拳揍上去。這懷王心寬體胖,什麽事情在他眼裏都不是大事,但對於靖王妃來說,丈夫又發病了,就是大事。


    問清楚了情況,靖王妃便忙去尋人了,康王妃過意不去,也跟上去了。其他的王妃見自己丈夫不在,估計也被移到屋子裏,同樣跟了過去。


    陸禹袖子一斂,目光往人群中掃去,最後定到阿竹身上,說道:“王妃,過來。”


    阿竹忙走了過去,然後被他攜著手,跟在那群女人身後,慢悠悠地走著。等到了安置這群天潢貴胄的偏廳,看到那群喝得滿臉通紅的王爺,醜態畢露,再看站在門口中,恍若那天上明月的端王,在場的王妃心裏都產生一種微妙的不平衡感。


    幸好,周王府的管家夠給力,在他們喝醉了時就讓人將他們弄到這兒來了,方沒有在那些前來喝喜酒的勳貴朝臣麵前失態。隻是,秦王被端王踹了一腳的事情――算了,等他明日清醒再說吧。


    胖子康王正抱著酒壇,嘴裏胡言亂語著,邊喝邊高叫著什麽,簡直是鬼哭狼嚎,沒有丁點作為皇子的儀態。靖王在裏頭的屋子裏正被太醫搶救著,靖王妃進去了,其他人不好進去看,都留在廳裏。魏王、齊王也喝高了,還在拚命地繼續喝著,沒胡言亂語,隻是誰敢接近就踹誰,隻有平王因為腿有疾,喝了點酒,安靜地坐著,臉色如往常般陰沉沉的。


    康王妃看到丈夫這德行,又想起他沒輕沒重地灌靖王酒害得靖王病發,氣得直接走過去,一巴掌拍了過去。


    阿竹:=o=!三觀又碎成渣渣了!康王妃這般彪悍真的可以麽?


    阿竹目瞪口呆,今兒秦王妃、康王妃都讓她意識到,這時代的女人不僅是賢良淑德,該凶悍的時候也挺凶悍的,除非你真的不要臉麵休了她們。想著,又忍不住抬頭看了眼今日同樣動作驚人的陸禹,也不知道秦王哪裏得罪他了,竟然趁著他醉酒,踹了他一腳,害得他出如此大的洋相。


    陸禹原本旁觀著自己的兄弟各種醉態,發現身旁的人的目光,低首看向她,似是明白她在想什麽,拍了拍她的腦袋,說道:“咱們回家了。”


    阿竹愣了下,難道不需要先確認靖王的病情再離開麽?想著,她提醒道:“王爺,二皇兄……”


    陸禹微側了下頭,說道:“二皇兄隻是多喝了兩杯酒,一時嗆住喘不過氣來,等他的氣順了便無礙。”


    是這樣麽?明明先前下人來報,似乎很嚴重的樣子。阿竹覺得有些奇怪,目光往裏麵的屋子探了探,發現屋子裏挺安靜的,也沒聽到靖王妃發出什麽聲音。阿竹仍是不放心,而且麵子要做全,便走到門邊喚了一聲。


    “十弟妹?”靖王妃走了出來,發現是她時,微微詫異。


    靖王妃是個長相清秀的女子,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並不怎麽出色,她的出身也不怎麽顯赫,想來是因為靖王的身子情況,也沒幾個大家族舍得將自家精心培養出來的閨女嫁給個短命鬼,所以這靖王妃才會挑個家世不顯的姑娘。


    阿竹詢問了靖王的病情,靖王妃笑了笑,說道:“是老毛病了,勞煩十弟妹關心。”


    阿竹恍然,怨不得大夥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隻在外等著消息,其一是人太多進去怕吵到,其二是太習慣了,就不必去作態了。


    微微靦腆地笑了下,阿竹又關心地詢問了幾句,方和各位妯娌告辭離開。


    陸禹站在門口看著,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過見到阿竹回來,臉上微微露出抹笑容,又同周王府的管家說了幾句話,便抓著阿竹離開了。


    剛走出垂花門,便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光看背影就覺得無限美好的姑娘。仿佛是聽到了聲音,她緩緩地回首,當看到走來的陸禹時,似乎被嚇了一跳,有些驚慌地後退一步,差點踩著了自己的裙擺跌倒,幸好有身後的丫鬟及時扶住她,隻是滿臉的驚嚇,一雙眼睛濕漉漉的,難以用言語描述那雙眼睛的美麗。


    阿竹腳步一頓,看著那美得冒泡的妹子一翻舉動,真是又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風情,讓她都忍不住看直了眼,恍惚了下才回過神來,正欲抬頭看看她旁邊的那位王爺有沒有看迷了眼睛時,一隻手掩在她眼睛上。


    那幹燥的手掌心並沒有因為這炎熱的夏季而出汗,反而透著一種清爽的感覺。


    隻是,他掩她的眼睛是什麽意思?


    “走了。”


    阿竹乖乖地被他牽著走,等他放開手,忍不住又扭著看向一旁垂著頭、姿態楚楚可憐的妹子,再次抬頭看他,麵色如常,仿佛瞎了眼睛一樣,根本沒看到路邊有個美若天仙的妹子差點跌倒呢。


    好吧,這男人眼睛可能有問題,連她身為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他卻沒有絲毫的動靜,讓她忍不住懷疑那位石清瑕妹子其實長得也不怎麽樣。再扭頭看了眼,那妹子也抬頭看過來,一雙眼睛水盈盈的,看著她又忍不住想要捂胸口了。


    長得太美了,真是犯罪。


    “別東張西望的!”陸禹皺著眉看她。


    阿竹嚇了一跳,不敢再看了,溫順地跟著他離開,他們身後是何澤和鑽石跟著,兩人其實也被石清瑕的美貌值給震驚了下,等聽到王爺的聲音,方回過神來。


    鑽石暗暗拍了下胸口,慶幸他們家王爺沒有給那英國公府的庶女給勾去,女人長得這般美麗,真是太討厭了。而何澤暗暗翻了個白眼,不管這位石大姑娘是不是故意的,都白瞎了她的好樣貌了,這位臉盲根本無動於衷,反而因為勾得他們王妃多瞧兩眼,王爺心裏有些不快活了。


    剛到門口,便見定國公府的世子夫妻也正欲要登車離開。


    “端王殿下、端王妃。”齊曜趕緊過來行禮,笑道:“二位也要回府?”


    昭華郡主神色有些複雜,笑容更是勉強,特別是自己要對昔日得給自己恭敬行禮的阿竹行禮時,心情更複雜,勉強笑道:“一段時日不見,端王妃出落得越發的可人了。我還未多謝端王妃這些日子常去探望妹妹,幸虧有端王妃寬慰,萱兒的身子方能如此快地恢複健康。”


    阿竹笑道:“郡主客氣了。”


    陸禹冷淡地與齊曜寒暄兩句,便攜著阿竹上了馬車。


    因陸禹的身份,齊曜夫妻自然是恭送他們登車離去。等端王府的馬車離開,齊曜回頭看向妻子,發現她神色複雜,不禁關懷地問道:“郡主身子可是不適?”


    昭華郡主笑容更勉強了,搖了搖頭,和齊曜一起上了定國公府的馬車後,方說道:“夫君不必擔心,其實隻是見著端王妃,想到一些事情,心裏有些意難平。”


    齊曜以為她是因為她想起在宮裏養病的昭萱郡主,拉著她的手道:“郡主莫憂心,聽母親說,她前兒進宮拜見皇後,聽聞萱兒妹妹現在已經能走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了,想來身體恢複得不錯的。”


    昭華郡主心知他誤會了,不過也不想解釋什麽,聽著車輪輾壓過青石磚的聲音,不由得想起了她十八歲那年,母親親自為她去與端王提親。為何他不願意娶她,反而娶一個對他沒什麽實在幫助的公府小姐呢?嚴青竹到底有什麽好的?看著嬌俏溫婉,其實和妹妹一般,像個猴子一樣會翻牆爬樹,會滿地打滾,沾得一身泥巴,徒惹得母親生氣。


    若是母親沒有死……恐怕母親知道端王最後娶的是被妹妹抬舉的嚴青竹,估計也會生妹妹的氣吧?就如同養了個白眼狼……


    想罷,又歎了口氣,咽下滿心苦澀。抬頭看向丈夫英俊的臉,齊曜有才有貌,但性格卻過於軟弱,容易聽信他人之言,無什麽主見,常被婆婆定國公夫人三兩句話便挑動了,若非她還有皇帝舅舅護著,婆婆指不定早就挑動丈夫和她離心了。對比端王,真的是差太多了。


    等回到定國公府,昭華郡主精神不高,原本應該去給定國公夫人請安的,齊曜憐惜她,便讓丫鬟將她送回房裏歇息,自己去了母親那兒請安,順便為妻子說說情。


    昭華郡主這會兒有些意興珊闌,懶得理會時常愛暗地裏挑她刺兒的婆母,讓丫鬟褪下了滿頭首飾後,便趴在榻上不想動了。


    丫鬟青枝見主子心情不好,暗暗有些焦急,她今日陪主子去周王府,自然知曉她為何如此,想了想,便道:“郡主,給您說件好笑的事情,您先前不是讓奴婢回去尋英國公夫人麽?離開時奴婢正好瞧見英國公府的石大姑娘站在通往外院的垂花門,看著是在等人呢。”


    昭華郡主沒什麽心情地聽著,顯然對英國公府的那個庶女沒興趣,盡管她長得讓女人很有危機感,但她相信英國公府不會蠢得將主意打到定國公府裏,石清瑕如何與她無關。不過等聽到青枝接下來的話,她驚訝了。


    “你說她可能是特地在那兒等端王的?”


    青枝好笑地點頭,“當時端王和端王妃一出現,她就擺出那副姿態,莫說男人,就連身為女人的奴婢心裏都憐惜她了,恨不得跑過去扶住她。她膽子再小,也不至於聽到個聲音就要摔倒吧?奴婢覺得,她估計是想進端王府。端王現在還沒側妃,若她真的進了端王府,以她此等絕世之貌,估計能將端王妃打壓下去。”


    昭華郡主嘲笑道:“憑她也想進端王府?”心裏又有些不舒服,仿佛生了一股無名業火。


    青枝也嘲笑起來,“英國公夫人不待見她,怎麽可能會帶她到貴妃那兒露臉,而且誰不知道安貴妃想抬舉懷恩侯府的姑娘。她想要進端王府,隻好自己使法子讓端王見著她動心了。”


    昭華郡主皺眉,又問道:“端王當時有什麽反應?”


    “奴婢在後頭,沒有瞧清楚。”青枝搖頭,她哪敢上前去探查。


    昭華郡主說不出的失望,不過也沒再糾結這事。反正她此生和端王是沒有可能的了,知道了也是徒增煩惱,便不再理會。


    *******


    坐在馬車裏,阿竹看著某位王爺原本白晰的俊臉一點一點地紅了,明白他酒勁又上來了,心裏有些擔心。


    天色有些晚了,但被暴曬了一天的地麵仍散發著可怕的餘熱,使得馬車裏也熱得不行。阿竹的手被他抓著把玩,抽了幾次被瞪後,便沒膽再抽了。


    “胖竹筒剛才在看什麽?都看得入迷了。”清潤的男聲溫和地問道。


    阿竹默默地看他,心裏差點想要飆淚,她很膽小啊,別用這種冷冰冰的目光配上這般溫和的語氣對她啊,感覺真是無比的違和。


    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每次麵對他時,總覺得那位少年明明看著如同清潤的君子,卻給她一種違和感,不敢輕易地接近他,每次都小心翼翼的。


    他捏了捏她的手,又問道:“那個人有什麽好看的?”


    “……挺好看的。”阿竹誠實地說,等說完後,很想直接抽自己一巴掌。


    果然,聽到她的話,他麵色不改,但眼神又冷了。


    嚶嚶嚶,好可怕!


    背脊發寒,維持著高度危機感,馬車很快回到端王府。


    阿竹擔心他喝醉了,想叫何澤過來扶他下馬車,沒想到他已經撩起袍子踩著凳子下了馬車,然後探身將她抱了下去。


    裙擺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形,阿竹差點驚叫出聲,幸好很快便及地了,雙腳踩在地上,感覺無比的踏實。然後又被他拉著回了延煦堂。


    無視沿途恭迎請安的下人,回到延煦堂後,他的臉已經像喝高了的人一般紅了,阿竹湊近了時,能聞到酒味,不過卻沒有那種酒醉之人的惡心味道,多虧這位王爺夏天出汗不多,不然味道真的讓人受不了。


    甲五貼心地端來早就煮好的醒酒湯,阿竹伺候他喝了醒酒湯後,又讓人去準備清水來,伺候他擦身子。喝醉酒不能洗澡,隻能擦拭身子去了那味道。


    看他懶洋洋地倚坐在床上,眼神卻再無掩視,冷冰冰的,阿竹心肝又顫了下。她今日才知道,原來這位王爺生氣的時候,是如此的可怕。問題是,他為毛會生氣?總不會是她看了別的女人幾眼吧?這個理由自己都覺得可笑,那麽一定有別的事情惹他生氣了,難道是和他今日踹秦王那腳有關?


    將所有的丫鬟趕出去後,阿竹自己擰了幹淨的巾子為他擦身體。


    喝醉酒的男神就乖乖地坐在床上,任由她一件衣服一件衣服地脫掉,那滋味可真是難得,手都有些不爭氣地抖了起來,想想就有種小激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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