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能死嗎!”黃洋被砸,捂著腦袋揉,還好心把掉在地上的字典撿起來。他覺著今天早晨自己跟後位兩人命裏犯衝跟誰說話誰生氣。.萬曉倩把仉星航帶到走廊最盡頭的窗邊,近幾日高溫來襲,大清早濕漉的熱氣就順著窗從外便往裏撲。“你媽媽今早來學校了。說聯係不上你,擔心。”萬曉倩說:“挺著大肚子。”仉星航以為她要再說句“挺不容易的”,結果萬曉倩沒有。.為人父母,一個暑假沒有聯係上孩子到現在才來問?問了以後連見麵都不見。她不了解這對母子之間具體發生過什麽,但她偏袒自己學生。萬曉倩從教這麽多年,見的特殊情況很多,但從沒見過像仉星航這麽亂的家庭。後媽、後爸、私生子……連開家長會都不知道得通知誰,在沒有任何人管教約束的情況下,他到現在都沒有鬼混長歪,已經很不容易,還得要求他多懂事?.剛從空調房出來,仉星航鼻尖很快被外界溫度激出點汗,眼神淡薄瞟向窗外。“我今晚回去給她回電話。”“高三了。”萬曉倩說:“最後一年,把精力都用在學習上,亂七八糟的事情能少幹就少幹。有成績才有選擇權,將來才有自己的出路。”仉星航用一種“我聽不懂”的眼神看她。“晚上少熬夜,多學習。”“哦。”“你這樣,阮芳雨也這樣。”萬曉倩見他還聽不懂,話音一轉,沒好氣說:“把校服衣領提上去!”仉星航:“……”.萬曉倩走後,走廊裏就空了。仉星航去了趟廁所,洗手照鏡子時側身,發覺衣領下的鎖骨上有枚紅色印子,伴著抓痕,被領口蓋著並不明顯,隻在扭頭轉身時能露出來。“嘁……”他總算明白萬曉倩剛才那些意味不明的話是什麽意思了。--------------------今晚有點短,明天雙更補上~,另外想問大家,有什麽一直期待的情節嗎???第111章 廢紙三毛玩了一個暑假剛開始大家都收不回心,於是各科老師采取最簡單粗暴的刷題方式讓學生們思鄉盡快回歸正軌。一個周下來,桌堂裏已經塞滿做完的卷子。黃洋側身給阮芳雨看,幽幽地說:“我用一麻袋錢買一麻卷子,最後把卷子賣了,買不起一個麻袋。”阮芳雨正在“中場休息”,用仉星航帶回來的冰淇淋冷敷手指,順口揶揄。“放心,現在廢紙三毛了,你那一桌堂夠買兩個麻袋。”黃洋癟嘴,累癱了靠上椅背。“明天放假了,你猜會有多少卷子。”“保守估計,得有二十。”“不保守呢?”“沒數。”黃洋帶著哭腔哼唧。“我不想放假了,我想上課。都說高三累成狗,狗都沒這麽累。”阮芳雨看他蔫吧,唇角延開,低頭繼續用眼睛掃題。他的手每天勞動力有限,寫多了會疼。所以每張卷子在做之前都會先根據自己情況進行刪減,能口算的就不動筆,簡單大題粗略劃拉一下基本步驟。老黃坐在講台上看班,手裏攥著《高分拔尖》在為周末卷子篩題。阮芳雨偏頭看仉星航,他指尖夾著筆,從剛才開始就低著頭在玩手機,他掃過屏幕,看是微信界麵,又收回去。.下午第二節 課間,黃雷躍拿了語文卷子回來,答案揭曉,兩套,六張。黃洋差點吐了。“這麽多!”黃雷躍冷笑了下,“小道消息,語數外三科都是這個量。”三科十八張,剩下的理綜更少不了。“我死了。”黃洋攤在椅子上,後腦勺枕在阮芳雨桌沿,“媽,一會兒下樓,你能不能把我從樓梯上推下去,讓我進醫院躲兩天。”阮芳雨朝窗戶揚了揚下巴,“窗沒鎖,跳下去一步到位。”“你好無情啊。”黃洋又開始嚶嚶嚶。“我是你親兒子嗎?”“並不是。”“……”沒毛病。.黃洋在阮芳雨這裏遭堵,扭頭問已經開始刷題的仉星航,仉星航這幾天有點反常,刷起題來對周遭一切充耳不聞。黃洋冒著被打的風險推了推他卷子。“爸,咱們休息兩天做三十張卷子,你就沒什麽意見要發表?”仉星航頭也不抬把卷子拉回來。“才三十張有什麽意見?”黃洋:“???”他忘了,仉星航是南嘉來的,聽說那邊初一開始卷子就是二十張起步。阮芳雨聽著“淡然”的發言樂了,跟著嘲諷,“才三十張有什麽意見?”黃洋:“……”“聽聽,你們說的還是人話嗎?”仉星航的刷題速度一直是神級,阮芳雨又是病號特殊待遇,黃洋懶得跟他們貧,扭頭找黃雷躍尋安慰去了。.仉星航的實力有目共睹,隻用了一天就把所有題刷完。阮芳雨盤腿坐在地上,最後一張物理寫完天已經蒙蒙黑,小院草地上的光感坐燈亮起來,暖黃色光朦朧暈開,引來幾隻飛蛾簌簌撲。他後仰靠上沙發坐墊沿,雙手舉過頭頂十隻交叉反向掰了掰,有些僵硬,隨口說:“手疼……”仉星航趿著拖鞋從廚房倒水回來,遞了一杯給他。阮芳雨用左手接,湊在嘴邊小口喝。仉星航在他右邊坐下,拉起手從指尖開始一點點輕柔按摩。“上次複查醫生說恢複的不錯,他建議我們後續轉為針灸治療。雖然療程不短,但有機會能讓手完全恢複。正好國內最好的專家近期就在朝陽坐診。”“哥要不要試試?”“好啊。”阮芳雨喝完水把杯子擱下。“正好在朝陽坐診”哪有這麽巧的事情?他看破不說破。抽了張紙巾順手疊了隻小船扔進杯子向仉星航展示他左手的靈敏度。這些天他練習用左手,進步飛快。仉星航看著裝在杯子裏雪白的小紙船,吸了剩下的水正在快速變軟。“我聯係譚哥了,他會盡快安排。”.“是嗎?”仉南星抱著膝蓋坐在窗台上,看著窗外繁華的夜景。朝陽的夜晚仿佛是做不夜城,從高處往下俯瞰,處處都是燈紅酒綠,各處零碎的光匯在一起,摧枯拉朽地照徹長夜。他看起來很憔悴,也沒有多少精神,劉海蜿蜒從眼前掃過,落在鼻尖上。“阮阮的手能治好了啊。”他輕輕地說:“真好。”“南星。”譚曜州站在他身邊,仉南星那天從醫院回來後擅自服下了大量的鎮定劑,被送去洗胃,回來後就成了這幅無精打采的模樣。每個人的精神都有一個極限,他一直繃緊那根弦,倏地斷了,人也癡了。他現在每天話不多,隻是坐在窗前朝外看,即便神誌已經模糊,還是在下意識偽裝的像個正常人。.譚曜州就著高度半跪在地上,抓著他冰涼的手,蹙起眉頭用商量的語氣說:“南星,你現在想做什麽?告訴我好嗎?”他們去看了醫生,做了治療,可仉南星沒有任何好轉。這人心裏密不透風,幾十年如一日的封閉,任誰都撬動不開半分。大多數的精神疾病都是患者獨自將鬱結悶在心中逼出來的,不釋放發泄,永遠沒有痊愈的機會。醫生讓他多和病人聊天,於是譚曜州寸步不離陪著。.仉南星轉頭看向他,窗外朦朧夜光將輪廓襯出來,他就這樣靜靜看著蹙眉的譚曜州。兩個人認識以來,他似乎從沒有這樣定下心來注視過他這個人,年少有為,深情專一,明明隻是個beta,身上氣場卻比一般alpha都強,公司裏多少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喜歡他。仉南星都知道,沉默了半晌,他說:“我想吃南街的餛飩。”“我去給你買。”譚曜州站起來,這是這麽多天來仉南星第一次提要求。隻不過答應後又猶豫,緊了下眉頭,有點不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仉南星再次看向窗外,玻璃上映著他的臉,他扯動唇角淡薄地笑了,“我會等你回來。”“曠工這麽久了,明天我們要去上班。”聽他計劃明天,譚曜州稍微鬆了口氣。“明天,不去上班。我帶你去出去散心,去海邊,我們第一次遇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