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衍第一次遇見唐小婉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彼時他九歲,衣衫襤褸像個小乞丐,而她五歲,正抱著漂亮的布娃娃高傲地像個小公主。


    “你爸爸媽媽不要你了嗎?”小公主好奇地看著小男孩。


    小男孩怒瞪了她一眼,啐了一口道:“你才是沒人要的小屁孩呢,一邊去!”


    “你沒禮貌!”小公主跺了下腳,往旁邊的年輕男子跑去了。


    不久再遇。


    “爸爸快看,那個髒小孩被壞人帶走了!”小女孩指著不遠處被人捂著嘴的小乞丐,趕忙告訴她父親。


    年輕男子立刻報了警,隨後朝小男孩追了過去,不久男子帶著傷回來,同時還帶回了小乞丐,壞人也被抓住。


    “爸爸——”女孩擔心地看著父親,轉而對著小男孩怒目,“都怪你個小屁孩!”


    小男孩這次很安靜,任小女孩罵他都沒回嘴,他隻是任性地離家出走想要當個無所畏懼的勇士,卻沒想到差一點被偷渡客給拐走。


    從此主星就多了一條法令,禁止偷渡客留在主星,一經發現一律送往監獄。


    轉眼幾年過去,小男孩長成了意氣奮發的少年,他在一次家庭宴會中意外遇見了當年的小女孩。


    “你還記得我嗎?”少年將她拉到一邊說話,“謝謝你那時候幫了我。”


    女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用,再見。”說完就要走。


    少年覺得奇怪,當年的小丫頭可是傲氣地很,今天怎麽變了個人一樣,於是他開始逗弄她,然而女孩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擊,好像忍耐成為了一種天性。


    “你怎麽這樣!”少年終於沒了耐性,“真是一點都不可愛了!”


    女孩還是沒有回嘴,轉身就要離開。


    少年在她身後喊:“你爸爸呢?我想當麵謝謝他。”


    女孩停下了腳步,過了好一會才用有些嘶啞的聲音回道:“不用。”她紅著眼睛回頭看他,“他死了。”


    少年驚訝地愣在那裏,女孩哀戚的眼神深深地烙進了他的心裏,從此萬劫不複!……


    後來少年才知道,女孩的父親不久前去世了,而她的母親很快改嫁給了一名富商,富商的前妻也留下了一個女兒,也就是後來的東方茵。


    雖然在外人看來,女孩的生活條件應該更好了,但少年知道,女孩並不快樂,小小年紀的她已經學會將本性掩蓋在平靜的外表下。


    “今天是你的生日,四年才一次哦!”少年晃著手裏的星幣卡洋洋得意地說,“剛剛比賽得來的獎金,想要什麽禮物盡管開口!”


    少女不屑地撇了撇嘴:“難怪都變成花貓臉了,原來是打架去了。”隻有在麵對他時,她才會露出一點本性。


    “那可不是打架!”少年連忙替自己辯白,“那是星域的正規選拔賽,我要向大哥一樣當一名守衛星域的戰士!”


    “那樣不危險嗎?”少女微微攏了眉頭,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少年暗暗竊喜,嘴上卻裝作滿不在乎地說:“反正你們都不關心我,危不危險有關係嗎?”


    “你家人不會擔心嗎?”


    少年搖搖頭,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那你會擔心嗎?”


    “當然擔心啊!”


    女孩的話讓少年彎起了嘴角,隻是那份笑意還沒有蕩漾開,下一句他就聽到女孩說,“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真是氣死人了!”少年懊惱極了,怎麽會有這麽不解風情的人。


    女孩也生氣了:“原來我們不是朋友嗎?”


    “我……”


    “好了,再見!”


    最後女孩沒走成,少年可憐兮兮地說再過幾個小時也是他的生日,他的家人都不記得了,所以她得幫他慶生。於是那天兩人玩到很晚才回家,少年自然沒事,回去後還有家人幫忙慶祝,而女孩卻被她母親罰了一個月不許出門。


    也就是這一個月的分離,讓少年知道了什麽叫做想念,什麽是度日如年,於是等到再見麵時,他迫不及待地表白了心意。


    而世間最美好的感情,莫過於兩情相悅。少年許下承諾:待兩年之後,她成年,他娶她。


    時光在竊竊私語中慢慢流淌,距離女孩成年隻有半年時間了。可是突來的一樁變故,一場婚禮,改變了原本設定好的結局。


    女孩的繼父在一次意外中病故,在家產的爭奪戰中,她和她的母親連帶繼妹被一起掃地出門。可接下來橫亙在兩人麵前的卻不是家世和地位的懸殊——女孩的母親再一次改嫁,對象卻是少年的父親。


    這一下,兩人從戀人變成了兄妹!


    假如按照主星的法律,他們是完全可以在一起的,甚至隻要雙方家長的婚禮再往後延遲一下,那他們於法於理都可以被接受。


    可是東方家有自己的規矩,女孩的母親也沒有理會她的請求,到最後兩人被告知,決不允許在一起!


    …………


    “那時星域邊界正好爆發戰事,我被緊急調去前線,離開前我讓你等我回來再想辦法說服他們,然而……”東方衍回憶起那段痛苦的時光,依舊有些難以釋懷,“然而等我回來,卻第一時間聽到了你同安家訂婚的消息!你知道嗎,那時候我真恨不得死在戰場上沒有回來,所有的堅持就好像一場笑話。”


    “可我又怎麽能夠眼睜睜看著你轉投他人的懷抱,所以我跟自己說,你一定是被迫的。可是你對我避而不見,父親和大哥卻和我說,是你自己看上了人家,讓我趁早死心。”


    “所以,你相信了?”唐小婉幾乎可以猜到接下來發生的事。


    “是的,我信了,因為那時你也是這麽親口和我說的,在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和你說話的時候,你告訴我是你自願的。”東方衍此刻想起來還有些意難平,“如果不是後來我無意間聽到父親和大哥的談話,我差點就被你騙了。你說,你怎麽就那麽笨呢,他們說我是為了逃避才跑去前線,然後你就信了?難道我就那麽不值得信任嗎?”


    如果這些就是事情的真相,那東方衍確實有理由生氣,就是唐小婉自己都覺得那時候的唐小婉肯定是腦子抽了。


    東方衍繼續說:“得知真相後,我大鬧了一場,可沒多久你就出了意外……治療的結果很不樂觀,因為腦部受到重創,醫生說你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之後你的病情愈加惡化,大腦的反應也越來越遲鈍。萬不得已,我把你送去了堂弟那裏……”


    東方木從小就很特別,別人小小年紀還在為玩具和零食爭奪時,他就已經開始拿著奇奇怪怪的器具鼓搗一些莫名其妙的發明,而隨著年齡的增大,這種愛好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卻也因此讓他成為了多種研究領域的一名少年奇才,其中一項就是關於腦電波的。


    所以這個世界才是真實的存在,唐小婉就是她,她就是唐小婉。


    “那之前的那些世界都是虛擬出來的嗎?”唐小婉有些不能理解,畢竟那些經曆和感受都很真實,說是時空穿越她還會更相信一些。


    東方衍想了想說:“也不能完全這麽定義,那些世界也是有據可查的,曾經我們在某個星球的遺址上發現了大量珍貴的文物,其中有不少是紙質文獻,裏麵就記載了很多這樣的故事……換句話說,那應該是很久之前發生過的,所以你會感覺很真實,而這也正是我們最初想要的目的。”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這樣。如今唐小婉蘇醒過來自然是再好不過,但他最希望的還是解開兩人之間的誤會,然後剩下的那些就交由他來處理。


    唐小婉沉默了許久才將這些信息消化掉:“可我醒來的時候,傑克一點都沒有提到你說的那些,而且你也一直都不告訴我,這又是為什麽?”


    “那是因為我怕你不願意記得!如果那段記憶對你來說是一種束縛,會讓你感覺不快,那麽忘了也沒關係。”


    “那現在為什麽又要說了?”唐小婉有些不能理解對方的腦回路,當然她自己也有問題,應該說在這件事情上兩個人都有些自以為是。


    東方衍當然知道是為什麽,他是被“氣昏頭了”。


    “我隻是暫時不提,並不代表要否認那段過去,更何況……”東方衍說著將唐小婉摟地更緊了一些,就那樣居高臨下地目視著她的眼睛說,“更何況你明明想起了什麽,卻偏偏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還故意說那樣的話,實在是太氣人了!”


    有時候我們最大的敵人往往不是對手,而是自己。這番袒露心聲後,兩人之間消除了最大的隔閡,剩下的當然是爭取自己的幸福。


    然而,事情的真相並不隻有這些。


    正當唐小婉準備將當初她在醫院醒來時發生的那件小小意外告訴東方衍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道嚴厲的斥責聲:“你們在做什麽——”


    隻見原本虛掩著的門被一把推開,一身筆挺製服的東方澤站在門口,用幾乎可以殺死人的冰冷目光審視著兩人,就仿佛屋裏的人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作者有話要說:解決了內部矛盾~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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