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喻其實很好奇,陸時在“血”這個問題上, 到底為什麽這麽執念。


    但陸時不說, 他也就不問。


    畢竟換位思考, 他一點也不想別人強行破開遮掩的保護布,去探尋他的隱私和秘密,然後興奮地告訴他,“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他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睜開眼,楚喻就看見, 明亮的光線下,陸時屈著手肘, 正枕在手臂上側臉看他。


    塞在他嘴裏的手指動作慢條斯理,細細逗弄, 眼神卻如同冰原上深邃的夜色般,一絲光也看不見。


    楚喻覺得, 陸時現在的狀態估計很不好。


    這樣的狀態, 讓他想起才認識陸時那段時間, 總感覺陸時身上仿佛帶著解不開抹不去的陰鬱,黑雲蔽日一般。


    想說話, 但嘴裏含著手指。楚喻猶豫片刻, 用舌頭將陸時的手指稍稍往外抵了一點,隨後牙齒銜住指尖,輕輕咬下去。


    隻破開了一點皮,有血滲出來。


    嚐到熟悉的味道,楚喻克製住想吸吮的本能, 抬眼看陸時。


    但陸時卻不滿足。


    “乖,再咬重一點。”


    說話用的是輕啞的氣音,撩在耳膜上,酥癢感一路傳到心髒深處,楚喻覺得自己脊骨都泛著軟。


    在心裏歎氣,楚喻加了一點力道,血口破開後,他沒再抑製本能,開始貪婪地吮吸鮮血。


    隨著楚喻的動作,陸時眼裏,逐漸出現細碎星光。他半支起身體,將手指從楚喻嘴裏取出來。傷口愈合前,有一滴血從破口裏溢出,順著指腹,滴落在了楚喻的嘴唇上。


    楚喻本著不浪費的原則,用舌尖將滴在唇上的那一點血舔食進嘴裏。爾後發現,陸時眼裏似乎藏著一點……期待?


    好吧。


    楚喻決定配合。


    他手撐在陸時肩上,直接將人推倒在一旁,隨後湊近,拉開衣領,咬在了陸時頸側。


    陸時喉間溢出輕笑來,盡是滿足與愉悅。


    重重吸了一口血,楚喻鬆開牙齒坐起身,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看著陸時唇角勾起的濃鬱笑意,有些無奈道,“開心了?”


    看著懶懶仰躺在床上的陸時,楚喻感覺比起自己來,陸時更像是飽足的那一個。


    心裏所有的恨意與痛苦折磨,都被關進箱子裏,上了鎖。


    陸時在燈光下半眯起眼,盯著楚喻,應了一聲,“嗯,開心了。”


    “那就好。”


    楚喻打了個哈欠,重新躺下,商量,“那睡了?”


    “嗯。”


    閉眼一秒又睜開,楚喻道,“不會再把我弄醒吧?”


    “不會。”


    說到做到,楚喻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第二天到教室時,神采奕奕。


    被班裏同學圍觀了一下受傷的腳踝,又接受了各方慰問,楚喻正開心,就聽方子期遠遠吼道,“校花,記得交作業!”


    楚喻一臉震驚,“我才遭磨難,還身受重傷,也要交作業?”


    方子期點點頭,“對,沒商量,你補完了交給我啊。”


    想起來,方子期又補上一句,“全班就隻有你沒交作業了。”


    楚喻立刻泄氣,轉過身,跟他後桌說話,“唉,人世間,最孤獨的一句話就是,全班隻剩你作業沒交了。”


    剛說完,楚喻就看見楊雨潺過來,坐到了李華的位置上,明顯是有話要說。


    楚喻大概能猜到接下來的談話內容。


    “我是來道歉的。”


    楚喻聽完,搖搖頭,“這件事真沒什麽,是我主動在大雨天出門的,遇到山體滑坡,是運氣不好,小概率事件,又不是你造成的事故,所以不用道歉。算起來,我才應該道歉,我和班長出了這事,你那裏的生意估計要冷一段時間了。”


    楊雨潺不是扭捏的性子,聽楚喻是真心這麽說,她點頭,“行,反正你知道,我道歉是誠心的,好歹是在我的地界出的事,我有責任。至於生意,多賺一點少賺一點的事兒,這個不能賺錢了,換一個能賺錢的項目就行!”


    楚喻挺喜歡跟她說話的,“嗯,我零花錢也多,要是以後有什麽好賺的項目,可以順帶著拉上我。”


    這是有意交好了。楚喻頭上頂著楚家小少爺的光環,楊雨潺把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笑道,“沒問題!”


    運動會一過,就要開始準備期中考試了。


    章月山李華他們,雖然作業太多做不完,該抄還是抄,但明顯認真了很多。比如,下課都沒時間跟楚喻聊天了,不是在刷題,就是在對答案。


    楚喻覺得,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沒人跟他玩兒,漫畫書看得有點累,楚喻隻好也跟著看了看書。


    但把書翻開,沒看兩頁,情緒就越來越差,跟午後雷雨前,越積越多的烏雲一樣。


    我他媽為什麽要看書?為了考好成績?


    然後呢?


    他無法控製地想起那間小會議室裏,施雅淩踩著高跟鞋,轉身離開時的場景。


    心裏湧起一股煩躁,楚喻合上書,推遠。


    楚喻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他心情不好的表現很單一,就是趴課桌上,發呆。


    下晚自習,楚喻起身,空著手,等陸時一起回宿舍。


    擠電梯下樓,走在路燈下麵,楚喻忽然喊了一句,“陸時。”


    陸時稍稍垂下頭,問他,“什麽?”


    他眉眼長得本就精致,背對著路燈的光,五官的線條仿佛被一筆一劃精心描摹。


    楚喻多欣賞了兩眼,又道,“我們不回宿舍吧。”


    “想去哪兒。”


    想去哪兒?


    楚喻想了想,發現自己也不知道能去哪兒。


    他隻是心裏難受得厲害。


    越是臨近期中考試,越是難受。


    很焦慮,或者說很抵觸,以及其它他分不清、也懶得分清的情緒。


    “我也不知道。”


    陸時問他,“想我帶你玩兒?”


    “嗯。”


    楚喻自己懶得想了,“隨便玩兒什麽都行。”


    能讓他分分心就行。


    “那走吧。”


    陸時帶楚喻回了青川路。


    楚喻腳踝扭的不嚴重,但還沒完全恢複,走路走得慢,不敢著力。


    青川路兩側立著的路燈老舊,十盞裏麵五盞都不亮。不是線路短路,就是路燈燈泡被小孩兒拿石頭砸了個洞,或者燈柱子壞損,五顏六色的電線被扯得淩亂。


    再加上地麵坑窪,楚喻不想再崴一次腳,走路走得小心。


    陸時停下來。


    他停下,楚喻也跟著停下,“怎麽了?”


    站到楚喻前麵,陸時道,“上來,背你。”


    一聽,楚喻半點推辭的意思都沒有,“好啊好啊!”


    他利索地趴到陸時背上,環住對方的脖子。


    陸時身形瘦削,但力氣大,耐力也好。楚喻感覺對方背自己,輕輕鬆鬆,連呼吸都不亂的。


    側臉蹭過陸時的耳朵,覺得挺涼,楚喻偏過頭,朝著陸時的耳朵哈了一口熱氣,“我給你暖暖!”


    陸時嗓音清淡,“別鬧。”


    “沒鬧,我是在認真給你哈氣取暖。”


    楚喻起了玩兒心,又朝陸時的耳朵連著哈氣。


    陸時嘴上說著讓他別鬧,卻一次都沒有躲開。


    巷子裏,隱隱有打架鬥毆的聲音,陸時路熟,避開了走另一邊。


    楚喻玩兒累了,覺得自己一直哈氣,跟薩摩耶似的,有礙形象。他閉上嘴,安安分分地趴陸時背上,盯著路麵上,兩人重合的影子。


    盯了一會兒,又閑不住,去咬陸時的頸側。


    沒用力,也沒有真的咬下去。


    “癢。”


    陸時問他,“想了?”


    “沒,就是……牙癢。”


    楚喻莫名地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問,“我們還有多久到啊?”


    “很快了。”


    轉過兩個彎,陸時在一處卷簾門前停下。


    銀白色的卷簾門,有些髒,上麵被亂七八糟的噴繪覆蓋,顏色紮眼,雖然看不懂畫的什麽,但還有點好看。


    門口坐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穿花外套,露出來的手腕上,是青色的刺青。


    隻容一個人出入的門關得嚴嚴實實,不知道裏麵到底是什麽。


    陸時純靠刷臉。


    男人看清陸時的模樣,又打量楚喻,“帶朋友來玩兒?”


    “嗯,有位置嗎?”


    “有,空著兩個廳。”說著,起身帶陸時和楚喻進去。


    等進了最裏麵,楚喻驚訝了。


    跟他猜的不一樣,這裏麵竟然是設施完備的射擊場!而且粗粗看過,就知道非常專業,跟外麵那些胡亂掛牌子的不一樣。


    帶路的男人話很少,也可能是陸時常來,沒什麽要囑咐的,關上門就走了。


    楚喻單腳蹦,東摸摸西看看,很新奇。


    “你以前常來?”


    “嗯,常來。”


    陸時開了箱子,選槍,“剛剛帶路的是老板,以前搞專業射擊。後來和幾個射擊愛好者合夥,開了這家店。”


    “那個就是老板?”


    楚喻回憶,覺得那個老板氣場確實有點凶悍。說是搞專業射擊,楚喻估摸著不像,身上帶著硝煙氣的。


    他自顧自思索了一會兒,再轉過眼,楚喻就看見,陸時站在黑色準備台前,隨意地將降噪耳機掛在脖子上,接著,架上了護目鏡。


    護目鏡是銀色邊框,襯著陸時眼睛的線條,好看的有些犯規了。


    陸時站得很直,微微垂著頭,後頸露出一截弧度。


    他熟練地整理武器,黑色的槍身,冷白色的手指,分外惹眼。精致的側臉線條被房間裏的暗光襯著,顯得冷淡又專注。


    楚喻拿出手機,舉著,準備拍照。


    陸時頭也沒抬,問,“偷拍?”


    楚喻理直氣壯,“沒有偷拍,我明目張膽。”


    陸時將子彈填進彈夾,沒有繼續阻止,懶散道,“隨你。”


    等楚喻拍完,收好手機,他過去,把耳機扣在了楚喻耳朵上。


    “準備工作是不是做完了?”楚喻激動,“你一會兒是射那種不動的靶子嗎?還是那種難度高一點的,移動的靶子?”


    “對我這麽沒信心?”


    陸時手指靈活,將槍拿在手裏轉了一圈,問楚喻,“想看哪種?”


    能選?


    楚喻期待道,“想看帥氣的!”


    “好。”


    兩分鍾後,陸時站到了射擊位。


    遠遠的,有什麽東西被拋了出來。隻聽“砰”的一聲,緊接著,是玻璃炸開的聲響。


    楚喻驚了。


    陸時射的不是什麽人形靶,也不是活動靶,而是被機器拋出來的啤酒瓶!


    我日,還有這種操作?


    啤酒瓶拋出來沒什麽規律,間隔時間不同,還忽高忽低的。


    但陸時一槍射出,啤酒瓶總會應聲而碎。


    楚喻看看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再看看眉目冷淡的陸時,覺得腎上腺素又把心跳的速度帶起來了。


    一輪打完,陸時換好彈夾,將槍遞到楚喻手裏,“你來。”


    楚喻早就手癢,連連點頭,“好!”


    他站到射擊位。


    陸時站在了他的側後方。


    楚喻感覺到,陸時的手拍了拍他的後腰,“站直。”


    接著,手移到肩膀,“平肩。”


    按照陸時說的重新站好,楚喻覺得有一點熱。


    等楚喻舉槍,伸直手臂,陸時又從身側同他一樣伸出手,碰了碰他扣著扳機的手指,“往前,這樣扣不穩。”


    兩人的手臂重疊在一起。


    陸時眉目漆黑,下頜線條淩厲,身上有介於少年與成人的棱角感。


    他雙眼直視前方,嘴唇卻靠近楚喻的耳朵,低聲問,“你很熱?”


    楚喻真的熱。


    但房間裏明明開著空調。


    他覺得這項活動有點難。


    “陸時,我手軟。”


    作者有話要說:  比一個子彈殼組成的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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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度迷戀》by豔歸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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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學後新來的轉校生不知道什麽情況,看他極其不順眼,隻要接觸必有摩擦。


    花大少爺心情極差,決定教他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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