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看著傅風寧拿自己跟小狗比,還這麽鄭重其事,沈安緊張的情緒稍微得到了緩解,他結結巴巴地解釋道:“不……不像……沒有小狗……像傅叔叔這麽大……”說完,又連忙糾正自己話裏的不妥:“不是……傅叔叔怎麽能……和小狗比……”話剛落音,沈安又連忙糾正:“小狗……怎麽能和傅叔叔比……”傅風寧忍著笑意,故作失落,摟住沈安低頭看他,開始耍起示弱的小花招:“不論最初,安安是因為什麽原因來到傅叔叔身邊的,朝夕相處的這麽久,早已經是傅叔叔的家人。傅叔叔從來沒有想過,離開安安,或者有一天,讓安安離開。安安以後也不要這麽想了好不好?否則傅叔叔真的會傷心……”沈安再一次愣住了。他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沒有說出話來。他腦袋裏一片空白,可是猛烈震顫的心跳,和心裏溢出的暖意,讓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喜悅。沈安覺得,他風雨飄搖暗無天日的小世界裏,忽然炸開了一道絢爛的煙花。他不可置信地重複了一遍:“傅叔叔從來沒有想過離開我……或者有一天,讓我離開……”傅風寧把沈安摟得很緊,他一手摟著沈安的背,一手撫摸沈安的後腦,他把沈安的側臉埋在他的胸口。直到沈安看不見他的臉時,傅風寧的臉上才顯出一抹痛色。傅風寧喉頭滾動,感受著心尖細細密密的疼,沉著聲音耐心地哄:“從來沒想過。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傅叔叔活著,傅叔叔所有的一切都是安安的,假如某天傅叔叔死了,所有的一切還是安安的。安安不僅在傅叔叔家裏,還會在……”在結婚證上,在戶口本上……但這些,現在還不適合說出,傅風寧斟酌片刻,輕聲道:“還會在傅叔叔的遺囑上。”沈安呼吸忽然急促起來,他掙紮著從傅風寧懷裏仰起臉,急得揪住傅風寧的袖子:“傅叔叔……別說了……說得我……心裏難受……我才不要傅叔叔死,傅叔叔不會死……我不要傅叔叔的遺囑……嗚嗚……”傅風寧原本是想針對沈安已有的問題,多給他一點安全感,想不到這孩子現在對他的在意程度,已經深到開始迷信,開始有所忌言了。傅風寧其實挺喜歡被沈安在意的感覺,但他又不想惹他哭,惹他難過。給他擦著眼睛,輕笑著哄:“好,不說了。那安安現在還會不會想離開傅叔叔了……傅叔叔是一點都不想,傅叔叔離不開安安……”他把所有卑微的話語搶在沈安前邊,統統說盡了,把沈安珍而重之地捧在手心,抱在懷裏。仿佛他才是那個等待審判的人,而沈安才是那個居高臨下為所欲為的裁決者。沈安懵了。沈安不知道今天晚上是怎麽回事。明明他鼓起勇氣向傅風寧提出問題的時候,就像是一個等待宣判的死囚,心裏很害怕很害怕。他甚至想過,如果被現實碾在地上,碾成灰燼……那他就做一捧塵埃吧……他會謝謝傅風寧照顧他的這段好時光……他可能會哭,但絕不會讓傅風寧厭煩,他會離開。就當做了一個夢,夢醒後,一切回到最初。不過是重新墜入黑暗而已……可是就過了一會兒,他心裏不但沒有了害怕的感覺,反而被溫暖、驚訝、喜出望外的情緒輕輕地、細細地舔/舐……沈安想不到,原來傅叔叔,也和自己一樣,害怕對方離開麽……沈安慌亂地揪緊傅風寧的袖子:“不會……我不會!”傅風寧唇角勾起。沈安太單純,他但凡稍微使點小心思,連計策都算不上,就能讓沈安毫無招架之力地迷迷糊糊就落盡他的陷阱。可越是這樣,他又越心疼沈安。強忍著去吻沈安的衝動,傅風寧唇角勾起,嗅著沈安身上的梔子香,意猶未盡地道:“別騙傅叔叔……”“不……不騙,我發誓……要是,要是我欺騙傅叔叔,我出門我就……”沈安剛想說出後邊的狠話,就被傅風寧兩根手指豎起封住了嘴唇:“乖,不許諾,信你了。”沈安自從上次和傅風寧談過心後,終於不再心事重重沉默寡言。他在工作學習上仍然十分拚命,但情緒顯然輕快多了。他把圖書館要培養他做圖書大使,代表全館出席十大圖書館評選活動的事情告訴傅風寧後,傅風寧比他想象的還有興趣,還要替他開心。這一點簡直出乎了沈安的預料。他因此更加努力。這些天伯恩有事在忙,田閱跟著劇組出了外省,沒人和他玩了,他一到點就準時回家。傅風寧為了沈安的這件事情,近來也提前下了班。下班後,竟主動陪著沈安複習白天培訓時的功課,為他分析作業,甚至陪他讀書。一個星期後,伯恩針對沈安的心理病,整理出了詳細的案例、分析,以及不同階段的治療方案。他向傅風寧請了半個月的假,帶著沈安的病例資料、個人經曆資料、以及心理案例采樣和分析資料等飛往了加拿大。為了更加周全、完善他的治療方案,他要到加拿大的師門群裏,召集一次史無前例的業界頂尖會診。傅風寧給他的實在太多,他不論是為了錢,還是為了心裏對沈安那孩子的私情,都希望能夠給沈安最好、最有效的治療。而沈安這邊,離十大圖書館評選活動,隻剩下十天了。這天下班回到家,傅風寧去書房開一個視頻會議,沈安不想打擾,就老老實實抱著資料書坐在傅風寧臥室落地窗前的地毯上讀。他做了會兒筆記,發現筆芯沒水了。起身到自己臥室的書架上去拿,走到臥室,忽然意識到,他已經很久沒有在他的臥室睡覺了。等他拿了筆,回到臥室,看見傅風寧也剛好進去。沈安小聲地喚道:“傅叔叔……”“傅叔叔在呢。”傅風寧走到門口,自然而然牽住沈安的手,他看了看表:“還沒到休息時間,陪你再看會兒書。”沈安往地毯上坐的時候,被沈安攔著腰抱到靠椅上。傅風寧把地上的書撿起來,放在沈安麵前的桌麵:“不準坐地上。”“地上不涼,有地毯……”“你乖點。”“好吧……那不坐了……”傅風寧陪他看了會兒書,看時間差不多了,輕聲道:“安安,傅叔叔剛才接到了一個電話。”“什麽電話呀”沈安天真地問道,他仰著臉,眨著眼睛。並非他有多聰明,判斷出這個電話和他有關,隻是以他簡單的思維,在聽到這句話,自然而然地這麽接了一句。“我的爸爸打來的。”沈安愣了愣,在腦袋裏思索著什麽,片刻後,猶猶豫豫地小聲問道:“傅叔叔……我問您爸爸……叫什麽呀……我……我該叫他,爺爺麽……”“呃……”作者有話說:傅總,您開心麽?還有兩更第84章 隻要感到緊張了,就看過來傅風寧以拳抵唇, 輕輕咳了一聲, 掩飾了他的片刻思考:“叫伯伯。”沈安歪了歪腦袋,他認認真真地盯著傅風寧, 支支吾吾道:“可是……「伯伯」和您……同輩了……”傅風寧用沈安容易理解的方式跟他解釋, 順便把一口大鍋扣到傅薦辛頭上:“他雖然上了點年紀,但是有些恨老。你叫伯伯,他會更開心。”沈安恍然大悟地點頭:“原來是這樣……我記住了!那不會和您亂了輩份麽……”傅風寧微微仰頭, 捏了捏眉心, 他忽然有些頭疼。他無法想象, 倘若沈安當著所有人的麵,剛喊了他傅叔叔, 再轉頭喊他爸傅伯伯的畫麵……傅薦辛不打死他,芝蘭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也得把他釘在晾衣架上罵個狗血淋頭。搞不好, 什麽祖父祖母, 三姑六婆都要被驚動, 把他摁到祠堂裏跪在列祖列宗麵前, 指著他的鼻子換班罵, 用口水淹死他。傅風寧閉著眼睛, 不願意多看這個世界一眼,沉著聲音胡說八道繼續誘騙小孩, 頗有些破罐破摔的意味:“無妨,安安不用拘束, 傅家從起勢的第一任家主開始,一任比一任不講規矩。不太講究這些。”不講規矩、不太講究。單是這兩個詞, 在傅家就離了大譜!傅家全宗都是一板一眼, 把規矩講到死、把講究看得比命還重的老古董。隻有傅風寧他爸和他爺爺這一脈, 是整個傅氏家族裏, 唯一不靠譜的一脈……爺爺心狠手辣六親不認差點把親弟弟逼死,爸爸又太感情用事義字當先不重利益兒子一頂事兒就成了甩手掌櫃,帶著老婆到處溜達不問世事,到了他,更是原脈大進化他六親不認時,天王老子攔不住;感情用事時,大羅金仙救不來。就他們這一脈,最是離離原上譜!沈安卻對傅風寧的話信以為真,抱著書本,乖巧地「嗯」了一聲。傅風寧盯著沈安看了會兒,看得沈安耳尖紅紅地低下頭。他輕聲道:“安安對你的那位……”他想說「傅伯伯」,可終究是說不出口。這種亂輩份的事兒,他也覺離譜。還好……當初誆騙他叫叔叔,也就是為了滿足心裏某些蠢蠢欲動的變/態癖好而已,並不是真的要做他什麽叔叔……以後,有可能的話,他會讓沈安改口。至於改口叫什麽……肯定會比一句傅叔叔,更能讓他激發頂級alpha的獸性了……隻不過現在為時尚早,還差許多火候,暫不考慮。傅風寧改口道:“對傅叔叔的爸爸,好奇麽?”沈安仰起臉,睜大眼睛:“好奇!”傅風寧心裏一軟,一下子笑了:“為什麽好奇?”他太了解沈安了。能讓沈安有興趣的東西很少,他不爭不搶,像個鴕鳥。能對和他相關的事情好奇,傅風寧承認這個回答讓他心情很好。沈安小聲地道:“因為是傅叔叔的爸爸……傅叔叔的爸爸一定很溫柔,才生出……傅叔叔這麽溫柔的人……”傅風寧笑望著他,忍不住刮了刮他俊挺的鼻尖:“哪個小家夥剛來的時候,死活不肯靠近傅叔叔,怕得厲害,還和外邊的人一樣,腹誹傅叔叔是個虐待職工的暴君、是個凶狠手辣的劊子手來著?”沈安耳尖更紅了,他低著頭不敢看傅風寧,用手指摳著書本的表皮:“是……是我……”“現在這麽誇傅叔叔,是為傅叔叔正名了?”“正……正名了……”傅風寧笑出聲來:“如果傅叔叔要應酬這位……要應酬傅叔叔的爸爸,沈安會有興趣一起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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