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顯卿又自己平複了一會子,直到身上那股子燥熱散去,才瞧了瞧外麵的天色。


    已經是戌時了,按說這個時辰太醫們沒有後宮娘娘們的傳召是不再去請脈的。


    但是此事非同尋常,溫顯卿必得找個法子告訴年世蘭才好。


    想來想去,溫顯卿喚來平日給他提藥箱的小太監,叫做禮安的。


    “華貴妃娘娘今日說自己有些不舒坦,我特意配製了這藥,


    你這會子給貴妃娘娘送去,記得要將這白瓷瓶裏的藥親自交給娘娘。”


    禮安也是跟著伺候了溫顯卿兩年時間了,又向來做事妥帖。


    原本他隻是負責一些灑掃提箱的活兒的,今日不想被溫顯卿派了跑腿的活兒,十分高興。


    早都聽說給華貴妃娘娘辦事得的賞銀多,今兒自己也能單獨去一趟了。


    禮安接了溫顯卿遞過來的藥,雙手捧著就趕緊向著清涼殿的方向去了。


    年世蘭借口自己乏了,想早些歇息了,好不容易將胤禛哄走,正在貴妃榻上舒展了腰肢,細想今日之事。


    自己近日總覺身子燥熱,原以為是孕期的緣故,可是今日發生的事卻不是那麽簡單的。


    若是今日自己沒有及時發覺不對勁,由得胤禛去了,腹中的孩子便極有可能出事。


    年世蘭喚來小林子。


    “你去悄悄找一趟溫太醫,叫他來一趟就是。


    因今日他已經來過了,若是再大張旗鼓傳召,


    隻怕後宮中人議論本宮龍胎不穩,反而不好。”


    小林子疑惑道。


    “主子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年世蘭搖搖頭。


    “本宮現在也說不上,你且去悄悄請溫太醫來。


    記住,必得避開旁人才是。”


    小林子見年世蘭難得的慎重,也不敢耽誤,立刻躬著腰離開了。


    那得了溫顯卿囑咐送藥的禮安正捧了藥走的極快,不妨迎麵就撞上了小林子。


    禮安忙給小林子見了禮,隻是在心中暗歎,這不在華貴妃跟前露臉兒,隻怕賞銀是沒了。


    不過他倒也不敢耽誤事。


    “奴才正要去找林公公呢,可巧就遇到您了。”


    小林子對這個禮安也算是熟悉的,便停了腳步笑道。


    “你我都是一樣的人,不必這般客氣。


    不知找我是有何貴幹?可是溫太醫那邊有事?”


    禮安嘿嘿笑著,豎了豎大拇指。


    “不愧是林公公,奴才去找您,


    正是得了溫太醫囑托去給貴妃娘娘送藥。


    您瞧奴才手中的藥瓶。”


    說著話,禮安將自己手中捧著的白瓷瓶雙手遞給小林子。


    “溫太醫說這是他特意為貴妃娘娘所製,因天色晚了,


    太醫不方便進園,這才打發奴才送去。


    不過奴才瞧著您這是有差事在身的樣子,若是您忙,


    奴才就直接將藥送到清涼殿也成,您安心去忙。”


    小林子腦中一轉,主子要自己悄悄去請溫太醫,這溫太醫也著人要送東西去給主子。


    可是誠如禮安所說,太醫這會子是不進園的,不如自己先接了這藥瓶回去複命,看主子怎麽說。


    “嗐,我能有什麽忙的啊。不過是這會子我們主子歇息,


    我得空兒出來瞎逛逛罷了。既是遇到你,那我這空也不得閑了。


    得了,你且回去告訴溫太醫,東西送到了。


    喏,這個你拿著,也不枉費你辛苦跑一遭。”


    小林子一手接了禮安遞過來的藥瓶,一手從懷中摸出個荷包來,徑直塞在禮安懷中。


    禮安喜得眉開眼笑,搓著手不好意思的樣子,訕笑著。


    “這怎麽使得呢,奴才不過是跑個腿兒罷了。”


    小林子拍拍他的肩膀,道。


    “咱們這些人呐,就靠著月例銀子過活兒。


    我們主子憐惜奴才,隻要給我們主子辦事的人,


    都不會被虧待的,你且安心拿著喝茶就成。”


    說罷便轉身走了,禮安在小林子身後忙道。


    “林公公好走,奴才多謝貴妃娘娘賞賜!”


    小林子擺擺手,趕緊回去複命了。


    隻是禮安在回去的路上卻是被人盯上了,那人將方才禮安與小林子的話全聽了去,又見小林子出手頗為闊綽的樣子,他都一一記在了心裏。


    隻是不知溫顯卿送給華貴妃的是什麽藥,難道是華貴妃的胎有何不妥?


    那人悄悄隱去身形,忙著給自己主子稟報去了。


    年世蘭得了溫顯卿著人送來的白瓷瓶,一雙素手打開蓋子,小林子在旁道。


    “奴才今日未聽得溫太醫要給主子開藥啊,不知這藥有何功效。”


    年世蘭已經將白瓷瓶中的幾丸藥盡數倒在了桌麵上,手一鬆,將白瓷瓶摔在了腳下。


    唬得小林子與頌芝立冬都嚇了一跳,不明白主子怎麽忽然帶了氣,殿中伺候之人都跪了下來。


    摔碎的白瓷瓶中扔著一張字條,小林子覷了年世蘭麵色,膝行上前將紙條拿起,也不敢細看紙條上的字,雙手高高舉起在年世蘭麵前。


    小林子他們倒是沒有感受錯,年世蘭方才確實是帶了一股子怒氣在裏頭的。


    從前總以為溫顯卿無所不能,沒想到白日裏給她診脈竟是沒有診出她重了催情藥的毒!


    年世蘭拿過小林子手中的紙條,臉色劇變,那股怒氣的威壓讓跪在地上的宮人更覺惶恐。


    隻是她深吸一口氣,抬頭環視了一圈跪著的宮人。


    殿中伺候的人並沒有白日裏為她端水的那個喚作霜降的小宮女。


    霜降是自打入了宮,就被內務府分來在年世蘭身邊伺候的。


    隻是一直做的是灑掃的粗活計,是前些日子靈芝說這小宮女老實得用,才被提了上來做端水等事的。


    但是日常是不在年世蘭殿中伺候,隻在端洗漱水的時候才被允許進殿。


    溫顯卿的紙條上寫的明白,年世蘭身旁有人將催情藥物混入了給年世蘭擦洗的水中,才導致年世蘭總覺得渾身燥熱,又診不出什麽來。


    因這催情藥物是通過被烘幹後的幽香氣味使人動情的,所以年世蘭即便孕期鼻子靈敏,也不能及時發覺。


    加之若是皇上來看年世蘭,他腰間佩戴的香囊中的藿香和木香,與這氣味一相遇,藥效便能加倍發作。


    簡言之,年世蘭確實是被人算計了!而且算計她的那人,連皇帝也算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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