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麗葉塔》作者:蜜月 簡介: 六年前,喬鬱綿站在教學樓的天台說分手。 日暮裏,安嘉魚笑得很勉強:“我當你沒說過。” 可分手與表白不同,那隻是一個人單方麵的決定,並不需要另一個人的答案。 他們一起刷的試題看的日落踩的沙灘養的寵物都在做決定的一瞬間,與那份真摯的喜歡一起變為過去式。 六年後,他們在狹窄的電梯中意外重逢。 喬鬱綿後背抵住了冰涼的金屬壁板,退無可退。 但他再清楚不過,這架電梯短短十幾秒後會在一樓停靠,他們其中一個會先行離開,做回那個舉世矚目的小提琴家,而另一個則會按部就班下樓,吃飯,而後投入到平凡的工作中去,繼續做個為生計奔波的普通人。 ———————————— 一個少年一瞬動心就永遠動心的故事。 喬鬱綿(攻)x 安嘉魚 *溫柔敏感聰明內斂的攻,一往情深的天才小提琴家受。 *全程1v1,粗壯雙箭頭,大寫he。 *不是一塊從頭甜到尾的蛋糕,生活很壓抑很辛苦,但相戀很甜。 *涉及古典樂,作者外行歡迎指正,請溫柔一點。 *沒有工具人,雖然筆墨有主次,但他們都是故事主角,彼此欣賞彼此愛護彼此給彼此依靠,所以不適合極端控閱讀。 破鏡重圓、青春、情有獨鍾、古典樂、he、主攻 【-peach-】第1章 一周內連續三場降雪,航班大麵積延誤令春運期間的機場比平日加倍混雜,行李傳送帶前人群積壓,一張張麵孔帶著飛行過後的疲憊與不耐煩。 從肯尼亞首都內羅畢起飛,曆經一次轉機,總航程超過12小時。喬鬱綿的加濕口罩已經換過兩次內芯再度變幹燥,此刻他隻想快點離開人群找個地方洗澡換衣服,再補個結結實實的覺。 他遠遠看到了傳送帶另一頭,自己那隻樸素的黑箱子正在接近,靠纏了墨綠絲帶的把手和一隻小豬佩奇密碼鎖從眾多肖似的行李中脫穎而出,起先他還有點嫌棄喬苡檸的審美,如今卻倍加感激。 “抱歉,麻煩讓一下,我的箱子轉過來了。”他低頭對擋在麵前的女孩說。 對方回頭的同時不客氣地翻了半個白眼,又在看清他露出的眉眼之後把另外半個藏進了靦腆笑容裏:“啊好的……”她用力扯了扯身旁焦躁的同伴,示意對方讓開位置,而後一起對喬鬱綿行注目禮,同伴還驚訝地掏出了手機。 “謝謝。”喬鬱綿當做沒有看到,抽出行李箱的拉杆快步離開。 因為航班晚點,接機的同事已經在到達大廳枯坐一個多小時,咖啡都喝空了三杯。 “喂,喬哥,你拿到行李沒啊?我出去抽根煙啊……” “拿到了,馬上就來,你在幾……嗯?”他邊接起通話邊穿過最後一道玻璃門,來到熱鬧的到達廳。 結果才沒走幾步便被一群陌生女孩擋住了去路。不隻是手機,居然還有人扛著巨大的單反相機,燒開的熱水壺似的,一邊尖叫著拍照,一邊往他麵前聚攏過來,瞬息將他圍在中間。 興許是因為背光,相機的閃光燈自動開啟,正對他的眼睛哢嚓一閃。 喬鬱綿眼前的畫麵立時模糊成一片霧蒙蒙的灰白。 “別對著他眼睛開閃光!怎麽回事!都別亂!別擠也別喊!”前排的女孩體貼地擋住了那顆過於顯眼的炮筒,“保安說,鬧的話以後機場都不給進了!” 片刻後視覺漸漸恢複,喬鬱綿看到了女孩們手中整齊劃一的應援扇、燈牌以及人物玩偶後,不禁感歎粉絲們的追捧炙熱卻又相當盲目。 他不慌不忙扯下口罩,一圈小姑娘當場傻眼:“……靠……這誰帶的頭啊!怎麽這麽瞎!自家idol都能認錯嗎!” “我靠這麽大個口罩我也不是故意的好麽…..”姑娘一邊抱怨還一邊瞄他,又壓低聲音詢問身旁的同好,“這是素人?我怎麽看著有點像那個誰……” “放屁,比那個糊逼帥多了好嗎!可能是還沒出道的練習生吧……哎你剛剛拍下來了麽?回去查一下他是誰家的。” 一個個看著嬌俏可愛,怎麽一張嘴就是髒話。喬鬱綿趁她們麵麵相覷相互丟鍋的功夫,分開人群迅速逃離。 背後討論他身材身高,以及猜測他經紀公司的竊竊私語也隨著他的離開逐漸平息,粉絲們又守回了原地繼續翹首以待。 喬鬱綿隔著玻璃看到綠化帶裏的植物在凜冽寒風中東倒西歪,化雪的日子,氣溫要比下雪冷得多,他拉開背包取出灰色羊毛圍巾,連下巴一起包裹進去,出門一扭頭就看到在吸煙區吞雲吐霧的小男孩,比其他人都小一個碼,剛剛才過十九歲生日的男孩骨架似乎都沒完全長開,後背一佝僂像隻猴子。 “小毛。”喬鬱綿不喜歡煙味,不得已遠遠就開口喊人。 “哎喲哥你可出來了!”小毛把煙蒂按進垃圾箱頂部的煙灰缸裏轉了轉,裹緊羽絨服衝他跑過來,“不冷嗎?” “冷……車呢?”他剛從四季如春的東非回歸到北半球寒冷的冬季,一時間的確不太適應,已經悄悄打了好幾個寒顫。 “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能出來,隻能停在停車樓,走吧從大廳裏邊走,連廊沒風。” 小毛主動接過他的行李箱在前方帶路,步履輕快。 “喬哥,非洲那邊過年麽?”春節假期快要結束,居家自駕遊的車子不約而同在這幾天回流,跑不起速度,小毛耐不住寂寞,一路上邊聽歌邊沒話找話。 “哪個國家都差不多吧,華人會自己聚一聚。”喬鬱綿稍稍將座椅後調,找到最舒服的角度伸展開一雙腿。在經濟艙促狹的空間裏擠了許久,小腿和雙腳免不了酸麻腫脹。 “那你看大遷徙了嗎?非洲獅!非洲象!”男孩是標準的南方少數民族長相,皮膚棕亮,眼瞳漆黑,凸顴骨,塌鼻梁,看著你笑得時候一股原生態的質樸感。 “……沒有,沒時間。而且一般夏天才比較容易看到。”他這半個多月都呆在奈瓦夏湖畔的鮮花農莊,確保新投入使用的一批冷庫能正常運作,順帶核查新包材的效果。 “對了,我們得拐一下總公司接上蘇姐。”小毛一拍大腿,“差點忘了,她說要去看你的直播。” 他們大老遠就看到等在路邊的女上司。高馬尾,珍珠耳釘,長風衣下漏出闊腿西褲和高跟短靴,職業裝顯得人幹練又自信。 她拉開車門拍了拍喬鬱綿的肩膀:“辛苦了啊,不過你得再撐一會兒,官微和公眾號半個多月沒動靜,粉絲們都等瘋了。下次你走前得多囤點內容。” 喬鬱綿無奈地拉下口罩轉頭讓她看了一眼:“你不介意我現在這個樣子會損害公司的形象就行。” 蘇芮可挑挑眉毛,盯著他的臉仔仔細細看了幾秒,而後用力拽長安全帶,一個危險探身,替他掀開副駕遮光板露出鏡子:“你自己看看,不說誰能注意到那顆痘……” “就是啊喬哥……我要是有你這個身材和這張臉,就去當明星,紅了一部戲片酬好幾千萬呢,幹嘛還苦哈哈地當打工人啊。”市中心幾十米一個紅綠燈,小毛見縫插針地插話進來,“那些流量明星卸了妝的照片我見過,跟你差遠了……” 喬鬱綿失笑,小孩子說話沒個分寸,好在後座那個不是追星女孩。 “不過啊,我在網上看到娛樂圈那些爆料,太亂了,潛規則什麽的還男女不分!而且那些愛豆啊還不讓談戀愛……”小毛搖搖頭,頗遺憾的樣子。 “哼哼,這倒沒差,反正你喬哥也不談戀愛。”背後傳來一聲蘇芮可的冷笑,“他這幾年拒絕了……我數數啊……”說完女孩還真掰指頭算起來。 “正常,普通女孩也配不上我們喬哥。最帥打工人!”小毛樂嗬嗬地恭維他……也可能是真心這麽想,“喬哥,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啊?” “別胡說。”喬鬱綿牽牽嘴角,瞄了一眼後視鏡沒有回答,正對上裏頭蘇芮可意味深長的眼神。 他移開目光,轉臉看向窗外。 主幹道的十字路口,紅綠燈一等就是100秒,車內的空氣忽然前所未有的尷尬。 好在路對麵就是初晴藝術酒店,城市的新地標,七八層高的位置掛著一張巨幅電子屏,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播放天價廣告。 他們盯著閃爍的超大led裝作很專心的樣子,勾起了司機小毛的好奇心,也抻著脖子往上看。 畫麵十五秒一切換,從眾星雲集的飲料,換到在海岸公路馳騁的保時捷轎跑。 而後居然忽然毫無預兆地出現了一把琥珀色的小提琴。 喬鬱綿一愣。 鏡頭從琴身推進到琴頸,定格在演奏家持琴的左手上。 平整的襯衣袖口邊緣露出一截素淨手腕,係一塊腕表。 超薄設計,玫瑰金表殼,鑽石圍鑲,棕紅鱷魚皮表帶,羅馬字刻度。 這塊表應該就是廣告的主體了,可喬鬱綿的注意力卻跟著拉遠的全景鏡頭移動到演奏者的臉上,那人隻在最後的特寫畫麵中對鏡頭回眸,纖細挺直的後頸,眼神中帶著藝術家恰到好處的距離感,讓人想到廣闊湖畔中梳理羽毛的天鵝。 作為古典樂演奏家,這張臉有點過於吸睛。 喬鬱綿最近工作忙,有段日子沒有關注他了。 這塊腕表似乎是即將到來的情人節新款,整隻廣告充滿複古又浪漫的氣息。 “卡……普……”小毛盯著大屏的單詞磕磕巴巴。 “caprice,隨想曲的意思。”十五秒很快就結束了,喬鬱綿垂眸,捏了捏自己莫名隱隱作痛的左手小指,緩緩歎道,“大概又要下雪了。” 作者有話說: 嘶吼:喬鬱綿是攻!!!!! 我覺得這篇應該不太容易站錯來著……第2章 工作室內一年四季恒溫25c,喬鬱綿接過蘇芮可遞過來的包裝袋,鑽進淋浴間,痛痛快快淋了個熱水澡。 為他準備的服裝一貫走極簡風,多是清清爽爽的純色基礎款,完全符合喬鬱綿對日常服飾的全部要求,所以他偶爾假公濟私留作己用,免去了平日挑選衣服的麻煩。 當初女孩篤定地拒絕了造型師的要求,伸手扯下莫名其妙的金屬飾品:“不要給他帶這些亂七八糟的飾品,俗氣。也別化妝,就素顏,頭發隨意吹一吹就好。他素顏已經夠好看了,又不是上大熒幕,擺弄花花草草的人,越幹淨感覺越好。” 而事實證明,蘇芮可的確能當大任,係列vlog反響不是一般的好。 所以喬鬱綿作為一個合格的工具人,從不提出異議,隨他們折騰,給什麽穿什麽。 今天是鮭魚粉t恤搭配同色係的肉桂色束腳褲,帶著冬日溫暖柔和的氣息。 兩個周六加班的小姑娘紛紛放下鼠標和手機,圍坐到角落裏準備看現場直播,經過不怎麽激烈的討論,喬鬱綿聽到了她們的結論:他今天好像我的限定腮紅盤。 “不是吧喬鬱綿……這顏色不是很挑人麽……”攝影師從架好的單反相機位後抬起頭,“你這半個月去的是假非洲吧?怎麽一點都沒曬黑?” 喬鬱綿天生曬不黑,他從牆上取下圍裙,拎著軟皮吊帶套在脖子上,又反手係上後腰的綁帶,轉過身看了看舉著gopro近距離拍他特寫的同事,用手遮住鏡頭:“開始了?” “沒,直播定的五點,還有一個小時,我先拍點之後剪vlog要用的素材,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女孩撥開他的手,“別擋著啊。” 穿圍裙有什麽好拍……他垂下手,整理了一下插在桶中醒花的素材們。 每一隻桶上都貼著logo圓簽,黑底白紋的玫瑰花,中間兩個手寫體漢字:告白。 “告白”是他們公司旗下的高端花藝工作室,成立不到兩年。 建立之初喬鬱綿就被策劃部拖過去,要求他每周錄製一條手打花束vlog。 “為什麽不找個專業的花藝師?”他問蘇芮可。 雖然對方級別比他高不少,但兩人老早就認識,向來有話直說,並不需要轉彎抹角的職場溝通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