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妃妃想要當麵陰陽怪氣是占不到便宜的,所以淩靜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和淩沂對著幹,隻當看不見這個人。淩樺道:“徐姨,送少爺回房間。”保姆走了過來,喊了一聲“少爺”,接過淩沂旁邊的行李箱,帶著淩沂去了客房。蘇佩晚也從她的臥室出來了,她剛剛去洗澡了,身上帶著一股子香氣,路過淩沂的時候笑眯眯的道:“大少爺回來了?我太想你了,客房剛剛收拾好,你今天晚上一定要做個好夢。”封楚今天有一個重要的合同要談,他沒有接周院長的電話,看到淩沂短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淩沂給他回了一個電話。封楚聽到淩沂輕微的呼吸聲時,心裏輕微的惱怒感瞬間消失:“淩沂?”淩沂“嗯”了一聲:“封先生,我現在已經回到家裏了。”“你父親對你怎麽樣?在家裏還習慣?”“和以前一樣。”這種事情說不上習慣不習慣,十多年來都是這樣,淩沂輕聲道,“封先生現在下班了嗎?”“下班了。”封楚道,“我在想什麽時候回去看你。”“封先生要上班到除夕夜吧?”淩沂想了想,“也就過年那幾天才有空閑,但過年期間封先生還要陪伴家人。”“我已經辭了這份工作,正好年終獎發了,明天是你的生日,我來陪你過生日。”淩沂微微不解:“封先生,您辭職了?”說一個謊言很簡單,但圓這個謊言卻很難。事已至此封楚很難告訴淩沂“是的你老公真的有數百億美元的資產”,這件事情他隻能不斷的去拖,至少拖到淩沂沉溺在這份感情裏無法自拔的那一刻。“想嚐試一下更有難度的工作。”封楚笑了一聲,“這段時間讓不讓老公去c市投奔你?”淩沂沒有拒絕封楚的道理:“可以,但是我要把你藏起來,現在還不能被我家人發現。我姑姑一家在我家裏過年,她家的人特別會挑事兒”“挑什麽事兒?”淩沂稍微解釋了一下:“他們肯定會拿你和我弟弟的伴侶相比較,據說和我弟弟聯姻的男人又帥又有錢,我覺得封先生樣貌上肯定不遜色對方,但”封楚語氣微妙:“……是嗎?”封楚見過周知遠。周知遠的長相氣質和封楚的長相氣質不是同一種類型的,一部分人會覺得周知遠白白淨淨挺不錯,另一部分則覺得像封楚這樣的才夠陽剛有男人味兒。資產方麵嘛周知遠的資產連封楚他母親楚曼文資產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就不要和封楚相比較了。淩沂安慰封楚幾句:“沒關係,我的積蓄還有不少,這些年一直有存理財,可以養著封先生,而且封先生人品道德比他好一百倍,這些才是最重要的。”其實今天下午封楚一直都在怒火中度過,漂亮老婆被偷走的憤怒隻有被偷過的人才懂。他甚至想過逼著淩樺把兒子送到自己身邊來,如果淩樺敢不從封楚就要對方好看。封楚深吸了一口氣,他覺得淩沂對自己濾鏡這麽深,現在更難坦白這一切了。“我定了明天早上的機票,大概中午十一點到c市,淩沂,你家的地址在哪裏?”淩沂說了一下自己家裏所在的位置:“封先生,這邊有個咖啡館,你到時候在咖啡館裏等我。”房門突然被敲了一下,蘇佩晚的聲音傳來了:“淩沂,你要不要吃夜宵?已經做好了。”淩沂沒有什麽胃口。淩靜和鄭妃妃都在外麵,他並不想和這些人相處。“不用了。”蘇佩晚直接推門進來了:“你在和誰打電話?一起出去吃點兒吧,不然你爸爸會生氣。”淩沂回身:“蘇阿姨,下次進門之前記得敲門。”蘇佩晚依舊掛著笑容:“啊?我進自己家裏還要敲門嗎?大少爺,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經和你爸爸結婚了呀?”封楚隻聽到蘇佩晚說的這幾句話,緊接著淩沂就將電話掛了。淩沂沒有出去吃飯。療養院裏過於安靜,家裏又過於熱鬧。淩波和鄭嶸在十一點鍾回來了,鄭嶸在知道自己住的房間被淩沂占據之後便一直陰陽怪氣的在門外說話。淩沂從行李箱中找到耳塞戴上。這一晚上十分漫長,淩沂直到淩晨三四點鍾才睡著,等他醒來的時候,蘇佩晚已經和淩靜、鄭妃妃出去逛街了,淩樺一如往常的不在家裏。保姆給淩沂準備了牛奶和吐司當早餐:“二少爺和鄭家的少爺昨天睡得晚,現在還在房間裏休息。”淩沂喝了一口牛奶。他家裏規矩一直都很繁瑣,別的家裏保姆都不會稱呼雇主的孩子這麽客氣,淩樺卻要求保姆一定要稱呼自己為“先生”,稱呼淩沂和淩波為“少爺”。淩沂小的時候還以為家家都是如此,直到孟西華有次不經意的吐槽說淩沂家裏就像封建社會。淩沂吃完早餐道:“我去外麵咖啡館喝杯咖啡。”保姆不敢讓淩沂一個人出去:“少爺,你的眼睛看不見,連小區門都出不了,我給你做一杯咖啡?”“不用,我想去外麵待一會兒。”“正好我出門買菜做午飯,將您送過去吧。”淩沂想了一下,他失明前對這裏的環境熟悉,失明後卻不熟悉這裏的一切:“好,謝謝。”保姆開車出門,將淩沂送到了附近唯一一家咖啡館。他坐下來點了一杯拿鐵慢慢喝著。過了一會兒封楚給他發了一條消息:“馬上就到,十分鍾車程,你出門了嗎?”淩沂回了一個“嗯”,加單了一杯美式。封楚找了一會兒才找到這家咖啡館,上午咖啡館的人不太多,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淩沂。淩沂的大衣搭在椅背上,穿著一件奶油色高領毛衣,黑色休閑褲和馬丁靴,側顏看去清爽立體,柔軟幹淨的卷發蓬鬆漂亮,一雙腿交疊在一起特別修長,咖啡店的店員和顧客小姑娘都忍不住偷看他。封楚大步走了過去,眾目睽睽之下低頭親了淩沂的額頭:“我來了。”淩沂淺淺一笑:“封先生,你的咖啡。”封楚兩口將咖啡喝完,越看淩沂越覺得喜歡:“你繼母又欺負你了?”淩沂笑意微微收斂:“不提她了,這兩天我不在這邊住了,我爸爸有套小三居空著,得到他的準許後我將搬過去,正好封先生也有個地方住。”“你爸爸如果知道你在他的房子裏養別的男人,會不會被氣死?”尤其是比淩沂還要大十三歲的成熟男人。淩沂想了一下那種場景。或許可能吧。“我們小心一點就好了,”淩沂道,“在酒店住不如家裏住舒服。”封楚一隻手撫摸淩沂的臉:“二十歲生日快樂。”淩沂用臉頰輕輕蹭了蹭封楚粗糙的手心。封楚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天鵝絨盒子:“送你的禮物。”淩沂之前送封楚的戒指,封楚一直戴在手上。這次封楚送淩沂的禮物並非戒指,而是一顆藍色的鑽石。男孩子戴十克拉以上的戒指確實不太好看,況且這顆鑽石足足有三十克拉,特別純淨的藍鑽,如深海一般蔚藍,無一絲瑕疵,戴在手上肯定不舒服,還不如將整顆鑽石送給淩沂玩。淩沂好奇的摸了摸這顆橢圓形的鑽石:“這是什麽東西?寶石?”封楚道:“在家裏翻到的一塊石頭,看起來挺好看。”這麽大的鑽石見都少見,更不要提觸碰它了。淩沂道:“摸起來有點像鑽石。”“以前摸過鑽石?”“沒有,”淩沂道,“但我感覺鑽石的質感應該是這樣,封先生,這是什麽石頭?”“很常見的藍寶石,我家裏有很多。”封楚這輩子都沒有被人比下去過,周知遠給淩波送了十克拉的戒指訂婚,封楚隻能比對方更闊氣,不然他男人的麵子往哪裏放,淩沂把它放在盒子裏:“我忘了帶包,封先生,先放在你身上吧。”手裏一直拿著盒子挺累的,可能拿著拿著就丟了。封楚捏了捏淩沂的鼻梁:“連句謝謝都不說?”“謝謝封先生。”“怎麽謝?”封楚得寸進尺,“喊一聲老公?”淩沂鼻梁被封楚捏得有點泛紅,他眨眨眼睛,纖長濃密的眼睫毛刮過封楚的手指。封楚心裏癢絲絲的,等淩沂的咖啡喝完,他帶著淩沂離開了咖啡店,打車去了放行李箱的酒店。一進酒店封楚就忍不住把淩沂抱在懷裏,抱了很久很久才舍得鬆開一點點,不過隻是一點點,讓淩沂稍微能喘得上氣。淩沂麵對麵坐在封楚的腿上,手指被封楚握在手中輕咬,封楚很愛玩淩沂的手指,不一會兒就咬得一片濕潤,手背和手指上布滿痕跡。淩沂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接聽之後發現是淩樺,趕緊對封楚“噓”了一聲,示意封楚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徐姨說她買菜回來你不見了。淩沂,你去哪裏了?”封楚一隻手探入了淩沂的毛衣裏麵。淩沂趕緊按住封楚的手腕不讓他亂摸,接著對淩樺道:“爸爸,我遇到了以前的同學,一起去外麵走走,稍晚一些會回家。”淩樺在養孩子一事上心特別大:“可以。”淩沂又道:“爸爸,你能不能空出一套幹淨的房子給我住?”淩樺略有些不滿:“你蘇阿姨已經收拾好客房給你,馬上就要過年,不要搬來搬去了,傳出去不好聽,還以為我們虧待你。”說完這句話,淩樺掛斷了電話。淩沂深吸了一口氣:“封先生……”封楚在心裏記了淩樺一筆,轉而安慰淩沂:“沒事,我一直住酒店就好。我朋友在c市也有空閑的房子,住他家也可以。”封家投資房地產為主,春節過後還會和c市政府有投資幾百億的項目,他是絕對不會缺地方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