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亂世,天道喟歎眾生皆苦,於昆侖仙台賜眾生機緣。九龍便從東海複出,暗行黃河水路,為魔道祖師的殘魂求取一線生機。


    偏偏在行至黃河九龍窟一帶,被謝流雲勘破,布下困龍陣,聯合黃河八大王,盜黃泉誅殺九龍。


    “謝流雲到底做了什麽?”我問姽嫿。


    “他打開了那口鎮魂棺。我魔道祖師,本就隻剩下一縷殘魂,鎮魂棺打開之後,殘魂被天地罡氣幻滅,從此人間再無魔道祖師。”姽嫿一聲長歎。


    若是在以前,我聽到這些隻會當做傳說故事來聽,然而現在我身邊正在發生的事情無一不在說明,姽嫿所講述的都是真的。


    有的發生在過去,有的發生在現在。


    原來世界上真的存在著魔道祖師,原來那九龍並非惡龍,它們自東海深處,暗行黃河隻為了去昆侖給魔道祖師求取一線生機。


    轉而我又想到一件事,既然魔道祖師的殘魂已經冭滅,那麽姽嫿又為什麽要賭白老鬼盜的是他的命呢?


    殘魂破滅,人間再無魔道祖師,那麽也就不可能再是我。


    我把這個問題問出來之後,姽嫿卻說:“自始至終,我賭的都不是你是魔道祖師的轉世之身。”


    “那你賭的是什麽?”我問道。“魔道祖師的殘魂消失,但是七殺命格還在。七殺命格中已經烙下了魔道祖師的靈魂印記,所以你才會做那樣的夢,而你將來所有的一切都會和魔道脫不了幹係。”姽嫿說


    道。


    “那麽,你嫁給我也是因為我是因為我是七殺命格了?”我直直的望著她問道。


    “不錯。”姽嫿沒有否認。


    我再也無話可說,盡管我不是魔道祖師轉世,她嫁的人依然不是我。


    所謂命,並非隻有轉世才可以稱之為命,有了命格和生機,自主就能誕生新的生命。


    不然古時候人少現在人那麽多,這麽多的命又是從哪裏來呢。


    白老鬼為我盜命不過是看重了我當時的生機,而且那時候正好是天賊星當值。天賊是月中盜神,可盜天地萬物日月星辰,自然也能盜命格。


    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我的命絕不是無中生有由七殺命格演化而生!


    其實,那天在看到道士的畫像之後我就已經明白姽嫿賭輸了,我背負七殺命格不假,但是我的命卻是盜的謝流雲的……


    人隻有一條命,每條命都有自己的命格,謝流雲自然也有自己的命格。我既然盜的是他的命,按照道理來講就不會再和七殺有什麽關係。


    “世界上會不會出現兩個擁有七殺命格的人?”我問道。


    “不會。七殺,攪亂世界之賊。每次入世隻會選擇一人,隻有在這個人徹底冭滅之後七殺才會重新隱沒於虛空,等待時機再次入世。”


    “你之前說,天道不允許出現的事情是什麽?”我又問道。“你有七殺命格,同時又是盜的是謝流雲的命,這種情況或許在天道不明的混亂時代出現過,但是在末法時代絕不可能出現。除非謝流雲天生就是沒有任何命格的人,可是


    ,你覺得可能嗎?”


    人各有命,富貴在天,每個人在一出生的時候就擁有了自己的命格,此後的生老病死旦夕禍福都與之息息相關,世界上絕對不會出現沒有任何命格的人。


    謝流雲如果沒有命格,他哪來的機緣修道,又怎麽可能成為龍虎山天下行走?


    但是,要是姽嫿所論述的道理為真,我為什麽在看到謝流雲畫像的時候會有前生今世的感覺?


    我困惑難解,越是想要清楚越是大腦一片混亂。


    久久之後我徹底放棄這件事,以我現在的認知,我根本找不到答案。


    還是鄭板橋說的好,難得糊塗,隻要能在下元節中活下來就好,管它是誰。


    反正我現在也是好好的,沒有半點精神分裂的特征。魔道祖師,謝流雲,愛誰誰吧。


    我自己沒事,可是看到如花似玉嬌滴滴的林姽嫿,心裏可是難受的緊。


    我們是夫妻,即便是不是世俗的那種關係,可也是拜過天地的。一想到她心心念念要嫁的人不是我,我心裏就發苦。


    有個問題我真的忍了很久,明天就是下元節,也不知到時候我還能不能活下來。


    心裏一發狠,我就問她:“姽嫿,如果你要是賭輸了怎麽辦?”


    “什麽意思?”姽嫿不解的問我。


    “我指的是如果我的命和七殺無關,將來也不會應殺破狼成為魔道祖師,我們之間的婚姻還算數麽?”


    “我不可能會輸。”姽嫿咬著嘴唇說道。


    “我們結婚的那天你和我說過,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想問問你,如果我謝嵐隻是謝嵐,不是別人,你還會不會和我共度一生?”


    姽嫿不說話了,用她那雙勾魂奪魄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看。


    我被她看的很不自在,本能的想避開的她的視線,可是這個問題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不然的話,我死都不甘心。


    我心底甚至已經了想法,一旦姽嫿說不願意和我過餘生,明天的下元節,我不會做任何配合,我才不拿著分水劍跳下九龍窟呢。


    身世什麽的,滾的越遠越好。


    這麽多年懵懂無知我也過了,魔道祖師也好,謝流雲也罷,這些手段通天的大人物和我謝嵐真的有關係嗎?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我謝嵐在塵世的存在感不強,但是我一樣為我自己的獨一無二而驕傲。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許久之後,姽嫿幽幽的說道。


    我當然記得,那天我去找白老鬼報道,遠遠在大河堤上就瞅見了她的身影。我問她話她也不回答,就那麽火辣辣的盯著我看,把我看得不好意思主動敗退。


    當時我還想,這誰家姑娘,怎麽那麽大膽。


    “那是我四百年來第一次上岸,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男子。”


    “白老鬼不是男子?”我嘴賤插了一句。


    “他怎麽能算,我本來就和他認識。”姽嫿白了我一眼說道。


    “繼續。”


    “繼續什麽?”


    “繼續往下說啊?你不是正在表白麽?”“……你送我鮫人淚的那天晚上,我和你說的前生的事其實都是真的,在我生前我根本不知道破軍是什麽。直到我被沉到河底,做了那所謂的黃河娘娘後,宿命才開始一點


    點的覺醒。”


    姽嫿說,黃河裏怨魂很多,她最開始做鬼的時候很害怕,膽子也很小。


    看到麵目猙獰的水猴子會嚇的遠遠躲開,看到河童也會嚇個半死,還有河裏怨魂不散的浮屍,水下的死倒,對她來講都是噩夢般的存在。


    除了這些,以前黃河裏還有各種精怪,有的精怪道行高深,還曾經試圖吞噬她的陰魂。


    “那你又是怎麽覺醒的呢?”“我本就含怨而死,怨氣衝天,有的是天道賦予的道行,隻是我自己不知道才會害怕他們。直到有一天,我在水底被一個死倒逼的緊了,他居然要我和他合體雙修,共用一


    個身體,還想把我抓到他的身體裏麵去。你不知道那人好惡心的,說的都是些無恥的話語,我開始隻想躲開,後來被逼的緊了我就開始動手了……”


    這一動手就一發不可收拾,破軍乃是北鬥第一星,縱橫天下之將,黃河娘娘本身就有天道賦予的道行,殺掉一個死倒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林姽嫿從最初的自衛反抗,到主動獵殺河中精怪並沒有用太久得時間。“我每次殺生都會從中得到好處,戰力越來越強,我沒有修行過道法,可是腦子裏好像天生就有這些東西存在。後來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看不清眉目的女將,她站在陰


    司的忘川河源頭,手裏拿著一把兩斷刀。在夢裏,她和我說了一句話。”


    “說了什麽?”“汝是吾九世之身,九乃極數也是吾命的最後一世,望汝好好修行,莫要辜負破軍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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