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你,在小帥哥麵前溫柔和善,到我這裏就板著張死人臉。怎麽不裝了?” 遲晏瞥他一眼:“不是裝,對你不必溫柔和善。” 戚鶴眠差點被他氣個仰倒,懶得跟他說這個,換個話題,問:“今天約你那小帥哥叫什麽名字?我看他挺眼熟的。” 遲晏警告地看他一眼:“你不用眼熟他,他和你不是一路人。” 還挺護的。 戚鶴眠嘖了一聲:“我又沒說要釣他,你那麽緊張?你是不是對他有意思?” 遲晏搖頭。 他從不說謊,說沒有就是沒有。 戚鶴眠覺得沒勁,又忍不住嘟囔:“不是喜歡人家,怎麽對他那麽特別。” 遲晏在另一張皮沙發上坐下,手指在大腿上輕點著。 “大概,是因為我們很像。” “你在瞎說什麽?!”戚鶴眠大笑起來,“遲晏啊遲晏,沒想到你還挺幽默。” 不是幽默。 遲晏看向窗外,江水正無聲流動,水裏倒映著海城的標誌性尖塔,那塔幾十年如一日的兀立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個人的生活軌跡都不相同,難得遇見一個和自己相似的人,伸一伸援手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當年遭逢變故的時候,他也希望有人朝他伸手。 現如今,就換成他吧。 …… 魏連霄的行動力很不一般。 有錢人對於有利可圖的事情,大概都有著超強的執行力。 應煦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如是感慨。 關於最後一次交易——分手,魏連霄已經布置好了一切。他以應煦的名義訂了一家西餐廳的包間,又和張助理交代,讓他把自己的動向透露給餘逸,最後才通知應煦這個「演員」,讓他騰出時間,準備和他上演一出癡戀不得,傷心分手的戲碼。 看在十萬塊的麵子上,應煦決定不計較魏連霄無聲的輕蔑,他爽快答應下來,準備赴約。 第二天他上的白班,白天他是超市裏忙著收銀的小蜜蜂,到了傍晚,他就化身魏連霄的「準前男友」,奔赴在分手的路上。 “叮咚。” 應煦打開他和魏連霄的對話框,赫然發現,他收到一筆轉賬。 20元。 下附一句留言:“打車過來,別耽誤我時間。” 不得不說,魏連霄還挺了解他。 應煦收下轉賬,轉頭就上了公交車。 ——可惜他算漏了一點,在省錢這事上,他會自己拿主意。 應煦沒耽誤事,趕在最後時間抵達表演現場。魏連霄臭著張臉,在包間等他,他似乎已經等了很久。應煦見狀,頗有一種扳回一城的快感——這是高高在上的魏總第一次比他先到。 “你差一點就遲到了。” 魏連霄的聲音冷得能掉下冰碴。 應煦摸摸鼻子,裝無辜:“我這不沒遲到麽?剛剛路上堵車,我……” “我看著你從公交車上下來的。” 啊,這種事就不要拆穿了吧? 應煦隻能認了:“但我沒遲到不是?” 魏連霄冷哼一聲:“你要是遲到,拿到的就不是十萬了。” 天天就知道扣錢威脅! 應煦聳了聳肩:“那我真是幸運。” “你不會每一次都幸運。” 應煦:“……” 馬上就要變回陌生人了,非要跟他抬杠麽? 應煦隻能說:“等我們「分手」,倒黴也不會連累到你了。” 魏連霄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晦暗:“最好是。” 一時沉默,魏連霄低頭打字,問張助理情況。 張助理秒回消息:“餘先生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大概還有十分鍾就能到。” 十分鍾,不夠吃飯了。 應煦歎息一聲,覺得有些可惜。 這麽高級的餐廳,好不容易進來一次,就演個戲,都不能好好享受一下美食。魏連霄不會是算好了吧? 正腹誹著,有侍者敲門進來,在桌上擺好一盤盤美味的食物。 魏連霄點了支煙,正抽著:“演戲就要演得逼真,記住,這些菜是你點的。賬我已經結了,等這場戲演完,你可以留下享用這頓晚餐。” 應煦突然覺得自己不該把魏連霄想得太險惡,為了回報這頓美食,他決定演得更賣力一點! “魏連霄,你不能這樣!你竟然敢說分手,你忘了你還有把柄在我手裏——” “應煦,你覺得我魏連霄是留下把柄不知道解決的人麽?” “原來你早就籌謀好了,就等著解決把柄,再解決我。不——魏連霄,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愛你啊!” “是麽?” 與應煦的歇斯底裏不同,男人的聲音冷靜,又帶著一絲溫柔。 “但我愛的,自始至終是餘逸。” “不!” 應煦奪門而出——這是他的新設計,貼心地給魏連霄和餘逸留出互訴衷腸的時間。 不料一出門就撞到了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 男人往後退了一步,踉蹌站穩:“是你?” 應煦沒聽清,便忙不迭道歉:“對不起。” 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沒帶上該有的情緒,忙又掩麵,繼續往前衝。 ——哦,不,好像有哪裏不對? 身後響起魏連霄的聲音:“應煦,你給我回來!” ——咦,怎麽會是叫他回去? 對了,剛剛怎麽沒撞上餘逸? 應煦反應過來,扭頭看去,就見魏連霄黑著張臉,追了上來。 “堵車了,餘逸還要七八分鍾才能到。” 應煦:“……” 得,還得再來一遍。第12章 第二次表演,應煦更熟練了。 這一次非常順利,應煦把包間騰給魏連霄和餘逸,找到洗手間旁邊佯裝傷心。 希望魏連霄不要讓他等太久。 意大利麵都要涼透了。 嘩啦啦的水流聲在隔壁的洗手池響起,應煦聽見一把好聽但輕佻的聲音:“不是都叫你回去了?怎麽,又被趕出來了?” 應煦愣了一下,回頭看去,又是花襯衫。 這家夥也是有意思,居然吃瓜吃到正主麵前了。 應煦頂著一雙被水洗過,揉得通紅的眼睛,決定把戲演到底:“人家的真愛不是我,喊我回去隻是為了跟喜歡的人解釋。”他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容看起來十分勉強。 “那還是被甩了啊。”花襯衫無所謂地說道。 應煦:?? 你禮貌麽? 他幹脆裝生氣,把門一摔,走了。 戚鶴眠嘖了一聲,解開襯衫的一顆扣子,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給遲晏發去消息:“你的小朋友看起來確實玩不起,因為分手都氣哭了。” 沒有回應。 戚鶴眠估計他是懶得回。 他跟了出去,對著應煦的側臉拍了張照片:“你看他,眼睛紅紅的,多可憐啊。” 應煦似乎察覺到了有人拍照,正扭頭看來,被拍了個正臉。 戚鶴眠也不尷尬,還衝他吹口哨。 應煦抿唇,瞪他一眼,往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叮咚」,遲晏的消息來了。 戚鶴眠打開一看,是一個新聞鏈接:震驚!一男子被兩個婦女毆打致重傷,竟是因為勸架…… 戚鶴眠:“……” 謝謝,有被內涵到。 戚鶴眠先是氣結,琢磨片刻,又忍不住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