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我就直說了。”先前他也好言好語過,可每每碰了一鼻子灰,給臉不要臉,說的就是楚妍這種人。


    “我呢,最近想做一點營生,還望表妹幫幫忙。”他還是留著一點情麵,笑著臉說。


    “表哥這話好笑了,你應該去找舅舅、舅媽,怎麽到我這兒來了?”她將碗筷放進空的粥桶內,免得占空間。


    “我是想跟妳合作,咱們一人出一半的錢開間鋪子,妳說怎麽樣?”他又問。


    “不了,我沒興趣。”她拒絕。


    莫仁富的臉沉了,“怎麽?妳是看不起我嗎?”


    楚妍不冷不熱地道:“難道你說什麽我都得聽?我不想與你開鋪子不行嗎?”


    莫仁富頓時火了,他凶巴巴地上前,朝著木桶蓋狠拍了一下。


    “妳是什麽意思?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好言好語的,妳聽不進去是不是?”


    他這一吼,可把周圍的販子及人群的目光給引來了,頓時就有人仗義執言,“怎麽欺負姑娘家?”


    “我是她表哥。”莫仁富對著人喊,“礙著誰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尋仇的呢。”隔壁攤賣豆腐腦的老頭兒回了一句。


    眾人都笑了,莫仁富惱羞地想揍人,楚妍見他麵色不善,深怕他對老人家動粗,急忙擋在他麵前。


    “你凶神惡煞地想做什麽?”


    莫仁富憋了一肚子的火,這會兒是忍不住了,伸手將她推開,她一個踉蹌,往旁倒去……


    忽然,一雙大手握住她的肩,穩住她的身形,她往後一瞧,堅毅而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她頓時有些害羞,卻掩不住心裏的歡喜。


    “怎麽回事,吵吵鬧鬧的?”齊鋒嚴厲的目光掃向莫仁富。


    一見到齊鋒,莫仁富頓時委靡起來,如同老鼠見了貓,不複方才的凶悍。


    “哪有什麽事?我就來看看表妹,說說話。”莫仁富立刻道,見楚妍一臉羞意地望著齊鋒,心裏更恨。


    這不要臉的女人,見了男人就貼上去,下賤!


    莫仁富含糊地又說了兩句,便找個借口溜走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總有一天會讓楚妍知道他的厲害!


    莫仁富一走,楚妍朝齊鋒福了一福,“多謝齊捕頭。”


    “是我分內之事。”齊鋒忙道。


    原本高興的楚妍,聽到分內之事四字,原本欣喜的表情隨即掩去。


    跟在齊鋒身旁的捕快王武,瞧著兩人的互動,一個含羞帶怯,一個雖表情嚴肅,瞧著淡漠,可王武心裏可是雪亮的。若說頭兒沒對人家姑娘有半點意思,他可不信,否則頭兒怎麽巡城巡到一半,忽然改變路線,嘴上說肚子餓了,要來這兒買包子?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見楚妍收好東西,就要推著推車離開,王武忙道:“頭兒,你還是送佛送上天,幫姑娘推車回去,一個姑娘家推車忒辛苦。”


    他跟著頭兒也兩年了,知道頭兒因臉上的疤,不受姑娘喜愛,難得楚姑娘不在乎,他自然要在一旁推波助瀾。


    楚妍忙道:“不好耽誤差爺的事兒。”


    “哪有什麽事?”王武大言不慚地說著。這話說的是有點違心,全城那麽多人,要是看到羸弱的就送到家,早耽誤差事了,可楚姑娘不同,既然頭兒那麽在意,他順手幫一下也不為過。


    “是啊。”賣豆腐腦的老人家也開了口,“要是那賊小子半路攔道,可糟了。”


    聽見這話,齊鋒倒真有些擔心,也就不再推辭,“我送妳出市集。”


    楚妍自然不會拒絕,但姑娘家總是要矜持些,於是說了兩句客套話,才終於點頭。


    齊鋒推著車,楚妍則走在他身旁,有些害羞地在小販們與行人的目光下,與齊鋒漸漸走遠。


    “齊捕頭可真好心。”一旁的路人說道。


    “是啊,自齊捕頭調到咱城裏後,治安可是大好,地痞流氓也少了,不敢惹事。”其中一名賣糕餅的小販說道。


    以前他們都受過地痞的氣,還得交保護費,也不是說差爺不管,隻能說差爺大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地痞不過分,他們也不會幹涉太多,因為他們自己也想從小販身上撈點好處,白吃白喝的,弄得大夥兒有苦不敢言。


    可新的縣太爺就任後,風氣就變了,齊捕頭是跟著縣太爺過來的,一開始大家瞧著齊捕頭身上的殺氣與臉上的刀疤,可嚇壞了,這哪是官差?活脫脫是個土匪,但日久見人心,齊捕頭雖然嚴厲,但公正守法,很快就贏得大家的信任。


    不隻如此,齊捕頭把底下的捕快們也整治了一番,徹底革新了不良風氣,讓老百姓對官差重拾信心。


    縣太爺背後的支持固然很重要,但齊鋒能收服油條又難纏的捕快,也不是容易的事。


    聽聞齊捕頭至今未婚,也有不少人想牽紅線當媒人,可壞就壞在齊捕頭臉上的刀疤,姑娘家一看就不喜,再加上他身上的殺氣讓人卻步,所以一直沒能成。


    ☆☆☆☆☆☆☆☆☆


    楚妍走在齊鋒身邊,腦筋不停轉著,試圖尋找一個適宜的話題。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她得好好把握才是。


    可她還沒能打開話匣子,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是怎麽了?”


    還未見人,光聽聲音,楚妍就知道是豆腐西施顏牡丹──東市第一美人。光聽外號豆腐西施,就知她有沉魚落雁之貌。


    人如其名,牡丹生得豔麗奪目,身姿窈窕,就是性子太過張揚,說話又刺人,所以人緣不佳。


    自從楚妍擺攤後,就把牡丹的風采搶去了一半。說起來楚妍也是非戰之罪,比外貌,楚妍如同溫潤的月光,淡淡的,溫雅大方,笑容可掬,與牡丹如同豔陽的光亮是兩樣風情。


    兩人站在一起,不由分說,定是牡丹更加奪目,更何況楚妍為了不引人注意,臉上塗了暗色的妝粉,因此又差上一截。


    可楚妍性子好,對人客客氣氣,牡丹雖外貌好,卻驕慢無禮,不討人喜,那些曾被牡丹得罪過的人,便故意捧著楚妍,貶損牡丹,說牡丹氣質粗鄙,雖豔卻俗,氣得牡丹一見到楚妍就想找碴。


    “哪裏找的野男人……”牡丹做作地掩著嘴,“哎喲,一時沒瞧清楚,原來是齊捕頭。”


    楚妍賞她一個白眼。又不是瞎子,齊捕頭那麽大一個人,妳會沒看清?分明是故意的。


    “妳是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使,我能體諒。”楚妍忍不住諷道。


    “妳說什麽?”牡丹火了,“我今年才十八歲。”


    “那更不能掉以輕心,怎麽十八歲卻有八十歲的眼疾?還是快找個大夫瞧瞧。”楚妍回道。


    “妳……”牡丹恨不得衝上去撕爛她的嘴,但齊鋒像高塔似的杵著,渾身的殺氣,還是讓她有些發怵。


    齊鋒聽著楚妍酸不溜地的話語,嘴角抽了幾下,差點忍不住笑意。今天他可算開眼界了,一直以來,楚妍總是溫柔婉約,和和氣氣的,沒想到今日才發現她其實是個小辣椒。


    但細細一想,楚妍若真是個溫順的女子,又如何能守住家產?他每日到攤子吃粥,見她低眉順眼,客客氣氣的,便以為她個性溫馴,其實是交情不深才有的錯覺。


    此時楚妍卻有些懊悔。她實在不該逞口舌之快,萬一齊捕頭誤會,以為她是個霸道嬌蠻的女子,那可不妙。


    牡丹正想著該如何回嘴,壓壓楚妍的氣焰,忽然想到一事,便扯起一抹虛假的笑容。


    “說起來我要恭喜妹妹了。”牡丹扯著嘴角。


    楚妍一臉狐疑,並不搭腔。


    “妹妹不問喜從何來?”牡丹笑道。


    一看就知道沒安好心眼,她才不中計。楚妍淡淡說道:“齊捕頭,我們走吧。”


    “嗯。”齊鋒也不想兩個姑娘吵起來,便推著推車,徐徐前行。


    被如此忽視,牡丹豈會善罷罷休?忙不迭地奔到兩人前頭。


    “妹妹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說起來我們以後也是姻親了。”牡丹難掩得意之色。


    姻親?誰跟她是姻親?楚妍覺得莫名其妙,就聽得牡丹繼續說道。


    “看妳的樣子,還不曉得吧?妳大伯可是收了柳家的聘禮,再過三個月,妳就要進柳家的門了,那柳傻子妳也有耳聞吧──”


    “妳胡說什麽!”此時楚妍也顧不得在齊鋒麵前保持形象了,厲聲打斷牡丹的話,心中極是不安。


    大伯收了柳家的聘禮,是真的嗎?


    齊鋒心一凜,不由得肅起麵容。


    牡丹原本得意洋洋地看著楚妍變了臉色,但旁邊齊鋒的凶狠樣把她嚇了一跳,忍不住膽怯起來。這齊鋒生得這樣嚇人,怪不得娶不到妻子。


    “妳要不信,自己回去問就是了。”牡丹冷笑。


    齊鋒眼神狠厲地掃過去,牡丹忍不住退了一步,但口頭上依舊不想認輸,“幹……幹嘛瞪我……我又沒說錯……”


    楚妍牙一咬,粉拳緊握,接著便拔腿狂奔,直直地往前衝去。


    她要回村子問清楚。


    “楚姑娘!”齊鋒喊了一聲。


    楚妍卻置若罔聞,拚命地往前跑。


    大伯他們真的太過分了,這還是血親嗎?楚妍的憤恨整個被勾了起來。


    她想到父親過世後,親戚們如何欺侮他們姊弟,端著長輩的架子,一心說是為了他們好,讓她把房契跟地契交出來給伯伯叔叔們保管,她不依,他們便想強行奪取,這還是人嗎?


    如今又想來管她的婚事,她拚了命也不會讓他們如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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