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麽會在這?”


    “你們怎麽會在這!”


    傅顯和顧瑜兩人同時開口, 出聲之後又是一副大眼瞪小眼的樣子。


    顧瑜瞪了傅顯一眼,拉著顧無憂就想離開,這可是在書院,雖然這地方平時沒什麽人,但要是被人看到她們跟不置齋的在一起, 還不知道會被傳出什麽閑話呢。


    “他們應該也是為了大......”顧無憂輕輕咬了下舌尖, 把稱呼吞了下去,改口道:“李欽遠的事。”


    “那正好,讓他們查啊!”顧瑜本來就不讚同顧無憂參與這件事。


    “不行。”顧無憂搖搖頭,態度十分堅決, 她不能不管大將軍的事。


    “你!”


    顧瑜快被她氣死了, 怎麽以前就沒看出顧無憂那麽強呢?也不是, 跟她吵架冷戰的時候, 也挺強的, 說不理人就不理人。


    “你要是擔心就先回去吧, 正好和二姐說一聲。”顧無憂以為她怕被人瞧見,犯了忌諱,便小聲說道。


    “你憑什麽使喚我?”顧瑜瞪她一眼, 本來要走的步子也留了下來,然後一臉不耐煩的看向傅顯三人,不高興的開口,“你們查到什麽了?”


    她不樂意見他們。


    傅顯也不高興見她們姐妹,一個小辣椒,一個小暴脾氣, 誰都不好相處,也不知道都是姐妹,怎麽就跟迢姐的差距這麽大。


    現在他下巴一揚,鼻子發出輕哼聲,直接轉過臉不理人了。


    “你!”


    顧瑜看著傅顯這幅樣子,更生氣了。


    還是京逾白在短暫的呆怔之後回過神,朝顧無憂和顧瑜作了個揖,然後溫聲笑道:“既然大家都是為了七郎的事,就別在這個時候起內訌了。”


    他這話說完,主動回應起顧瑜的話,“我們剛找了人,讓她去把昨天那個時間在附近走動的小廝、女侍都叫過來,打算好好盤問下。”


    “你們呢?”


    京逾白看著顧無憂,笑問:“可查到什麽了?”


    有他這麽一摻和,剛才還涇渭分明的兩派人也不好再繼續起內訌了,顧瑜雖然沒說話,但臉色也沒那麽難看了。


    顧無憂對他們倒是沒什麽意見,畢竟要放在前世,這三人都叫了她幾年的“嫂子”。這會聽人詢問,也如實答道:“跟你們一樣,我們也在等人把那些小廝、女侍喊過來。”


    這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京逾白笑了笑,一行人也就沒再說什麽,沒過一會便有人把那些人都帶過來了,顧無憂心裏著急,看到他們,也不等他們行禮請安就問:“昨兒個申時(15:00-16:59),你們都在這出沒過,可聽到什麽動靜?”


    傅顯被人一頓搶白,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不知道這個小辣椒做什麽比他們還著急七郎的事。


    不過畢竟是為了七郎,他也沒說話,站在一旁瞪著那些人,壓著嗓音威脅一句,“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誰有不盡不實的,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他們都是書院裏頂頂金貴的人物了,誰敢欺瞞他們?


    那群人連對視都不敢,就一個個把看到、聽到的動靜都說了出來,但每個人要麽說得差不多,要麽就是一些廢話。


    顧無憂聽了半響,小臉也有些沉了下來。


    不僅是他,就連傅顯等人的臉色也變得不大好看,昨天唯一有可能聽到動靜的都在這了,可在他們的嘴裏,昨兒個這裏隻有七郎和周長柏。


    等他們發現的時候,七郎正抓著周長柏的頭發往樹上砸。


    這怎麽可能洗清冤屈?


    “要不,我們還是去找七郎問清楚吧。”齊序皺著眉,小聲說道。


    “他不肯說。”顧無憂輕輕答道。


    傅顯本來正要回答齊序的話,聞言倒是一愣,轉頭去看顧無憂,張口就是極為納悶的一句,“你怎麽知道的?”


    顧無憂這會哪有什麽心思回答他?


    傅顯還想再問,就被京逾白拉住了胳膊。


    原本幫他們領人過來的女侍小聲說道:“公子、貴女們,他們不能出來太久,你們要是問完了,奴就帶他們回去了。”


    沒問到該問的。


    京逾白其實也有些失望,但還是點了點頭,隻是叮囑一句:“讓他們不要亂說話。”


    “是,奴明白的。”那人輕應一聲,剛要領人離開,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句,“昨兒個有沒有人瞧見太仆寺家的黃姑娘?”


    原本要走的人頓住了腳步,顧瑜等人也都轉頭看向顧無憂。


    顧無憂卻像是沒注意到他們的目光,盯著那些人問,“昨天那個時候,你們有沒有在這裏看到她?”


    “啊!”


    有個黃衣女侍突然喊了一聲,見眾人目光都往她那邊看,又紅了臉,低聲答道:“奴昨兒個在這裏遇見過黃姑娘,黃姑娘匆匆忙忙跑過來,仿佛有人在追她似的,還不小心撞到了奴。”


    “奴怕她出事,喊了幾聲,但黃姑娘頭也沒回,跑得很快,奴因為還有事就沒跟過去。”


    本來在腦子裏亂糟糟的那些線,仿佛突然連了起來。


    為什麽從來不動手的大將軍會突然在書院裏揍周長柏?為什麽明明膽子小的要死的黃芙,今天會在長街上和大將軍說話?


    又為什麽黃芙會突然退學?


    ......


    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明了起來。


    顧無憂一刻都待不住,邁了步子就要往外麵去。


    顧瑜被她弄得一怔,反應過來,追上去拉住她的手,“你又要去哪?”


    “我——”顧無憂張口想答,但聯想到大將軍就算被誤會都不肯泄露出來,她也不好說出來讓旁人遐想萬分,便隻留下一句,“我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你們先回去吧,我去去就來。”


    說著還朝顧瑜說道:“你跟二姐說一聲,下午兩節課,我得缺席了。”


    她說完就拉開顧瑜的手往外頭跑。


    “顧無憂,你給我回來,你午飯還沒吃!”顧瑜在身後喊了好幾聲也沒見人回頭,氣得想拔腿追過去,還沒跑呢,就被京逾白喊住了,“顧七姑娘。”


    京逾白不是傅顯。


    顧瑜也不能拿麵對傅顯的態度麵對他,便頓住步子,擰眉問道:“什麽事?”


    京逾白笑道:“樂平郡主估計是查到什麽了,與其我們這麽多人一窩蜂的跟過去,還不如聽她的話,再說......顧先生那邊也得有人去傳話。”


    顧瑜想到二姐,腳下的步子倒是不好在往外頭邁了。


    她站在原地,看著顧無憂越跑越遠的身影,半響才低罵一句,“煩人精。”然後就抿著唇往平朔齋的方向走。


    她走後。


    領頭女侍也領著那群人離開了。


    傅顯還是一臉納悶的樣子,“那個小辣椒到底查到什麽了?不對,她幹嘛這麽關心七郎的事啊!”


    “唔。”


    齊序歪著頭,想了想,“她昨天也挺關心七郎的。”


    “我知道啊,我問的是她幹嘛這麽關心七郎啊?!”傅顯還是一臉想不明白的樣子,“那小辣椒可會折騰人了,她不會想法子要折騰七郎吧?”


    京逾白一臉無語的看著傅顯,平時看著挺機靈一人,怎麽腦子能軸成這樣?哪家姑娘折騰人是這樣的?他搖搖頭,歎了口氣,然後一言不發的走了。


    “大白,你去哪啊?”傅顯在身後喊道。


    京逾白頭也不回的回了一句,“去吃飯。”


    “哦。”傅顯應了一聲,一邊跟著京逾白的步子往前走,一邊又去勾齊序的脖子,“小序,你說我們要不要跟七郎說下,讓他小心那個小辣椒?”


    “唔。”


    齊序總覺得哪裏不大對勁,“我感覺,不用吧......”


    “怎麽不用啊?!”傅顯急道:“我可沒少在那小辣椒手上吃虧。”


    “可我覺得......”


    齊序話還沒說完,身旁的傅顯就自己敲定了話,“好了,等今天放學我就去跟七郎說,讓他小心些,免得被那小辣椒欺負。”


    “那......好吧。”


    顧無憂一路坐著馬車來到了黃家。


    黃家不比其他世家府邸,是個不大不小的兩進宅子,聽說黃家老家不在京城,是因為黃常能幹,被天子賞識,才從外頭調了過來。


    但外來的總比不過根基在這的,所以府邸偏僻,伺候的人也少。


    顧無憂稟明來意和身份,門口的仆人就瞪大眼珠,一臉震驚的望著她,然後結結巴巴的說道:“您,您稍等,小,小的這就進去通稟。”


    說完,就著急撩火的往裏頭跑了。


    看他這樣。


    顧無憂就歎了口氣。


    她忽然能理解黃芙的膽子為什麽那麽小,就算被欺負也不敢說了。


    沒一會功夫,顧無憂就等來了人,是黃夫人親自來迎得她,她眼尖,看出黃夫人即便塗脂抹粉了,但眼睛還是有些腫,眼眶也有些紅。


    她抿了抿唇,心裏的那個答案更清晰了。


    “樂平郡主。”


    黃夫人想向她行禮,不過顧無憂攔了一把,她嗓音溫和,語氣也平常,“您是長輩,不必多禮,我今日是來找黃小姐的。”


    “郡主。”


    黃夫人麵露難色,嗓音也有些啞,“我家阿芙今日身體不大好,可能......”話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一個柔弱的女聲,“母親,我沒事。”


    “阿芙?!”


    黃夫人聽到聲音立馬回頭看,看到黃芙未著鬥篷就出來了,急得也顧不上顧無憂了,連忙跑過去握住她的手,低聲說道:“不是讓你待在裏麵別出來嗎?外頭那麽冷,你出來做什麽?”


    “我沒事。”


    黃芙朝人笑了笑,然後鬆開她的手,朝顧無憂走去,“郡主,我知道您為什麽而來。”她嗓音纖弱,白淨的小臉比平日還要蒼白,“外頭風大,您先進來吧。”


    黃夫人這下子也沒法再阻攔了。


    顧無憂便跟著她們母女倆往裏麵去,等丫鬟上了茶,她也就開門見山的說道:“黃夫人,黃小姐,抱歉,這個時候過來叨擾。”


    “但事情緊急,黃小姐既然知道我為什麽而來,那就麻煩你坦言告知。”


    “郡主——”


    黃夫人張口欲言。


    黃芙卻握住她的手,朝她搖了搖頭,“母親,沒事,我來說。”她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才把目光轉向顧無憂,開口,“您既然能找到我,應該心裏也猜到一些了。”


    顧無憂沒說話。


    她的確是猜到一些,但不知道事情到底發展到什麽地步,也就不好貿然開口。


    “周長柏......”


    黃芙費勁艱難的吐出這個名字。


    這是顧無憂第一次,在這樣一張纖弱蒼白的臉上看到這樣憤恨的表情,她肩膀抖得不行,嘴唇都是死咬著的樣子,放在膝上的雙手也緊握成拳。


    黃夫人擔憂不已,忙握住她的手。


    黃芙朝她露了個虛弱的笑,然後轉頭看向顧無憂,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就是個畜生。”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對我了,最初的時候,他也隻是言語上調戲我,後來......”她突然停下了聲音,像是不忍再去回憶那些灰暗的往事。


    可最終還是咬著牙吐露出來,“後來,他漸漸地開始對我動手動腳。”


    顧無憂一聽這話就皺了眉,“你為什麽不和院長說?徐院長一向公正,他要是知道,絕對不會容許周長柏胡作非為的。”


    “......郡主。”


    黃芙輕笑一聲,隻是這笑音實在太過悲傷了,“您不知道我的處境,也不知道我家裏的艱難,周家在京城的地位,我怎麽敢說?”


    她低下頭,聲音很輕,“我爹爹好不容易才能進京當官,他的仕途才剛剛起來,我不想因為我的事讓他毀了前程。”


    顧無憂張了張口。


    她想說,她其實也有過絕望的時候,但看著黃芙,她最終還是選擇什麽都沒說,。


    她等著黃芙一點點調整自己的情緒,然後聽她繼續說起昨日的事,“昨兒個周長柏又把我帶了出去,他跟瘋了似的,突然撕扯我的衣服......”


    “我不肯。”


    “他就開始打我。”


    少女的聲音夾雜著恨意和悲傷,在這豔陽四射的午間,也仿佛從地底深處發出一般,帶著藏不住的無力,“他把我壓在地上,用那張惡臭的嘴親我......”越往後說,她的聲音就越控製不住,變得尖銳起來,整個人也仿佛坐不住一般,被黃夫人輕輕捏了一下才慢慢平靜下來,恍若虛脫似的繼續說道:“我以為我可能就那樣了。”


    “但李公子他,突然出現了。”


    黃芙那雙空洞的眼睛突然變得明亮起來,她帶著激動的情緒說道:“他把周長柏從我身上拉了起來,然後狠狠打了他一頓。”


    “就像——”


    “就像從天而降的天神一樣。”


    “是我......”她的語氣突然又變得低沉起來,“是我的錯,是我求他不要和別人說,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被人誤會,也不會被趕出書院。”


    “郡主。”


    黃芙平息了一會情緒,望著她,“我知道您來找我是為了李公子,您想要我怎麽做,我都會配合您。”


    “阿芙!”


    黃夫人忍不住,喊她的名字。


    黃芙看著她說道:“母親,這原本就是我的錯,您和父親從小教導我,我,我不能這麽自私......”


    “可你......”


    黃夫人張口,見她一臉堅定的樣子,又歎了口氣,轉頭看向顧無憂,低聲懇求道:“郡主,我們一家人在京城站穩腳跟不容易,我這個做娘的,知道周家那個小畜生這麽對我女兒,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可是——”


    她說不出話了,眼淚倒是湧入眼眶。


    “黃夫人,我明白的。”


    顧無憂接過她的話,“我不需要黃小姐親自出麵檢舉周長柏的所作所為,我隻需要她寫一份書信,交待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會親手交給徐院長,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的。”


    “至於周長柏——”顧無憂厭惡極了這種小人,連說他的名字都覺得反胃不已,“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敢做什麽。”


    敢用這樣的手段害她的大將軍,不打死他都算好的。


    他要是敢在之後散播什麽亂七八糟的謠言,她就......告訴她爹去!再不然,她還可以跟姑姑去說,不把他周家搞個天翻地覆都對不起她這個姓!


    有她這一番話,黃夫人總算是鬆了口氣。


    黃芙倒是神色沒什麽變化,起身同她說了一句,“您稍候。”然後就帶著丫鬟進去了,一刻鍾後,她拿著一封信走了出來,遞給顧無憂,“您要的都在這了。”


    顧無憂鄭重的接過信,東西已經拿到了,她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起身說道:“那我先走了。”


    “我送您出去。”黃芙在一旁說道。


    顧無憂目光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倒是也沒說什麽。


    等到丫鬟給黃芙披了鬥篷,兩人便一起往外走,沒有丫鬟跟隨,就她們兩個人......顧無憂其實還是不大習慣和同齡的女孩子相處,或許,她應該出聲安慰幾句,但她總覺得這輕飄飄的幾句話根本不能給人帶來什麽寬慰。


    所以她最終還是選擇什麽都沒說。


    倒是黃芙沒走幾步,開口問她,“您喜歡李公子嗎?”


    顧無憂詫異回頭,似乎沒想到這個膽小又愛臉紅的姑娘居然會問她這樣大膽的問題,但她也沒有隱瞞自己的感情,點點頭,一點都沒有避諱的回道:“喜歡啊。”


    她笑時目光好似籠罩金光一般,豔麗的小臉也是一派明媚的模樣。


    黃芙看著她臉上豔如朝陽的笑,甚至不敢正眼看她,她幼時也是個愛笑愛說話的姑娘,可自打來了京城,又被母親托關係送進書院,就變得越來越自卑。


    她不敢和那些人相處,總覺得她們在背後譏笑她。


    李公子是第一個出麵維護她的人,也是第一個讓她覺得耀眼到不敢睜眼去看的人,她至今還記得,昨日李公子出現的那刹那,金光籠罩在他身上,如神話故事中從天而降的天神,讓她願意俯首做他最忠實的信徒。


    而現在......她又看到了如他一樣,朝氣明麗的人。


    是個很好看的姑娘。


    黃芙心底閃過無數情緒,最終卻與自己妥了協,她看著顧無憂,輕聲道:“李公子是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嗯。”


    “我知道。”顧無憂仍舊是笑著的,她當然知道她的大將軍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啊。


    “您,不生氣嗎?”


    快走到門口了,黃芙看著顧無憂,似乎還是抵擋不住內心的念頭,忍不住問出了這一句,“您那麽喜歡他,可他現在為我出頭,您不會不高興嗎?”


    “啊?”


    顧無憂愣了下,半響卻笑了開來,“我相信他呀,就算昨兒個隻是一個普通的小丫鬟,他也會出手幫忙的。他這個人啊看起來凶巴巴,很不好接近,但其實心腸特別軟,有時候路上碰到小孩老人乞討,都會給銀子,其實有些乞討的都是江湖騙子,他自己也知道,但他就是覺得既然都丟下臉麵出來乞討了,總歸是有難處的,能幫就幫吧。”


    她這話說得很慢,語調也極其溫柔,眼裏、臉上全是笑。


    黃芙想到以前聽過的那些傳聞,說樂平郡主為人嬌蠻凶狠,十分不好相處,就和那個李公子一樣......可現在在她眼前的顧無憂,眉眼彎彎,燦若星辰。


    她低頭,似乎很輕的歎了口氣。


    等她再抬頭的時候,臉上浮現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希望你們幸福。”


    “啊......”


    顧無憂臉紅紅的,有些不大好意思,其實......她跟大將軍還沒在一起呢。不過她還是十分坦然的接受了這聲道賀,“謝謝。”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顧無憂決定自己還是多嘴說一句吧,停下步子去看人,“黃姑娘,作為外人,或許我不應該多嘴。”


    “但我想對於任何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而言,自己女兒的安危和幸福應該遠比他的前程更重要,如果黃大人知道你為了他而隱瞞這麽多事,就算日後高官俸祿,恐怕也不會開心。”


    她言盡於此。


    黃芙在輕微的怔楞後,和她道了謝,“我送您上馬車吧。”


    顧無憂笑著拒絕了,“外頭風大,你快進去吧。”她說完,朝她招了招手,不等黃芙回應就握著那封信出去了,她還著急回書院,給大將軍洗清冤屈呢!


    黃芙看著顧無憂歡快的身影,遲遲都沒動身,還是自己的貼身丫鬟過來,她才回過神,淡聲道:“走吧。”


    回屋的時候。


    她找到昨兒夜裏打得那串絡子,藏藍色的線,方勝結,她不止一次想過這串絡子掛在那個白衣少年身上會是什麽樣的風姿。


    可即便做好了,她還是不敢送出去。


    想到今早那一別。


    黃芙想啊,有件事,樂平郡主其實說錯了,李公子那人其實一點都不暴躁,他無論對什麽人、對什麽事,都是漫不經心的,就算打人也是雲淡風輕的。


    不。


    也有不那麽雲淡風輕的時候。


    今早樂平郡主出現的時候,她其實也看到了,自然,她也注意到了李公子的表情,從最初的淡然到後來緊擰的眉心,到最後的落荒而逃。


    那所有的變化隻是為了一個人。


    “真是......”


    “輸得一敗塗地啊。”


    不過輸給這樣的人,倒是也沒什麽好不開心的。


    貼身侍兒捧茶進來,黃芙看了手裏的絡子半響,最終還是遞給她,輕笑道:“拿去,扔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啊!


    看了眼今天竟然是元宵節,在家裏過得都不知道是什麽日子了,那麽祝大家元宵快樂鴨!


    明天六點加個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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