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擠了下手肘,虞衷忙抬起頭應了聲,“嗯。”  “哦?”祁月塵眉梢輕挑,看著虞衷,“有多帥?”  迎著他的目光,虞衷不自覺又想起對方剛才那個類似於間接接吻的舉動,麵頰處溫度又上來了,錯開視線小聲說,“很帥。”  淦,這氛圍。阮澤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多餘,重重清了下嗓子,說,“那個,我們先別站這裏擋道了,邊走邊說?”  祁月塵淡淡看了眼阮澤,拍了拍虞衷肩膀,示意他走。  “我臨時有點事,你先回。別忘記吃午飯。”  虞衷輕應了聲,轉身離去。  看著男生越走越遠的身影,祁月塵收回視線,突然發話,“我好像記得,你是雙性戀?”  阮澤還在看戲,聞言立刻收心,謹慎回答,“不,我現在隻喜歡女生。”  祁月塵像在思索,“美院那個女生昨天在問我你前女友的事。”  阮澤跟上他的腳步,信誓旦旦地說,“你放心,我真不喜歡男的,之前那不都是隨便玩麽,手都沒牽過。”  祁月塵笑了下,撇開話題,“老宋這幾個月有事要離開a市,讓我幫他看住網咖。”  “他那網咖不是有人在看麽?”  “可能是不太放心,叫我們幾個有空輪流幫他盯一下。”  阮澤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就過去?”  祁月塵抓起球服下擺聞了下,表情略帶嫌棄,“去拿鑰匙,順帶洗澡。”  阮澤輕嘖一聲,“你這潔癖……那我外賣直接選送到那邊。”  ——  虞衷先去食堂點了份炒飯,半小時後從食堂出來身上已沾滿油煙味,原本準備回寢室趕快洗澡,沒想到半路又收到輔導員消息,要他過去幫忙。  一係列折騰下來,虞衷再次回到寢室,已是下午兩點。  回來路上還爬了一次山,新汗覆蓋舊汗,渾身可謂是百味交集,一進門虞衷就直奔浴室。  酣暢淋漓衝完澡,虞衷感覺自己整個人連帶靈魂都輕盈了許多,他快樂地擦拭幹淨身上的水珠,伸手去拿掛在一旁的衣服——  然後發現他沒帶幹淨衣物進來。  之前他穿的衣服已經丟進了洗衣桶,隨洗衣液泡沫在桶內打轉,安全鎖已開啟,想取都取不出來。  內褲也剛被他手搓了一遍洗掉,還在滴水。  他麵露躊躇,嚐試著喊人,“阿浩,塵哥?”  門外依舊靜悄悄。  看來都還沒回來。虞衷歎了口氣,擦幹淨浴室,取下浴巾圍住身體,推開門出來換衣服。  因為後背上的刺青,虞衷換衣服總會下意識躲著別人,不太想讓人看到後胡亂議論。  在一起住久了,他也知道室友人都很好,不會亂說話,但虞衷還是習慣一覺醒來就穿好衣服,不讓別人看到自己換衣。  像這樣裸著上半身,隨意在房間內隨意走動的事,還是第一次發生在他身上。虞衷準備趕快回到自己的床位,速戰速決。  在經過祁月塵房間的時候他習慣性地看了眼。  祁月塵在男生中算是比較講衛生的那種,房間非常整潔,擺放著的書都像是用直尺比劃過一樣齊整,桌麵上也看不到胡亂糾結的數據線,充電器都歸類在收納盒裏。床鋪也很平整,看不出一絲褶皺。  陳之浩對此非常佩服,曾私下給虞衷說,寢室蟬聯了兩學期的衛生文明頭銜,大概都是因為塵哥太過幹淨,帶動了全寢氛圍。  虞衷收回目光繼續朝自己的床位方向走。  沒走幾步又停下。  他剛才是不是眼花了?  為什麽祁月塵床邊放著的那件衣服,特別像自己丟失的睡衣?  虞衷後退幾步,折返回來,遲疑了一下,走進祁月塵房間。  祁月塵沒有把被子疊成豆腐塊,而是平鋪著的,前後左右都很對稱。而那件衣服,大半截都壓在被子底下,隻有一段袖子軟踏踏地搭在外麵,在整潔的環境中顯得非常突兀。  袖子上還印著密密麻麻的小熊腦袋。  虞衷站在床邊,緩緩伸手。  被子動了一下,睡衣被拽出來。  就像從塵封的鐵盒裏抽出一張泛黃的紙張,抽出一段秘密。  衣領被剪掉了商標,袖口帶了點磨損,第三顆扣子掉過,還沒來得及縫上。  是他那件穿了好幾年的睡衣,也是祁月塵口被風吹跑、髒得撿不回來的那件。幹幹淨淨,看不出任何汙點,舉到鼻端,還能聞到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是他自己常用的那款。  所以祁月塵……為什麽要拿走這件衣服?  虞衷心中不解,看著手裏的睡衣,陷入短暫沉默。  玄關處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有人進來了,還在打電話,仔細聽好像是祁月塵的聲音。  虞衷眼睫一顫,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眼自己隻圍了條浴巾的身體,又看向手裏的睡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眼見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慌不擇路地躲進一旁緊閉的衣櫃。  “好的老師,稍等一下,我把文件轉換為pdf格式後發您郵箱。”祁月塵的聲音愈發清晰。  他進來了。  衣櫃是開合式的,光線透過縫隙投進來,衣櫃內就像白天拉了窗簾的房間,昏黃一片。祁月塵的衣服一半掛著,一半疊起,平整的像是都被熨燙過,虞衷都不好意思弄亂。他選了一塊狹小的空隙,擠在幾片床單之間。到處都是祁月塵身上的那種好聞味道,裹挾著他,無影無形地侵襲。  虞衷感覺自己就像混在雪天裏的一滴水珠,稍不留神就會在鋪天蓋地的清寒中凝為六角冰淩。  他把下巴慢慢擱到膝蓋上,緊張地聽外麵的動靜。  先是腳步聲。祁月塵要給老師發郵件,大概是走到書桌旁邊了吧?果然很快傳來椅子拖曳的聲音。他在開電腦嗎?為什麽一直不敲鍵盤呢?  外麵太安靜,虞衷都不敢呼吸了。  他低下頭,把自己又縮了縮,努力控製自己的呼吸,然後好奇地透過櫃門口的縫隙往外看。  這一看他心差點跳出來。  原本以為坐在書桌旁打字的祁月塵並不在他想象的那個位置,而是站在床邊低頭看什麽。  雖然祁月塵背對著他,但虞衷知道他的目光所至。因為那裏的被子被他在取睡衣的時候掀開了。  祁月塵突然抬頭,虞衷嚇了一跳,往後一靠。  「咚」。  他的後背挨到衣櫃,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祁月塵朝衣櫃淡淡瞥了眼,過去開門。  虞衷心髒狂跳不止——他剛隔著縫隙,和祁月塵對視了。  他發現了嗎?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晚來一天嗚嗚嗚,我繼續寫;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50章 擋擋  像熟透的桃子  “塵哥,”門外站著的人是陳之浩,“素描作業你畫了嗎?能不能讓我看一下。”  聽到熟悉的聲音,虞衷更加緊張。這種他人在明我在暗的感覺對他來說並不好受。人總會在衝動做出選擇後才再回過頭來懊惱地進行一次思考, 評判自己先前的選擇是否合理。比如現在, 在腦海中迅速過了無數個方案後,虞衷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簡直算得上莫名其妙。  明明被拿走睡衣的是他, 在祁月塵進來的時候他可以選擇上前打聲招呼,然後坦然詢問, 並拿回衣物。  像現在這樣躲在衣櫃, 就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 可是他分明什麽都沒有做。  想到這裏, 虞衷頓了頓, 又反省了一下。  好像自己不太算什麽都沒做的樣子, 畢竟他沒穿衣服呢。  在不確定祁月塵性向的情況下,貿然「衣冠不整」地在他房間亂走,總歸不妥。  就像在故意耍流氓一樣。  蹲在陽光照不到的衣櫃裏,虞衷突然覺得有些冷颼颼。他抬手輕輕搓了下胳膊, 又揉了揉鼻子, 有些困擾。剛匆忙間為了不讓祁月塵發現, 他把睡衣又塞回被子裏(但忘記把被子蓋好),現在想穿都沒得穿。  圍在腰間的浴巾好像散開了, 他現在這個姿勢也不好收拾整理。  “畫了。”他聽到祁月塵簡短的回答, 接著又是腳步聲。  素描課是美院一個老師開的選修,虞衷沒有修,祁月塵和陳之浩都選了, 據說每周都有一次素描作業, 倒是挺為難那些不會畫畫的同學。  胡思亂想中, 他看到祁月塵的身影愈發逼近,目的地似乎就是衣櫃。  才剛放鬆的心再次提起,虞衷有些慌亂地看了眼四周,發現身側一個架子上擱置著幾幅卷好的畫,難道祁月塵要拿的畫就在這之間嗎?  如果祁月塵要取畫,那就會打開櫃子,打開櫃子,就能看到自己。  心跳和腳步聲簡直要在耳邊融合成二重奏了,他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祁月塵走到衣櫃跟前,伸出了手……  “不好意思,”祁月塵突然停下。他轉過身看著陳之浩,“我記錯了,還沒動筆。”  “沒事,我去問別人。”陳之浩轉身離開,聲音帶了點遺憾。  門被帶上了,房間再次恢複安靜。  原來是虛驚一場。繃直的腰背再次鬆懈下來,順著櫃門縫隙,他看到祁月塵再次折返書桌,對著筆記本屏幕繼續敲打鍵盤,表情很平靜,不存在絲毫異常。  看來剛才他弄出的動靜並沒有驚到祁月塵。估計祁月塵走到床邊看的時候也隻是在想是否有人進來動了他的東西,完全沒聯想到對方還沒從房間出去?更何況,隻是被子掀了個角,上午偶爾會有阿姨進來查寢,祁月塵會覺得是阿姨動過的吧?  見對方沒注意到自己,虞衷開始往好的方麵聯想。他悄悄觀察著祁月塵,耐心等對方辦完事離開,然後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來。  祁月塵十指在鍵盤上翻飛,虞衷不禁再次被對方修長的手指所吸引。  小時候,媽媽喜歡牽自己的手然後翻來覆去揉捏,說他的手形狀好看,一定適合彈鋼琴,於是他學了六年的琴,但彈得很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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