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一整夜。  虞衷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來,睜眼的那一刻感覺渾身都要散架。  祁月塵胳膊還在他腰間橫著,見他醒來就收緊,下巴埋在他的頸窩,聲音慵懶中帶有一絲滿足:“老婆。”  虞衷稍微動了動,察覺到一絲異物感。  他的臉又紅了。  “怎麽還在啊……”  那一瞬間他還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然後發現不是錯覺。  一張口更氣憤了。因為簡直就像在說小話,自己都很難聽到聲音。  更何況渾身無力,也沒辦法主動掙脫。  虞衷羞憤地紅了眼眶,感覺自己像被玩壞。  祁月塵卻毫不羞恥地繼續親他,像某種大型犬一樣黏著他,“好愛你。”  說話的時候還很不老實地動。  虞衷有些慌張地把手伸到背後去推,卻被對方順勢握住。  很快他又哭了,隻是這回嗓子啞得不像話。  其實祁月塵待他很有耐心,也很小心翼翼,至少非常照顧他的感受,回憶起來大部分細節也是在哄他放鬆,隻是虞衷在這方麵實在是嬌氣,大概因為感受到滿滿的寵愛,整個人也就任性起來,意亂情迷之中羞於表達,於是大部分時間都用在哭上,說不清話。  等到一切結束,虞衷捂著臉躲在被子裏,完全不好意思見人。  祁月塵心情很好地坐在一旁哄他。  老婆太容易害羞怎麽辦?  哄就對了。  “吃點潤喉糖好不好,”祁月塵隔著被子抱了抱他,聲音帶有笑意,“不想下樓吃東西的話,我給你端上來。”  虞衷並不吭聲,但一隻手從被子裏探出,抓住他的手腕。  “很快就回來了。”祁月塵親了親他的耳尖,向他保證。  虞衷起身撲進祁月塵懷裏,用行動表示抗拒。  “哎……這麽黏人啊。”祁月塵又笑,回摟住他。第90章 尾聲  出發向北  早中飯自然而然地錯過, 等虞衷終於能克服羞恥感從被子裏爬出來,時間已至下午,距離日落就差一個多小時。  兩人原本打算今天就出發去更北, 但祁月塵說等他休息好再說, 於是行程改為明天,這倒顯得下午的剩餘時間變得無所事事。  去餐廳隨便吃了點填飽饑腸轆轆的肚子, 虞衷就滿懷期待地拉著祁月塵去街道上逛。  這裏有很多俄羅斯產的零食,糖果或是巧克力。  冰棍直接擺在外麵也不會融化。  水果店還有賣的凍梨凍柿子;  滿滿地盛在籃子裏, 表麵覆有一層白霜, 看上去結實而飽滿, 價格意外地美麗。  “要不要嚐幾個,”虞衷有些心動,“想吃冰的。”  祁月塵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可以買, 不過少吃一點。”  虞衷也同時被提醒到什麽,臉又紅了。  於是他們隻買了一小袋嚐鮮。  雪下了一整夜,積雪高度直沒腳麵,路上有許多無人來過的區域, 新雪平整地覆蓋在上麵, 走過會留下一串腳印。  兩人一起走過, 腳印也成雙成對。  快回到酒店的時候,虞衷一抬頭, 發現不遠處的煙霧是罕見的粉紅色。  “看。”他興奮地指給祁月塵看。  祁月塵將相機鏡頭對準他。  虞衷很配合地彎起唇角。  曾經冬天是令他覺得壓抑的季節。  濃雲、濕冷、連綿的雨, 黑壓壓的天空看不到陽光。  他時常會有「熬不過這個冬季」的沮喪感。  但今年不是,現在不是。  他第一次有「冬天是溫暖的」這樣的感覺。  厚厚的羽絨服,毛絨手套, 戀人的吻。  這樣想著他就從身後抱住祁月塵, 眼睛亮亮的, 但聲音很小,有些害羞地說:“我也好喜歡你。”  祁月塵抓住他的手轉身,冰涼卻柔軟的嘴唇落在他唇角處。  “那叫聲老公?”  虞衷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口。  祁月塵歎了口氣:“昨晚寶寶還很熱情呢。邊咬著我邊喊老公,還扭得那麽可愛,含著吐字不清的時候也要叫老公,等清醒過來就又變得這樣冷酷無情。”  這樣的指責讓虞衷再次羞恥起來,他覺得自己身體又開始發熱,趕緊後退一步,手指絞動,目光閃躲著:“才不是這樣的……”  “嗯?”祁月塵笑了笑,又往前逼近。  虞衷退無可退,隻好紅著臉很不好意思地說:“老公。”  祁月塵捏著他的下巴開始親他,笑眯眯地:“我愛你,老婆。”  窗外突然亮了起來,一道道虛幻的光束從地麵升騰而起,直射天空,黑夜被照得絢麗多彩,宛若科幻。  是罕見的寒夜冰柱現象。  屋內,虞衷乖乖抱起雙腿,嘴唇顫抖著,喊了一遍又一遍的老公。  ——  第四天他們才從酒店離開,出發前往北極村。  公路兩側是晶瑩漂亮的霧凇,大地沉睡著,落雪也無聲。司機是當地人,一路和他們說說笑笑,用帶有方言的口音向他們推薦可行的遊玩路線。  虞衷手機被凍關機了,索性直接放進包裏,聽祁月塵和司機說話。  “好像小學的時候學過一篇課文,講的是霧凇,”虞衷回憶著,“漢字似乎也有顏值,總之這兩個字我還覺得蠻好看的,組合在一起也是如此,當時我就很好奇,霧凇到底是什麽樣的,真的和課文裏描述的那麽美麽。”  “小時候的小虞,聽上去似乎也是個很可愛的小孩呢。”  “才不是……那時候我是班裏個頭最小的一個,膽子又小還不愛和人說話,特別悶,挺沒意思的。”  “還好,我喜歡安靜的小孩。”  虞衷靠在祁月塵肩上,輕輕地點了點頭。  “隻是好遺憾,小時候我們沒見過麵。”  “也不一定,你不是說你小時候在市體育館學過網球嗎?我那時候也參加過好幾期訓練營,跟的王教練,拍過集體照。”  虞衷抬頭看祁月塵:“真的嗎?那就是我的教練,這麽說我們也許見過幾次麵呢。”  “你小時候是不是很愛哭?”  虞衷回憶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好像是的。”  “那應該沒錯,”祁月塵撩起眼眸朝他笑,“我記得遇見過一個才到我胸口的小孩,丟了媽媽新拍的網球拍不敢回家,一個人蹲在場地角落哭,怎麽哄也哄不好,沒辦法隻好把我的網球拍送給了他。”  虞衷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是你啊……”  “小哭包。”祁月塵勾了勾唇。  這樣意外發現的羈絆讓虞衷更有種命中注定的奇妙感。  也因此更為開心。  似乎每發現某處相同的點,都會讓他覺得兩人之間很有緣分。  就好像天生一對;  他們去馴鹿園看麋鹿,一開始沒有鹿理他們,等兩人拆開剛買的幹苔蘚,四五隻小鹿歡快地圍著他們開始討要食物,虞衷沒見過這樣的架勢,被長角的鹿追著跑,祁月塵站在旁邊看他,一直在笑。  接著穿過大片沉寂高大的原始白樺林,虞衷怕滑倒所以一直緊緊牽著祁月塵的手,非常小心地看著腳下,很笨拙地慢慢前進。林間時而飛過山雀,這些小動物並不怕人,偶爾會大膽地在他們肩上停留片刻。  到中俄邊境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沉,冰封的江麵反射著淡淡金光,跨過江就是另一個國家了。有人在這邊玩潑水成冰,虞衷試著吹了個泡泡,六角冰晶很快浮現在球壁,旋轉著凝結成冰,整個過程不過十幾秒鍾。  喂了村裏的狗狗,路過慵懶的橘貓,新買了一袋凍梨,然後被冰到牙齒,最後被祁月塵以檢查蛀牙的名義親了。  擁抱自然會讓人心境變得非常平和。  就像來到天堂角落,另一個宇宙。  這裏沒有都市的喧囂,傍晚隻能聽到村民吆喝自家狗狗進屋的聲音,接著就是安逸的寧靜,站在民宿的二層樓上,能看到一座座亮著溫馨黃光覆蓋白雪的小屋。  虞衷在朋友圈發了照片和定位,最先收到的是表姐的點讚。  姐姐:拍得這麽帥。  姐姐:你男朋友攝影技術還行。  虞衷對著手機打字:第三張是我拍的。  幾分鍾後收到表姐回複。  姐姐:知道,醜得格格不入。  “好看的,”祁月塵看到消息後安慰他,“姐姐隻是比較喜歡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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