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連柏的話,修心和程峰還沒有反應,周遭的劇組人員就忍不住小聲嘀咕說:“說臉,這個小哥比連柏還好看;說身材,他也比連柏高挑纖細多了吧?看看他們兩人的腰,這怎麽替啊?也不怕穿幫?”第3章 替身 眾人的議論聲連柏沒有聽到,他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對修心問道:“不知道這位小哥願意當我的武替嗎?” 明星和替身的關係很微妙,給當紅明星當替身這種事情有利有弊。 不過修心又不是想出道,隻是想賺點路費順便體驗一下演戲的感覺,跑龍套和給別人當武替在修心看來沒有差別。 麵對連柏的邀請,修心並沒有多想別的,隻問道:“請問當你的武替工資是多少?” “……”麵對這個問題,連柏暗地裏翻了個白眼,覺得修心實在又小家子氣又愚蠢,就這樣還想闖娛樂圈簡直是癡人說夢。 但是他明麵上還是“溫柔”地回答了修心的問題,“你看五百塊錢一天怎麽樣?” 有人聽到這個價格一瞬無語,連柏自己片酬可達兩三百萬,結果卻隻給修心五百塊錢一天的工酬。 不過對於修心來說,這個價格確實比跑龍套的兩百塊錢高多了。五百塊錢一天的話,他隻要幹個幾天就能攢夠回家的機票錢,甚至能順便給老和尚買一些特產。 修心一琢磨覺得自己沒有理由不同意,於是朝連柏說道:“成交。” 連柏揚起滿意的笑容朝修心說道:“既然如此你就跟我的助理去做一下妝造吧。” 在連柏的示意之下,一個小姑娘走上去對修心說道:“老師好,請跟我往這邊走。” 修心遂跟著她朝劇組邊上的妝造區走去。 他不知道他走之後,連柏就到沒人處對著自己的另一個助理吩咐到:“去和統籌說一聲,把我的打戲都集中安排在這幾天,花錢買的武替可不能浪費。” “啊?”助理聽言愣了一下,他本來以為連柏要修心做武替是出於欣賞,可現在看來卻好像和修心有仇似的。 打戲負荷大,集中在幾天一起拍攝沒幾個人受得了。 但是助理不好說什麽,隻能依照連柏的指令打開了統籌的微信。 劇組的總統籌範興凡,此時正在邊上的總導演房車上安排劇組接下來這幾天的通告。 本來通告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他卻看到了連柏助理的消息,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個連柏怎麽回事,如果有急事要把打戲集中在這幾天怎麽不早說?我的通告安排都快寫好了,很多場地、機器、服裝也已經在聯係租用,他現在來這一出,這些工作不都要重新來過?很多老師的時間也要另外協調,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範興凡一時嘴快忍不住罵出了聲,罵完以後才想起他在總導演荊暉的房車上,他訕笑著轉頭看去,果然對上了荊暉探究的眼神。 荊暉的瞳孔是純正的黑色,平日裏就算是看一根柱子都會給人一種深情的感覺,但此時範興凡和荊暉對視時卻是冷汗直流,因為他記得他剛剛罵的連柏好像是荊暉的好友…… “荊導,您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荊暉看著範興凡便秘般的糾結神色,沒好氣地笑了:“哪個意思?發生了什麽?” 範興凡這才硬著頭皮說道:“荊導,連哥說他想把他的打戲集中在這幾天一起拍了。” 荊暉聽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問道:“是嗎?” 他的食指點了點房車上的矮桌說:“那就先把這幾天在老街的打戲調到下午集中拍攝。” “是是是。”範興凡連連應下,不過心裏卻忍不住腹誹著有後台就是好,連柏這麽任性的條件荊暉都能同意。 要知道連柏這要求看上去很簡單,實際上為了協調好場地機器,劇組不知道要多燒多少錢。不過範興凡看了看荊暉手上的名表沒有再說什麽,反正這燒的也不是他的錢。 這樣想著,範興凡緊急排了一下下午的通告,之後就拿起手機開始通知各個部門。幸好下午隻是把這幾天的打戲時間調整集中,場地、機器和演員都是現成的,不用另外再費神。 【《俠士》劇組通知群】 範興凡-總統籌:@全體成員,今天下午的通告已經新鮮出爐,請各部門負責人仔細確認並通知人員到位,下午兩點開始走戲準備開拍,收到請回複。[微笑] 顧自強-道具組:收到 丘立肖-打光組:收到 …… 群內,是一水平靜的“收到”,但是當範興凡的消息發到群裏後,劇組裏實際上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為什麽打戲都集中到下午拍攝了?不要啊——” “本來還想著今天能早點回家呢……” 這鬼哭狼嚎成功吸引了修心的注意力,他從負責妝造的房車裏探出頭想一看究竟,結果手中卻很快被塞進了一套衣服。 修心定睛一看,覺得這衣服分外眼熟,他抖散開來,發現這衣服不就是袈裟嗎? “這是……” 妝造師看到修心的納悶笑著解釋說:“你還不知道連哥要演的是什麽角色就要替他嗎?連哥在這個劇組裏要演的是一個僧人。” 此時連柏剛好也來到了妝造區,妝造師連忙給連柏也拿了一套和修心同款的素白袈裟,不同的是修心手上這套有很多褶皺,連柏的那套卻被妝造師用熨鬥熨得平平整整。 修心無聲地笑了笑,他確實是與佛有緣,來體驗生活當武替、替的角色都是和尚。 這袈裟常人可能不太會穿,但於修心而言卻是日常常服,他在房車的隔間裏三下五除二就換好了這袈裟。同時連柏也已經在妝造師的幫助下穿好了戲服,此時正在化妝。 修心上前詢問道:“請問我也需要化妝嗎?” 妝造師不耐煩地甩甩手對修心說道:“你一個替身又拍不到臉,要畫什麽妝?等著,等我給連哥化好妝以後,我再給你弄個頭套,或者你找我的助理幫忙弄下也行。” 聽到這話,連柏麵露譏諷。修心不過是個替身還妄想能和他有同樣的待遇? 對於妝造師的不耐煩和連柏臉上的神色,修心不知是沒領會還是不在意,隻笑著說了聲:“我知道了。” 然後他就走到了一旁的妝造師助理身邊問道:“不好意思,可以麻煩你幫我弄個頭套嗎?” 妝造師助理看到修心走近以後麵色通紅,毫不猶豫地就答應道:“嗯,交給我吧。” 修心感激地說了聲:“謝謝。” 離修心上次剃發已經過去兩周,他的頭上已然長出了短短的發茬。這種寸頭如果放在別人的身上可能會顯得他像個精神小夥,但是放在修心身上卻透出幾分硬朗冷冽的酷爽帥氣。 這種寸頭要弄起頭套來也挺方便,不過妝造師助理還是個實習生,手藝尚有些生疏。當連柏做完全妝以後,她才幫修心把頭套|弄好。 修心和連柏差不多時候做好了造型,隻是修心朝造型師助理道謝以後就直接出了房車,連柏卻還在對鏡自賞。 連柏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滿意地點了點頭,他自然是生的好看的、出道的時候就是靠著一張臉吸引了無數顏粉,此時做了個光頭造型反而更突顯出他五官的標誌。 妝造師的手藝也很好地精修了他的麵容,隻說一個眼線就幹淨利索又自然,增大了他眼睛的同時又修繕了他的眼型。 但是連柏端詳半天,腦海中突然閃過修心的臉…… “對了,給我額間再點上一顆紅痣吧。”連柏朝妝造師吩咐道。 妝造師立刻讚道:“連哥真是巧思,讓我試試看啊……誒喲,這紅痣一點上去確實襯得您臉色越發好了,真的太漂亮了。若不是我早就認識連哥,乍一看我還以為連哥是哪裏的菩薩下凡呢?” 連柏被妝造師誇得心發怒放,但表麵上卻說:“哪裏稱得上漂亮,你要是誇我帥氣、我還敢承認一點哈哈。” 他說完後,就矜持地放下手中的鏡子,想去“看看”修心。修心長得再好看又怎麽樣?他作為實力偶像捯飭起來還壓不了他一介素人? 連柏自信滿滿地下了房車、一抬頭就看到了修心的身影。 那寬大的袈裟罩在修心的身上襯得他的身姿越發纖長,素白的袈裟似是一朵盛開的玉蘭花於風中搖擺。 修心五感靈敏,聽到聲響後轉過了身來。 連柏本來像一隻孔雀一樣走出房車,雖然盡力地控製了自己,但是還是難忍想要開屏的尾巴。 然而在修心轉過頭來後,連柏張揚的神色飛快黯淡了下來,劇組四麵八方也傳來了陣陣竊笑。 “救命啊,這站在一起到底誰是誰的替身?同一套造型真的是誰醜誰尷尬。” “而且一個素顏一個全妝,這對比……” “連柏怎麽也在額間點了一點紅?我記得之前的造型沒這點啊?” “這叫什麽?畫虎不成反類犬?” “噓……別說了,人家看過來了。” 這一次連柏聽到了周遭人員的議論,他有些氣急敗壞,高級的粉底都遮不住他氣得如豬肝一樣的臉色。 在周圍戲謔的眼神中,連柏看著憑借素顏就將他壓過一頭的修心越發憎恨。 就在這時,劇組忽然起了一陣騷動。 “荊導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劇組裏的所有人聽到這句話都抬起了頭來。修心不明所以,也跟著他們探頭看去,然後就看到了一個修長的身影。第4章 講戲 隻見此人閑庭信步地穿過人群,無論是誰見到他時都尊敬地喚了一聲“荊導好”。 他就這麽被一路簇擁地走到總導演位上。 即便修心從沒進過劇組,他也能看出這位“荊導”地位的不同凡響。 夏宏不知何時湊到了修心的身邊跟他解釋說:“別看這位長得一表人才、年紀輕輕,但他就是我們劇組的總導演和總製片荊暉。你在劇組裏就算是不討好荊導也千萬不能得罪他,不然你這一輩子都和娛樂圈無緣了。哦,不對……你好像也沒打算進娛樂圈。” 對於夏宏的說法,修心不置可否,不過總導演和總製片……修心尋思了一下,猜測這個劇十有八|九就是荊暉投拍的,難怪此人在劇組中的地位如此超然。 尋常劇組裏,導演可能還會受製於投資的甲方爸爸,這個劇裏,恐怕荊暉就是最大的爸爸。 夏宏對荊暉的評價不假,荊暉的年歲看上去不過二十多、左右不過三十,確實是“年紀輕輕”。 至於“一表人才”……實際上比起藏在幕後的導演位置,荊暉乍看上去似乎更適合站在幕前當一個演員。他的五官看上去有些混血,其眉骨、眼眸、鼻梁都稱得上一句“精雕細琢”。 因著荊暉這實在不像導演的導演,修心難得對這個因緣際會下加入的劇組產生了一點好奇。 就在修心跟著其他人一起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荊暉的時候,荊暉的目光卻越過人群看向了他——修心猝不及防地撞進了荊暉那純黑的眼眸中。 突然之間與人對視,修心有些不自在。但或許是因為荊暉帶來的壓迫力,修心莫名被激起了一股勝負欲不想率先移開眼去。 直到有一個人忽然來到荊暉身邊對他耳語了幾句,然後修心就看到荊暉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移到了他背後的連柏身上,眼底裏的神色意味不明。 之後又見荊暉對身邊那人吩咐了些什麽,他便直直朝妝造區而來。 他走進以後,修心看到他的工牌上寫著“導演助理”四個字,隻見他對連柏說到:“連哥,荊導叫你去講戲。” 連柏聽言一臉的驚喜說:“我這就來。” 不過他沒料到荊暉的助理又朝修心說道:“對了,你是連哥的武替吧?荊導叫你也一起過去。” 比修心更快反應過來的是連柏,連柏難掩不快地說道:“叫他幹什麽?他隻是個武替,讓武術指導給他指導一下不就好了?” 荊暉助理一臉為難地說道:“連哥,這是荊導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