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爽快! kaoru shiina
向北。總有一天與你相會……(White Illumination前傳) 作者：九頭龍鬱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1
人總會碰上不走運的日子。
對椎名薰來說，今天就是那種日子。
先是睡過頭到醫院遲到。對一直以來過於神經質地準時到達的薰來說，這樣的事很少見。還有昨晚，和大學時的朋友通了電話。本來是說的很開心的，但等到注意到，已經不知什麽時候吵起來了。
最近的她張口閉口都是男朋友的事。
以前還是就“醫師國考，要加油啊”、“研究論文的課題做的怎麽樣了”之類的事情拚命說著。不過眼下的問題是，隨著一次次的通話，共同話題卻在減少。
六年間同甘共苦的同伴，如今在完全不同的地方，走上了另一條道路，和另外的人在一起。最近都是“這次假期和他去旅行”“說起來，他呢……”什麽的，這樣的事情。
沒有男朋友的薰聽了根本高興不起來。
“果然，有了戀人，女人之間的友情，就會消失啊。”
就這麽順著性子把不大好的話說了出口。這樣下去，吵起來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薰前些日子剛從北海大學醫學部畢業。預定是從春天開始正式成為大學醫院的實習醫生，不過，比那早一些，在指導醫生下麵開始了在醫院的實習。
雖然在醫院裏是新手，最終也要作為醫生開始工作，不過現在壓倒性的還是老練護士和護士長的立場更強一些，一點失敗也會得到很多指摘。
都遲到了一個小時，薰慌忙到護士站露麵，馬上就被護士長挖苦了。
“椎名醫生。今早來的好慢啊。”
“對不起。”
都知道遲到了，就不用特地強調了……的話不能說。總之，還是逃出來了。而且在醫院裏最恐怖的是，被護士們劃到敵人一邊。不管再怎麽優秀的醫生，隻要她們不合作，也不能好好做工作。所以，薰忍了。然而，這次是被身為前輩的女醫生抓住了。
“遲到了？”
“是的，抱歉。”
“雖然說還在實習，但你也是個醫生，請好好拿出自覺。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能抱著學生時候的那種態度。”
這句話聽起來有些刺耳。不過自己也會那麽想。很快，在走廊裏又被思師叫住了。
在學生時代，就和這教授八字不合。在最近提交的報告內容裏被提出了一些警告。薰覺得那些都不過是吹毛求疵。
被指出小錯犯了不少。薰不敢頂嘴，出錯總有出錯的理由。又不想說是自己的責任。說起來，一個星期之前提交的報告，現在做的事情又要怎麽說？迄今為止，還沒看到所謂的證據。
“就是畢業了也不能放鬆下去。在醫院裏哪怕是一點小錯誤，也是關係到別人的性命。年輕這種事可不能拿來當借口，要努力加油啊，椎名君”
最後，還是被狠狠訓了一頓。
那麽，讓我看一下提交上去的報告，那說不定和患者的性命相關這樣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想說的事情有很多，但又無處訴說，隻能在不斷地憋在心裏。
壓力……這樣的文字在腦海中就如阿米巴變形蟲一樣不斷增殖下去。
薰長歎了口氣。
像往常一樣，在前輩醫生的房間裏整理報告的時候，無意中視線停留到了放在那裏的體育新聞上。之前好像有誰讀過。翻開“今天的運勢”的頁麵。薰看向和自己運氣有關的的內容。
今天是天蠍座運勢最差的日子。諸事不宜。尋找失物不過是徒勞無功。
人際關係會碰上很大的挫折。和戀人，朋友的良好關係有可能在此終結。如果越是為修複關係勉強自己，關係的修複越是不可能。
請注意事故和受傷。不知不覺間你有可能會被卷入麻煩、事故。
——這什麽啊！這不就是最壞的了嗎！
薰很粗暴地合上報紙。偏偏有些又不是不和實際符合，那更氣人。
為什麽，總是這種事情。薰今天不知是第幾次歎氣了。
“今天是非常美妙的相遇在等著你，會墜入愛河也說不定。”
為什麽會是這樣的占卜，雖然沒試過……
2
一點好事也沒有的一天。
然後，再壞也就這樣了。
薰用力對汽車的防滑輪胎踢了一腳。不用說，鞋和輪胎還是輪胎更硬。不但紋絲不動，反倒是從腳上傳來痛感。拜此所賜，眼裏浮現了淚光。
“唔——！什麽啊，這破車！”
蕭索的風從這樣叫著的薰身邊刮過。
伴著“啊——啊——”的叫聲，烏鴉從頂上飛過。那叫聲在薰聽來似乎就是在嘲笑。
“嗯——算了……”
再怎麽一個人生氣感到的也不過是空虛，薰頹喪地低下了頭。
這裏是國道36號線。大概正好是劄幌和千歲的中間。偏偏是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薰拋錨了。
薰是在因為醫院公事前往千歲後返回的路上。早上開始就不在狀態的她重新振作之後從醫院外出，但今天是倒大黴的日子。
一路上小心開車，平安地到達了千歲，但麻煩就在回程的道路上等待著她。
醫務室所有的上了年頭的藍鳥，其發動機突然熄火了。
薰喜歡車，也喜歡開車。但對機械卻不了解。所以，她並不打開發動機罩。反正看不懂，也不想因為做多餘的事引來更大的麻煩。
從千歲開往劄幌的車子自驚呆了的薰身旁駛過……
有台車可以親切地停下來幫忙也好啊，為什麽大家就那麽直直過去了？難不成這也是因為天中殺（日本算命的詞，碰上這個狀態就是諸事不順）嗎？
不由得有無名火起。
放眼望去，目之所及一台電話都沒有，大概隻能走到離這裏最近的公用電話來呼叫求助了。今天的北海道比較暖和，沒下雪。但糟糕的是，雨開始滴滴答答地落下來了。
薰望著天空，懊惱地咂了咂嘴。不用說，沒帶傘。
但是，在這裏生氣也沒有用。隻得拿上包在雨中行走了。薰已經是自暴自棄了。
稍稍走了一段時間。
從後麵過來的車子誇張地按著喇叭。
回頭看去，是輛黑色rx - 7。駕駛和副駕駛上坐著兩名年輕男子。車子緩緩地往薰的一側靠近。
“怎麽了小姐？”
副駕駛上的男子一副裝熟的樣子問道。
“沒什麽。”
薰這樣說著加快了步伐。
無非是搭訕。沒有時間和這樣的家夥糾纏。
“剛剛丟在路上的是你的車吧？”
——把車丟下坐別的車回去是不是更好？
薰想了一下。隻是因為走不動了所以才停下來的。當然，不是因為那句話。
“車壞了?”
無視。
“要去哪啊？那個，上來吧？”
無視無視。
“再這麽走不是就淋濕了？”
那種事情當然是自己最清楚。
“一起上來暖和吧。”
別管我！
薰以嚴厲的神情瞪著對方，終於是開口了。
“好怕怕喲。”
男子笑了。
“你那漂亮臉蛋可不應該露出那種表情。有叫誰來讓車送你嗎？
“已經叫了jaf（日本汽車聯盟japan automobile federation，家用汽車車主參與的一個全國性組織。業務包括交通事故谘詢、汽車旅行介紹書籍出版等）。”
薰沒說實話。她其實忘了帶手機。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最後還碰到這種家夥……。副駕駛的門開了，男子下車來到薰的跟前抓住了她的手。
“那麽不要再板著臉了，坐上來吧。”
“那我可要大聲喊了！”
薰說了。已經足夠了。
她想甩開男子的手，但這拚命的反抗沒有成功。
“你再怎麽大聲喊也不會有人聽到的。”
男人一邊笑，一邊就要把薰拉上車的時候。突然從背後傳來了充滿氣勢的聲音
“那我可是很好地聽到了呢。”
3
男子和薰，幾乎同時回頭望去。
後方幾步遠的地方，站著一位著藍色航空自衛隊製服並藍外套，利落的短發上戴著製帽的高個的女性。
薰的個頭也不矮，但她比薰還要高個近十公分。應該超過一米七了吧。
“怎麽了嗎？”
女性以清脆的嗓音問道。
雖然說北海道的人，看慣了自衛隊員，但對不太熟悉的人來說那個樣子還是會和警察搞混。總有一種威嚴的感覺。
薰鬆了一口氣。
男子的手突然失去了氣力。薰連忙甩開那男子的手，走向那女性。
“車壞了。”
“是停在那裏的白色藍鳥嗎？”
“嗯”
“我看一下吧……也許簡單修一下就好了。”
“哎呀，幫大忙了。”
薰發出高興的聲音，笑著望向那輛rx。
剛剛還在脅迫薰的男子連忙回到了車上。兩名男子麵麵相覷，沉默地開車跑了。
——啊，太好了。
薰鄭重地麵向女自衛官……
“謝謝。得救了。”
“被搭訕了嗎？”
“差不多吧。奇怪的家夥。”
“因為春天要到了吧。”
女自衛官這樣回答。
兩個人在雨中一路小跑，回到薰的車那邊。在藍鳥的前方，停著自衛隊的藍色公務車。車身側麵用白色字寫著『會計隊』三個字。她好象就是坐這車來的。
“是千歲的基地嗎？”
薰問道，“是的”她那樣回答。
“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椎名薰。在北大醫院工作。更準確說是從春天開始正式工作，不過……”
“我是櫻町。”
櫻町微笑著。這副微笑讓自衛官的臉突然有了女孩子的樣子，表情變化很有趣。不管是個頭還是肩膀都比薰要大要壯，眼睛很大，臉上有點雀斑，還殘留著些稚氣。
櫻町熟練地打開了發動機蓋。雨也在上麵滴滴答答地落著。
看著站在那被雨淋濕的櫻町，薰深感抱歉，從心裏對沒拿把傘感到後悔。
“怎麽，看起來好像是在嗎？”
櫻町暫時檢查了下發動機，訝異地搖了搖頭。
“好髒啊。有好好保養嗎？”
“抱歉。不知道。因為是從單位借的車。不過，考慮負責人的性格的話，我覺得應該沒有好好地保養。”
“有備用電池嗎？”
薰聳了聳肩。
醫院的公車接受的服務不好。櫻町的肩膀遺憾地垂了下去。
“如果有時間就好了，但是在這天氣裏充電的話也很不好辦。那要是完全能動就好了，不過，這有點奇怪呢。機油也很髒……這種情況的話，還是叫jaf來弄走，好好修理一下。”
“好，我會那麽做的。”
話題說到那裏便結束了。薰直接同意櫻町的話。不過問題是，首先要回醫院。
“你是要到劄幌嗎？”
櫻町問道。
“嗯。”
“那就乘我的車吧。我送你。”
櫻町指向自己的車。對薰來說，是再好不過了的提議。
“好。就那樣吧。謝謝。”
薰連忙把必要的東西拿到櫻町車上。沒過多久，藍色的公務車便在逐漸變大的雨中發動了。
“真的幫大忙了。櫻町小姐很親切呢。”
用手帕擦拭了濡濕的頭發，薰望向駕駛座。櫻町挺直了腰杆握著方向盤。總之是用最早看到的公用電話和醫院聯絡了一下，說明情況。這樣的話，即便是遲到了也不會被責備。
“沒有的事，不過幫助了市民之後大家都那麽說。”
櫻町用非常認真的表情回應道。
因為這種說法很好笑，薰噗哧地笑了出來。
“對自衛隊員來說是不是大家都是那樣的說話方式？”
“對禮儀要求很嚴，所以。”
“那樣啊。但是現在就兩個人，所以普通一點吧。”
“是嗎？”
聽了之後櫻町的臉變得有些紅……
“是啊。這邊會感覺緊張啊。”
“那，就這樣好了。”
櫻町連忙轉成了一般的女孩子的語氣。
“你是女的真是太好了。不管多親切，坐不認識的男人的車還是不安啊。
“剛才那樣的人也是有的啊。”
櫻町隨聲附和道。
根本就是因為那樣。薰一邊望著窗外，一邊嘟噥。
“總覺得很討厭啊。今天的我是天中殺。做什麽都不順利。”
“我也這樣啊。”
“哎呀。你也是嗎？”
薰驚訝地回望向櫻町。
“差不多吧。雖然我是會計隊的，但是，提交的文件的計算出錯了，被專職的絮絮叨叨訓了一遍……明明那樣就已經夠了，但是那家夥還給隊長專門打了小報告，所以一樣又被訓了一邊。”
“哎，我也被頭家訓了。那事到如今說也沒用啊。“
不知不覺說到了興頭上。櫻町繼續說道。
“在那之上，聚會日值班的抽簽連續抽到了我。還是連續三次，聚會日值班！ 我，簽運就那麽不好嗎……而且，一個一直關係很好的孩子突然被決定派到衝繩去了。”
在這裏，還有一點。
“最不能接受的……”
櫻町用從心底感到憤的聲音認真說道。
“午飯去食堂去太晚了，就我一個沒有甜點呢！”
噗！！
薰盡情地笑了起來，坐在副駕駛上大笑得流淚。雖然對櫻町很抱歉，但是受不了了。
“那，有那麽奇怪嗎？”
櫻町的臉頰變得通紅。
“沒，沒那回事。”
薰強忍著笑回應道……
“其實，我也是差不多吧。”
整理一下呼吸，一個一個回想起今天碰到的事情。
“首先是遲到。在醫院裏被挖苦。還被討厭的教授訓了，心情很糟。想說出來能好一些，不過，先是車出故障拋錨，又碰上下雨，還碰到了變態男關照……想來沒什麽好事。但是，聽櫻町小姐說的時候，我想那些倒黴的事也沒有什麽大不了。”
“但對本人來說是很重要。”
“是啊”
看著窗外雨水敲打的景色，薰大大地點了點頭。
在別人看來很蠢的的事，卻會不斷地積攢壓力。自己對患者會說，“不要積攢壓力”之類的，聽上去很了不起的忠告，但其實連自己的壓力都無法解決。
這樣想來，有些可憐。
如果冷靜想的話，早上的一連串的事情都是自己的責任。
睡懶覺，報告的錯誤也都是自己的不好。但是，碰上別人造成的事情，自己就生氣了。
“即使是那些無聊的事情，也會積攢壓力。自己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突然，櫻町開口了。
“我，在這種心情的時候，會去騎摩托。”
“摩托？”
“對。汽車啦，摩托車啦還有別的什麽，我都很喜歡。但是，現在隻能在夢裏感受騎摩托吧。的感覺。我不管是讀書期間還是現在工作後都在上麵投入不少。在北海道騎摩托最棒了，路又寬又直，感覺很好……再怎麽討厭的事也能忘掉，心情很舒暢。啊，我可不是速度狂什麽的。一直好好安全駕駛的。說起來，冬天的時候因為沒有去兜風，所以我也有些焦躁了，要稍微反省一下。”
這樣說著的櫻町的臉上，表情很生動。看起來很高興。
“摩托車……”
薰嘟噥道。
“我運動神經不大行，所以應該沒辦法。隻要聽說有事故就會擔心害怕。我就是騎自行車都不擅長
這回是櫻町“噗哧”笑了出來。
“但是，車還是會開的不是嗎？”
“嗯。雖然對機械不熟悉，但是我喜歡車，也喜歡開車
“那，一次也好，不是工作時候，就是私人的，你在寬敞的大道上開一下。那樣會感覺非常舒服。”
“是嗎？”
“是啊！”
櫻町興奮地大喊起來。
“那樣最棒了！”
接下來，櫻町把北海道的“開起來感覺心情舒暢的道路，best 5”教給了薰。
完全就是放開了的高興地聊天。不過吃驚的是，櫻町去過好多地方，也很開心地說了旅途中的事情。所以，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到達劄幌的是傍晚。一過五點鍾，外麵就變成了夜晚的氣氛了。
外麵的接待處也下班了，醫院裏很安靜。
“櫻町小姐，謝謝你”
下了在車，薰向櫻町道謝。
總覺得，在這裏分手的話有些遺憾。
“不用。那我就先告辭了！”
用充滿精神的聲音道別後，櫻町的車發動了了。
目送著那小小的尾燈，薰忽然想到。
——真的是事情不少的一天啊。現在回醫務室的話，還會有各種事情的吧。
這麽想的話，總覺得腳步也變得沉重了。
5
……醫院裏已經是晚班。
薰為了報告而前往醫務室的途中，路過了護士站的前麵，年輕護士向她打了招呼。
“椎名醫生，您回來啦”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
“車壞了嗎？不要緊吧？沒有淋濕嗎？
“不要緊的。路上碰到很親切的女自衛官，她載我回來的。”
“那真是太好了”
護士說著站了起來。
“有患者寄來的信喲。醫生給您。”。
“給我的？給病人診療什麽的我都還沒開始啊？”
“嗯，是啊”。
護士笑嘻嘻地說了。
“前幾天來看病的時候，您給了女兒許多建議·，非常感謝——是美瑛的愛田家寄來的。”
“愛田家？啊，那個過敏的女孩子啊。”
“嗯。和信一起的還有請大家品嚐的愛田家的牧場出產的奶酪。我也稍微吃了一點，但是好吃得不得了。
護士從冰箱裏拿出了裝奶酪的箱子。
“來，醫生您的份。給。”
那樣說著把信和奶酪遞給了薰。
“哎，謝謝。”
薰很感動。特地這樣寫一封信寄來，真是有禮貌的人啊。
回到醫務室，桌子上放著工作手冊。裏麵留有來自內科的伊藤醫生的信息。
“椎名君。今天辛苦了。各種事情都辛苦了。
美瑛的愛田先生寄來感謝信。為你對他女兒建議表示非常感謝。那之後他女兒的健康狀態一直很好了。
你的熱情已經傳達到了。我也很高興。能站在患者的立場考慮是非常重要。我想你一定會成為好醫生的。今後也請繼續加油。不過，下次還是不要遲到了·。”
薰緊緊抱住手冊。總有種眼淚要流下來的感覺。
6
回到家的時候，晚上已經過了九點了。
脫下鞋子，一天的疲勞也湧了上來。薰從冰箱裏拿出了罐地方特產“函館啤酒”。
拉開拉環，一口喝幹，味道好極了。
吃了一口從醫院帶回的愛田牧場的奶酪。那就在口中輕飄飄地溶化了
這種感覺。是懷念的不可思議的味道。
突然注意到地毯上電話答錄機的燈閃爍著。
薰隨便地按下了播放鍵。
是吵架的朋友那裏來的。
“薰……昨晚對不起。我，因為有好事發生所以很高興，隻顧說自己的事……現在反省真是做了不好的事情。比大家早一步進醫院工作的薰，也有各種辛苦吧。沒能聽你訴說，真是對不起。但是，我會一直支持你的，加油。然後，就算有了男朋友也不會傷害我們女生之間的感情的，所以請安心吧。那麽，再見。”
心裏感覺好多了。
明明是我不好……薰紅著臉，低下頭。不知不覺拿幸福的友人出氣，自己真的是覺得丟人。
自己還不成熟，一直都在逞強，還抱著各種煩惱，但是，這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這樣一個一個地說，“薰是這樣想的”。
望向窗外，雨已經停了。
黑雲的縫隙中，群星若隱若現。看著夜空的時候，薰想起了和櫻町的對話。
在北海道寬廣的道路上跑起來非常舒服。總覺得被那話語所吸引。
北海道已是春天將近，而短暫的夏季不久也將來臨。
薰想象著在融雪的道路上颯爽地駕車奔馳的自己。感覺和現在的自己完全不同，總有點更像別人的感覺。心裏好像忽然發現了什麽新的東西，沒根據地湧現出了某種期待。
——決定了，買輛車。
突然地，薰下定了決心。
因為啤酒的緣故，有些醉了吧……。不，那絕對會實現的。因為已經決定好了。
薰具體地考慮了起來。
車種選什麽好呢？大概多少能不要緊呢？就用自己的工資，加上貸款，不拜托父母，自力更生。那，如果能是和北海道之夏相稱的敞篷車會好一些。顏色是……就那樣……
在這個那個的想象中，興致高漲起來了。
在碰上不喜歡的事的日子裏，驅車到稍遠的地方看看。風中飄散的發絲、在cd機裏流淌的喜歡的音樂，還有，副駕駛上值得依靠的某個人……
那不是很棒的假日嗎？完美。
薰的臉上浮現出開心的表情。
“嗯，爽快！”
人總會碰上不走運的日子。
對椎名薰來說，今天就是那種日子。
先是睡過頭到醫院遲到。對一直以來過於神經質地準時到達的薰來說，這樣的事很少見。還有昨晚，和大學時的朋友通了電話。本來是說的很開心的，但等到注意到，已經不知什麽時候吵起來了。
最近的她張口閉口都是男朋友的事。
以前還是就“醫師國考，要加油啊”、“研究論文的課題做的怎麽樣了”之類的事情拚命說著。不過眼下的問題是，隨著一次次的通話，共同話題卻在減少。
六年間同甘共苦的同伴，如今在完全不同的地方，走上了另一條道路，和另外的人在一起。最近都是“這次假期和他去旅行”“說起來，他呢……”什麽的，這樣的事情。
沒有男朋友的薰聽了根本高興不起來。
“果然，有了戀人，女人之間的友情，就會消失啊。”
就這麽順著性子把不大好的話說了出口。這樣下去，吵起來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薰前些日子剛從北海大學醫學部畢業。預定是從春天開始正式成為大學醫院的實習醫生，不過，比那早一些，在指導醫生下麵開始了在醫院的實習。
雖然在醫院裏是新手，最終也要作為醫生開始工作，不過現在壓倒性的還是老練護士和護士長的立場更強一些，一點失敗也會得到很多指摘。
都遲到了一個小時，薰慌忙到護士站露麵，馬上就被護士長挖苦了。
“椎名醫生。今早來的好慢啊。”
“對不起。”
都知道遲到了，就不用特地強調了……的話不能說。總之，還是逃出來了。而且在醫院裏最恐怖的是，被護士們劃到敵人一邊。不管再怎麽優秀的醫生，隻要她們不合作，也不能好好做工作。所以，薰忍了。然而，這次是被身為前輩的女醫生抓住了。
“遲到了？”
“是的，抱歉。”
“雖然說還在實習，但你也是個醫生，請好好拿出自覺。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能抱著學生時候的那種態度。”
這句話聽起來有些刺耳。不過自己也會那麽想。很快，在走廊裏又被思師叫住了。
在學生時代，就和這教授八字不合。在最近提交的報告內容裏被提出了一些警告。薰覺得那些都不過是吹毛求疵。
被指出小錯犯了不少。薰不敢頂嘴，出錯總有出錯的理由。又不想說是自己的責任。說起來，一個星期之前提交的報告，現在做的事情又要怎麽說？迄今為止，還沒看到所謂的證據。
“就是畢業了也不能放鬆下去。在醫院裏哪怕是一點小錯誤，也是關係到別人的性命。年輕這種事可不能拿來當借口，要努力加油啊，椎名君”
最後，還是被狠狠訓了一頓。
那麽，讓我看一下提交上去的報告，那說不定和患者的性命相關這樣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想說的事情有很多，但又無處訴說，隻能在不斷地憋在心裏。
壓力……這樣的文字在腦海中就如阿米巴變形蟲一樣不斷增殖下去。
薰長歎了口氣。
像往常一樣，在前輩醫生的房間裏整理報告的時候，無意中視線停留到了放在那裏的體育新聞上。之前好像有誰讀過。翻開“今天的運勢”的頁麵。薰看向和自己運氣有關的的內容。
今天是天蠍座運勢最差的日子。諸事不宜。尋找失物不過是徒勞無功。
人際關係會碰上很大的挫折。和戀人，朋友的良好關係有可能在此終結。如果越是為修複關係勉強自己，關係的修複越是不可能。
請注意事故和受傷。不知不覺間你有可能會被卷入麻煩、事故。
——這什麽啊！這不就是最壞的了嗎！
薰很粗暴地合上報紙。偏偏有些又不是不和實際符合，那更氣人。
為什麽，總是這種事情。薰今天不知是第幾次歎氣了。
“今天是非常美妙的相遇在等著你，會墜入愛河也說不定。”
為什麽會是這樣的占卜，雖然沒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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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好事也沒有的一天。
然後，再壞也就這樣了。
薰用力對汽車的防滑輪胎踢了一腳。不用說，鞋和輪胎還是輪胎更硬。不但紋絲不動，反倒是從腳上傳來痛感。拜此所賜，眼裏浮現了淚光。
“唔——！什麽啊，這破車！”
蕭索的風從這樣叫著的薰身邊刮過。
伴著“啊——啊——”的叫聲，烏鴉從頂上飛過。那叫聲在薰聽來似乎就是在嘲笑。
“嗯——算了……”
再怎麽一個人生氣感到的也不過是空虛，薰頹喪地低下了頭。
這裏是國道36號線。大概正好是劄幌和千歲的中間。偏偏是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薰拋錨了。
薰是在因為醫院公事前往千歲後返回的路上。早上開始就不在狀態的她重新振作之後從醫院外出，但今天是倒大黴的日子。
一路上小心開車，平安地到達了千歲，但麻煩就在回程的道路上等待著她。
醫務室所有的上了年頭的藍鳥，其發動機突然熄火了。
薰喜歡車，也喜歡開車。但對機械卻不了解。所以，她並不打開發動機罩。反正看不懂，也不想因為做多餘的事引來更大的麻煩。
從千歲開往劄幌的車子自驚呆了的薰身旁駛過……
有台車可以親切地停下來幫忙也好啊，為什麽大家就那麽直直過去了？難不成這也是因為天中殺（日本算命的詞，碰上這個狀態就是諸事不順）嗎？
不由得有無名火起。
放眼望去，目之所及一台電話都沒有，大概隻能走到離這裏最近的公用電話來呼叫求助了。今天的北海道比較暖和，沒下雪。但糟糕的是，雨開始滴滴答答地落下來了。
薰望著天空，懊惱地咂了咂嘴。不用說，沒帶傘。
但是，在這裏生氣也沒有用。隻得拿上包在雨中行走了。薰已經是自暴自棄了。
稍稍走了一段時間。
從後麵過來的車子誇張地按著喇叭。
回頭看去，是輛黑色rx - 7。駕駛和副駕駛上坐著兩名年輕男子。車子緩緩地往薰的一側靠近。
“怎麽了小姐？”
副駕駛上的男子一副裝熟的樣子問道。
“沒什麽。”
薰這樣說著加快了步伐。
無非是搭訕。沒有時間和這樣的家夥糾纏。
“剛剛丟在路上的是你的車吧？”
——把車丟下坐別的車回去是不是更好？
薰想了一下。隻是因為走不動了所以才停下來的。當然，不是因為那句話。
“車壞了?”
無視。
“要去哪啊？那個，上來吧？”
無視無視。
“再這麽走不是就淋濕了？”
那種事情當然是自己最清楚。
“一起上來暖和吧。”
別管我！
薰以嚴厲的神情瞪著對方，終於是開口了。
“好怕怕喲。”
男子笑了。
“你那漂亮臉蛋可不應該露出那種表情。有叫誰來讓車送你嗎？
“已經叫了jaf（日本汽車聯盟japan automobile federation，家用汽車車主參與的一個全國性組織。業務包括交通事故谘詢、汽車旅行介紹書籍出版等）。”
薰沒說實話。她其實忘了帶手機。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最後還碰到這種家夥……。副駕駛的門開了，男子下車來到薰的跟前抓住了她的手。
“那麽不要再板著臉了，坐上來吧。”
“那我可要大聲喊了！”
薰說了。已經足夠了。
她想甩開男子的手，但這拚命的反抗沒有成功。
“你再怎麽大聲喊也不會有人聽到的。”
男人一邊笑，一邊就要把薰拉上車的時候。突然從背後傳來了充滿氣勢的聲音
“那我可是很好地聽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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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和薰，幾乎同時回頭望去。
後方幾步遠的地方，站著一位著藍色航空自衛隊製服並藍外套，利落的短發上戴著製帽的高個的女性。
薰的個頭也不矮，但她比薰還要高個近十公分。應該超過一米七了吧。
“怎麽了嗎？”
女性以清脆的嗓音問道。
雖然說北海道的人，看慣了自衛隊員，但對不太熟悉的人來說那個樣子還是會和警察搞混。總有一種威嚴的感覺。
薰鬆了一口氣。
男子的手突然失去了氣力。薰連忙甩開那男子的手，走向那女性。
“車壞了。”
“是停在那裏的白色藍鳥嗎？”
“嗯”
“我看一下吧……也許簡單修一下就好了。”
“哎呀，幫大忙了。”
薰發出高興的聲音，笑著望向那輛rx。
剛剛還在脅迫薰的男子連忙回到了車上。兩名男子麵麵相覷，沉默地開車跑了。
——啊，太好了。
薰鄭重地麵向女自衛官……
“謝謝。得救了。”
“被搭訕了嗎？”
“差不多吧。奇怪的家夥。”
“因為春天要到了吧。”
女自衛官這樣回答。
兩個人在雨中一路小跑，回到薰的車那邊。在藍鳥的前方，停著自衛隊的藍色公務車。車身側麵用白色字寫著『會計隊』三個字。她好象就是坐這車來的。
“是千歲的基地嗎？”
薰問道，“是的”她那樣回答。
“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椎名薰。在北大醫院工作。更準確說是從春天開始正式工作，不過……”
“我是櫻町。”
櫻町微笑著。這副微笑讓自衛官的臉突然有了女孩子的樣子，表情變化很有趣。不管是個頭還是肩膀都比薰要大要壯，眼睛很大，臉上有點雀斑，還殘留著些稚氣。
櫻町熟練地打開了發動機蓋。雨也在上麵滴滴答答地落著。
看著站在那被雨淋濕的櫻町，薰深感抱歉，從心裏對沒拿把傘感到後悔。
“怎麽，看起來好像是在嗎？”
櫻町暫時檢查了下發動機，訝異地搖了搖頭。
“好髒啊。有好好保養嗎？”
“抱歉。不知道。因為是從單位借的車。不過，考慮負責人的性格的話，我覺得應該沒有好好地保養。”
“有備用電池嗎？”
薰聳了聳肩。
醫院的公車接受的服務不好。櫻町的肩膀遺憾地垂了下去。
“如果有時間就好了，但是在這天氣裏充電的話也很不好辦。那要是完全能動就好了，不過，這有點奇怪呢。機油也很髒……這種情況的話，還是叫jaf來弄走，好好修理一下。”
“好，我會那麽做的。”
話題說到那裏便結束了。薰直接同意櫻町的話。不過問題是，首先要回醫院。
“你是要到劄幌嗎？”
櫻町問道。
“嗯。”
“那就乘我的車吧。我送你。”
櫻町指向自己的車。對薰來說，是再好不過了的提議。
“好。就那樣吧。謝謝。”
薰連忙把必要的東西拿到櫻町車上。沒過多久，藍色的公務車便在逐漸變大的雨中發動了。
“真的幫大忙了。櫻町小姐很親切呢。”
用手帕擦拭了濡濕的頭發，薰望向駕駛座。櫻町挺直了腰杆握著方向盤。總之是用最早看到的公用電話和醫院聯絡了一下，說明情況。這樣的話，即便是遲到了也不會被責備。
“沒有的事，不過幫助了市民之後大家都那麽說。”
櫻町用非常認真的表情回應道。
因為這種說法很好笑，薰噗哧地笑了出來。
“對自衛隊員來說是不是大家都是那樣的說話方式？”
“對禮儀要求很嚴，所以。”
“那樣啊。但是現在就兩個人，所以普通一點吧。”
“是嗎？”
聽了之後櫻町的臉變得有些紅……
“是啊。這邊會感覺緊張啊。”
“那，就這樣好了。”
櫻町連忙轉成了一般的女孩子的語氣。
“你是女的真是太好了。不管多親切，坐不認識的男人的車還是不安啊。
“剛才那樣的人也是有的啊。”
櫻町隨聲附和道。
根本就是因為那樣。薰一邊望著窗外，一邊嘟噥。
“總覺得很討厭啊。今天的我是天中殺。做什麽都不順利。”
“我也這樣啊。”
“哎呀。你也是嗎？”
薰驚訝地回望向櫻町。
“差不多吧。雖然我是會計隊的，但是，提交的文件的計算出錯了，被專職的絮絮叨叨訓了一遍……明明那樣就已經夠了，但是那家夥還給隊長專門打了小報告，所以一樣又被訓了一邊。”
“哎，我也被頭家訓了。那事到如今說也沒用啊。“
不知不覺說到了興頭上。櫻町繼續說道。
“在那之上，聚會日值班的抽簽連續抽到了我。還是連續三次，聚會日值班！ 我，簽運就那麽不好嗎……而且，一個一直關係很好的孩子突然被決定派到衝繩去了。”
在這裏，還有一點。
“最不能接受的……”
櫻町用從心底感到憤的聲音認真說道。
“午飯去食堂去太晚了，就我一個沒有甜點呢！”
噗！！
薰盡情地笑了起來，坐在副駕駛上大笑得流淚。雖然對櫻町很抱歉，但是受不了了。
“那，有那麽奇怪嗎？”
櫻町的臉頰變得通紅。
“沒，沒那回事。”
薰強忍著笑回應道……
“其實，我也是差不多吧。”
整理一下呼吸，一個一個回想起今天碰到的事情。
“首先是遲到。在醫院裏被挖苦。還被討厭的教授訓了，心情很糟。想說出來能好一些，不過，先是車出故障拋錨，又碰上下雨，還碰到了變態男關照……想來沒什麽好事。但是，聽櫻町小姐說的時候，我想那些倒黴的事也沒有什麽大不了。”
“但對本人來說是很重要。”
“是啊”
看著窗外雨水敲打的景色，薰大大地點了點頭。
在別人看來很蠢的的事，卻會不斷地積攢壓力。自己對患者會說，“不要積攢壓力”之類的，聽上去很了不起的忠告，但其實連自己的壓力都無法解決。
這樣想來，有些可憐。
如果冷靜想的話，早上的一連串的事情都是自己的責任。
睡懶覺，報告的錯誤也都是自己的不好。但是，碰上別人造成的事情，自己就生氣了。
“即使是那些無聊的事情，也會積攢壓力。自己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突然，櫻町開口了。
“我，在這種心情的時候，會去騎摩托。”
“摩托？”
“對。汽車啦，摩托車啦還有別的什麽，我都很喜歡。但是，現在隻能在夢裏感受騎摩托吧。的感覺。我不管是讀書期間還是現在工作後都在上麵投入不少。在北海道騎摩托最棒了，路又寬又直，感覺很好……再怎麽討厭的事也能忘掉，心情很舒暢。啊，我可不是速度狂什麽的。一直好好安全駕駛的。說起來，冬天的時候因為沒有去兜風，所以我也有些焦躁了，要稍微反省一下。”
這樣說著的櫻町的臉上，表情很生動。看起來很高興。
“摩托車……”
薰嘟噥道。
“我運動神經不大行，所以應該沒辦法。隻要聽說有事故就會擔心害怕。我就是騎自行車都不擅長
這回是櫻町“噗哧”笑了出來。
“但是，車還是會開的不是嗎？”
“嗯。雖然對機械不熟悉，但是我喜歡車，也喜歡開車
“那，一次也好，不是工作時候，就是私人的，你在寬敞的大道上開一下。那樣會感覺非常舒服。”
“是嗎？”
“是啊！”
櫻町興奮地大喊起來。
“那樣最棒了！”
接下來，櫻町把北海道的“開起來感覺心情舒暢的道路，best 5”教給了薰。
完全就是放開了的高興地聊天。不過吃驚的是，櫻町去過好多地方，也很開心地說了旅途中的事情。所以，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到達劄幌的是傍晚。一過五點鍾，外麵就變成了夜晚的氣氛了。
外麵的接待處也下班了，醫院裏很安靜。
“櫻町小姐，謝謝你”
下了在車，薰向櫻町道謝。
總覺得，在這裏分手的話有些遺憾。
“不用。那我就先告辭了！”
用充滿精神的聲音道別後，櫻町的車發動了了。
目送著那小小的尾燈，薰忽然想到。
——真的是事情不少的一天啊。現在回醫務室的話，還會有各種事情的吧。
這麽想的話，總覺得腳步也變得沉重了。
5
……醫院裏已經是晚班。
薰為了報告而前往醫務室的途中，路過了護士站的前麵，年輕護士向她打了招呼。
“椎名醫生，您回來啦”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
“車壞了嗎？不要緊吧？沒有淋濕嗎？
“不要緊的。路上碰到很親切的女自衛官，她載我回來的。”
“那真是太好了”
護士說著站了起來。
“有患者寄來的信喲。醫生給您。”。
“給我的？給病人診療什麽的我都還沒開始啊？”
“嗯，是啊”。
護士笑嘻嘻地說了。
“前幾天來看病的時候，您給了女兒許多建議·，非常感謝——是美瑛的愛田家寄來的。”
“愛田家？啊，那個過敏的女孩子啊。”
“嗯。和信一起的還有請大家品嚐的愛田家的牧場出產的奶酪。我也稍微吃了一點，但是好吃得不得了。
護士從冰箱裏拿出了裝奶酪的箱子。
“來，醫生您的份。給。”
那樣說著把信和奶酪遞給了薰。
“哎，謝謝。”
薰很感動。特地這樣寫一封信寄來，真是有禮貌的人啊。
回到醫務室，桌子上放著工作手冊。裏麵留有來自內科的伊藤醫生的信息。
“椎名君。今天辛苦了。各種事情都辛苦了。
美瑛的愛田先生寄來感謝信。為你對他女兒建議表示非常感謝。那之後他女兒的健康狀態一直很好了。
你的熱情已經傳達到了。我也很高興。能站在患者的立場考慮是非常重要。我想你一定會成為好醫生的。今後也請繼續加油。不過，下次還是不要遲到了·。”
薰緊緊抱住手冊。總有種眼淚要流下來的感覺。
6
回到家的時候，晚上已經過了九點了。
脫下鞋子，一天的疲勞也湧了上來。薰從冰箱裏拿出了罐地方特產“函館啤酒”。
拉開拉環，一口喝幹，味道好極了。
吃了一口從醫院帶回的愛田牧場的奶酪。那就在口中輕飄飄地溶化了
這種感覺。是懷念的不可思議的味道。
突然注意到地毯上電話答錄機的燈閃爍著。
薰隨便地按下了播放鍵。
是吵架的朋友那裏來的。
“薰……昨晚對不起。我，因為有好事發生所以很高興，隻顧說自己的事……現在反省真是做了不好的事情。比大家早一步進醫院工作的薰，也有各種辛苦吧。沒能聽你訴說，真是對不起。但是，我會一直支持你的，加油。然後，就算有了男朋友也不會傷害我們女生之間的感情的，所以請安心吧。那麽，再見。”
心裏感覺好多了。
明明是我不好……薰紅著臉，低下頭。不知不覺拿幸福的友人出氣，自己真的是覺得丟人。
自己還不成熟，一直都在逞強，還抱著各種煩惱，但是，這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這樣一個一個地說，“薰是這樣想的”。
望向窗外，雨已經停了。
黑雲的縫隙中，群星若隱若現。看著夜空的時候，薰想起了和櫻町的對話。
在北海道寬廣的道路上跑起來非常舒服。總覺得被那話語所吸引。
北海道已是春天將近，而短暫的夏季不久也將來臨。
薰想象著在融雪的道路上颯爽地駕車奔馳的自己。感覺和現在的自己完全不同，總有點更像別人的感覺。心裏好像忽然發現了什麽新的東西，沒根據地湧現出了某種期待。
——決定了，買輛車。
突然地，薰下定了決心。
因為啤酒的緣故，有些醉了吧……。不，那絕對會實現的。因為已經決定好了。
薰具體地考慮了起來。
車種選什麽好呢？大概多少能不要緊呢？就用自己的工資，加上貸款，不拜托父母，自力更生。那，如果能是和北海道之夏相稱的敞篷車會好一些。顏色是……就那樣……
在這個那個的想象中，興致高漲起來了。
在碰上不喜歡的事的日子裏，驅車到稍遠的地方看看。風中飄散的發絲、在cd機裏流淌的喜歡的音樂，還有，副駕駛上值得依靠的某個人……
那不是很棒的假日嗎？完美。
薰的臉上浮現出開心的表情。
“嗯，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