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卿北看了他一眼,路燈昏暗不清,但他的眼神透著藏不住的溫柔。“你隻是喜歡這種團隊氛圍。”他答道,“你以後的老板,應該會很喜歡你這種員工,很會活躍團隊氣氛。”李星河臉瞬間垮了,“你幹脆直說我適合當打工仔好了,以後我的老板就是你這樣的人,團隊在你的眼裏,隻是幫你賺錢的工具。”趙卿北笑了笑:“所以,我需要像你一樣的小太陽。”如果換了另一個人說這種話,李星河會起一身雞皮疙瘩,或者覺得他在揶揄自己。但趙卿北的眼神很真摯,這話從他口中說出來,也絲毫不顯怪異,倒像是在由衷地讚美。那一瞬間,李星河甚至產生了一種趙卿北是不是羨慕他的錯覺。可隨即他就清醒了,扯淡吧,他可是趙卿北,怎麽可能羨慕他。吃燒烤時,李星河拍了張照片發朋友圈。回到宿舍後,下麵多了一堆罵他深夜放毒的評論。沒過一會兒,丁慧珊打了個語音電話過來。李星河邊玩遊戲邊接通了:“喂,媽。”“兒子,剛回宿舍嗎?還沒睡啊?”丁慧珊道。李星河專注奶隊友,隨口說:“你不也沒睡,這麽晚打過來什麽事?”丁慧珊不高興了:“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你越來越不把我放在心上了。”他沒戴耳機,宿舍的其他人都沒睡,隱約聽見聲音,都壞笑著看向他。曹旭怪聲怪氣地模仿:“兒子你越來越不把我放在心上了。”羅鳴和蕭健抱作一團,發出桀桀的笑聲。李星河拿起書砸向他們,起身走到陽台上去。“我哪兒敢啊,老媽,你當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他甜言蜜語地哄道,“你想聊什麽都行,哪怕跟我掛機一個小時都沒問題。你兒子我已經走到外麵來喂蚊子了,多久都奉陪。”丁慧珊立即不舍得了:“小兔崽子,你出去幹嘛?小心別真被咬了。”李星河撥開頭頂的衣服,不甚在意:“我舍友吵死了,看見他們就煩。”丁慧珊心疼他,趕緊轉回正題道:“行了我不鬧你了,長話短說吧,我過幾天要去a省出差,順便去看看你和濤濤。”她的工作經常需要全國出差,李星河也見怪不怪。“好啊,”他扶著欄杆晃蕩,“你幾號來,我們帶你去鬱格路吃大餐。”丁慧珊說:“得了吧,我以前就在那邊工作的你忘啦,鬱格路我比你熟悉。”李星河笑了起來:“好好好,那你想幹嘛?”丁慧珊道:“我看你之前發的那些朋友圈,你要在那個什麽晚會上表演節目?算起來我都好多年沒見你吹過嗩呐了,上一次還是在你小學的時候,媽媽想去看看你的節目。”李星河仿佛回到了幼兒園時期,表演個節目還要媽媽上去送小紅花。他別扭道:“我不現場表演,是在幕布後麵吹的。”“那媽媽也得去看。”丁慧珊不肯罷休。李星河靜了一會兒,大概明白她是怎麽想的了。他上初高中的時候,丁慧珊隔幾天就要往外跑,因此錯過了絕大多數家長會,自然也錯過了很多次文藝匯演。她這是想彌補他。李星河心裏鬆動,點了點頭:“好,你訂完票把時間發給我。”掛了電話後,他在陽台吹了會兒風。自從他上大學開始,丁慧珊就表現出了比以往更多的關心。比如她會看他的微信步數。有一天他沒課在宿舍睡覺,丁慧珊當晚就打電話問他為什麽步數這麽少。也會暗中試探他的“男朋友”,問他最近在幹什麽,交了哪些朋友。她的這些關心,都是悄然無聲的,似乎生怕問多了李星河嫌煩。他這才發現,比起丁慧珊的關注,他給她的好像太少了一點。除了知道她最近有個看順眼的相親對象,其他的幾乎一無所知。丁慧珊這些年一門心思撲在事業上,隻為了獨立給他更好的生活;而李立安和她截然不同,他世界各地到處飛,身邊花邊新聞不斷,卻始終沒有安家的心思。李星河想起那天趙卿北評價他的話,說他現在的作品毫無溫度,毫無感情。他不禁冷笑,這樣的人,當然不會有感情。因為他的人間煙火已經離開他了。-一周後,經過兩次正式彩排,迎新晚會拉開了序幕。學校的各種牆,食堂的傳單發放處,四處都充斥著迎新晚會相關。每年學生會都會給校董遞邀請函,百分之九十會被退回來。然而今年,趙鍾鳴竟然宣布要出席晚會。早在收到通知的當天,葛雲就召集所有人開會,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學生會小雜碎群轟動了。唐鑫:【我操!趙大神真的要來?會有記者跟拍嗎?】韓夢佳:【絕了,我們真是完蹭趙公子的光,趙卿北,學生會感恩有你!】曹旭:【趙卿北,學生會感恩有你!】圖夢蕾:【趙卿北,學生會感恩有你!】秦濤:【李星河,宣傳部感恩有你。】曹旭:【哈哈哈哈哈哈,也多虧了星哥,以身試法炒cp。】李星河:【小學沒畢業就滾回去重造,我都替你的語文老師感到害臊。】田光耀:【哈哈哈星星別生氣,爸爸們都愛你,謝謝你為學生會做的一切。】晚會當日,秦濤直接把群名改成了“學生會感謝一見卿星”。李星河唯一沒屏蔽的群聊就是這個群,他蹲坑時發現名字變了,疑惑地打字問:【一見卿星是誰?】唐鑫:【哦豁,正主出現了。】韓夢佳:【寶貝,一見卿星是你和趙公子的cp名,目前已經有三個粉絲群啦。一群二群已滿,要加三群的話私聊我,小繁星們期待你的加入哦。】李星河手機差點掉坑裏,憋了半天道:【神經病!】他忍了忍,又忍不住發了條:【你們無不無聊。】下麵蹦出來一條消息。夏綺:【李星河你別聊天了!快下來,化妝老師在到處找你呢!】秦濤:【我親愛的弟弟,別窺屏了,快去表演吧,相信今晚過後你們會多出好幾個群的。】李星河罵了句髒話。半小時後,會場的燈光逐漸熄滅,主持人開始致辭。李星河從化妝間走出來,險些踩在衣擺上摔個四腳朝天,這衣服他是真穿不慣。一隻手穩穩地扶住他,露出的黑色暗紋箭袖口,戴著一塊格格不入的百達翡麗。李星河無語:“你還不把表摘了。”趙卿北一身英姿颯爽的將領騎裝,頭發用發帶高高束起,露出精致的麵部輪廓。跟他平時的風格不太一樣,但好像更帥了。李星河穿著藏青色廣袖朝服,腰間用衣帶收攏,垂掛著鈴鐺的玉飾。他的頭發半束於腦後,飄散的發絲垂落肩上,整個人看起來玉樹臨風。“這假發太煩人了。”文弱儒雅的二皇子,下一秒就擼起袖子,粗魯地把頭發薅到背後。趙卿北好笑地幫他理了理雜亂的頭發,將摘下的手表遞給他:“有口袋嗎,幫我收一下。”“有。”李星河隨手接過來,揣進自己口袋裏。直到幾秒鍾後,他才反應過來,剛才收下的是一塊天價的表。趙卿北居然也放心交給他保管,不怕他弄丟了。趙卿北拿著場館地圖指給他看:“校長他們坐在第一排,一會兒你不要看那個位置,免得緊張。”先前李星河問了他好幾次,校董會坐在哪裏,心裏相當在意他們。“我不看那裏,我看我媽。”李星河視死如歸地說,他指了指靠左邊的座位,“我媽和學生會的人坐在一起,她還說要給我錄直拍。”趙卿北笑了出來:“阿姨肯定和你一樣活潑。”李星河搖了搖頭:“她那已經不叫活潑了,她是撒潑。”在上台前,他們最後一次過了劇本。趙卿北垂眸看著他,問:“緊張嗎?”李星河深呼吸了幾次:“不緊張,就是怕注意力不夠集中。”在台上表演,尤其是像他們這種有劇情的,很怕因為周遭影響而不能做到百分百入戲,從而影響發揮。趙卿北忽然道:“你說,最後李隨拒絕周與安的時候,他心裏在想什麽?”李星河一怔:“不知道啊,我覺得他有病,明明他也喜歡周與安……可能是範老師為了過審吧,又或者是李隨自己畏懼滿朝文武的議論。”“有可能,但如果是我……”音樂聲響起。李星河捂著耳朵大聲道:“你說什麽?”場記衝他們喊:“節目14《南歌子》,表演人夏綺、李星河、趙卿北,準備上場!”“沒什麽,走吧。”趙卿北輕聲道。光線由暗轉明,自上而下投射在舞台中央。“二哥哥,我就知道你在禦書房!”夏綺銀鈴般的聲音從麥克風中傳來,“今早上朝你沒去,父皇公布了一件大事。”幕布拉開,故事開始緩緩上演。古風社提供的道具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加上配音清晰、劇情引人入勝,很快下麵的觀眾就看得非常投入。連丁慧珊都顧不得直拍,和旁邊的小女生一起討論起劇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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