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圖在社團裏拉幫結派,殊不知這些人轉頭就告訴了姚三華,在得知此事後,於世傑愈發氣憤。可他仗著姚三華不敢挑明說,小動作做的越來越過分。其實社團裏的種種,白驟和姚三華心裏都非常清楚,隻是沒有人放到台麵上來說過。他們這個組織,和學生會不太一樣。學生會純粹是利益的結合體,合作是為了利益最大化,大家爭著搶著想占有一席之地;而他們這些人,完全是靠興趣愛好聚在一起的,表麵上看著入社門檻很高,實際每年都招不滿人。況且,攝影社與其他社團不同,其他社團沒準兒還可以賺錢,而攝影社全都是在燒錢。有句話說的好,花錢的就是大爺。於世傑可以聽從白驟的安排,也可以因為不滿就撂挑子走人。如果白驟對待每一個看不順眼的人都直接挑明,那到最後社團基本不會剩下多少人。辦公室裏沉默了很久。最終,白驟把於世傑叫出去談話,徐蝶跟了出去。室內隻剩下姚三華和李星河兩個人,他們互相看了看對方。姚三華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謝謝你,星河。”李星河不是很能理解他們這種相處模式,因此沒有接著說話。這件事要是發生在宣傳部,他一定讓於世傑吃不了兜著走,還要當場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告訴他做人不能兩麵三刀。“你可能不太明白白哥,他其實挺不容易的。”姚三華說,“我們社團沒有別的社團那麽輕鬆,很多時候都拉不到讚助,也缺乏經費支持,基本都是白哥自己在想辦法籌錢。”她看著那台相機道:“我陪他在網上賣過照片,接過拍攝,甚至給別人畫過畫,也在畫展接受過各種各樣的白眼。你知道嗎,以前《綠色地球》是看不上我們這種社團的作品的,我們連參賽資格都沒有,他們隻收正規學院的作品。還是白哥一次次和主編溝通,才換來這個機會。”“他真的很想帶著社團好好走下去,因為這是他的堅持,也是他的遺憾。”她的表情有些傷感。李星河疑惑道:“遺憾?”姚三華把鏡頭的碎片小心地堆起來,露出一個無奈的笑:“上次沒和你說完的那個故事,就是他的遺憾。白哥之前有個戀人……其實真正意義上來說,不能算是戀人,是那人喜歡他。喜歡到上課下課都要等他,為了讓他加入攝影社,自己也去學了攝影,並和社長竭力推薦他;喜歡到被他一次次拒絕後,也依然鍥而不舍地追求他。”李星河呆了呆:“你的意思是,白哥不喜歡她嗎?”“不是不喜歡,是不敢喜歡。”姚三華搖頭道,“那人是他舍友,但老白……他以前是個直男,等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他的時候,已經太遲了。”“我去。”李星河喃喃道。好勁爆。看不出來,白驟居然還被掰彎過。姚三華繼續道:“那個人在大二下的時候,因為抑鬱症休學了一年,後來遭遇意外去世了。”李星河半晌沒說話,末了道:“那白哥豈不是很後悔?他有對那人表達過心意嗎?”姚三華似乎也想起了那段時光,眼神有些黯然,“他說過的,但是那人說同性這條路不好走,讓他別為難自己,好好讀書工作,好好過正常人的生活。”李星河點了點頭,“這一點,我是認同他的。”姚三華驚訝道:“你也是……”“我是,不過我家裏人能接受。”李星河坦然地聳了聳肩道,“我媽比較開明,但不是全天下的媽媽都這麽開明。他的考慮不無道理。況且,同性和異性終究不太一樣,我們的感情更容易不牢靠,比如我前男友就劈腿了。總而言之,這個圈子的人玩心都很重。”姚三華感慨:“看不出來,你居然是個有故事的人,我看你整天挺傻樂嗬。”李星河哀嚎,“總不能被劈腿就不過了吧,我也得吃喝拉撒好嗎,我還得為他咣咣撞牆啊?”姚三華被他逗笑了,“哎,要是白哥像你這麽看得開就好了。話說那個男生曾經當過攝影社的副社長,這台相機也是他給社團買的,所以白哥一直都舍不得用。”原來是這樣,難怪他那麽生氣。“媽的,這個於世傑真他媽毒。”李星河沉下臉道,“他這是故意報複吧,還給自己找個替罪羊,蠢貨。”姚三華靜了靜,說道:“白哥這麽忍他還有個原因,因為他以前幫過那個男生的忙。”李星河:“……白哥也太重情義了,等會兒,於世傑幫那個人?他這種人還會幫別人?”“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已經過去很久了……”姚三華話說到一半,看見他們進來了,立即站了起來。“三華,你和他出去配鏡頭。”白驟看起來很疲憊,“按照正常流程記過扣分,再有一次扣分就踢出社團。”於世傑跟在他身後,臉上烏雲密布,好像極其不爽似的。他看了看李星河,眼神很是人,李星河麵無表情地和他對視。看你媽看,傻逼,他無聲地說。於世傑的表情更難看了。“好的,走吧。”姚三華走過去,輕輕地推了於世傑一把,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於世傑瞪了李星河一眼,這才不情不願地跟著她走了出去。白驟遠遠地看著那台相機,臉色看著很失落,一動不動地在原地站著。李星河有點看不過去,喊了他一聲,“白哥,你沒事吧?”聽見他叫自己,白驟這才回過神來,收斂心緒走過去道:“沒事。”他從壁櫥裏找了個盒子,將相機和碎片小心翼翼地裝好,再次鎖進了櫃子裏。李星河默默地在背後看著他,覺得他的背影看上去挺難過的,兩個肩膀微微坍塌,整個人帶著一種抓不住希望的無力感。白驟轉頭對他道:“今天讓三華叫你過來,一個是幫忙存檔上次的照片,二個是要和你說一下,以後我們會定期安排人員在辦公室值班。”“好啊,我回頭把課表發給三華姐,讓她幫我排班。”李星河無所謂地說。社團基本都會安排人值班,一般輪班的多是新人,他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公平的。“排班的係統是隨機的,如果排到於世傑的話,你稍微忍一忍他。”白驟叮囑,“他好勝心強,有時候容易口不擇言,要是他再冒犯你,你和我說,我會處罰他的。”李星河不置可否,於世傑這人欺軟怕硬,私底下敢不敢和他叫板還是另一回事。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別的上麵,問道:“趙卿北也會參與排班嗎?”白驟終於笑了起來,“幹嘛,期待和他同班啊?”“才不,把我和他分開排。”“你們鬧別扭了?”白驟見他故作不在意的樣子,隻覺得好笑。李星河想了想,雖然覺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但還是硬著頭皮問道:“白哥,他什麽事都跟你說嗎?你覺得你跟他關係好像更好一點,似乎很多事情他都不願意告訴我。”白驟安靜了片刻,委婉地說:“也許有些事沒到時機,有機會的話他肯定會跟你說的。不瞞你說,我也覺得卿北是個挺冷淡的人,倒不是性子冷淡,而是他心裏對別人設防很深。別說是我,就算是對他的鐵哥們兒,他也不會毫無保留。”李星河若有所思,心裏感到他說得確實沒錯。趙卿北的確是這樣一個人,這或許和他長大的環境、從小接受的教育有關。即使他現在對人態度再友善,李星河也明白,他很難真正和別人交心。想清楚了這一點,他卻沒有覺得好過一些,心裏反而更堵塞了。白驟看著他道:“可是,我覺得他對你不一樣。”李星河怔了怔。“他做事情向來十拿九穩,很不喜歡臨時決定。但從他向我推薦你開始,再到倉促跟我說要加入攝影社,這一切都很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白驟說,“所以我想,你是他按部就班的人生裏,唯一的意外。”李星河坐在椅子上,很久沒有動彈一下。過了幾十秒,他才跳起來抓了抓頭發,幹笑道:“白哥,你也太抬舉我了。不過衝你這番話,我覺得是我想多了。”不等白驟答話,他便咋咋呼呼地衝到電腦前:“來吧,我幫你整理照片,我們速戰速決。”白驟看著他慌張的樣子,無奈地笑了。-十月中下旬,運動會開始了。a大的校運會舉辦的更像一個節日,校園內到處插滿旗幟,運動場上時不時搖旗呐喊,就連食堂都有人發宣傳單,氛圍非常濃烈。夏綺和韓夢佳在臉上貼了加油標誌,靠著圍欄合影。兩人還強迫李星河也貼上,三個人來了一張。夏綺滿意地發送朋友圈,操場上播報運動員入場彩排。李星河嚐試摳那個標誌,結果沒摳下來。“媽的,夏綺,你幹的好事。”他捂著臉道。“哈哈哈哈,多好看啊,你快去操場上,別等下就你一個人遲到了。”夏綺充分發揮坑人親友的作用,催促他入場。李星河隻好頂著左邊臉頰上大大的肌肉握拳表情包,埋頭衝進了操場。他在心裏祈禱不要有人注意到他。秦濤舉著擴音器在前麵維持秩序,他連續帶了啦啦隊和國旗班的彩排,嗓子都喊啞了。“大家有序排隊,每個運動項目的運動員站在一起,從右往左按照身高排列!”他努力大聲道。有人提問:“是左邊最高還是右邊最高?”秦濤怒道:“當然是右邊!群裏通知都沒看嗎,主席台在你們右邊!”他回答了一整天弱智問題,整個人暴躁易怒。剛好旁邊站的是體育部的人,他隨便抓了個男生問道:“江燁去哪兒了?趕緊把他喊過來,我要撐不住了。”“我也不知道老大去哪裏了,我打電話問問。”男生匆忙走到一邊。現場亂哄哄得像一鍋粥,李星河難得身為運動員,可以不用管理秩序,清閑自在地找了個角落呆著。他身高算比較高的,於是往右邊靠了靠。他右邊的男生說:“同學,我們倆換個位置。”李星河抬頭看了一眼,莫名其妙:“你比我高,換什麽換?”那個男生推了推眼鏡,說:“是他讓我跟你換的。”他稍微側過身,露出了站在最右側的趙卿北。李星河:“……”趙卿北對他揚起嘴角笑了一下,不等他說什麽,就越過那個男生,扯了一把他的胳膊。他的動作不算重,但力道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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