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進了王家別墅,李震白交代司機和保鏢第二天再來接,就一把將林真橫抱起,大大方方去敲門。  來開門的是家裏打掃衛生的大叔,和做飯的嬸子是兩口子,是王家唯二的幫傭,都是不錯的本分人,李震白特意讓人查過。  大叔開了門,見到這架勢愣了一下,李震白言簡意賅道:“他喝多了,麻煩讓王嬸給他煮碗醒酒湯。”  大叔下意識答應了一聲,其實還沒弄清楚狀況,搞不清楚這人是誰,又怎麽會好像和他們很熟的樣子。  林真勉強睜開眼,對大叔說了一聲:“王叔,給我煮完湯你們就休息吧,不用管我,我沒事。”  大叔這才哎了一聲,回去叫人了。  李震白抱著人還有閑暇四處打量,上樓梯的時候還跟林真說:“這房子一般,住著肯定不舒服。”  林真又閉上眼:“和李宅是沒法比,比普通人家還是要強很多的,李總是不食人間煙火太久了。”  李震白低頭停住腳步,低頭看他,笑了一聲,評價道:“牙尖嘴利,現在不方便,先饒了你,等會收拾你!”  等上到二樓,李震白一眼就看見走廊裏有扇門是開著的,屋子裏的光影照到了走廊的地毯上,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正探頭往出看。  他長相與林真有幾分相似,但身材要更高大一些,眼神也完全不同,沒有他哥哥那種說不出的韌勁兒。  李震白大剌剌叫他名字:“林率,聽見你哥回來了也不下樓看看?”  林率見過他,自然知道他是誰,目光驚疑不定地在他身上和自己哥哥身上遊移。  李震白看了眼走廊盡頭牆上的掛鍾,語氣自然命令道:“十一點了,小孩子去睡覺!”  林率躑躅地看了眼閉著眼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的哥哥,在李震白越走越近的時候,嗖地一下退回了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李震白「嘖」了一聲,“你這個弟弟完全不像你。”  林真沒說話,隻是抓著李震白腰側衣服上的手緊了緊。  “哪間是你臥室?”李震白掂了懷裏的人一下,笑道,“剛抱起來輕飄飄,抱久了也覺得沉,你看著單單薄薄的,肉都偷著長哪去了?”他的鼻尖貼近林真的額頭,“嗯?”  林真歪頭躲開了他的親昵,諷刺道:“你是一定要讓我家裏所有人都看到咱們這個樣子嗎?你要不要幹脆這樣抱著我去我父親的醫院走一趟?”  李震白仰頭笑了一聲,這次沒再裝模作樣,輕車熟路地找到林真臥室,推門把人抱了進去。  這座房子的結構圖現在就在李震白臥室床頭櫃的抽屜裏,但看圖紙和看實物自然完全不同,他大略打量了一番,評價道:“和我想象得差不多,相當務實的風格。”  剛才還說抱累了,這會進了房間了,他又不著急把人放下了,四處看了看後,才把林真放到床上躺好。  之後,沒給他任何反應時間,就俯下伸狠狠地吻住了林真柔軟紅潤的嘴唇。  林真毫無準備被突襲,想反抗卻已經來不及了,他酒本來就喝得不少。  意識雖然還清醒,但身體確實不大聽使喚,李震白沉重的身體一壓下來,就毫無招架之力。  這個吻比以往的還要更加深入,李震白親不夠似的反複碾磨著林真柔嫩的嘴唇,直把那雙唇折磨得異樣鮮紅,皮膚薄得都快滴血的樣子。  他仍意猶未盡,薄唇貼著那副要人命的嘴唇,呼吸急促沙啞著嗓子低聲呢喃:“我好想你……”  林真蹙眉,水霧迷蒙的眼睛裏濕意更盛,嘴唇微顫,像被大雨摧殘的脆弱花朵,他委屈地叫了一聲:“疼……”  李震白看著他,聞言,不但沒退後,反倒又一次狠狠吻了上去……  林真突地像蝦子一樣蜷縮了起來,卻又被強硬展開。  李震白哄他:“乖,給我看看。”  “不要!”林真渾身都在掙紮,拚命試圖躲避。  李震白一時奈何不了他,於是妥協道:“好好,我不看。”看倒是不看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後,林真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胸口劇烈起伏著。  然後,又一次,在他毫無防備之時,李震白垂眸迅速看了一眼,戲謔地笑道:“你還嫩著呢!”  林真的反應則是使勁力氣一把推開他,起身快速進了浴室,哐一聲關上了門。  床上,李震白靠在床頭,盡管身體裏熱度如火燒,但仍然覺得心理上非常的滿足。  就寢前,李震白賴在林真臥室不走,林真這次完全不給他麵子,掙紮的厲害,李震白緊緊抱著他,閉著眼睛,雙眼下的黑眼圈很明顯,他擁著他,低聲呢喃:“我昨晚一晚沒睡,讓我好好睡會兒,乖。”  懷裏的人突地安靜下來,身體放鬆下來。  李震白嘴角彎起,心暖地笑了笑,很快抱著人睡著了。  ……  第二天一大早,林率洗漱好下樓準備吃完飯去學校。  今天坐在餐桌旁等他的卻不是他哥,而是昨晚剛見過的那個身材高大、臉色嚴肅的男人。  林率遲疑著走了過去,猶豫了好一會還是沒能決定稱呼對方什麽好,就幹巴巴說了聲:“早……早上好……”  李震白大馬金刀地跟在自己家一樣,一邊慢條斯理給杯子裏倒牛奶,一邊用下巴示意他:“坐……”  林率坐到他對麵,目光往樓上迅速掃了一眼:“我……我哥呢?”  李震白把牛奶推過去,放到他麵前,有些懶散地回答道:“昨晚他沒睡好,讓他再睡一會。”  王叔不知道在哪,王嬸還在廚房忙碌,獨自麵對著這個可以說是陌生的人,林率有些不安,況且眼前這個人的地位和身份都不一般。  林率食不知味地低頭快速吃早餐,想快點吃完,趕快離開家去學校,卻聽見坐在對麵的李震白「嘖」了一聲道:“時間還來得及,你慢點吃,把你噎壞了,你哥會心疼。”  林率沒辦法,又放慢速度。  李震白麵前是空的,看起來沒有用餐的意思,但又不離開,就這麽坐著陪著他,林率被他看得非常別扭,終於忍不住抬頭看向他,卻見對方盯著自己的目光若有所思,沉靜而冷淡。  “吃飽了?”見他抬頭看向自己,李震白薄唇微動,閑聊似的問道。  林率點了點頭,放下筷子:“吃飽了……”  李震白說:“還有點時間,我跟你談談。”  林率意外地看著他。  李震白雙手放在餐桌桌麵上,並不拐彎抹角,直白道:“我不像你哥有那麽多顧忌,也不擔心你成績受影響甚至高考失利……”  他身體微微前傾,用犀利的目光盯著這個還未完全長大的少年人,“小子,你該懂事了,別以為你哥永遠都會擔著你,也別以為他堅不可摧。”  “你老子在醫院天天躺著,控製不住一直流口水,看著淒慘極了是吧,你雖然對他不再抱有親情的幻想,但心裏一直在憐憫他對吧。  所以有時寧可中午不吃飯也要偷偷去醫院看他,甚至還接受他的請求,想要去求林家的老關係幫王爭疏通?”  林率驀地低下頭去,桌子下的手指糾纏得死緊。  李震白看著他,目光犀利,“我不會強製要求你不要去看你父親,也不會阻止你去求人,但你最好瞞好了,永遠不要讓他知道。”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重重說道,“在這世上,真正能傷到他的人沒兩個,你是其中之一。”  ……  林率走了,王嬸從廚房裏端出來一個餐盤交給李震白,他穩穩當當端了上樓去了。  二層臥室裏,李震白把餐盤放到一邊櫃子上,彎腰低頭去看被子裏的人,輕聲道:“你太瘦了,光看被子會以為裏麵沒人躺著。”  林真睫毛動了動,倦懶地睜開眼,嘴唇有點幹,嗓音也有點啞:“幾點了?”  李震白回答:“七點半,你弟弟已經吃完早餐上學了,放心吧。”  林真就又閉上眼,李震白斜倚在床頭,靠在他身側,手指輕輕摩挲他臉頰,“我給你做了早餐,賞個臉起來嚐嚐?”  林真就又睜開眼,看向他,李震白會意,抱著他起來讓他靠坐在床頭,自己坐到他對麵,笑道:“怎麽這麽懶了,動都不想動,是不是還要大哥喂你吃飯?”  林真不搭理他,目光看向那餐盤。  李震白把床桌擺上來,把餐盤放在上麵,兩人坐到對麵一起吃早餐。  林真隻吃了一口,就眉間一皺,看向李震白,“你說這是你做的飯?”  李震白嘴角帶笑,沒吭聲。  林真就不再問,埋頭繼續吃東西,吃得差不多時,他才抬頭開口道:“我請王叔王嬸過來,一個是因為他們人好,再一個,是因為,我喜歡吃王嬸做的飯。”  李震白還是笑,絲毫沒有被戳穿的懊惱。  林真想起之前在李家時,李震白有兩次說要下廚給自己做飯的事,不由得好奇問道:“你真的會做飯嗎?”  李震白拿著餐巾紙,給林真擦拭嘴角,他的視線集中那副被狠狠過的紅唇上,柔軟的觸感隔著紙巾傳遞到他指腹,讓他有些心猿意馬。  他舍不得收回手,幾乎是在天荒地老地進行著擦拭的動作,心裏話不由自主就說出了口:“你想吃的話,我可以學。”第六十六章 墓園偶遇  “哥,我想追回林真!”  “沒句實話。”林真推開他的手,評價道。  吃完早飯,李震白就離開了王家別墅,去公司上班,林真也起來洗了個澡,收拾妥當,出門上班了。  那之後幾天,兩人沒什麽實質的交集,但又揚建築材料公司的前台,經常會收到跑腿送過來的給她們老板的東西,都是拿沒有標簽的盒子裝的,看不出是什麽。  林總收到盒子後,表情也很平靜,不見什麽特別的。  隻是林總辦公室的多寶閣上的東西越來越多,再就是,有時候陳助理會從總裁辦公室拿出來一些小蛋糕之類的給大家分,大家對這每天不定時送來的盒子充滿了期盼。  幾天後,寒食節到了,李震白沒去公司上班,帶著李正簫一起,天還沒完全亮,就出發去了墓園。  李老夫人最近狀況不大好,偶爾會發生驚厥,杜醫生不建議她出門,再加上怕她看到丈夫的墓碑會受到刺激,於是便沒有帶她同去。  兄弟兩都穿了一身黑色正裝,到了墓園門口後下了車,幾個保鏢也都穿了一身黑,抱著祭品和鮮花,簇擁在他們周圍,一起沿著長長的水泥路,穿過一座座墳墓,向著山坡上分布明顯稀疏了很多的區域走去。  等到了地方,李震白抓住猶自還往前走的弟弟:“這裏!”  李正簫困得眼睛還沒睜開,「哦」了一聲就跟在大哥身後,一起走到父親的墓碑前。  墓碑上,黑白照片裏的人麵容俊朗、線條堅硬,李正簫的長相基本上遺傳於他,可惜眼神不同,給人的感覺和氣質就完全不同了。  李震白站在墓碑前,伸手輕輕擦拭父親的照片,“爸,我和正簫來看您了,在那邊您吃得好嗎,穿得暖嗎,今天是寒衣節,我給您帶了棉衣,帶了您最喜歡的燒酒和醬肘子。”  他回身從保鏢手裏接過東西,李正簫就算再不著調,這時候也知道嚴肅著臉幫忙。  兄弟兩把東西擺好,保鏢拿上來放了三個酒盅的托盤,李震白親自把三杯酒斟滿,對弟弟說:“陪咱爸喝一杯。”  李正簫就趕緊拿了酒杯,兩人和剩餘那酒杯上碰了碰,就仰頭一飲而盡,李震白喝完之後,將給父親的那杯酒都灑在墳頭。  之後,兄弟兩人給父親燒紙和準備好的冥衣,擺上鮮花。  一番忙碌過後,李震白吩咐弟弟:“你去路上等,我有話要單獨跟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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