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哥那間宿舍,就連他都想住,什麽都有,裴哥自己又不怎麽回來住,但陳放他們想住裴燼都不給住。可無情。裴燼沒回消息,陳放覺著可能沒戲了。裴哥還沒那麽好心,人不接受,裴哥估計就懶得管了。正可惜著呢,裴燼的消息就回了過來:“知道了。”就三個字。唉,好無情。陳放搖了搖頭,被江禮見拍了下後背:“你在這看什麽?”順著他視線,江禮見也看見了站在那裏的寧辭,“你別多管啊,不然以後裴哥和人分手了,纏上你了就麻煩死了。”陳放剛想罵他,就看見寧辭拿出了手機。寧辭看著手機屏幕上裴燼打來的語音電話,下意識的,給掛斷了。要是、要是沒遇到裴燼的話,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第14章 我答應你==================裴燼剛從酒會出來,在車上,裴遠就坐在他身邊。父子倆,除了這種時候,也沒別的時候待一起了。裴遠從剛上車就開始接電話,神色溫柔,電話那頭,是個男人的聲音。裴燼越聽越惡心,晚上喝下去的酒全在翻滾。大概是意識到裴燼在爆發邊緣了,裴遠才克製著掛了電話,和兒子說了句抱歉。裴燼冷笑,點開陳放發來的語音:“裴哥,你那個小男友,好像被舍友給趕出來了啊。”就這麽在車裏公放了。“小男友”三個字聽得特別真切,裴遠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就恢複原樣。裴燼什麽人,他這個做父親的一清二楚,但聽見裴燼回了句“知道了”還是忍不住:“玩玩就算了。”裴燼掠起眼皮,笑了,“不是和你學的?”能氣到裴遠,他很開心,“我要是認真了,你是不是得現在就死?”親生父子,搞得像仇人一樣,司機習慣性地裝聾作啞,哪怕打起來也能當看不見。不過現在裴遠打不過裴燼,也不會在車裏動手就是了,更何況今天也都動過一次手了,沒撈著什麽好處。裴遠臉色鐵青:“反正你以後還是得結婚生子,裴家得有後。”“嗯對。”裴燼低頭看手機,滑到寧辭微信那兒,“學你,外麵有男人,回家娶個老婆生個惡心人的兒子,生完不管老婆死活……嗯,裴家人的做派。”光說,裴燼就惡心。“你……”裴遠臉色鐵青,又沒法反駁。裴燼每次都能拿這事堵他的嘴。但沒辦法,裴燼是他唯一的兒子。車快到家,裴遠忍著怒氣:“今晚住家裏。”裴燼沒理他,自顧自撥通了寧辭的語音。沒兩秒,直接給掛了。裴遠看了眼,冷笑。裴燼斂著眉,再次撥通。寧辭看著再次亮起的手機屏幕,咬著唇肉,在要不要拒絕上猶豫不決。裴燼幹什麽突然給他打電話……他不接,裴燼也不停,跟魔咒一樣,手一滑,就按到了接聽。“寧辭。”掛斷也來不及了。寧辭選擇沉默。裴燼也不在意他說不說話,也沒有要追究他剛掛斷電話這事兒,隻問他:“在幹什麽?”寧辭沉默,裴燼也不等他回答,幫他回答了:“準備睡走廊?還是準備不睡覺?”他這麽問責,倒有種關心人的錯覺,但寧辭隻覺得他在恐嚇自己,嚇得瑟縮了一下。車已經到了裴家樓下,見裴燼這副模樣打電話,裴遠臉色極差地下了車。裴燼眉眼陰鬱,臉上卻掛著笑,低著聲問寧辭:“怎麽了?你怎麽就,這麽不聽話呢?”他說這話,都能想象得到那邊的寧辭被嚇到的模樣,或許縮在牆角,不敢看自己,然後想到自己不在,又想要伸出爪牙……軟弱無力地抵抗,又無濟於事。“還挺倔。”裴燼自言自語。自己真好心的時候,非得跟他倔著來。寧辭捏緊手機,是想找一個地方躲起來,但後知後覺,裴燼不在,這是在打電話,他可以不用那麽怕他。躊躇著手攥了下衣擺,寧辭低低喊:“裴燼。”裴燼還挺喜歡聽他喊自己名字,不像以前那些對象,喊他裴燼哥,明明是男生,卻甜膩得要命。寧辭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想擺脫他,舍友的那些話還在耳邊,他知道自己不該完全怪裴燼,裴燼還幫了自己,但這一切的源頭都是裴燼。“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和你有、有什麽關係了。”寧辭閉上眼睛,“裴燼,我、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已經拒絕你了,我也不想住你的宿舍,你……”“你要怎麽樣,才能放過我?”“一定、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才可以嗎?”最多兩個月,裴燼就會膩了……他沒有別的辦法了,裴燼根本不理他的拒絕,隻會變本加厲地威脅他凶他嚇他逼迫他。裴燼沒回答,不過就是對於寧辭突然的妥協有些意外,本來想逗弄他的心思突然就淡了。裴燼就是這樣的人,有興致的時候能追著人不放,寧辭大概是第一個讓他這麽有興致的人,但也僅限於有興致的時候,可能是今晚心情不好,寧辭這麽一說,他突然就沒興致了。“那我,我答應你,行嗎?”寧辭小心翼翼的,都能聽出來他聲音在發抖。裴燼突然就笑了,“行。”他也沒說可不可以,不過他現在興致還剩那麽一點,“行李箱放我宿舍。”寧辭手都在發抖,開門都不行,好一會兒才打開裴燼宿舍的門,聽了他的話,把行李箱放好了。反正他今晚沒地方去了,等明天,明天再去找老師說宿舍的事情……但裴燼並不是讓他回宿舍睡覺,而是說:“我十五分鍾後回來。”“什、什麽?”“去北門口等我。”裴燼言簡意賅,寧辭還聽見他和司機說回學校。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裴燼的意思,寧辭慌亂地拒絕:“我、我不會爬牆……”“怎麽這麽快,就不聽話了?”裴燼喝了酒,聲音比平時還低。寧辭差點把手機給丟了。裴燼不給他丟的機會,“去隔壁找陳放,讓陳放送你過去。”學校白天門一直是開著的,有保安守著,進出還算自由,但一到晚上,晚自習過後,尤其是快到熄燈時間,門就鎖了,沒有出入通行證,不會讓你出去。裴燼說的北門,是他們學校翻/牆聖地。陳放穿著睡衣拖鞋領著人往那邊走,邊走邊打哈欠:“裴哥有沒有說去哪裏啊?”陳放覺得這很不對勁,就算寧辭膽子小,裴哥也不至於讓自己來當這個“護花使者”吧?已經要半夜了,他們一出來,宿舍樓就特別整齊地熄了燈,宿管本來還不讓他們出來,寧辭燃起了點希望,但陳放那張臉往那一擺,立馬就放人了。兩邊都是樹,大晚上還有風,聽著怪滲人的,寧辭不敢說話,陳放也照樣能自說自話:“裴哥太不靠譜了,出去玩還不帶我們一起。”“不會是要去開什麽房吧?”寧辭頓住了。陳放也覺得自己說得不對勁,連忙住嘴,轉而道:“應該不至於,裴哥不……”哦不對,不能在人家麵前講這個。不能看人寧辭長得好看又乖,不像裴哥之前的對象,就口無遮攔。寧辭本來就怕,陳放一說就更怕了,走得也慢了好多,現在倒不是怕晚上太滲人,而是怕見著裴燼了。因為說錯話,陳放特別自覺地閉上了嘴,隻負責帶路打光,走了好久,才看見北門的輪廓。但同樣的,也看見了站在北門那邊的裴燼,他穿的是正裝,黑色的,打了領帶,領帶被他扯掉了,歪歪扭扭斜在一旁,本該是成熟的裝扮,因為這領帶,反倒顯得很痞。裴燼說是十五分鍾,也差不多了。天氣還挺悶熱,走那麽遠,寧辭卻還是覺得冷,尤其是裴燼看過來的那一瞬間。又撞上視線了。陳放大大咧咧跑過去,“裴哥,你喝酒了啊?”裴燼身上味道挺重,還混著亂七八糟的香水味。裴燼靠牆邊沒動,應了聲,“寧辭。”他對著寧辭招手:“過來。”陳放覺得自己多餘,他就是個工具人,負責把人送出來而已,一邊裝著痛心疾首,一邊退居暗處,還不忘嚷嚷:“裴哥你為啥不帶我們一起去啊!”寧辭那個步子,挪得跟小碎步一樣。裴燼看他,卻回複陳放:“帶你們一起去,開房間?”他穿那麽正經,說的話卻一點也不正經。陳放驚了,“臥槽,我走了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