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燼這人臉皮厚,看見寧辭寫完卷子中場休息就拿著自己不會做的題目遞他麵前:“寧老師這題我不會,教教我。”寧辭現在一聽見這三個字就條件反射地想離裴燼遠點,還好忍住了,但耳朵也紅了起來,緊抿著唇不說話,給他寫完解題思路就遞還給了他。裴燼心癢地盯著寧辭還有些腫的唇忍了忍,知道再親下去寧辭估計能一天不理自己。然而現在這場麵也有點難搞,寧辭不和他說話。裴燼就在寧辭洗澡的時候敲浴室的門,差點把寧辭給嚇到了,但愣是一句話沒和他說,裴燼就一直在浴室外麵換著稱呼的喊,一聲比一聲卑微,最後實在忍不了了,“你再不和我說話我就進去了。”“嘩啦”一聲浴室門就被打開了,寧辭已經穿戴整齊,甚至還朝他昂了昂下巴示意他進去。裴燼臉上笑容消失:“……”下一秒就腆著臉:“我錯了。”寧辭抿著唇不看他。裴燼跟在他屁股後麵:“以後不在親你的時候喊你寧老師了。”寧辭還是不說話。“但是你不知道你聽見寧老師的時候反應有多強烈。”寧辭:“……”“這不能怪我,都怪你太……”誘人。話沒說完被寧辭一把捂住了嘴,寧辭整張臉紅透了瞪他:“你不要說話了,你再說話我就真的不要理你了。”裴燼撅起嘴親了親寧辭的掌心,掌心瞬間一片濡濕,寧辭一臉錯愕地收回手,裴燼仿佛占了什麽便宜一樣:“那晚上還讓我抱著睡嗎?”搞半天是在擔心這個。寧辭忍不住把他的口水擦他自己身上,又猶豫著點點頭。裴燼不抱著他睡他也睡不好,不知道什麽時候染上的壞毛病,可能是從裴燼突然消失之後開始的。“除夕準備怎麽過。”解決了這個問題,睡覺的時候裴燼把人抱在懷裏抵著他的腦袋問,還有三天就除夕了,他們也不需要像別人一樣買那麽多年貨。但寧辭還沒想好這個問題。怎麽過?不知道。這是他和裴燼的第一個新年。不需要他回答,裴燼就問他:“去不去看煙火表演?陳放說除夕晚上江邊有表演。”陳放總算做了件有用的事,讓裴燼放他過個美好的新年。寧辭本來有點困,聽見這個突然就精神了,“是那種很大的煙火表演麽?”見他感興趣,裴燼決定再放過陳放幾天,“是。”“去。”寧辭想都沒想。他和寧嵐以前雖然生活在小地方,也允許燃放煙花,但寧嵐沒給他買過,說那個太危險了,寧辭以前看鄰居放過,就放在家門口的地方,點燃了,天上就會出現漂亮的煙火,曇花一現。裴燼輕笑著說了句好,寧辭的手機突然就響了起來。是個顯示醫院號碼的陌生號碼。接通後,那邊就有個女聲:“你好,請問是寧嵐女士的家屬嗎?我們這邊是懷禮中心醫院。”--------------------作者有話要說:努力地把劇情走完tat別罵了別罵了馬上就走完了第54章 這是我男朋友======================“是這樣的, 寧嵐女士給了我們你的聯係方式,表示希望我們能夠幫忙聯係你……”“她怎麽了?”“是意外流產,患者目前情況還算穩定。”寧辭愣愣地握著手機, 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麽一天, 電話掛斷之後, 他呆了好一會兒, 一直到裴燼發覺他不對勁,喊了他一聲。“怎麽了?”裴燼沒聽見電話裏說了什麽, 隻察覺到寧辭情緒在接完電話後變得不對勁。寧辭腦袋裏亂得很,他應該保持冷靜的, 但聽見寧嵐進醫院的消息後還是沒法冷靜,還是因為這種原因, 他抓著裴燼的衣服搖搖頭,把自己埋進裴燼懷裏。見他這樣,裴燼眉頭越皺越深,不知道是什麽電話, 但隱隱猜測和寧嵐有關。也就隻有寧嵐的事情才會讓寧辭這樣, 不管怎麽樣,寧嵐都是寧辭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但他這樣一聲不吭,裴燼擔憂更甚, 在開口詢問之前, 一隻手突然順著他的衣擺伸了進去。裴燼悶哼了聲:“幹什麽?”寧辭頭都沒抬,就在那兒搖頭, 手倒是挺誠實地貼著溫熱的腹肌一動不動, 搞得裴燼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腕,剛想換個姿勢去親他, 寧辭就低聲來了句:“睡覺了裴燼,晚安。”裴燼:“……”要不是寧辭情緒明顯有問題他都要懷疑寧辭學壞了故意這樣。寧辭說睡覺是真的睡,他在裴燼懷裏睡覺是真的入睡很快,那通電話似乎對他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倒是裴燼被他逼得後半夜才勉強入睡,早上醒來的時候寧辭正背對著他換衣服,裴燼打了個哈欠看了眼時間,“鬧鍾響了?”寧辭沒回他,套好褲子突然轉過身來,一臉茫然地問他:“你怎麽還沒換衣服?”裴燼:“……”裴燼被氣笑了:“你和我說要出去了?”寧辭懊惱:“我忘了……但是、但是你不想陪我去嗎?我不想一個人去。”裴燼:“……”裴燼笑著:“你沒忘,是我忘了。”就算他忘了那也是他的錯,怎麽能怪寧辭,他也顧不上珍惜什麽寒假的睡眠時間,立馬爬了起來。寧辭確實是忘了,甚至連要去哪兒都忘記告訴裴燼了,一直到出租車上,在和司機報完地址後他才如夢初醒地晃了晃裴燼的手:“我媽媽她……流產了,昨晚醫院給我打的電話說她想見我。”他沒有要瞞著裴燼的意思,隻是事發突然,昨晚掛斷電話後他想平複一下心情,對於寧嵐懷孕的事情他說不上自己現在有什麽感覺,但懷孕是一回事兒流產又是另一回事,寧嵐之前的態度再冷漠,他都沒辦法坐視不理。裴燼捏住他的手指還沒說話,寧辭就自顧自道:“我沒有特別在意,但我還是想看看她。”換成以前裴燼可能會直接讓他不要去見寧嵐了,但現在他尊重寧辭的任何選擇,他也相信寧辭,寧辭以前做過決定,現在也不會因此改變。裴燼嗯了聲:“那就看。”“不管發生什麽還有我。”寧辭沉默了一會兒,“我們得盡快回去,我記得昨晚你的卷子才寫了一半。”後來因為騷擾他寫不下去了,兩人都沒了心思寫卷子就幹脆不再寫了。然而本來有點低迷的氣氛被他這句話搞得突然又詭異起來。裴燼一時間不知道該擔心他好還是該氣笑了好,這種時候腦子還都是他的卷子,他要是早點認識寧辭估計現在已經是個大學霸了。“有什麽事喊我,我在外麵等你。”到了醫院找護士問了病房之後,裴燼就止步於病房門口。寧辭點著頭,裴燼又不放心地說:“不要讓她打你罵你,有這個苗頭就出來或者喊我進去,我一直在外麵待著。”他沒寧辭那麽善良也不覺得寧嵐會突然變成什麽好母親,之前懷孕的時候能做到把寧辭拋到一邊現在又跑來想見他,對寧嵐來說寧辭到底是她的親生兒子還是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的發泄工具。然而現在他麵上完全不顯,寧辭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他早就不是以前的寧辭了,他很清楚他和寧嵐之間的問題很大很大,大到已經無法用親情去彌補,他想要過自己的人生,也不會再因為寧嵐而變成不好的自己,但片刻後:“裴燼,你能不能先鬆開我?”病房裏很安靜,寧嵐住的是高級病房,隻有她一個人,寧辭一進去消毒水味就撲麵而來,病房空空蕩蕩,寧嵐躺在那兒沒睡著,大概是聽見了開門聲,她第一時間扭頭看了過來,在看見是他的時候,原本高興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不少。寧辭腳步一頓,但也隻是停頓了下,對於她這樣的反應也習慣了,甚至都沒有去猜她是想看見誰來?寧嵐靜靜地躺著沒有說話,還是寧辭先開的口:“有哪裏不舒服嗎?”仔細算算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寧嵐了,可能是因為懷孕了,寧嵐比之前胖了不少,但現在她神色明顯的憔悴,畢竟年紀大了,懷孕本來就傷身體,更別說孩子又沒了。“為什麽現在才來?”寧嵐聲音有點啞。寧辭愣了下,“白天學習很累,晚上需要睡眠。”“現在不是放寒假嗎?你現在住在哪兒?”寧嵐說得就好像他倆之前沒有鬧崩了一樣,好像在關心他,“回家住吧?”寧辭沒說話,不理解她為什麽又突然這樣。寧嵐頂著蒼白的臉色朝他笑了笑:“在家陪陪我也好,我一個人也怪無聊的。”“何叔叔呢?”寧辭在意的是意外流產中的“意外”兩個字,寧嵐那麽重視這個孩子,不可能會這麽不小心,“他為什麽不在?”這個問題一出口,寧辭明顯感覺到寧嵐的呼吸變重了,也扭過頭不再看他,沉默了片刻後才有些生氣:“你管那麽多做什麽?”“我生病了你不應該關心我嗎?是誰把你養這麽大,要不是為了你我怎麽會像現在這樣……”“不是我讓你和何叔叔結婚的。”寧辭之前一直想說這個,以前他和寧嵐說話總是磕磕絆絆說不了幾句就又被她罵得什麽話都不敢說了,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裴燼在外麵,勇氣很足,“如果當年因為我導致您腿受傷了沒辦法再跳舞,您大可以直接怪我罵我,我知道您很痛苦,但是……我也很痛苦。”寧辭盯著寧嵐看了一會兒,見她好像很生氣,無奈地笑了笑:“我也很自責,所以我任由您打罵,任由您發泄,但是除了我是您兒子以外,我也是個獨立的人。”“你在亂說什麽!誰不把你當人了!”“那就不要把什麽都推在我身上了,媽,當初您執意要和何叔叔結婚的時候我就問過您了,您告訴我說您覺得找到了真愛。”寧辭語氣很平靜,“不是我求您嫁給他的,您嫁給他以後,除了轉學,我什麽也沒有得到,我也不想得到,所以這件事,和我沒有關係,不要再說為了我了。”“我當初反對轉學的時候,您告訴我說這是為了我好,可是我當初一點都沒覺得。”寧嵐身體虛弱,居然被寧辭說得回不上話來,隻能憤怒又震驚地盯著他,寧辭變了很多,他以前說話總是不敢看別人,總是低著頭看起來自卑又懦弱,而現在不僅說話的時候敢和自己直接對視也沒有結巴了,也比以前胖了不少,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離開她,寧辭好像過得很好。這個認知讓寧嵐心中那股氣更加不順。憑什麽,她的孩子沒有了,她什麽都沒有了。她到現在都記得昨天下午聽見何意和何振的談話。學校放了寒假何意直接住進了他們家,在嫁給何振之前寧嵐甚至不知道何振有個這麽疼愛的侄兒,而這個侄兒口口聲聲說著要繼承何家家產,而昨天下午她本來是準備去喝下午茶的,自從懷孕以後何振對她越來越好,但也同樣的,因為吃得越好她的身材越來不如從前,她有時候會覺得何振不像從前那麽喜歡她了,但同時又對她很好,直到昨天下午她聽見何意問何振以後家產的問題。何振說得明明白白,如果是男孩,家產他和何意一人一半,如果是女孩,她和女兒一分錢都不會得到。他倆大概沒想到她正好下樓聽見,看見她的時候都有些錯愕,寧嵐自己也很錯愕。從遇到何振的時候她就一直以為何振是真的喜歡自己,就算她費盡心機想要討好何振,那也是基於何振喜歡自己,卻沒想到何振居然是這樣的人……她突然一身汗意,不知道是因為自己一分錢都分不到還是因為別的。而何意更是明目張膽地朝她笑了:“你都聽見了嗎?”寧嵐不想理他,她平時對著何意卑躬屈膝慣了也都是裝出來的,那會兒隻想質問何振他的話是什麽意思,結果她剛靠近何振,就被何意突然推了一下,“問你話呢,找到自己的定位了嗎?”她穿著高跟鞋,沒有站穩,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