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過後, 兩人又恢複到了異地戀狀態，寧辭的課很滿，每天基本都在教室和圖書館度過, 回到宿舍的時間差不多和裴燼下晚自習時間一樣。還是和之前一樣每天晚上都開視頻, 兩個人也不說話, 就各做各的, 如果不方便就把視頻換成語音，這樣的時間過得也不算慢, 隻不過思念的情緒還是總是縈繞著。大學寒假要比高中早，放假後寧辭又來學校接送了裴燼兩天, 正好裴燼期末考試，葉平見著他氣歸氣, 又給他告了一通裴燼的狀又在那罵裴燼又不是小學生來參加期末考試都要對象接送是不是有毛病，寧辭把這事兒說給裴燼聽的時候裴燼把寧辭摁在沙發上親了好久，還一直喊他：“家長。”“哥哥。”“男朋友。”變著法的喊，喊得寧辭捂著臉連話都不想和他說。年二十九那天, 兩人去參加了江禮見的訂婚儀式。“萬萬沒想到見見居然要英年早婚了。”陳放端著酒杯感慨。一段時間沒見, 陳放和路讓都成熟了不少，穿西裝打領帶, 褪去了青澀，完全沒有上次見麵那會兒的那股少年勁了, 反觀寧辭和裴燼, 就算穿著同一款式的西裝，還是能從他倆身上看出來學生的氣息, 尤其是裴燼, 以前他不念書的時候就算穿著校服都沒太大的書生氣，現在好了, 雖然還是喜歡冷著張臉，但氣質上看明顯就是個飽受摧殘的學生。和陳放他們不一樣了。“裴哥，你們啥時候訂婚？”陳放說著說著就把話題引到了寧辭和裴燼身上。寧辭和裴燼肩膀抵著肩膀站著，小口小口地吃著蛋糕，聽見陳放的話，阻止了裴燼還要繼續喂他吃的行為，眨了眨眼看向裴燼。他沒想過這個問題。國內同性婚姻法還沒通過，也領不了證，他和裴燼也沒有什麽長輩需要認同，身邊的朋友一直都知道他倆的關係，也沒有想過隱瞞同學。訂婚隻是個儀式。寧辭抿了下唇，裴燼也頓了下，伸手把他唇角沾上的蛋糕屑抹掉，抬了下眼皮，還沒開口，就聽見陳放又在那兒嚷嚷：“不過也是啊你們應該不需要這玩意，就是個噱頭，看看這周圍哪個是真的真心祝福來的，全都是來商業交際的。”也不知道該不該說陳放成長了，但這個話題被他岔了過去也就沒人再提。沒一會兒江禮見就領著未婚妻推著蛋糕一起出來了，寧辭愣了下想盯著女方辨認但又不太好意思。“是換人了。”裴燼看出他的疑惑，抓住他的手腕：“之前那個女方家裏生意出了問題，就取消了聯姻。”寧辭沒經曆過這些，隻記得江禮見帶著之前那個女孩子一起吃飯的時候看起來感情很好，也記得就在寒假前江禮見還發了和那個女孩子的合照秀恩愛，這才多久的時間居然就換了個人，兩人看起來感情也非常好。陳放也跟著歎了聲氣：“所以我才不接受家裏的安排，你說我要是不小心喜歡上對方了結果訂婚前臨時告訴我說未婚妻要換人，這擱我我受不了。”“你之前不還哭著說你媽為什麽不給你介紹？”路讓無情地戳穿他：“不過確實。”他們這種出生的人，別人看著光鮮亮麗，但感情的事情怎麽也沒辦法自主，路讓家裏還好，有裴燼這個前車之鑒在，路讓的父親也沒催著路讓聯姻過，畢竟也是看過一個人把另一個人帶好的例子的，還指望著路讓能遇上個真心人到時候把他帶得更優秀點。現在看起來最令人羨慕的還是當初義無反顧丟下裴家的裴燼，雖然裴燼現在還陷在馬上要高考的困境中。“我不會。”寧辭還在思考陳放他們說的話，猝不及防聽見裴燼這麽一句，裴燼湊在他耳邊也沒有管周圍人投來的目光。在這裏的人大多數都認識裴燼，但不認識寧辭，裴燼這麽大大方方地表現出和對方的親密，不用說也知道這兩人什麽關係了，不免有人拿之前裴燼他爸花心的事情出來說，說裴燼八成繼承了裴遠的渣，連性向都繼承了，估計其他也差不到哪裏去。“你們知道裴燼複讀的事吧？”幾個中年男人正湊在那兒八卦，突然竄進了一聲女聲，陳放媽媽穿著溫婉的長裙語氣卻不怎麽友好：“看我幹什麽？問你們知不知道呢！”“知、知道……”“那你們知道為什麽裴燼會複讀嗎？”“為、為什麽？”他們也就是聽說裴燼搞垮了自己親爹，聽說裴燼複讀了而已，具體什麽情況，他們這些和裴氏沒有直接合作的小公司也無權知曉。陳放媽媽昂著下巴看向寧辭那邊：“有人帶著唄，試問你孩子要是有個長得好看、學習又好、脾氣又好還願意帶著你一起上進的對象，不管是男生女生，你不高興？你不羨慕？你會讓你孩子辜負對方？”陳放媽媽恨不得寧辭是陳放男朋友，可惜陳放長得沒裴燼帥腦子沒裴燼好，也不怪寧辭看不上他。幾個中年男人連連點頭，再看寧辭眼神就不一樣了，就聽見陳放媽媽幽幽歎了聲氣，罵了句：“不爭氣的兒子。”陳放突然打了個噴嚏，扭了扭鼻子：“著涼了？”他扭頭看向裴燼和寧辭，又立馬偏過頭去喝了口酒。媽的沒眼看。裴燼湊在寧辭耳邊寧辭的耳朵都紅透了，但也沒有躲開，看起來很乖地聽著裴燼說著話。裴燼笑了聲，接著剛才那句他不會，慢條斯理道：“不過要是給我介紹的是寧老師、寧醫生、寧哥哥……我可能會心動，一天換一個也行。”寧辭：“……”“今天是寧辭還是寧老師還是……”裴燼話沒說完，被寧辭叉了塊蛋糕塞進他嘴裏堵住了他的嘴。寧辭忍著羞恥拽著裴燼的衣角：“你別亂說話。”裴燼指了指嘴裏的蛋糕一臉無辜。寧辭看了眼四周發現陳放和路讓正認真看著江禮見在那兒致辭，湊到裴燼耳邊小聲回他：“今天是寧辭。”裴燼嘶了聲，突然恨自己怎麽還不畢業，頂著個高中生身份真的是礙事。今年過年是裴燼和寧辭兩個人一起過的，裴燼照舊帶著寧辭去江邊看了場煙火，回來後又窩在沙發上看了部電影。看到一半的時候肩膀上陡然多了份重量。寧辭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裴燼盯著寧辭安靜的睡顏看了會兒，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新年快樂。”寧辭明明睡著了，卻好像聽見了一樣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應聲：“新年快樂哥哥。”裴燼：“……”裴燼心底靠了聲，努力控製著自己看向手中的卷子。-過年的時間飛快，過完年時間又開始變慢。氣溫越來越高離高考的時間也越來越近，寧辭和裴燼打視頻的頻率也從一天一次變成了一天兩次。高三的中午開始強製性休息了，裴燼就趁著這個時間和寧辭說話，還是光明正大跑葉平辦公室裏打。第一次打的時候把葉平氣得夠嗆，偏偏裴燼還恬不知恥地讓葉平和寧辭打招呼，還故意道：“葉老師有什麽狀要和我家長告不如趁機告了？”葉平：“……”寧辭眼睜睜看著葉平臉氣得通紅，又忍著怒氣瞪了裴燼一眼，扭頭對著屏幕那頭的他道：“你看著他寫卷子，我走了！”寧辭：“……”從這天中午開始葉平的辦公室就變成了裴燼的，就連寧辭舍友們都知道寧辭對象霸占了老師的辦公室和他打視頻，一時間不知道該羨慕他倆感情好還是該稱讚寧辭對象牛逼。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高考前。“你別緊張。”高考前一晚，寧辭照舊和裴燼視頻，他回不去，試圖請過假了，但是輔導員不批，他們學院管請假管得很嚴，“東西都準備好了嗎？”裴燼有點好笑：“又不是第一次。我沒緊張，你別緊張。”“我沒有。”寧辭下意識反駁。“嗯手別抖，鏡頭一直在晃。”寧辭連忙湊上去看手機屏幕裏的自己，果然看得出來有晃動，但他控製不住，說不緊張是假的，雖然裴燼胸有成竹，裴燼三次模考的成績分數也足夠上他的學校，但他還是擔心會發生什麽意外。寧辭繃直了唇角也不笑了，幹脆就把“我很緊張”四個字刻在了自己腦門上，“你可以睡覺了，明天要早起，我定了鬧鍾到時候喊你起來……”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那邊裴燼靜靜地聽著，見他沒什麽反應寧辭忍不住問：“你聽見了嗎？”“聽見了。”“那你笑什麽？”“笑……馬上就能每天都見到你了。”寧辭突然啞了聲，這長達一年的異地戀，兩個人都是苦中作樂，也從沒覺得時間原來可以過得這麽慢過，現在居然也就這樣熬過來了。半晌，寧辭嗯了聲：“馬上。”裴燼高考的兩天，陳放和路讓挺忙，兩個人特意換上校服站在一群父母中間格外惹眼，還有人誤以為他倆是考生，差點把他倆給送進考場，陳放倒是挺想進去，但拿不出準考證。為了讓裴燼安心高考，寧辭這兩天也沒有再和裴燼視頻了。最後一門考試結束之後，裴燼剛出校門，就看見了特別惹眼的……橫幅。陳放和路讓一人拉著橫幅一邊，橫幅上“熱烈慶祝裴哥畢業”的字樣，引得一堆人圍觀。饒是裴燼這種臉皮厚的，都覺得丟人，恨不得繞過他倆假裝不認識他們，裴燼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正想從人群裏繞出去裝沒看見他們，就突然看見橫幅後麵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寧辭穿著懷禮一中的校服手裏拿著縮小版橫幅朝著他揮動。裴燼腳步一頓，寧辭就朝著他跑了過來，不顧四周家長學生記者的目光，一頭栽進了他懷裏。“畢業快樂，裴燼。”--------------------作者有話要說：晚安第65章 番外8===============“不是不來？”回去的時候陳放和路讓十分自覺地讓出了二人世界。裴燼拉著寧辭的手走進了學校外麵的那條小巷, 依舊沒什麽人，哪怕是高考剛結束人潮最擁擠的時候，這裏依然沒什麽人。“請到假了就過來了。”走了沒幾步, 裴燼就停下了腳步, 寧辭有些疑惑, 就見裴燼靠在了牆邊連帶拉著他也一起靠著, 好像在重複去年做的事情，去年的這個時候出了考場的裴燼也是在這裏等他, 讓寧辭恍然看見了初見時候的裴燼。令人害怕的裴燼，還有那個落荒而逃的自己。巷子裏有風吹過, 但牽在一起的手還是熱出了汗，裴燼靠在牆邊懶洋洋地問：“怎麽突然請到假了？”“晚飯吃什麽？找陳放他們……”普通的問題, 寧辭突然左顧他言，甚至還想直接拉著裴燼離開這巷子。“訂了你喜歡的餐廳。”裴燼早就準備好了，也由著寧辭把他拉著走。寧辭鬆了口氣，但走一半, 裴燼又突然來了句：“用的什麽理由？”裴燼盯著寧辭突然紅透的耳朵和側臉笑了聲。寧辭憋了一會兒：“別笑。”“笑也不允許？我畢業了, 還不允許我笑？”明知道他肯定不是因為這個理由笑的，可寧辭又不能反駁他, 隻能掌心推著他的臉讓他扭過頭去：“別盯著我看。”“這麽久沒見，也不讓看了？”裴燼語氣委屈, 寧辭一時有些心虛, 裴燼的下巴抵在他掌心蹭了蹭，又來了一句：“所以, 是用什麽理由？”寧辭：“……”寧辭不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