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倩還附和他:“證好像都能加?”陳放連忙把目光投向裴燼:“裴哥,你和寧哥什麽時候領證?”正準備偷偷摸摸喝酒的寧辭被他這話嚇了一跳,差點把酒杯給打翻了。寧辭上大學這幾年因為是學醫的,又忙又累,裴燼又沒法一天到晚和他待一起,他飲食不規律,再加上以前吃得就不太健康,胃熬出了病,以至於聚會那麽多次,寧辭都沒能碰上過酒杯,包括高中謝師禮的時候也沒能碰上。寧辭還挺想喝酒,沒想到被陳放給攪和了。沒等裴燼說話寧辭就立馬把酒杯放了下來,眼巴巴看著裴燼。也不是第一次提這個話題,江禮見結婚那會兒就提過了,但寧辭從來沒太在意這些,裴燼沒提過,他也就沒想過,現在這樣就很好,和裴燼擁有自己的房子擁有自己的家,但陳放這人吧雖然在社會上打滾了幾年,還是喜歡亂提這些。裴燼神色淡淡看了陳放一眼沒說話,反倒反過來教育寧辭:“剛剛想幹什麽?”寧辭心虛得不敢說話。裴燼板起臉來的時候還是凶,就算是如今,裴燼要是真板下臉來,寧辭也還是會怕,尤其是裴燼其實很喜歡在床上做出這幅姿態,寧辭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下意識會腿軟。他不說話,裴燼卻靠著他肩膀問他:“想喝酒麽?”寧辭支支吾吾不敢承認,裴燼生氣了手段那可太多了,一個勁兒地搖頭,沒料到裴燼卻圈住他的肩膀:“想喝就喝吧。”寧辭意外地偏頭看他,裴燼甚至還拿起陳放他們點的那幾瓶貴得要死的酒看了看分辨了一下:“這個度數比較低,可以喝一點。”寧辭離奇地盯著裴燼看了會兒:“你不是在框我?”裴燼給他倒了點,挑眉:“我什麽時候框過你?”“……你框我的事情還少麽?”剛認識那會兒滿嘴胡話就算了,現在也是,更喜歡框他,亂說話地騙他,寧辭還真不敢輕舉妄動,倒是陳放瞧見裴燼給寧辭倒酒,興奮了起來,舉著酒杯就站起來了。“來來來寧哥!我敬你一杯!敬你是個漢子!馴服了我們裴哥!!!”陳放大抵是喝多了,什麽話都敢說了,剛說完就被路讓一把拽了下去,就是他這話大概是給了許倩靈感,連帶著許倩一起舉杯:“寧辭,喝一杯嗎?”寧辭又把視線轉向裴燼,見裴燼還真一臉無所謂,沒忍住去拿了那杯酒。他沒喝過酒,抿了一口就覺得喝下去難受,表情瞬間變得痛苦,見狀陳放哈哈大笑:“寧哥你不會一杯倒吧?”寧辭其實已經有點暈了,聽見陳放這話瞬間有點不服氣,但他還沒說話,陳放就立馬縮了回去。裴燼的眼刀把他給嚇得沒敢繼續造次,也不敢再灌寧辭酒。酒這玩意兒沒什麽好喝的,寧辭嚐到之後就沒了興趣,尤其是頭暈不舒服,人往裴燼肩膀上一靠:“不喝了。”“不喝了?”裴燼挑了下眉:“藥給你備著,你要真相喝我也不攔著。”寧辭:“……”這會兒寧辭是真分不出裴燼到底是真讓他喝還是不讓他喝了,老覺得陰陽怪氣的。但他喝了酒腦子不夠用,隻能哦了聲。接下去他整個人都是蔫吧的,連東西都差不多是裴燼喂著吃的,喂得其他三人都沒眼看,聚餐一結束就各回各家。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寧辭也有點緩過來了,拉著裴燼的手呢喃著要回去。裴燼嗯了聲人卻沒動,寧辭想站起來也沒能成功,又被裴燼給拉了下去,直接跌坐在了裴燼腿上。包廂裏就他們兩人,寧辭一坐下去,貼著裴燼的臉眨了眨眼,湊上去親了親裴燼的鼻尖:“哥哥。”他知道裴燼喜歡自己這樣喊他,高興的時候他也會喊,酒精上頭就屬於高興的時候,寧辭看見燈光下裴燼的喉結動了動,想繼續去親裴燼,卻被裴燼抓住了手腕:“別動。”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裴燼掌心出了汗,是緊張的時候才會有的狀態。“怎麽了?”寧辭不解。裴燼盯著他的眉眼看了好一會兒:“你想和我……”“嗯?”平時說什麽都理直氣壯的人,居然也有卡殼的時候。寧辭眼神有些迷離,看得裴燼也跟著一起頭暈目眩起來,很想親他,但還不行,裴燼一把捂住了寧辭的眼睛:“要和我在一起一輩子嗎,寧辭。”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寧辭忍不住笑了:“為什麽突然問這個,我最近有哪裏冷落你了嗎?”裴燼也就不高興的時候會這樣,寧辭自然誤會了,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喉結:“應該沒有呀。”裴燼閉了閉眼沒說話。寧辭也沒敢動,正糾結著,就感覺自己的手被抓了起來。“不是這個意思。”寧辭感覺自己的無名指上似乎被套上了什麽,“是想問你,要不要和我結婚。”-“所以你那時候真的很慫啊裴律師。”寧辭單手撐著下巴看裴燼:“還故意把我灌醉了是吧。”“別人求婚都是壯自己膽子,你倒是把我灌醉了。”寧辭頗有點現在要算賬的意思。裴燼立馬道:“我錯了。”“但是你真的好慫,還那麽緊張……”寧辭說得直笑,結果話沒說完,嘴就被裴燼給堵住了。裴燼親得凶,寧辭算是吃了苦,但又高興。但這畢竟是在辦公室,裴燼還得工作,還沒吃飯,總歸得克製點,停下來的時候裴燼親吻著寧辭手上的戒指,寧辭另一隻手手指點在裴燼鎖骨下方的紋身上:“紀念日快樂,裴律師。”寧辭在裴燼這兒待一天,下午的時候那幾個實習生又進來了幾次,看見寧辭在嚇得臉色怪異,寧辭隻能憋著笑。到了快下班時間,寧辭也差不多把自己的論文給搞好了,正想看看晚上吃什麽,就聽見了外麵傳來一陣吵鬧。“不是的先生,沒有預約的話您確實不能上來。”還是早上那個前台,聽這聲音快哭出來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上了樓,寧辭看了眼正在認真工作的裴燼,忍不住扒著辦公室的門偷看。“他是我兒子,老子找兒子天經地義!”裴遠穿著一身廉價的西裝掃視著整個樓層。之前進過裴燼辦公室的那個老律師處變不驚地讓前台下去,“據我所知裴律師是孤兒,您是不是找錯人了?”他們當律師的就是喜歡傷人。裴遠臉色瞬間更臭。寧辭隻覺得他眼熟,一時間還真沒認出來,正盯著看,裴燼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他身後壓住了他的肩膀。“吵到你了?”裴燼淡淡地看著裴遠,裴遠和以前比完全不一樣了,他胖了很多,也老了很多,要不是他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裴燼可能還真的認不出他來。裴燼搖頭,“我出去一下。”“我也沒什麽要求,我就是要他給我打個官司!”裴遠還不信邪,他的工程款被人騙了,現在需要律師,但他又沒那個錢,也是偶然間在律師網站上看見了裴燼的名字,順著找了過來,沒想到還真是裴燼。老律師表情未變:“裴律師目前不接這類型的案件。”“報警了嗎?”在裴遠開口前,裴燼的聲音插了進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裴遠:“保安怎麽還沒來?”“你他媽……”裴遠一偏頭,聲音一斷:“裴燼!你怎麽對你親生父親的?”他還是挺震驚的,也從沒想過裴燼混成如今這模樣。他居然還要過來求裴燼。但到底過了這麽多年,裴燼成熟了太多太多,他也老了,老了麽,有什麽拉不下臉皮的。“我親生父親?”裴燼輕笑:“不好意思,這是律師事務所,隻受理案件。如果你想要雇傭律師,就按照流程來,否則就不要怪我們請你出去。”裴燼還真是一點情麵不留。裴遠臉色難看得厲害,但又不得不屈服:“我就是遇上點困難,需要你幫個忙……你現在這麽厲害,怎麽這點忙都不願意?我都這麽多年沒找你了,也算是給足你麵子了吧?”“裴燼!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你信不信我馬上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連養老都不願意給你爹養!”保安來得還算迅速,在保安把裴遠架起來的瞬間,裴遠就開始破口大罵。這麽多年,他變得越來越沒有素質,也越來越沒有當年那副貴氣了。可惜裴燼不在意,裴燼看了看四周的人,律所的人都忙得很,誰在意。裴燼經手的案子多的去了,進他律所的人,有大半是因為崇拜他的能力,哪裏在意這個,甚至還會當成是對方在撒潑,畢竟律師也算是在刀尖上工作的職業。另一邊辦公室裏,寧辭總算是想起來了。這不是裴遠嗎……他沒想過還會再見到裴遠。寧辭想也沒想就衝了出來。剛在裴燼身邊站定,就聽見裴燼小聲對著裴遠道:“你想讓我親手把你送進去嗎?”“這麽多年,沒把你送進去,算是我心軟了。”“你要是想進去,我也能滿足你。”“要是不想,現在就自己滾出去,別讓我再見到你。”裴燼心腸硬,還黑。裴遠呼吸一滯,莫名後背出了層冷汗,他能感覺到,裴燼不是說虛話。而就他打聽到的,裴燼還真的能做到這些,不管自己有沒有犯過什麽事兒。在裴遠安靜下來的那一刻,保安架著人把人給拖了出去。老律師聳了聳肩膀,仿佛沒聽見裴燼那番光明正大威脅的話一樣:“行了,我去忙了啊,我看你今天也別加班了,還是好好回去過結婚紀念日吧。”他這話聲音不小,周圍的人都聽見了。那幾個實習生下意識朝著寧辭看了過去。結果就看見裴律師和他牽上了手。這麽光明正大嗎?不對啊。怎麽感覺哪裏不對勁呢?寧辭沒空管他們怎麽想了,隻想牽著裴燼的手,“下班嗎?”說是提早下班,可等出來的時候外麵天都黑了,去停車場的路上開滿了路燈。寧辭勾著裴燼的手指:“他來幹什麽?”“不知道。”裴燼懶得提裴遠,但寧辭問,他就答:“可能是想給自己找點不痛快。”裴燼完全沒有在意裴遠的突然出現,裴遠消失了那麽多年,但和裴燼說的不一樣,他沒送裴遠進去,隻是想讓裴遠體會一下落魄的人生,讓他這輩子都過得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