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咱們船上可能真的有藏人?!」謝晉元馬上明白他的意思。


    「沒錯!」


    謝晉元表情一緊。「我曉得了,這就即刻去搜,若真在咱們船上也跑不掉的!」他馬上要去搜船。今日船上出現這樣的大事,還讓女眷們受了重傷,身為船東,這事自己絕對不能就這樣算了,必須要追查出原因,給雷青堂一個交代。


    「謝公子,若不嫌棄,嚴某願意幫忙你一道搜查。」嚴文羽追上他後主動要求。


    謝晉元感激的朝他點頭。「說什麽嫌棄,今日若非你與你的兩名手下幫忙,還不能順利逼退惡煞,今日之事,日後我定好好答謝!」他是真的十分感謝這人仗義相助。


    嚴文羽微笑以對。「咱們同船,自然一條命,互相幫助是應當的。」


    兩人一麵說著話,一麵趕緊去搜船了。


    雷青堂回到房內,見水玉蘭仍沉睡著,他伸手去碰她的額頭,發燒似乎退了些,不再那麽燙了,這藥發揮效力了。


    他擰了白巾,親自為她擦拭身子降溫,之後又喂了她一次藥,而這些是過去二十幾年來他未曾做過的事,就算是對當年的亡妻,他也沒有這般付出過。


    苓兒是嫡母趙氏替他娶的,當年他剛滿十八,嫡母因怕人說嘴,說他不是親生的便沒給打算,於是草草安排了門親事,連問過他的意思都沒有就娶進門了,妻子大他三歲,是間藥材鋪子的女兒,個性沉默膽小,見到他總是躲得遠遠的,而他性子也冷瀆,見她如此便也不願意與她多親近了,隻有在新婚之夜碰過妻子一回,那回之後她便懷孕了,然而生產之時因胎位不正,她與孩子一起死於難產。


    如今回想起與苓兒的這一段,他諸多感歎,他從未喜歡過她,她卻為了替他生孩子而死去,最後連孩子也沒保下,當時他曾經為此傷痛過,可自己心裏清楚明白,那隻是可憐她是個薄命不幸的女子,真正的喪妻之痛,並沒有發生在他身上,他自知對亡妻太過冷情,可感情之事,他勉強不了自己,就像……


    雷青堂瞧向床上的水玉蘭,眼神逐漸幽深起來。苓兒死後,他經常遠行談生意,這期間他遇過不少女人,可蘭兒是自己這些年來唯一動心的女人。


    他喜歡她的純真率性,也喜歡她的牛脾氣、直腸子,更愛她對自己發火的樣子,他能從中找到安撫她的樂趣,遇見她後雷青堂才算明白,他為什麽不喜歡死去的妻子,因為妻子太沉悶,而自己更悶,兩個悶葫蘆在一起,那無疑是個燒不熱的冷灶。


    他滿心愛戀的輕握住水玉蘭的手,這一握,她長睫細微的動了一下,可之後卻再無動靜。


    他眼瞼低斂,嘴角輕勾,對這丫鬟,他也算透徹了解的,知道她這是醒了,卻不敢張開眼。


    他故意起身,再去擰了白巾過來,先是為她擦拭了額頭,接著沿著細致的耳垂、白嫩的頸項,一路慢悠悠地往下滑,徘徊在她的裸背上,他感受到自己擦拭的這副身子越來越僵硬了,可她越僵硬,他嘴角弧度越是上揚。


    之前做同樣的動作,他未有任何分心與遐想,可這回,眼下的她身材穠纖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肌膚膩雪,這一挑逗,自己都要把持不住了。


    手中的白巾持續往下遊走,即將碰到她白晳的美臀時,她再也忍不住,終於大聲喊道:「住手!」


    雷青堂手頓了下來,但也未移開,還擱在她纖軟的腰上。「你醒了啊?」他故意不疾不徐的問。


    「對,奴婢醒了,可您在做什麽?!」她羞赧又生氣的問。


    他閑適的在床邊坐下,一指托起她的下巴,像是欣賞她的怒容。「你高燒不退,我正為你降溫,溫度不降,你會有危險的。」


    「那也不需要二少爺親自動手!」她急得湧淚了。


    她醒來一會了,醒來時全身劇痛,尤其是後背,這才想起自己被砍了一刀,受傷了,本想開口喚人問情況的,但忽然發現自己居然光著身子的躺在他床上,為此她差點沒有再度驚昏過去,強自鎮定後自己才沒有失聲尖叫出來。


    後來瞄見他一會盯著自己,一會神情遠飄不知在想什麽?她想叫他走,又沒勇氣讓他曉得自己醒了,承受眼前衣不蔽體的窘境,她不知如何是好,隻能等著他自己消失,好趕緊穿上衣裳離開他的床,可哪知他又突然握住自己的手,她立刻心慌了,接下來,他的動作更驚人,竟……她不敢去回想剛才的情景,隻知自己再也裝不下去,不醒來不行了。


    見她灑淚,他目光裏的那絲邪氣漸漸退去,不再同她玩笑。


    「別哭。」他從來不曾安慰過人,當然也不懂如何安慰她,隻能擠出這兩個字。


    但他沒想到,這兩個字一出,更多淚水撲簌簌的滑落她臉頰。「您太過分了,這之後教奴婢怎麽做人!」她泣聲。


    他麵色一整,炯炯的雙瞳就像烈火一般直視著她。「我明白這叫趁人之危,可我不是君子,若有機會得到你,我不會有任何一絲猶豫的!」


    他的話就像箭一樣,淩厲的射進她的心髒,令她的心房緊緊漲漲的,不能呼吸。


    事實上,受傷之後,她隱隱約約還有知覺,依稀曉得是他目不交睫的照顧自己,他喂她喝藥、包紮傷口、給她擦身子,若非他細心照料,自己無法度過這場難關。


    隻是她當時發著高熱,腦袋懵懵懂懂,不知難為情,而這會真正清醒了,便不知如何麵對了。


    雷青堂盯著她,仿佛己看穿她在想些什麽。「你可還記得在蘇州劉老板鋪裏,你欠我的債還沒說如何還?」


    他忽然提起這個。


    水玉蘭一愣。「奴婢沒忘……」她記得他說自己若不能馬上還出錢來,就得幫他做一件事還債,本來在蘇州時就要告訴她做什麽的,後來遇見小喬被人牙販子欺負,這才將這事擱下沒再提,可她不明白兩人現下這種情形,他怎會這時候提這件事?


    「我要你還債了。」他說。


    「要錢,奴婢還是沒有的……」提起錢,她立刻氣短。


    「我知道。」他抿笑。


    「那您要奴婢做什麽?」她不安的問,不曉得他要給她什麽難題?


    「給我---個吻!」他驟然落下後頭三個字。


    「您說什麽?!」她驚大杏眸。


    「還錢,或者給吻,二選一,我現在就要索取!」他深黑的眸子宛如一塊帶著晶光的上等黑玉,一眨不眨的瞧著她,等待她給答案。


    她像被雷打中一般,驚傻住了,完全沒有辦法思考,更遑論做決定了,更何況,擺明了她就是沒錢,這能選的就隻剩吻,但這哪能夠,他怎能吻她,不可以,不可以——


    她腦袋還一團亂,下一瞬,他己彎下身子,迅雷不及掩耳的吻住了她的唇。


    她吃驚的瞪大水眸,但隨即一種她不曾經驗過的熱烈情緒徹底刺激她,她本該恐懼、憤怒的,但她沒有,好歹該掙紮、該推開的,她也沒有這麽做,而且隨著他熱吻的深入,她反抗的意誌越見薄弱。


    她這是怎麽了?!在他強勢霸道的吻中,她暈眩不已,幾乎渾身無力,當他離開自己了,她仍嬌唇微啟,做不出任何恰當的反應。


    「你真不喜歡我?!」他唇綻微笑,輕觸她被自己吻得嫣紅的嫩唇。


    「奴婢……」


    「還想對我說不嗎?」他擒住她的柔荑,嗓音格外沙啞。


    瞧著他器宇非凡的一張臉孔,她雙頰頓時紅通通一片。


    黑眸凝視著她,唇畔終於泛出笑意。「說不出口了?」


    她惶然將臉埋進枕頭裏,因為真說不出個不字來。


    雷青堂勾起唇笑,輕撫上她的發絲。「都到這時候了,你可不能再逃避我的感情,我不會再允許的!」他的話霸道,但語氣卻出奇的溫柔。


    她心揪著,明白如他所言,自己再不能躲避不麵對了,自己對他早就心動了,要不是如此,任他怎麽說破嘴,她也不會肯隨他來杭州的,這情愫在雷府時就己種下,隻是自己不肯輕易承認罷了。


    再加上自己家道中落,爹娘早逝,自幼淪為人仆,命運乖舛,她不禁懷疑自己真能有像四少奶奶一樣的福氣,得到雷家少爺的青睞,幸福度日嗎?


    不,她本不敢奢望的!


    然而,這趟往南的途中,發生了不少事,每一件都能瞧出他對自己的用心,這讓她忍不住想貪心的問一件事,若這答案是肯定的,那她便決定賭上一把,將幸福壓在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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