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得知她識字非常歡喜的方小喬,這會又笑不出來了。


    是啊,光是識字不夠的,還要能理帳才行,可理帳不是人人都辦得到的……這會她又陷入然苦之中了。


    「不過你也先別失望,我認真琢磨琢磨也許真能有所獲的。」見她露出然雲慘霧狀,水玉蘭笑著說。


    方小喬點頭。雖同意二少奶奶有信心是對的,可她自己卻是苦臉以對,心想二少奶奶可真可憐,有兩個囂張刻薄的情敵已經夠教人氣惱的了,還有個不肯信服自己的胡姑姑來找麻煩,二少奶奶這是前有狼、後有虎,腹背皆受敵,想在別府生存可真不容易啊!


    寬敞的院內有座八角涼亭,一旁緊臨著綠葉繁盛的大樹,一張紅木大圓桌就擱在涼亭內,秋香與雪玉穿著豔麗的坐在石凳上喝茶納涼。


    水玉蘭帶著方小喬走上涼亭,正說笑的兩人瞧見她出現,兩張臉立時就發臭了。


    「我說這是誰來了?這不是那敢接下胡姑姑帳本的人,大夥都等著瞧她能理出個什麽名堂來呢。」秋香冷言冷語說。


    「這若是原封不動再搬回胡姑姑那兒去,那可就笑破大家的肚皮,丟臉丟大了!要是我啊,當初就不敢接,這會沒了台階下,這是要去撞牆還是跳河好呢?」雪玉跟著一搭一唱,極盡所能的要讓水玉蘭難堪。


    方小喬憋怒,這事傳得可真快,昨天胡姑姑才走,今天這事連這兩人也曉得了。


    「哎呀呀,真教人受不了,這人一靠近立刻就壞了咱們這兒的一片好風景了!」雪玉裝腔作勢的再說。


    「雪玉妹妹,我說壞了風景不打緊,就怕外頭的人都以為咱們雷家別府的女人都俗不可耐啊!」


    「誰壞了雷家風景,誰又俗不可耐了?!」方小喬實在聽不下去,怒氣橫生的問。


    一旁的水玉蘭則是不發一語,任她們對自己一言一句不斷的酸損。


    「咱們說誰,大夥心裏有數,還需要點破嗎?」秋香見水玉蘭默不作聲,認為她怕了她們,不敢與她們作對,這話說得更得意了。


    「你們!」方小喬氣得跳腳。


    「咱們可沒說錯,真正的女人就要像咱們這樣,譬如走路,要輕,不可發出響聲:譬如眼神,要嬌中帶媚,可你這丫鬟的主子丫鬟,動作粗枝大葉不說,哪一個眼神像是女人的,和外頭那些粗鄙的村姑有什麽兩樣?咱們是見慣美麗事物的人,哪能忍受醜東西在咱們麵前走動。」


    方小喬聽著全身都氣得發抖了。「誰是醜東西,你們才是一個揚州馬臉,一個西湖臭蟲,一個馬不知臉長,一個臭不自聞!」


    這兩人聽了立即豎起眉毛。「欸!你好大的膽子,不過是個賤婢,竟敢對我二人出言不遜,胡姑姑管家甚嚴,要求奴婢得規矩守禮、進退有據,你這般放肆,想討打嗎?!」雪玉怒聲說。


    「說的好,規矩守禮、進退有據,可你二人在這不過是客,對主人家竟是這般沒禮貌,這說得過去嗎?」這會水玉蘭終於開口了。


    「誰說咱們是客的?咱們是二爺的女人,哪裏是客人?!」雪玉雙手叉腰,橫眉豎目,一副撒潑的神態,哪還有什麽美姿。


    「你們認為自己是二少爺院裏的人?」水玉蘭問。


    「廢話,自二爺收下咱們那一天起,咱們就是二爺的人了。」秋香說。


    「所以你們是主不是客?」水玉蘭再問。


    「你這話要問幾遍?這笨頭笨腦的樣子,還說要當家?二爺怎可能瞧上你這笨蛋!」雪玉罵人了。


    這會要不是水玉蘭拉著,方小喬直想上前去撕她的嘴了。


    「既是如此,雷家有雷家的規矩,不能因為這裏是別府,天高皇帝遠就可以不守雷家的族規。」水玉蘭的眼神閃過一抹黠中帶冷的光。


    「族規?雷家有什麽族規?」秋香問。


    「雷家除了妾不能扶正這條你們都知道的規矩外,還有一條,凡嫡房未有出,妾者不得先有孕的規定,妾者必須每日喝下避孕湯藥,確保不孕!而二少爺尚未再娶也無後,你二人既是院裏的人,這湯藥也得喝!」


    兩人一聽大驚失色。「哪有這樣的事?你胡說,嚇晚人的!」兩人不信。


    「是不是嚇唬人的,這個你們可以去查,去問二少爺也行,因為二少爺的生母毛姨娘喝過,就連生前作惡多端的方姨娘照樣得喝,而這藥的配方此次我也由祁州帶來了,回頭就請人煎好一們服下。」


    這兩人瞬間刷白了臉龐,連嘴角都微抖了。


    方小喬第一次見到兩人這副德性,可是大快人心了。


    「另外,雷家還有規矩——」


    「還有?!」這兩人異口同聲,簡直膽顫心驚了。


    「當然,雷家家大業大,基業何止百年,自然有許多規矩要守,不過這條是新的。」水玉蘭笑道。


    「新……新規矩?」


    「嗯,你們都知曉方姨娘為了爭寵害死毛姨娘、為了爭權毒害老夫人,這些事在雷家鬧得滿城風雨,甚至讓老爺因為錯信、錯寵了小妾而丟了雷氏族長的位置,太太有監於此,這次在我隨二少爺來此之前,特意交代我,二少爺的後院不能再有方姨娘這樣的人出現。」水玉蘭說。


    兩個女人聽了前胸一挺,不以為然起來。


    「咱們又不是狠毒之人,比這方姨娘做什麽?!」秋香不滿的道。


    「這人心毒不毒誰也瞧不出來,但平日言行至少可以看出端倪,方姨娘過去待人囂張跋扈,恃寵而驕,又喜歡穿金戴銀、高調示人,這點最讓太太反感,而你們……」水玉蘭故意往她們身上掛戴的珠寶玉飾瞧去。


    這兩人立即慌忙拿下身上的值錢之物。「這些都是咱們進府前自己買的,可不是進府後才揮霍的,至於態度,咱們知書達禮,待人一向和善,這也是眾所皆知的,哪……哪有囂張跋扈的事?!」兩人睜眼說瞎話,急忙辯解。


    「那就好,你們最好多注意在別府的言行,因為我得隨時回報給在祁州的太太得知。」水玉蘭承認這件事是她狐假虎威了,可沒辦法,想讓這兩人乖乖聽話就得用手段才行。


    她們不服她丫鬟的身分,可總要擔心遠在祁州的雷家太太、二少爺摘母的觀感,若太太不同意接納她們,這兩人隨時得打包走人。


    「這還有一條——」


    「還沒完?!」兩人都要崩潰了。


    「怎麽?你們兩人不是自詡是二少爺的女人嗎?這就是雷家人了,就這麽點規矩也吃不消?」方小喬故意問。


    「誰……誰說咱們吃不消的?還……還有什麽盡管說來!」雪玉不肯示弱的道,可這聲音分明都抖了。


    水玉蘭忍笑。「雷家是藥材大家,做的是藥材生意,凡是雷家人多少要識得藥材名稱,喏,這本是《藥材大全》,介紹各類藥材外觀、功效與出處,你們拿回去熟讀,一個月後考核,若無法通過——」


    「會如何?」兩人捧著她給的《藥材大全》緊張的問。


    「沒如何,過去太太會抽打沒通過者的腿,可這裏是別府,太太並不在這裏主持,所以……」


    「所以沒人主持這件事,不如就算了——」秋香急著接口。


    「就請二少爺出麵吧,不過……太太偶爾還會心軟大家讀書太辛苦,隨便抽個幾下過去去了,可二少爺為人鐵麵無私,罰人總是確切結實,有一回代太太罰人,差點將那人的腿給打殘了。」


    兩人聽了臉皮猛抽,心髒猛跳,想起雷青堂平日那森冷嚴酷的神情,馬上就信了水玉蘭的話。


    「好了好了,這些咱們都曉得了,這就回去背書,先……先走一步了。」怕再由她口中聽見更多雷家家規,秋香與雪玉急忙逃命去了。


    她也不阻止她們走,讓她們介皇而去。


    隻是她們一走,方小喬立即就心驚肉跳的問:「二少奶奶,二少爺真的這麽恐怖嗎?這考試不過就將人打殘?」


    水玉蘭抿笑。「瞧來我唬人的功夫有進步了,這事連你也信了!」她得意的笑,促狹的眨眼。


    「啊?原來是假的!」她這才鬆口氣。


    「你可真大膽,敢這樣毀謗我?!」雷青堂不知何時也來到內院的八角涼亭了。


    方小喬一見到他,立刻識趣的退下,讓他們自己談話去。


    水玉蘭見他出現,臉龐忽紅忽白了,這是自三天前他在她屋裏拂袖而去後,兩人第一次見麵,她心裏有疙瘩,不免感到別扭,再加上自己方才的謊言,大概一分不少的全教他聽去了,她就更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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