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終焉萌動的起伏(apocalypse begins)
Steins；Gate命運石之門 線性拘束的鑲嵌性 作者：海法紀光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1-
20??/??/?? ??:??
太膚淺了。
竟然忘了幻肢痛。無根源的感觸。即使已經沒了手指，卻仍殘留著手指的感覺。
愚蠢愚蠢愚蠢。
不，愚蠢也沒關係。如果作為零件的我因為疼痛而失去判斷力的話，最優解的執行就會變得奇怪。要是那樣的話，一切都會化為泡影。
殺了那家夥的事也會如此。
僅是這麽想就無法忍受。結果吐了。
盡快製定對策是必要的。我必須控製我自己-
2-
2010/08/17 15:12
——在尋找。一直在尋找。但是在找些什麽呢？
天王寺綯站立在顯像管店前。
“日、日安。”
不對，不是這個。來這裏搭話的聲音。雖然感覺好像發生了什麽。
“哦哦，綯，怎麽了？”
父親從店裏探出頭來。
“嗯，那個……”
說不出口，連自己都不清楚，說不出口是當然的。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不行，爸爸擔心了，本來不是什麽需要擔心的事。
“沒什麽，那個，我先回去了。”
“哦、哦。”
回去會被問的吧。綯這麽想。但是，要怎麽回答呢？綯歎了一口氣。
低著頭走在回去的路上。綯發現了人影。有個倒在小巷裏的人。是個不認識的男人。
不可以和陌生人說話，老師和爸爸都這麽說過。但是這個人看起來很不舒服。說不定就要死了。
“請問，你沒事吧？”
綯鼓足勇氣問到。要是聽到“不行了”，馬上就叫救護車。綯這麽想著。
倒地的人，發出呻吟聲動了，伸出手抓住了綯的腳-
3-
標題：無題
from：鳳凰院凶真
8月20日10：11
準備好三百萬
日元
“是我，事態按意想不到的方式展開了。看來機關使出最後的王牌了。但是隻管放心。預定也好計劃也好，崩壞的混沌正是我鳳凰院凶真的個人舞台。啊啊，沒錯，召開圓桌會議！”-
4-
“因為這樣的原因，所以把大家召集過來了。”
岡部掃視了一眼，隻來了三個人，真由理、琉華和紅莉棲。
“哎—— 為什麽隻來了這麽幾個。桶子怎麽了？閃光的指壓師呢？打工戰士呢？”
“菲利斯說今天有事。”
“大家都很忙的，差不多都不能奉陪你了。”
真由理和紅莉棲回應著岡部的不滿。
“即使在世界存亡的危機之時嗎？”
“是是，中二病辛苦了。又是d-mail嗎？”
“啊啊，沒錯。”
岡部露出不安的表情。
“這次來的是這個。”
看著岡部拿出來的手機，全員都露出微妙的表情。
“三、三百萬嗎？”
“又、又是這麽直截了當地發來了呢。”
“多、多汁炸雞，能買多少個？”
三人三樣的混亂。連真由理也不能再保持鎮靜了，無所事事地把弄起懷表。
“我理解你們的混亂。但是未來送來的指示是事實。”
紅莉棲張著嘴一副難說出口的樣子。
“岡部，這次可不是開個玩笑就能完事的了。這到底意味著什麽你並不是不知道吧。”
“但是！”
岡部愁眉緊鎖。自己也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意思。有種想對未來的自己大吼大叫的衝動。為什麽一定需要三百萬？這種事準備得了嗎？
“我想凶真師傅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琉華的袒護反倒讓人難受。
“那地點呢？把三百萬放在哪裏？”
“發來的隻有這些。現在還不清楚理由。”
“這樣……”
紅莉棲的眼神中淨是憐憫。
“要是遇到麻煩的話，在做得到的範圍內都能幫忙。但是不說清緣由的話就不行了。”
“明白了。忘了這事吧。”
岡部一邊歎氣一邊這麽說道。
“小岡倫，沒事吧？”
“啊，沒事的。”
岡部盡可能親切地回答擔心自己的真由理。
岡部還有勝算。用d-mail的話，要賺到三百萬也不是不可能。把六合彩的中獎號碼發送到過去讓自己買了就好。不太想這麽做。既然六合彩的獎金是從別人的腰包裏掏出來的，那麽中獎就等於偷盜。但如果世界真的危機緊迫的話，這麽做也可以的吧。要是弄錯了的話，再用d-mail取消掉，或者送給某個慈善機構好了。
說起來，一連串的d-mail都是目的不明。英雄秀或是玩偶的事，並不認為能和世界危機這麽深刻的問題扯上關係。
最壞的打算，要不要無視掉呢。然而新的d-mail仿佛就像是要嘲笑岡部一般地發送來了。
標題：無題
from：鳳凰院凶真
8月20日14:18
如果失敗的話
真由理就會死
d-mail禁止-
5-
“拜托了，協助我。”
岡部低下了頭。
聚集的成員，除了剛才的三人，加上菲利斯共計4人。桶子、鈴羽和萌鬱還是沒來。
讀著發來的郵件，岡部有種腦袋被狠敲一頓的感覺。自己的想法好像被看穿了一樣。但是思考一下，那是未來的自己，被看穿也不奇怪。
未來的自己看過去沒被改變，於是焦急地追加d-mail了吧。
d-mail禁止這件事也不是不能理解。改變過去的時候，用太多d-mail的話，反而有可能引起預想不到的結果。要是不使用d-mail就能解決事情最好。
再說，要是靠六合彩能解決的話，一開始就會把中獎號碼發來的吧。不這麽做肯定是有什麽理由的。
但到底是什麽理由完全沒有頭緒。
“凶、凶真？沒事吧喵？”
“凶真師傅。”
“小岡倫……”
“發生了什麽？”
紅莉棲冷靜地問到。
“我改變想法了。也許有什麽弄錯了，但是我想預防萬一。”
岡部簡短地說道。新的d-mail不能給大家看，特別不能讓真由理看到。
“拜托了，無論花多少年，我絕對會還錢的。”
再次低頭。除此之外什麽也做不了。
“很想信任你……但這太難了。”
紅莉棲難過地說道。岡部沒有回話。
“不會是從什麽不好的地方借錢了吧？或者是簽了奇怪的文件？”
“沒、沒那種事。”
“凶真、看這裏喵。”
菲利斯用和平時不一樣、真摯的眼神盯著岡部。
“三百萬真的是必要的嗎喵？”
“真的必要。”
“沒有去奇怪的地方借錢吧喵？這樣的話我會幫忙的喵。”
岡部搖頭。
“d-mail的事是真的嗎喵？”
“啊啊，是真的。”
“我相信你了喵。”
“等一下！”
紅莉棲對菲利斯的草率的回答感到十分吃驚。
“菲利斯明白的喵。凶真沒有說謊喵。雖然凶真有可能被騙，但是沒有說謊喵。”
“我也相信。”
“真由喜也不懷疑小岡倫哦。”
“謝謝。”
岡部慢慢地低下頭。紅莉棲趕緊說道。
“等一下，這麽一來不就隻有我是壞人了嗎？”
“不，你是對的。不相信是理所當然的。即便如此——我也希望你能幫我。”
“我倒是也想幫忙。”
“要是有什麽意外，我來承擔責任。”
“我說你啊，這麽輕易地說負責……”
“好了好了，兩個人都冷靜點喵。”
菲利斯出麵調停。
“總之先準備錢喵。但是用不用由大家來決定喵。”
“這樣的話……還可以。要是有什麽事發生就用上，如果是什麽無聊的原因回收就好了。”
紅莉棲歎了一口氣。
“這要是什麽惡作劇的話，我可是不會原諒你的。我會挖出你的大腦基底核醃了的。”
“這話和未來的我說去吧。”
岡部苦笑著。
——總會有辦法的吧。
岡部這麽覺得。對自己來說有可靠bmem。齊心協力的話應該能越過困難的吧。不能讓真由理死-
6-
岡部再看了一遍郵件。
“要是失敗的話真由理就會死”
這句話刻在心裏，岡部深吸一口氣，沿著研究所的樓梯走下去。
一樓，頑固的人父正和平時一樣看著店。
“mr.布朗！單刀直入地說，我想借錢。”
“啊、你說什麽？給我出去、不準再來了！”
“也是呢”岡部這麽想，但並不畏懼。
“我鳳凰院凶真會為你提供勞動力的。相對的……那個，稍微預支一點薪水……”
“什麽、打工嗎？說道人手倒也是需要……”
天王寺思考片刻。
“最近，綯有點寂寞啊。交給你我倒是可以早點回去…….”
“那麽，務必！”
“你小子能接客嗎？在客人麵前‘哼哈哈哈’的笑的話，我可是很傷腦筋的。”
“咕”
自己被別人模仿，真是受到成噸的傷害。但是，不能在這打退堂鼓。
“行！不，我可以做到，請讓我做吧。”
將體內的鳳凰院凶真封印，盡可能禮貌的回答。
“嗯—— 看得出來你是認真的。學生是吧，暑假想要錢啊。那麽，要多少？”
“那個、三百萬……”
“哈啊！？”
“不、那個，是大家計劃籌這麽多…….”
交涉的最後，提前拿到了一個月的工資。雖然隻有三百萬的數十分之一，但是能在當天就拿到算是破格了吧。
“哎—— 說到底，桶子去哪了？”
要是那家夥的話，這種時候應該能提供很好的才智的。但是打了多少電話都沒回。
——難道說這三百萬是為了桶子嗎？
岡部知道身為超級嗬客的桶子侵入過各種網絡。要是侵入暴露、被抓到哪裏去了的話。那這些錢如果是贖金的話。
雖然不認為桶子會出這種差錯，但事情總有萬一。
——不、這不對。
d-mail警告的是真由理的性命。要是桶子的侵入問題的話，用d-mail發送阻止桶子的郵件就好了。
不明白。不明白的事太多了。現在隻能相信未來的自己了-
7-
回到家裏，以防萬一掃了眼屋子，然而並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算得上有名的漫畫和遊戲寥寥無幾。還有就是教科書和參考書這類的了。
就算全部拿到舊書店去賣，也值不了幾個錢，岡部顯得很煩躁。
說是要去旅行，向父母要了點零花錢。其他能做的全都試過了。雖然左思右想了很久，但是還是放棄了信用卡貸款。
雖然現在沒籌到多少錢，但總比沒有要好。岡部這麽暗示自己、回到了研究所。
“小岡倫，歡迎回來。”
被真由理不曾改變的柔和的聲音、稍稍拯救了。
“凶真師傅，歡迎回來。”
琉華過於精神的聲音裏、透露出他的勉強。
“歡迎回來喵。”
“你遲到了。”
“哼、我鳳凰院凶真對金錢這種俗物怎麽都習慣不了啊。費了點時間。”
“還真敢說。”
紅莉棲嗤笑著。
“呐呐、小岡倫，籌到多少了？”
“唔、唔嗯，還算不錯吧。”
“想隱瞞也沒用，接下來可是要清點的。”
紅莉棲冷靜地控場。
“現在隻有這麽多。”
岡部拿出裝錢的信封，菲利斯清點並記錄。因為有在營業的關係，菲利斯顯得十分熟練。
“十分努力過了喵。”
“看來是呢。”
“哈、哼哈哈哈。”
女生們的眼神裏都是憐憫，高聲笑也沒什麽氣勢了。
“那、那個，我和爸爸商量了一下，拿了這些過來……”
琉華拿到的錢可以說是和年齡相稱的。
“不必太在意了。十分感謝。”
岡部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麽，接下來是真由喜了呢。”
意外的很有分量……真由理拿出的比岡部的還要多。
“等一下，你這是？”
“真由喜一直在存壓歲錢。啊、還有，提前拿到了訂購cosy的衣服的錢。”
挺胸嬉笑的真由理，岡部沒能正視。
真由理製作服裝的技術好到可以賺錢，但是至今並沒有靠這個來賺錢。這是真由理的原則。真由理說愛好就保持愛好的樣子好了…….但是為了岡部，真由理打破了這個原則。
就算問她為什麽，真由理也隻會保持平時的笑容，說“因為想這麽做所以就做了”這樣的話的吧。或者說，會露出稍微為難的表情吧。
正因為清楚這點，岡部什麽也沒說。
紅莉棲看著岡部。
——拿這些錢真的可以嗎？
視線這麽訴說著。
應該、可以的，畢竟這是為了真由理的性命。
“謝謝。”
“沒關係的。小岡倫是為了大家才這麽做的吧？真由喜偶爾也會努力的呢！”
你一直都很努力。岡部正準備這麽說的時候，紅莉棲一下子遞出了信封。
“我……就這麽多了。事先說清楚，這可是要還的哦。”
金額比真由理的稍微多出些。
“謝謝。”
岡部低著頭、心裏感到不安。這些還是不夠三百萬。要怎麽辦才——
“最後是菲利斯了喵！”
“封、封帶！？”
徑直地遞來的，帶封帶的捆鈔。厚厚的捆鈔有三個。就是說，單獨的三百萬。
“可、可以嗎？”
“解救主人的危機可是女仆的修養喵。而且……”
菲利斯隱去笑容，露出真摯的表情。
“菲利斯相信凶真喵。無論是現在的凶真，還是未來的凶真，肯定在考慮著什麽喵。”
“謝謝……”
岡部向著菲利斯，向著全員，深深地鞠躬。
最後，取了其他四人份的合計，再從菲利斯那裏補足剩下部分。即便這樣，菲利斯的份也近半數。
“那麽，這要怎麽辦？”
紅莉棲咽了咽口水。
桌子上放著三根手指那麽厚的鈔票，散發出異樣的壓迫力。
“沒什麽特別的指令。原來那個儲物櫃的話……應該不行。希望能用在萬一的時候。”
“最好不要誰一個人拿著這些錢呢。”
“這些要是呆在身上的話，心髒都會停止的。”
真由理的話，岡部也是同感。
“我帶了這個來喵。”
考慮周到的菲利斯取出了一個小小的保險箱。
“噢噢，暫且放在這裏麵保管在研究所嗎？”
“我覺得不錯喵。”
“那我留下來過夜。”
“這樣的話我也留下來。”
“誒、那、那個，牧瀨小姐？”
琉華臉頰泛紅吃驚地說道。
“不、不是的。萬一岡部一個人把錢弄丟了的話就麻煩了。”
“凶真師傅應該不會……”
“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有小偷進來喵。那個時候，看管的隻有一個人的話，怎麽都逃不了嫌疑的話就不妙了。”
“啊，這麽一說的話，也對呢。抱歉，牧瀨小姐。”
“沒事，是我的說法不好。能在這裏留宿的大概隻有我了吧。”
“確實。”
住在賓館的紅莉棲是個例外，女生們要在外過夜還是有點難的吧。啊、琉華是男的。要是桶子在的話就好了，不過他到底去哪了？
“那我去拿一下行李。事先說好，你要是做什麽奇怪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
岡部應付著紅莉棲，解散了圓桌會議。
“打擾了。”
看到回來的紅莉棲奇妙地顯得疲憊，岡部吃了一驚。
“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不，沒什麽…是不可能的呢。想到了不好的事呢。”
“怎麽了？”
“說不定，這事是我的原因。”
“給我說清楚！”
岡部忍不住地逼問到。看到紅莉棲臉上浮現出害怕的表情，岡部退了一步。
“啊、抱歉。我有點失去理智了。”
“沒事。”
紅莉棲搖搖頭。
“總之先坐下吧，喝dr.pepper嗎？”
“拿給我吧。”
兩人喝著倒進杯子裏的儲藏dr.pepper。餘味和甜味讓岡部冷靜了下來。
“於是呢？”
“上次說的電話微波爐的改良，完成了。”
“啊，聽你說過。”
“可能是那個的原因。”
“怎麽回事？”
“雖然完成了，但沒打算用。因為改變過去太危險了。”
“啊啊，使用d-mail的時候也這麽說過。”
那樣的話不改良也許就好了，但是仍然這麽做，就是作為科學家的業吧。心情能夠理解。
“但是說不定在未來使用了。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了這次的事件……”
“有具體一點的頭緒嗎？”
“現在沒有。d-mail發送過來好像是在我完成改良之後，所以我才覺得是我的原因。僅此而已。”
“哼哼、助手啊！這麽膚淺的判斷還真不像你啊。”
“不是助手！哪裏膚淺了。”
“如果說引起事件是因為你的改良，那麽應該會發來‘不要改良’的d-mail吧。但並非如此。”
“雖、雖說是這樣。但說不定是因為什麽事必須使用改良後的。”
“說不定呢。但是未來的你既然判斷是必要的話，那肯定就是那樣了吧。”
“我可做不到這麽相信自己……”
“未來的我也沒有否認啊。如果是兩個人的選擇還不能信賴嗎？”
“……是呢。倒是沒有考慮這麽深。”
紅莉棲微微一笑。
“大概，覺得可能是自己的錯的時候就慌亂了吧。精神鍛煉不足啊。要不要加入清心斬魔流呢？”
“沒聽說過那麽奇怪的門派。比起這個，第二封d-mail寫了些什麽？”
“第、第二封？”
“裝傻也是沒用的。你會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改變想法，隻能讓人這麽想。”
被紅莉棲逼問到，岡部有些猶豫。
“你能發誓保守秘密嗎？”
“雖然想，但不能保證。要是世界的滅亡什麽的，公開或許還好一點。”
“現在不是那種內容。”
“除此之外，能讓你那麽認真的話……大概、bmem的某人有危機了吧。大概是真由理。說中了嗎？”
“……說中了。總算是開動大腦了啊。”
“算是吧。”
紅莉棲苦笑著。
岡部讓紅莉棲看了第二封d-mail。
“無情的郵件呢。”
“是啊。”
“要是能稍微說清楚情況，籌錢也能容易一點。”
“以前，你說過——”
“蝴蝶效應？”
“沒錯，就是這個。改變過去這種事，有可能會引起預想之外的變化。盡量不要說明未來的事情。”
“d-mail也禁止使用了呢。或許是這樣吧……”
紅莉棲按著太陽穴努力思考著。
“還頭疼嗎？還是早點休息比較好吧。”
“啊、嗯。是呢。那就休息吧。”
躺進睡袋的紅莉棲，看上去十分柔弱。
岡部也立上屏風，在角落裏做一塊睡覺的地方。
閉上眼睛也睡不著。就算知道沒意義，也每隔五分鍾就拿出手機看一次。想著說不定會有新的d-mail發來。或者說改寫曆史的內容會發生變化。
沒有新郵件，內容也沒變。
——要是失敗的話真由理就會死。
失敗暫且不論。我現在做的事是不是正確的呢？這樣真的好嗎？
怎麽想也沒用。心裏很清楚這點。現在能做到的事就是好好休息。岡部勉強地閉上眼。
做夢了。那個時候的夢。
真由理站著。什麽表情都沒有，隻是站著。握著遺物的懷表，站在墓碑前。
哭過，喊過。哭不出來的悲傷與痛苦，到底是怎樣的呢？那個時候的自己，無法想象這種事。
仿佛一碰就會碎一樣，連接近也做不到。
真由理緩緩地把手伸向、雲層間射下的光芒。
那是莊嚴的光景。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光芒，和拋棄了世界的的少女顯得很相稱。
雲在動。光芒消失了。真由理的靈魂仿佛也要和光一同消失一般，我跑了起來。我想跑去抓住真由理。
但是，身體動不了。無論使多大的力氣，也隻能遲緩地移動。發不出聲音。起霧了，真由理的身影被霧氣掩蓋。
真由理！
追著漸漸消失的真由理，我……
——岡部、快起來！
側腦劇烈的疼痛。岡部緩緩睜開眼。
“夢嗎……”
雖然是陳腐的台詞，但硬要說出口，想讓夢告一段落。
小時候的夢。
很粘祖母的真由理，在祖母去世時，表現出從未有過的失落感。就像是靈魂的一部分隨著祖母一同死去了一般。
真由理一言不發，緊緊地握著遺物的懷表，每天都去祖母的墓前，隻是一動不動地仰望天空。
岡部“為了不讓真由理被祖母帶走”，於是每天特地去墓地。雖說如此，卻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站在一旁叫著真由理的名字。
——岡部！
從遠處傳來了聲音。視線稍稍顯得朦朧。
那天的天空，也像這樣陰沉著、下著雨。
真由理撐著淡藍色的雨傘，和平常一樣站立著。
——岡部！快起來！
不一會雨停了，光線從烏雲的縫隙間灑落下來。就像是從天空中降下樓梯一樣、莊嚴的風景。
雖然是再平常不過的自然現象，但那般美麗的光景、岡部卻不曾見過。
突然刮過一陣強風，吹跑了真由理的雨傘。真由理沒有在意雨傘，慢慢地向天空伸手。
和星塵的握手（stardust shake hand）。
像要抓住天空的階梯一樣，真由理踮起腳尖，伸出了手。那個身影過於縹緲，仿佛真的要升上天空一般。
——岡部！
岡部猛地抓住了伸出的手，緊緊地抱住了真由理。
“哪都不會讓你去的……不會讓你被帶走……”
這麽叫喊著。或許是發覺到自己說了什麽、岡部趕緊接上辯解的話。
“真、真由理是我的人質，是人體試驗的犧牲品！”
這本來是當時和真由理一起看過的特攝電視劇裏的台詞。
聽到那句話，真由理注視著岡部。真的是久違地、注視著岡部。
“這樣啊……真由喜是人質呢……”
半年沒有聽過的聲音，因為淚水而變得沙啞。
“那就沒辦法了呢，誒嘿嘿……”
岡部無言以對。眼淚溢出、視線模糊。岡部慢慢閉上眼。
“岡部！”
緊閉的雙眼被手指強硬地撐開。
“哈！真、真由理？”
不對，不是真由理。在這裏的是、眼睛通紅的紅莉棲。
“快起來！你這笨蛋！”
岡部被揪住前襟拚命搖晃。
“怎、怎麽了？”
“太好了……”
紅莉棲的話尾淹沒在抽泣聲裏。
“怎、怎麽了？”
岡部在助手沒有起伏的懷裏低聲說道。
——為什麽助手在哭？為什麽我被抱著？說起來這是哪？
就在思考的時候咳嗽了。喉嚨痛，眼睛痛，反常的煙。
由此能聯想到的事是……
“快，站起來！”
岡部被抓著脖子扶了起來、毫不客氣地吃了幾個耳光。
“醒了嗎？”
“啊、啊啊。火災、嗎？”
再熟悉不過的研究所。正想著哪裏起火，天花板上已是濃煙滾滾。
“是啊！快點！”
“真由理呢？”
必須得找真由理。夢中的碎片還殘留在意識裏。紅莉棲更加用力的打著岡部的臉頰。
“醒了嗎？要不要我在給你一下？”
“啊，醒了。”
結果遞來的毛巾，捂上嘴，互相支撐著往出口去。
就結果而言，真是千鈞一發。幾次被卷進煙霧失去意識。
幾乎是爬著出去了，然而外麵的情形讓人戰栗。
樓房燒了起來。熟悉的樓房被火焰包圍了。
20??/??/?? ??:??
太膚淺了。
竟然忘了幻肢痛。無根源的感觸。即使已經沒了手指，卻仍殘留著手指的感覺。
愚蠢愚蠢愚蠢。
不，愚蠢也沒關係。如果作為零件的我因為疼痛而失去判斷力的話，最優解的執行就會變得奇怪。要是那樣的話，一切都會化為泡影。
殺了那家夥的事也會如此。
僅是這麽想就無法忍受。結果吐了。
盡快製定對策是必要的。我必須控製我自己-
2-
2010/08/17 15:12
——在尋找。一直在尋找。但是在找些什麽呢？
天王寺綯站立在顯像管店前。
“日、日安。”
不對，不是這個。來這裏搭話的聲音。雖然感覺好像發生了什麽。
“哦哦，綯，怎麽了？”
父親從店裏探出頭來。
“嗯，那個……”
說不出口，連自己都不清楚，說不出口是當然的。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不行，爸爸擔心了，本來不是什麽需要擔心的事。
“沒什麽，那個，我先回去了。”
“哦、哦。”
回去會被問的吧。綯這麽想。但是，要怎麽回答呢？綯歎了一口氣。
低著頭走在回去的路上。綯發現了人影。有個倒在小巷裏的人。是個不認識的男人。
不可以和陌生人說話，老師和爸爸都這麽說過。但是這個人看起來很不舒服。說不定就要死了。
“請問，你沒事吧？”
綯鼓足勇氣問到。要是聽到“不行了”，馬上就叫救護車。綯這麽想著。
倒地的人，發出呻吟聲動了，伸出手抓住了綯的腳-
3-
標題：無題
from：鳳凰院凶真
8月20日10：11
準備好三百萬
日元
“是我，事態按意想不到的方式展開了。看來機關使出最後的王牌了。但是隻管放心。預定也好計劃也好，崩壞的混沌正是我鳳凰院凶真的個人舞台。啊啊，沒錯，召開圓桌會議！”-
4-
“因為這樣的原因，所以把大家召集過來了。”
岡部掃視了一眼，隻來了三個人，真由理、琉華和紅莉棲。
“哎—— 為什麽隻來了這麽幾個。桶子怎麽了？閃光的指壓師呢？打工戰士呢？”
“菲利斯說今天有事。”
“大家都很忙的，差不多都不能奉陪你了。”
真由理和紅莉棲回應著岡部的不滿。
“即使在世界存亡的危機之時嗎？”
“是是，中二病辛苦了。又是d-mail嗎？”
“啊啊，沒錯。”
岡部露出不安的表情。
“這次來的是這個。”
看著岡部拿出來的手機，全員都露出微妙的表情。
“三、三百萬嗎？”
“又、又是這麽直截了當地發來了呢。”
“多、多汁炸雞，能買多少個？”
三人三樣的混亂。連真由理也不能再保持鎮靜了，無所事事地把弄起懷表。
“我理解你們的混亂。但是未來送來的指示是事實。”
紅莉棲張著嘴一副難說出口的樣子。
“岡部，這次可不是開個玩笑就能完事的了。這到底意味著什麽你並不是不知道吧。”
“但是！”
岡部愁眉緊鎖。自己也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意思。有種想對未來的自己大吼大叫的衝動。為什麽一定需要三百萬？這種事準備得了嗎？
“我想凶真師傅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琉華的袒護反倒讓人難受。
“那地點呢？把三百萬放在哪裏？”
“發來的隻有這些。現在還不清楚理由。”
“這樣……”
紅莉棲的眼神中淨是憐憫。
“要是遇到麻煩的話，在做得到的範圍內都能幫忙。但是不說清緣由的話就不行了。”
“明白了。忘了這事吧。”
岡部一邊歎氣一邊這麽說道。
“小岡倫，沒事吧？”
“啊，沒事的。”
岡部盡可能親切地回答擔心自己的真由理。
岡部還有勝算。用d-mail的話，要賺到三百萬也不是不可能。把六合彩的中獎號碼發送到過去讓自己買了就好。不太想這麽做。既然六合彩的獎金是從別人的腰包裏掏出來的，那麽中獎就等於偷盜。但如果世界真的危機緊迫的話，這麽做也可以的吧。要是弄錯了的話，再用d-mail取消掉，或者送給某個慈善機構好了。
說起來，一連串的d-mail都是目的不明。英雄秀或是玩偶的事，並不認為能和世界危機這麽深刻的問題扯上關係。
最壞的打算，要不要無視掉呢。然而新的d-mail仿佛就像是要嘲笑岡部一般地發送來了。
標題：無題
from：鳳凰院凶真
8月20日14:18
如果失敗的話
真由理就會死
d-mail禁止-
5-
“拜托了，協助我。”
岡部低下了頭。
聚集的成員，除了剛才的三人，加上菲利斯共計4人。桶子、鈴羽和萌鬱還是沒來。
讀著發來的郵件，岡部有種腦袋被狠敲一頓的感覺。自己的想法好像被看穿了一樣。但是思考一下，那是未來的自己，被看穿也不奇怪。
未來的自己看過去沒被改變，於是焦急地追加d-mail了吧。
d-mail禁止這件事也不是不能理解。改變過去的時候，用太多d-mail的話，反而有可能引起預想不到的結果。要是不使用d-mail就能解決事情最好。
再說，要是靠六合彩能解決的話，一開始就會把中獎號碼發來的吧。不這麽做肯定是有什麽理由的。
但到底是什麽理由完全沒有頭緒。
“凶、凶真？沒事吧喵？”
“凶真師傅。”
“小岡倫……”
“發生了什麽？”
紅莉棲冷靜地問到。
“我改變想法了。也許有什麽弄錯了，但是我想預防萬一。”
岡部簡短地說道。新的d-mail不能給大家看，特別不能讓真由理看到。
“拜托了，無論花多少年，我絕對會還錢的。”
再次低頭。除此之外什麽也做不了。
“很想信任你……但這太難了。”
紅莉棲難過地說道。岡部沒有回話。
“不會是從什麽不好的地方借錢了吧？或者是簽了奇怪的文件？”
“沒、沒那種事。”
“凶真、看這裏喵。”
菲利斯用和平時不一樣、真摯的眼神盯著岡部。
“三百萬真的是必要的嗎喵？”
“真的必要。”
“沒有去奇怪的地方借錢吧喵？這樣的話我會幫忙的喵。”
岡部搖頭。
“d-mail的事是真的嗎喵？”
“啊啊，是真的。”
“我相信你了喵。”
“等一下！”
紅莉棲對菲利斯的草率的回答感到十分吃驚。
“菲利斯明白的喵。凶真沒有說謊喵。雖然凶真有可能被騙，但是沒有說謊喵。”
“我也相信。”
“真由喜也不懷疑小岡倫哦。”
“謝謝。”
岡部慢慢地低下頭。紅莉棲趕緊說道。
“等一下，這麽一來不就隻有我是壞人了嗎？”
“不，你是對的。不相信是理所當然的。即便如此——我也希望你能幫我。”
“我倒是也想幫忙。”
“要是有什麽意外，我來承擔責任。”
“我說你啊，這麽輕易地說負責……”
“好了好了，兩個人都冷靜點喵。”
菲利斯出麵調停。
“總之先準備錢喵。但是用不用由大家來決定喵。”
“這樣的話……還可以。要是有什麽事發生就用上，如果是什麽無聊的原因回收就好了。”
紅莉棲歎了一口氣。
“這要是什麽惡作劇的話，我可是不會原諒你的。我會挖出你的大腦基底核醃了的。”
“這話和未來的我說去吧。”
岡部苦笑著。
——總會有辦法的吧。
岡部這麽覺得。對自己來說有可靠bmem。齊心協力的話應該能越過困難的吧。不能讓真由理死-
6-
岡部再看了一遍郵件。
“要是失敗的話真由理就會死”
這句話刻在心裏，岡部深吸一口氣，沿著研究所的樓梯走下去。
一樓，頑固的人父正和平時一樣看著店。
“mr.布朗！單刀直入地說，我想借錢。”
“啊、你說什麽？給我出去、不準再來了！”
“也是呢”岡部這麽想，但並不畏懼。
“我鳳凰院凶真會為你提供勞動力的。相對的……那個，稍微預支一點薪水……”
“什麽、打工嗎？說道人手倒也是需要……”
天王寺思考片刻。
“最近，綯有點寂寞啊。交給你我倒是可以早點回去…….”
“那麽，務必！”
“你小子能接客嗎？在客人麵前‘哼哈哈哈’的笑的話，我可是很傷腦筋的。”
“咕”
自己被別人模仿，真是受到成噸的傷害。但是，不能在這打退堂鼓。
“行！不，我可以做到，請讓我做吧。”
將體內的鳳凰院凶真封印，盡可能禮貌的回答。
“嗯—— 看得出來你是認真的。學生是吧，暑假想要錢啊。那麽，要多少？”
“那個、三百萬……”
“哈啊！？”
“不、那個，是大家計劃籌這麽多…….”
交涉的最後，提前拿到了一個月的工資。雖然隻有三百萬的數十分之一，但是能在當天就拿到算是破格了吧。
“哎—— 說到底，桶子去哪了？”
要是那家夥的話，這種時候應該能提供很好的才智的。但是打了多少電話都沒回。
——難道說這三百萬是為了桶子嗎？
岡部知道身為超級嗬客的桶子侵入過各種網絡。要是侵入暴露、被抓到哪裏去了的話。那這些錢如果是贖金的話。
雖然不認為桶子會出這種差錯，但事情總有萬一。
——不、這不對。
d-mail警告的是真由理的性命。要是桶子的侵入問題的話，用d-mail發送阻止桶子的郵件就好了。
不明白。不明白的事太多了。現在隻能相信未來的自己了-
7-
回到家裏，以防萬一掃了眼屋子，然而並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算得上有名的漫畫和遊戲寥寥無幾。還有就是教科書和參考書這類的了。
就算全部拿到舊書店去賣，也值不了幾個錢，岡部顯得很煩躁。
說是要去旅行，向父母要了點零花錢。其他能做的全都試過了。雖然左思右想了很久，但是還是放棄了信用卡貸款。
雖然現在沒籌到多少錢，但總比沒有要好。岡部這麽暗示自己、回到了研究所。
“小岡倫，歡迎回來。”
被真由理不曾改變的柔和的聲音、稍稍拯救了。
“凶真師傅，歡迎回來。”
琉華過於精神的聲音裏、透露出他的勉強。
“歡迎回來喵。”
“你遲到了。”
“哼、我鳳凰院凶真對金錢這種俗物怎麽都習慣不了啊。費了點時間。”
“還真敢說。”
紅莉棲嗤笑著。
“呐呐、小岡倫，籌到多少了？”
“唔、唔嗯，還算不錯吧。”
“想隱瞞也沒用，接下來可是要清點的。”
紅莉棲冷靜地控場。
“現在隻有這麽多。”
岡部拿出裝錢的信封，菲利斯清點並記錄。因為有在營業的關係，菲利斯顯得十分熟練。
“十分努力過了喵。”
“看來是呢。”
“哈、哼哈哈哈。”
女生們的眼神裏都是憐憫，高聲笑也沒什麽氣勢了。
“那、那個，我和爸爸商量了一下，拿了這些過來……”
琉華拿到的錢可以說是和年齡相稱的。
“不必太在意了。十分感謝。”
岡部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麽，接下來是真由喜了呢。”
意外的很有分量……真由理拿出的比岡部的還要多。
“等一下，你這是？”
“真由喜一直在存壓歲錢。啊、還有，提前拿到了訂購cosy的衣服的錢。”
挺胸嬉笑的真由理，岡部沒能正視。
真由理製作服裝的技術好到可以賺錢，但是至今並沒有靠這個來賺錢。這是真由理的原則。真由理說愛好就保持愛好的樣子好了…….但是為了岡部，真由理打破了這個原則。
就算問她為什麽，真由理也隻會保持平時的笑容，說“因為想這麽做所以就做了”這樣的話的吧。或者說，會露出稍微為難的表情吧。
正因為清楚這點，岡部什麽也沒說。
紅莉棲看著岡部。
——拿這些錢真的可以嗎？
視線這麽訴說著。
應該、可以的，畢竟這是為了真由理的性命。
“謝謝。”
“沒關係的。小岡倫是為了大家才這麽做的吧？真由喜偶爾也會努力的呢！”
你一直都很努力。岡部正準備這麽說的時候，紅莉棲一下子遞出了信封。
“我……就這麽多了。事先說清楚，這可是要還的哦。”
金額比真由理的稍微多出些。
“謝謝。”
岡部低著頭、心裏感到不安。這些還是不夠三百萬。要怎麽辦才——
“最後是菲利斯了喵！”
“封、封帶！？”
徑直地遞來的，帶封帶的捆鈔。厚厚的捆鈔有三個。就是說，單獨的三百萬。
“可、可以嗎？”
“解救主人的危機可是女仆的修養喵。而且……”
菲利斯隱去笑容，露出真摯的表情。
“菲利斯相信凶真喵。無論是現在的凶真，還是未來的凶真，肯定在考慮著什麽喵。”
“謝謝……”
岡部向著菲利斯，向著全員，深深地鞠躬。
最後，取了其他四人份的合計，再從菲利斯那裏補足剩下部分。即便這樣，菲利斯的份也近半數。
“那麽，這要怎麽辦？”
紅莉棲咽了咽口水。
桌子上放著三根手指那麽厚的鈔票，散發出異樣的壓迫力。
“沒什麽特別的指令。原來那個儲物櫃的話……應該不行。希望能用在萬一的時候。”
“最好不要誰一個人拿著這些錢呢。”
“這些要是呆在身上的話，心髒都會停止的。”
真由理的話，岡部也是同感。
“我帶了這個來喵。”
考慮周到的菲利斯取出了一個小小的保險箱。
“噢噢，暫且放在這裏麵保管在研究所嗎？”
“我覺得不錯喵。”
“那我留下來過夜。”
“這樣的話我也留下來。”
“誒、那、那個，牧瀨小姐？”
琉華臉頰泛紅吃驚地說道。
“不、不是的。萬一岡部一個人把錢弄丟了的話就麻煩了。”
“凶真師傅應該不會……”
“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有小偷進來喵。那個時候，看管的隻有一個人的話，怎麽都逃不了嫌疑的話就不妙了。”
“啊，這麽一說的話，也對呢。抱歉，牧瀨小姐。”
“沒事，是我的說法不好。能在這裏留宿的大概隻有我了吧。”
“確實。”
住在賓館的紅莉棲是個例外，女生們要在外過夜還是有點難的吧。啊、琉華是男的。要是桶子在的話就好了，不過他到底去哪了？
“那我去拿一下行李。事先說好，你要是做什麽奇怪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
岡部應付著紅莉棲，解散了圓桌會議。
“打擾了。”
看到回來的紅莉棲奇妙地顯得疲憊，岡部吃了一驚。
“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不，沒什麽…是不可能的呢。想到了不好的事呢。”
“怎麽了？”
“說不定，這事是我的原因。”
“給我說清楚！”
岡部忍不住地逼問到。看到紅莉棲臉上浮現出害怕的表情，岡部退了一步。
“啊、抱歉。我有點失去理智了。”
“沒事。”
紅莉棲搖搖頭。
“總之先坐下吧，喝dr.pepper嗎？”
“拿給我吧。”
兩人喝著倒進杯子裏的儲藏dr.pepper。餘味和甜味讓岡部冷靜了下來。
“於是呢？”
“上次說的電話微波爐的改良，完成了。”
“啊，聽你說過。”
“可能是那個的原因。”
“怎麽回事？”
“雖然完成了，但沒打算用。因為改變過去太危險了。”
“啊啊，使用d-mail的時候也這麽說過。”
那樣的話不改良也許就好了，但是仍然這麽做，就是作為科學家的業吧。心情能夠理解。
“但是說不定在未來使用了。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了這次的事件……”
“有具體一點的頭緒嗎？”
“現在沒有。d-mail發送過來好像是在我完成改良之後，所以我才覺得是我的原因。僅此而已。”
“哼哼、助手啊！這麽膚淺的判斷還真不像你啊。”
“不是助手！哪裏膚淺了。”
“如果說引起事件是因為你的改良，那麽應該會發來‘不要改良’的d-mail吧。但並非如此。”
“雖、雖說是這樣。但說不定是因為什麽事必須使用改良後的。”
“說不定呢。但是未來的你既然判斷是必要的話，那肯定就是那樣了吧。”
“我可做不到這麽相信自己……”
“未來的我也沒有否認啊。如果是兩個人的選擇還不能信賴嗎？”
“……是呢。倒是沒有考慮這麽深。”
紅莉棲微微一笑。
“大概，覺得可能是自己的錯的時候就慌亂了吧。精神鍛煉不足啊。要不要加入清心斬魔流呢？”
“沒聽說過那麽奇怪的門派。比起這個，第二封d-mail寫了些什麽？”
“第、第二封？”
“裝傻也是沒用的。你會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改變想法，隻能讓人這麽想。”
被紅莉棲逼問到，岡部有些猶豫。
“你能發誓保守秘密嗎？”
“雖然想，但不能保證。要是世界的滅亡什麽的，公開或許還好一點。”
“現在不是那種內容。”
“除此之外，能讓你那麽認真的話……大概、bmem的某人有危機了吧。大概是真由理。說中了嗎？”
“……說中了。總算是開動大腦了啊。”
“算是吧。”
紅莉棲苦笑著。
岡部讓紅莉棲看了第二封d-mail。
“無情的郵件呢。”
“是啊。”
“要是能稍微說清楚情況，籌錢也能容易一點。”
“以前，你說過——”
“蝴蝶效應？”
“沒錯，就是這個。改變過去這種事，有可能會引起預想之外的變化。盡量不要說明未來的事情。”
“d-mail也禁止使用了呢。或許是這樣吧……”
紅莉棲按著太陽穴努力思考著。
“還頭疼嗎？還是早點休息比較好吧。”
“啊、嗯。是呢。那就休息吧。”
躺進睡袋的紅莉棲，看上去十分柔弱。
岡部也立上屏風，在角落裏做一塊睡覺的地方。
閉上眼睛也睡不著。就算知道沒意義，也每隔五分鍾就拿出手機看一次。想著說不定會有新的d-mail發來。或者說改寫曆史的內容會發生變化。
沒有新郵件，內容也沒變。
——要是失敗的話真由理就會死。
失敗暫且不論。我現在做的事是不是正確的呢？這樣真的好嗎？
怎麽想也沒用。心裏很清楚這點。現在能做到的事就是好好休息。岡部勉強地閉上眼。
做夢了。那個時候的夢。
真由理站著。什麽表情都沒有，隻是站著。握著遺物的懷表，站在墓碑前。
哭過，喊過。哭不出來的悲傷與痛苦，到底是怎樣的呢？那個時候的自己，無法想象這種事。
仿佛一碰就會碎一樣，連接近也做不到。
真由理緩緩地把手伸向、雲層間射下的光芒。
那是莊嚴的光景。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光芒，和拋棄了世界的的少女顯得很相稱。
雲在動。光芒消失了。真由理的靈魂仿佛也要和光一同消失一般，我跑了起來。我想跑去抓住真由理。
但是，身體動不了。無論使多大的力氣，也隻能遲緩地移動。發不出聲音。起霧了，真由理的身影被霧氣掩蓋。
真由理！
追著漸漸消失的真由理，我……
——岡部、快起來！
側腦劇烈的疼痛。岡部緩緩睜開眼。
“夢嗎……”
雖然是陳腐的台詞，但硬要說出口，想讓夢告一段落。
小時候的夢。
很粘祖母的真由理，在祖母去世時，表現出從未有過的失落感。就像是靈魂的一部分隨著祖母一同死去了一般。
真由理一言不發，緊緊地握著遺物的懷表，每天都去祖母的墓前，隻是一動不動地仰望天空。
岡部“為了不讓真由理被祖母帶走”，於是每天特地去墓地。雖說如此，卻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站在一旁叫著真由理的名字。
——岡部！
從遠處傳來了聲音。視線稍稍顯得朦朧。
那天的天空，也像這樣陰沉著、下著雨。
真由理撐著淡藍色的雨傘，和平常一樣站立著。
——岡部！快起來！
不一會雨停了，光線從烏雲的縫隙間灑落下來。就像是從天空中降下樓梯一樣、莊嚴的風景。
雖然是再平常不過的自然現象，但那般美麗的光景、岡部卻不曾見過。
突然刮過一陣強風，吹跑了真由理的雨傘。真由理沒有在意雨傘，慢慢地向天空伸手。
和星塵的握手（stardust shake hand）。
像要抓住天空的階梯一樣，真由理踮起腳尖，伸出了手。那個身影過於縹緲，仿佛真的要升上天空一般。
——岡部！
岡部猛地抓住了伸出的手，緊緊地抱住了真由理。
“哪都不會讓你去的……不會讓你被帶走……”
這麽叫喊著。或許是發覺到自己說了什麽、岡部趕緊接上辯解的話。
“真、真由理是我的人質，是人體試驗的犧牲品！”
這本來是當時和真由理一起看過的特攝電視劇裏的台詞。
聽到那句話，真由理注視著岡部。真的是久違地、注視著岡部。
“這樣啊……真由喜是人質呢……”
半年沒有聽過的聲音，因為淚水而變得沙啞。
“那就沒辦法了呢，誒嘿嘿……”
岡部無言以對。眼淚溢出、視線模糊。岡部慢慢閉上眼。
“岡部！”
緊閉的雙眼被手指強硬地撐開。
“哈！真、真由理？”
不對，不是真由理。在這裏的是、眼睛通紅的紅莉棲。
“快起來！你這笨蛋！”
岡部被揪住前襟拚命搖晃。
“怎、怎麽了？”
“太好了……”
紅莉棲的話尾淹沒在抽泣聲裏。
“怎、怎麽了？”
岡部在助手沒有起伏的懷裏低聲說道。
——為什麽助手在哭？為什麽我被抱著？說起來這是哪？
就在思考的時候咳嗽了。喉嚨痛，眼睛痛，反常的煙。
由此能聯想到的事是……
“快，站起來！”
岡部被抓著脖子扶了起來、毫不客氣地吃了幾個耳光。
“醒了嗎？”
“啊、啊啊。火災、嗎？”
再熟悉不過的研究所。正想著哪裏起火，天花板上已是濃煙滾滾。
“是啊！快點！”
“真由理呢？”
必須得找真由理。夢中的碎片還殘留在意識裏。紅莉棲更加用力的打著岡部的臉頰。
“醒了嗎？要不要我在給你一下？”
“啊，醒了。”
結果遞來的毛巾，捂上嘴，互相支撐著往出口去。
就結果而言，真是千鈞一發。幾次被卷進煙霧失去意識。
幾乎是爬著出去了，然而外麵的情形讓人戰栗。
樓房燒了起來。熟悉的樓房被火焰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