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欽江發燒到39度,高熱遲遲不退。在醫院喝了藥打退燒針也不管用,沈含隻好抱著他在輸液室裏掛點滴。這病來勢洶洶的,沈含心急如焚,生怕他再出什麽問題。路倏走到護士台,問能不能借一床被子。有個年輕護士見他長得帥氣可愛,還一副大人的穩重模樣,心都化了。問清緣由後,二話不說找了一床專給小孩蓋的棉被,幫他拿到輸液室交給沈含。護士說:“您這小兒子真是特別懂事,說哥哥很冷在發抖,問我們能不能借被子,還說可以把自己押在護士台,太可愛了。”沈含笑不出來,道了謝後,心疼的摸了把路倏腦袋:“炎炎餓不餓?想吃什麽,讓爸爸給你帶過來。”路倏搖頭,專心致誌看著臉頰緋紅、雙眼緊閉的褚欽江,“等哥哥病好了,我和他一起吃。”沈含歎息一聲,沒說什麽,隻打電話讓路銘衡帶些清淡的晚飯過來。等路銘衡過來時,褚欽江已經掛了兩瓶水,他裹著被子,出汗出得快,沒多久人就清醒了,隻不過還有些虛弱。他迷茫的看著眼前三人,沒意識到此刻是在何處。褚欽江瞳仁很大,五官盡管沒長開,但依稀能辨認出杜薇的影子,非常漂亮。出事以後,以往眼底那抹總化不開壓抑著的失落,也隨之消失不見。安安靜靜不出聲也不鬧時,看起來既乖又幹淨。褚欽江眼珠慢慢轉了轉,最後定格在路倏身上。路倏欣喜的握住他,拿著一瓶水問:“你要喝水嗎?你出了很多汗。”褚欽江張了張嘴。路倏插上吸管,放進他嘴裏:“慢點喝。”一旁的沈含看見這幕,輕聲對丈夫感慨:“你說,這是不是老天送了第二個兒子給咱們?”路銘衡笑了笑:“炎炎懂事了不少,欽江對他好像也比對咱們親近。”“同齡孩子嘛,就差了兩個來月,肯定能玩到一起去。”過了會兒,沈含又問:“小杜她……這會兒已經在飛機上了吧。”路銘衡嗯了聲:“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她原本……大概是想把欽江一塊兒帶去的。”說到這,沈含垂了垂眼,盯著自己手上那枚婚戒。這不是結婚時那顆,是後來路銘衡存了些積蓄再給她買的。比之前的要好看,鑽也要更大。“銘衡,我不想要二胎了,”沈含低聲說,“我想把欽江治好。”路銘衡伸出手,抱了抱她:“好,都聽你的。”那邊褚欽江喝完水,路倏又端著粥問他要不要喝。褚欽江沒反應,他正在看輸液室的窗外。“你在看什麽?”路倏好奇的也跟著看去。外邊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窗外有一顆很高的樹,伸出半邊枝丫,點綴著黃色花瓣,時不時飄來幾縷淡香。褚欽江目光穿過繁茂的枝頭,落在掛著星星與彎月的夜空上。月光遙遙灑進來,窗沿渡了層朦朧的溫柔色調。他嘟囔了幾個連自己都聽不懂的音節。但離褚欽江最近的路倏聽懂了。他在說,mama。一架白色飛機劃過,轟隆聲由遠及近,再逐漸遠去,直至消失。路倏悄聲在褚欽江耳邊說“以後我媽媽就是你媽媽,行嗎?”第4章 “yan”“炎炎,要照顧好哥哥,有什麽事情第一時間找老師,然後給爸爸媽媽打電話,知道了嗎?”路銘衡將兩個孩子送到班級門口,細心叮囑道。路倏鄭重其事點點頭,保證說:“我會看好哥哥的。”他拉起褚欽江的手,將人帶進教室。倆人不在一個班,路倏先把褚欽江送到座位上安頓,再回自己班級。同學們陸陸續續到班,人多了起來,褚欽江變得有些不安,無意識用指甲去摳手背。路倏把書包塞進課桌,對他說:“我就在你旁邊的旁邊班級裏,你下課不要亂跑,我帶你去上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