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倏又不吭聲了。欽江從床上拎了個抱枕下來,往路倏腿上一放,自己躺了上去。路倏垂眸,扣住他下巴:“很自覺啊?”欽江閉上眼,嘴唇被捏的微微嘟起,含糊說:“我後天生日,沒有禮物要送我嗎?”“沒有。”路倏鬆開他,表現得十分不近人情。“十八歲都沒有?”“十八歲人都不在,”路倏反駁,“還想禮物?”欽江嘴角挑起輕淺的弧度:“果然生氣了。”路倏作勢要推他,欽江立馬睜眼,按住對方胳膊。路倏沉下臉:“鬆開。”欽江坐了起來,和他麵對麵,收斂笑意正色道:“生氣要說出來,這是你告訴我的。”路倏抬眼和他對視:“所以?”“yan,”欽江喊他名字,分外認真的,一字一句說,“如果我英語能稍微好一些,這次競賽我不會去。”“十八歲不一樣,我想和你過。”路倏冷沉的表情頓在臉上。欽江神情變得有些落寞,眉宇間盡是黯然:“可我英語太差了,差到沒有資格,未來和你上同一所大學。”他說:“比起生日,我更怕錯過能和你一起去的地方。”路倏神色微變,他沒想到欽江會說出這番話。其實並不是生氣,自己是失落和不甘。如同欽江說的那樣,十八歲不一樣,他想和他過。想第一個看見十八歲的欽江,不甘心如此輕易的遺憾錯失。“yan,你可以生氣,但不能不理我。”欽江拉住他,捏了捏指尖說,“你不理我,我哪也不想去。”兩人於沉寂中無聲對視,身邊隻餘極輕的電影背景音。房間不怎麽亮,黑白明滅的光影浮動,投射在方寸間,形成一麵恰到好處的矩形。兩人框於其中,像是落了鎖,畫地為牢。路倏眼底掠過淺淡而不易察覺的情緒。屏幕適時響起一句台詞“我們怎樣開始貪圖的?我們貪圖那些每天見到的東西。”“知道了。”路倏開口,“這次不想等太久,早一點回。”第二天早上,路倏沈含和路銘衡三人,在小區門口送欽江上車。學校還挺人性,專門派了車和老師陪欽江一同前去機場。沈含和老師打了聲招呼,依依不舍給了欽江一個擁抱,千叮嚀萬囑咐:“下飛機就要打電話,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有困難及時找老師或者同學,知道嗎?”欽江點頭:“好。”路銘衡撿重點說:“在外注意人身安全,財物是其次的,錢不夠就和我們講,和室友同學們處好關係。”“嗯,我明白。”等兩位家長依次交代完,欽江才終於騰出空和路倏道別。他輕聲說:“我走了。”路倏應聲:“平安回來。”欽江張開雙臂,簡單抱了他一下,把行李抬上後備箱,上車關門。車窗搖下來,他揮了揮手:“進去吧,別站這裏了。”沈含眼眶微紅,揮手回應:“要注意安全啊”車輛緩緩遠去,匯入浪潮般的車流,轉瞬便分不清行跡,沒了蹤影。路倏收回目光,隨同爸媽回家。下午他去了趟贗品,拿欽江的生日禮物。禮物外邊套了個星空灰盒子,包裝精美,瞧不見裏麵的成品。“免費給你包裝了,別忘了給我介紹生意。”阮書梵調笑道。路倏打量了眼盒子,一如既往沒好話:“你是怕做的太醜,我臨時退貨?”阮書梵嘿一聲說:“你們這幫小孩,怎麽嘴一個比一個欠?”“謝了。”路倏拎上盒子,撩開門簾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