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回歸的時候顧執才驚覺那些痕跡在沈念的身上有些觸目驚心，隻是已經來不及了。 “疼不疼？”顧執輕撫那些痕跡, 問沈念。 情之所至疼倒是沒多疼，但此刻被顧執碰著沈念卻覺得有些癢, 抓住他的手：“不疼。” 顧執看他一眼, 像是不信，沈念笑笑：“疼了我會告訴你。” 說來奇怪，他們之間所有的親密事幾乎都做遍了, 每天親吻，時不時的就要互相幫助，雖然大部分都是沈念幫顧執。可就是這麽親密的狀態下, 兩個人還是沒有發展到最後一步, 顧執一直沒提, 沈念也就裝傻不知道。 這事兒……講究水到渠成, 特意說出來倒沒了那種感覺。 況且沈念也願意保持現在的狀態，他挺喜歡的。 又一次幫助完成後沈念下床去洗手，剛坐在床邊還沒起身就被顧執抓住了手腕，沈念以為他是要幫自己, 笑著說：“不用。” 不知道為什麽, 沈念對這事兒還是不太熱衷, 可能真的是個性冷淡吧，雖然他也很喜歡顧執和自己親密接觸，但他並沒有在幫忙這件事上感受到絕對的快樂和舒服，甚至還覺得太幹而有些許的疼痛。 顧執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並不怎麽勉強他，沒有禮尚往來那一套，但今天卻抓著他的手不放，甚至有越來越緊的姿態。 沈念就是在這個力道中察覺到了顧執是什麽意思。 心跳幾乎是立刻就快了起來，或許顧執此時握著他的手腕也能察覺到他脈搏的速度，但察覺不到也沒關係，他一定能看到自己的耳朵紅了。 連沈念自己都覺得燙。 沈念手上還沾著東西就這麽被顧執的眼神和動作暗示，多多少少的感覺自己有些逃不過。 顧執起了身，從背後圈住他的肩膀，吻落在他的後頸，他的耳後，暗示的意味十足，沈念閉上了眼睛沒有拒絕的打算，可顧執最後卻還是放開了他，重重的歎息一聲，咬在了他的肩膀。 這個結果也是沈念沒想到的，洗過手躺在床上才問了一句，顧執抱著他卻不說話，沈念靜默幾秒也不勉強他，拍拍他的手臂就睡了。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一段時間，一直到暑假過半，兩個人不得不考慮回去的計劃。 這天晚飯過後，沈念和顧執坐在廊下看月亮，沈念跟他說起了離開這裏的事兒： “再過幾天我們就走吧，再晚趕上學生返校就不方便了。” “好。”顧執說。 對於回去沈念工作的地方，顧執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適，似乎在這裏還是哪裏他都無所謂，他喜歡的從來都不是哪裏，他喜歡的隻有一個沈念。 沈念笑著轉過頭看他，捏了捏他的手： “這兩天我想去看看我爸，再回來可能要明年了，再燒點紙錢給他。” 除了剛回來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去看過沈崇山之外，其餘的時間並沒有去過，一來去了並不能代表什麽，二來沈崇山在世的時候就不太看好他們，如今他們明目張膽的在一起，且不會改變，就沒有必要去他麵前添堵。 如今過幾天就要走，沈念便想著再去看看，顧執可有可無： “你想去，我陪你去。” “你不想去，我可以自己去。”沈念笑著說。 “沒不想去。”顧執說。 兩個人買了點紙錢和祭品在一個早晨去了沈崇山的墳前，8年了，墳包都比當初小了不少，沈念蹲在墳前擺好祭品，又點了紙錢，輕聲跟沈崇山報備： “暑假過了，也快開學了，過兩天我和顧執要走了，再回來可能到明年了，期間就不回來看您了。” 顧執不說話，對這件事沒有半點參與感，他就蹲在沈念旁邊一點點的往火堆裏扔紙錢，沒有抬頭看過，沈念說完這句靜默了一會兒，視線落在了顧執的身上，看著他那頭白發，抬手摸了摸。 顧執這才抬頭看他，沈念卻隻是笑了下又看向了那個墳包，說： “爸，我和顧執在一起了。” 顧執有些詫異，卻沒說什麽。 “其實我一直不太明白。”沈念輕聲說：“不太明白你當初為什麽會那麽擔心我和顧執會對彼此有不一樣的感情，是擔心世俗，還是因為你自己這一輩子太苦了，不想讓我們也嚐一遭？您不在了，我得不到答案，但我知道不管什麽原因，您都是為我們好。” “可是爸，感情要是能控製得了你也不會一個人苦了一輩子了，你控製不了，我也控製不了，你愛的那個人不值得，可我愛的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幸運的幸運，我不想放開他，也不能。” 似是沒想到沈念會這麽說，顧執的眼神開始閃爍，也開始有了激動的痕跡。 回來沈念身邊之後任誰都能看出顧執和從前大變了樣，他變得對自己很沒有信心。 清醒的時候他很清楚沈念對自己是喜歡，不是愧疚，那樣炙熱的感情他看得到，也感受的到。可情緒不正常的時候就會忍不住的想沈念對自己這樣是不是愧疚，因為他知道自己喜歡他，所以想以回應自己的方式來彌補。 他在兩種可能裏來回穿梭，有時候自己都會混淆，沈念大概也有感覺，卻從來沒有主動說什麽，顧執也並不覺得沈念該說什麽，這本來是他自己的問題，和沈念沒關係，可顧執沒想到沈念會在這個時候，在沈崇山的麵前說出這些話來。 他說‘我愛的’。 這比喜歡還要震撼。 顧執抓住了沈念的手，沈念似乎知道他為什麽這麽激動，笑著捏了捏他的手腕沒解釋什麽，將剩下的紙錢都一一燒了。 “未來的路很長，我也不知道我和顧執會走向什麽結局，但什麽結局都好，我確定我們都不會再分開了，我們都會在一起，我們不會讓對方再一個人。”沈念輕聲說：“您也可以放心了。” 紙錢燒完，最後一點火光也消失的時候沈念對顧執伸出了手，顧執愣愣的握住了，卻找不到合適的開場白，但沈念似乎並不是要等他說什麽，笑著鬆開了他的手，說： “水。” 顧執這才如夢初醒的反應過來，把身旁的礦泉水瓶遞給了沈念，沈念擰開瓶蓋把水澆在了火灰上確保不會複燃，又把礦泉水瓶還回去，他看著顧執還是一副近乎失神落魄的模樣，輕聲詢問： “在想什麽？” 顧執看著沈念，目光認真：“想你剛才說的話。” “哪句？”沈念看著他問。 顧執卻沉默了下來，看著沈念像是呆滯了一樣。 他應該問的，他知道沈念在沈崇山麵前說的話不會是假的，可他還是不敢，萬一呢？萬一沈念隻是為了讓沈崇山放心呢。 顧執沒開口的，沈念卻把他看到清清楚楚：“是不是‘我愛的’那一句？” 顧執還是沒說話，沈念卻抬手又揉了揉他的頭發，輕歎一聲： “怎麽辦呢？還是對我這麽沒信心。” “我沒……” “我愛你。”沈念打斷他的話，把顧執最想問的，用更直白的方式說出了口：“不是愧疚，不是心疼，隻是因為你是你，所以喜歡你，所以愛你。” 沈念其實已經做好了顧執會撲過來的準備，畢竟是認認真真坦坦蕩蕩的說愛，可事實還是他想多了，別說撲過來了，顧執像是沒反應過來一樣的隻是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眼睛眨也不眨，連呼吸都像是停滯了。 沈念自己也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不撲就不撲吧，懶得理他直接起了身離開了，顧執卻依然沒回過神來，在沈念都快走到路邊的時候才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顧執抓住沈念擺動的手臂，迫使他轉過身來，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作勢要吻，沈念卻攔下了他： “這裏不行。” 顧執不滿蹙眉，但也意識到這裏的確不是個好地方，他也不願意念念被其他人看到，二話不說拉住他的手，急切的朝著蒹葭巷走去，路上遇到幾個熟識的人，還以為他們鬧了別扭在吵架，遠遠地還勸他們幾聲，沈念都笑著應了，但卻似乎沒什麽說服力，顧執的臉色確實有些急切的嚇人。 進了小院兒，顧執轉身鎖上了大門，沈念站在他身後看著，笑問他： “執哥要做什麽？” “你。”顧執說了句便重新抓住他的手穿過小院兒進了北屋。 顧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還要激動，沈念被壓製的呼吸不順，意識都混沌了起來，他明明躺在床上，卻又感覺是在雲裏，在水裏，在火裏，他熱的問顧執空調是不是忘了開，顧執回頭看了一眼，說開了。 “熱。”沈念蹙眉說。 “嗯。”顧執第一次沒理會他的要求，更湊近他，說：“疼了告訴我。”第80章 寵愛 顧執就是個騙子, 說了‘疼了告訴我’，可沈念真疼的出聲的時候他卻湊過來哄他說讓他忍忍。 沈念忍了一次以為是結束卻不想還有第二次第三次，第一次尚且可以忍耐, 因為太激動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 可顧執卻連離開都懶得，直接在那溫柔鄉裏重振旗鼓又開始了新的一輪征戰，這一次沈念被打的潰不成軍，連投降的資格都被掠奪了。 “你就是個騙子！”戰火平息的時候沈念捏著顧執的下巴迫使他看著自己，眯著眼睛指責他的言而無信，手上卻並沒什麽力氣，不是舍不得，而是在剛才的幾輪戰役中已經全部消耗殆盡。 顧執著迷地看著他, 沈念大概不知道他這樣強撐著氣勢, 眼角卻帶著歡愛後未散盡地紅看著自己的模樣實在很容易讓人不管不顧地想來第四次, 顧執忍了又忍才壓了下去, 親親他汗濕的頭發, 討好的求饒： “我錯了，念念別生氣。” 沈念不理他，真得有點被他剛才的架勢嚇到, 決定要給他一點教訓，不然來日還指不定要怎麽得寸進尺。 顧執察覺到沈念鬧脾氣, 想再哄哄，可低頭的時候發現他已經累到睡著了, 顧執抬手將他額前汗濕的頭發輕輕撫開, 沒忍住又吻了吻他, 沈念沒睡太熟, 顧執的頭發垂下來讓他有點癢, 微微蹙了蹙眉，顧執立刻退開，不吵他。 維持著這個姿勢顧執看了沈念很久很久，卻還是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不敢相信自己和沈念真的成了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他真的好愛好愛這個人，這一刻就算是讓他死去也無憾了。 沈念一天沒吃東西，從黃昏睡到半夜才醒，卻是餓醒的，顧執不在旁邊，不知道去了哪裏，沈念摸到手機看了一眼，已經快兩點了，他起身想去廁所，卻驚訝地發現即便平複了這麽久，小腹和大腿竟然還在時不時地抽搐。 顧執真的是太過了。 沈念忍著不適去了廁所，走出洗手間剛好碰到進北屋的顧執，沈念因為還在持續的不適有了點小情緒，看也不看他繼續往屋裏走，或許是他走路的姿勢讓顧執瞧出了不對，疾步走過來有些緊張地問他： “疼？” 下定決心要給他一些教訓的，可看著此刻顧執緊張兮兮詢問自己的模樣沈念的不爽就已經消散了大半，想想這事兒本來就是自己心甘情願的，彼此都是第一次顧執衝動不受控一些本來也是正常，更何況自己也確實舒服到了，怪不得顧執的。 沈念心軟地搖搖頭，笑了下： “還好，沒那麽誇張。” 顧執看著沈念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沈念又明顯不想再提的狀態讓顧執還是閉了嘴，問他： “餓不餓？我做了飯要不要吃一點？” “你剛才去做飯了？”沈念看著他。 “嗯。”顧執有些愧疚地看著沈念：“今天是我過分了，從早晨折騰你到傍晚，連東西都沒讓你吃，是我不對，念念別生氣。” 提起這艱難的一天沈念的小腹就又要抽搐，沈念是連想都要有反應，便及時打住了他的話： “我吃，我餓死了。” 沈念的話讓顧執更愧疚了，所以連沈念去廚房都沒讓，把他送回臥室之後轉身去了廚房，沈念坐在床邊調整著姿勢，在某個瞬間突然意識到什麽開始四處看，然後發現並沒有看到自己已經習慣了的景象。 顧執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沈念這副模樣，瞬間也就明白什麽，走過去將飯菜擺在床頭櫃上，輕聲問他：“又看到了？” 每次他們親熱完總有那麽幾分鍾的時間沈念都會看到沈崇山，顧執雖然已經見怪不怪了卻還是有些心疼，能看到幻覺終究還是說明沈念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依然是有負擔的，顧執希望他輕鬆一點，自在一點，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徹底消失。 顧執以為沈念會像往常一樣說一句‘習慣了，沒事’，但卻沒有等到，他看到沈念搖了搖頭說：“我沒看到他。” 顧執愣了一瞬，在他的麵前蹲下身來：“沒看到，是從醒來到現在都沒有看到嗎？” 沈念醒來之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身體的不適上了，對於周遭的事物其實並沒有太留意，尤其是幻覺中的沈崇山對他來說幾乎算得上是尋常了，他有時候即便見了也能下意識地忽略，被顧執這麽一問他似乎也不太確定自己是忽略了，還是壓根沒有出現過。 “沒怎麽注意。”沈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