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白看著江逾聲又和射箭老師說了句什麽,老師爽朗笑了兩聲,拍拍江逾聲的肩,江逾聲便往館內走了。“變什麽了?”祁斯白問。“很隨和,不、很……社交牛逼症?我感覺他是那種,隻要他願意,他可以麵不改色上台給大家整個活、整段相聲的那種人。”祁斯白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樂了一下,一轉眼,就見江逾聲似乎正往……他們這邊走來。“聲哥。”薛遠衝江逾聲打了個招呼。江逾聲朝薛遠抬了下下頜,然後站到了祁斯白身側。祁斯白有點驚異地看向薛遠:你什麽時候就叫他“聲哥”了?薛遠挑挑眉:你也可以叫啊。祁斯白不屑地撇嘴:拉倒吧,要叫也是他叫我爸爸。兩人沉浸在一陣麵部表情交流中。半分鍾後,祁斯白察覺到江逾聲在旁邊一直靜靜的,於是仰頭看他:“你……不爬了?”江逾聲被他的用詞逗得彎了彎嘴角,“老師知道我剛病好,攀岩費勁,他怕危險就讓我先歇歇,自由活動。”祁斯白笑了下,“然後你就活動到射箭館來了?”“我剛和你們老師說,他同意我過來碰下箭。”“你會?”江逾聲垂眸看他,“不會,所以想麻煩祁神教教我。”祁斯白把篇子放在旁邊椅子上,蓋上筆帽,仰著頭和江逾聲對視,懶聲問:“有什麽好處嗎,江神?”“和這周的奶茶抵了?”祁斯白唔了一聲,勉勉強強應了,起身給江逾聲拿護具和箭囊。江逾聲一一接過拿在手裏,無聲地看著祁斯白。祁斯白:“……”薛遠在旁邊看笑了,起身幫江逾聲穿上護胸,又坐了回去。祁斯白解開背帶式箭囊的扣子,探身將帶子從江逾聲腰後繞過一圈,再穿回扣裏,使勁一拽,帶子束在江逾聲腰間,將黑色t恤下半截勒得褶皺。江逾聲像是被他勒得抽了口氣,祁斯白手一頓,鬆開帶扣,說:“你自己調,我又不知道你腰多粗多細。”戴好箭囊,護臂套上左臂。江逾聲拎著片護指,又看了看祁斯白。祁斯白沒脾氣了,接過護指看了眼,握住江逾聲微涼的食指往一處地方戴,中指和無名指又穿進另一個空隙。江逾聲全程低頭看著,泄著勁,任他隨意擺弄。戴好設備,祁斯白覷了覷江逾聲,選了一把弓遞到他手中。“女生一般拉20磅或25磅,你今天看著弱柳扶風的,老師都不敢讓你攀岩,”祁斯白揶揄地看他,“給你把20的?”江逾聲:“……”他默了一秒,最終沒提醒祁斯白,剛剛究竟是誰嚇得,整個人撲到他這個弱柳扶風的人身上。祁斯白回憶著剛開課時老師教過的內容,從身體站姿、左手持弓推弓,教到右手勾弦、背部發力右臂開弓。很多動作看著簡單,做起來卻不是那麽回事。當初班裏眾人開弓前學得好好的,弓一拉,肩控製不住地聳,動作就變得歪七扭八。江逾聲動作還算標準,姿勢也不變形。但他來時已經是下半節課,還沒學完,就下課了。回攀岩牆那邊集合前,江逾聲摘著護具,說:“祁神,我還沒摸上箭呢。下回……”祁斯白接過他手裏的弓,彎腰放到三角支撐架上,“下回?那是下一杯奶茶的事情了。”江逾聲彎彎嘴角,嗯了一聲。有下一杯奶茶就好。回高中樓路上,祁斯白沉默地走了會,薛遠忍不住扭頭問:“你沉思什麽呢?別告訴我又在想題。”祁斯白愣了下,“哦,沒。我在想江逾聲。”薛遠好奇:“想他什麽?”祁斯白很輕地皺了皺眉,湊近薛遠耳邊,低聲說:“我怎麽覺得……他和其他男生不太一樣?”薛遠樂了:“啊?”“你看,我和你、和牧陽成,咱們關係好,也沒見貼吧上有那麽多奇奇怪怪的貼子?”薛遠心說,誰讓你倆總有那麽多奇怪的互動。就剛剛地下樓道那一幕,要不是他們這幫高二老狗已經過了喜歡跑到貼吧上去講八卦的年紀,那現在吧裏分分鍾又是一棟新的尖叫樓啊。但薛遠嘴上還是安慰著:“貼吧上就愛開玩笑,不用當真。別說貼吧,你直播間那些粉絲,不還管你叫老公叫兒子的?”“……這一樣?”“差不多吧。”祁斯白點點頭,走到教學樓門前,忽地又停住腳步:“我覺得江逾聲的態度也有點奇怪。”薛遠一臉懵:“……啊?”“他轉來第一天,我聽見他和陳老一起嘲諷……說不上嘲諷,就隻是就事論事,說從我卷子的錯題上能看出來我基礎不好,說粗心馬虎都隻是借口。”薛遠反應了兩秒,笑起來:“你沒講過這事,江逾聲嘴還挺毒……我也不懂這些,隻知道你競賽厲害。不過聽牧陽成說,你確實總錯些基礎題?”“……”祁斯白決定暫時不爭辯這個重要問題,繼續說:“你知道,我之前因為……那誰,挺不喜歡聽人背後說閑話,所以我進教室之後就……側麵地懟了他一句。”薛遠知道祁斯白口中的“那誰”是說荀明傑,撇了下嘴,小聲道:“我知道,提他都晦氣。”祁斯白說:“但我後來發現,江逾聲就真的隻是……嘴毒,和冷漠?”薛遠回想了下江逾聲和他們三人相處時的樣子,忽然福至心靈:“他對大部分人還挺冷漠,但對你又一點也不冷?”祁斯白一頓:“……你這麽覺得?”薛遠點頭,“可能是覺得你們棋逢對手,所以惺惺相惜吧?”祁斯白愣了半秒,臉一垮,掉了一地雞皮疙瘩:“別這麽肉麻兮兮的,而且……誰跟他棋逢對手了?我比他高一分行嗎,這次純屬巧合,下次我就會比他高一截。”薛遠靜了一瞬:“……原來,你最近連中午吃飯都在看題,就是為了這個?”是什麽讓一個過去極度厭惡基礎計算題的人現在連午飯都在激情刷題?薛遠想到,如果牧陽成在,他可能會表麵冷靜,手上打開微信連環轟炸:薛遠!你看!他好愛他!!薛遠一個激靈,猛地晃了晃腦袋,把牧陽成的聲音從腦子裏甩了出去。--------------------作者有話要說:ps:射箭應該算是個有點點危險的運動,如果沒有專業人員在旁邊,不宜自己隨便嚐試~第19章 直播禮物==================祁斯白到家時,察覺到家裏比平時安靜許多。沒有祁父祁母的說話聲,電視上,晚間新聞在冷冰冰地播放著。祁奶奶聽到動靜,從廚房裏探頭看來一眼,笑意盈盈道:“回來啦。”“奶奶,我聞到雞煲的味道了!好香……”祁斯白換好鞋,朝屋裏掃了兩眼,“我爸媽他們又出差了?”“是啊,中午打電話說申城那邊的工程有點問題,下午剛走。”祁奶奶的聲音被裹挾在一陣食材的濃鬱香氣中,從廚房裏模模糊糊地飄出來。家裏雖然請了小時工阿姨,但祁家還是喜歡自己動手做飯。祁母得空就祁母做,不然就是祁奶奶。祁斯白的嘴刁就是從小這麽養出來的。晚飯就兩人,祁奶奶隻做了海參香菇煲雞和苦瓜豬骨湯。幹香菇泡發後用油煸炒,去掉了腥味,海參與雞肉都入了味。祁斯白淨挑著煲裏的東西吃,湯盛在另一隻碗裏,半晌都無人問津。祁奶奶又往他碗裏添了兩勺熱湯,“多吃兩塊苦瓜。”祁斯白不情不願地哼哼兩聲,精準地夾了兩塊。他倒不覺得苦瓜很難吃,就隻是不大喜歡。“春夏換季,容易感冒上火。苦瓜清熱降火,是好東西……你看,隔壁的小聲,不就生病了。”祁斯白敷衍地點點頭,從湯裏夾了塊豬骨。祁奶奶見祁斯白沒搭腔,拍拍他的手背,正色道:“誒,你昨晚說小聲退燒了,今天呢?”祁斯白抬頭說:“病好了,今天去學校,都能上體育課了。”“病好也得養養,你可別再拽人去吃辣鍋了,他說不定就是吃不慣辣呢。”祁奶奶頓了頓,又笑著說:“住這麽近,什麽時候有空,可以招他來家裏吃飯啊,嚐嚐我的手藝。你爸媽經常出差,這屋子裏空蕩蕩的,多個小孩還熱鬧呢。”祁斯白嘖嘖兩聲,扯住祁奶奶的手晃啊晃,耍賴似的:“有我在還不夠熱鬧嗎,您怎麽還要找別的小孩……”祁奶奶笑得眼尾褶皺更深了些,拍開他的手,“你是熱鬧,你聽話嗎?你那小碗苦瓜湯趕緊喝完,這兒還有一碗呢。”飯後,祁斯白洗了碗,照常和祁奶奶下樓遛彎。八點不到,祁斯白回了臥室,調試設備,一邊開著直播,一邊開始做一試題和數論篇子。彈幕裏又是一陣熱熱鬧鬧,其中零零星星幾條問今天放不放歌。祁斯白自習時偶爾會聽歌,口味很雜,他直播間的粉絲早都習慣了。祁斯白被彈幕這麽一提醒,忽地想起了小j。上周因為二模和模擬考趕在一起,也因為新轉來一個江逾聲,他都沒怎麽想起聽歌這茬。小j好像是個……網絡古風圈的歌手?他對這個圈不怎麽了解,隻偶然聽過幾首古風歌。加微信之前,他聽過小j發的幾首歌,還挺好聽。祁斯白打開音樂app,搜索j,上下翻了半天,都是些和古風全然無關的搜索結果。……八十幾萬粉的歌手,不可能查無此人啊?他指尖頓了片刻,忽地反應過來小j的圈名……確實不大可能是j。他笑了下,重新去看小j的微博。微博名是“暮歸”,從微博的歌曲分享鏈接打開,歌手那一欄也是“暮歸”兩個字。微博頁麵再一刷新,忽然出現一條新微博。暮歸:[這周有事,播不了,大家不用等~]評論區眨眼間就是幾百條回複。